试论新军与会党联合起义失败的原因

佟义东

(民革广西防城港市委,广西 防城港 538001)

试论新军与会党联合起义失败的原因

佟义东

(民革广西防城港市委,广西 防城港 538001)

新军与会党是革命党发动反清武装起义所依赖的两支基本力量,这两支武装力量在辛亥革命中始终没能整合成一支声势浩大的反清武装。钦廉防城起义是同盟会联合新军与会党发动武装起义的首次尝试,因同盟会缺乏居中协调的经验,新军与会党在起义中没有坦诚相待,没能形成良好的协调合作机制,双方分歧越来越大,合作最终失败。新军与会党在革命理念、行事方式等方面存在诸多分歧,如果不积极加以引导、协调,很难组合成一支强大的反清力量。

辛亥革命同盟会;新军;会党;钦廉防城起义

新军与会党是革命党发动反清武装起义所依赖的两支基本力量,这两支武装力量在辛亥革命中始终没能整合成一支声势浩大的反清武装,其失败的原因错综复杂。钦廉防城起义是同盟会运动会党和新军同时发动武装起义的首次尝试,通过分析起义由策划、发动及至失败的过程,有助于理解新军与会党在辛亥革命中联合起义失败的原由。

一

新军与会党是辛亥革命中,孙中山领导武装起义所依赖的两支基本武装力量。孙中山开始举行反清起义时,就很重视会党,亲自在会党中发展反清力量。孙中山曾这样解释他倚重于会党的思想根源:“余持革命主义,能相喻者,不过亲友数人而已。士大夫方醉心功名利禄,唯所称下流社会,反有三合会之组织,寓反清复明之思想于其中,虽时代湮远,几于数典忘祖,然苟与之言,犹较缙绅为易入,故余先从联络会党入手。”[1]920孙中山创立兴中会后,只注重联络会党,在会党中发展力量,扩大在会党中的势力和影响,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其依靠会党的力量,先后发动了广州起义和惠州起义,在国内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由于其对联络新军并不重视,因而在发展新军方面没有什么突破。

黄兴等人在湖南组织的革命组织华兴会,在新军发动方面则取得较显著的成绩。华兴会在刚成立时就明确把会党和新军作为革命力量的主要发展目标,并特地组织了两个外围组织,一个是“黄汉会”,专门联络新军,由埋头实干的陈天华负责;另一个是“同仇会”,专门联络会党。除了通过武备学堂学生联络湖南的新旧各军,华兴会还派出陈方度、曹亚伯等人前往江西运动新军和巡防营,开展反清宣传活动。

1904年,华兴会策划长沙起义,其起义方案是计划在省城以新旧各军为主,哥老会众为辅,同时在湖南各地组织五路义军,会攻长沙。华兴会的起义方案,显示出华兴会对新军力量的格外重视,把新军作为起义的主要力量,而仅把会党作为起义的辅导力量,这点与兴中会恰好相反。虽然华兴会的首次武装起义最终因会党成员不慎泄露消息而流产,但在新旧各军中发展革命力量的想法,已成为黄兴等华兴会骨干成员的共识。其后,黄兴等人进一步加强和新军、巡防营的联系,特别是和江西新军常备中军统领郭人漳的联系,建立了高度的互信关系。1904年秋,郭人漳从江西到上海拜访黄兴等人,时值爱国志士万福华枪击原广西巡抚王之春,郭人漳和黄兴等十多位华兴会的骨干受到牵扯,一起被捕入狱。郭人漳得到江西巡抚夏时和上海道袁树勋的保释,黄兴是湖南通缉在案的重犯,为解救黄兴出狱,郭人漳声称黄兴是与他一同来沪的文案师爷李寿芝,使黄兴得以无罪释放。郭人漳此举冒着极大的危险,显示出其参加反清革命的决心。

1905年,广西巡抚李经羲将郭人漳调任广西巡防营统领,由其筹办广西新军。郭人漳调蔡锷、赵声等有志革命的军官到广西任职,并派华兴会成员陈方度、黄牧等人到湖南邀革命青年数十人赴桂入随营学堂,建立新军一营。黄兴化名张守正潜入郭军,并亲自主盟,郭人漳和蔡锷、赵声等人宣誓加入同盟会[2]101,随营学堂学生葛谦、王德润、郭时安等四十多人也先后入盟。广西新军革命风潮热烈,“自郭人漳以下无不高谈革命”[3]84,形成了以郭人漳为核心的革命力量。郭人漳、蔡锷率新军加紧操练,伺机起义。新军的革命倾向引起新任广西巡抚林绍年的疑心,准备解散郭人漳所部新军。郭人漳觅得署理广西布政使张鸣岐的推荐,由两广总督岑春煊奏调至广东肇庆、罗定剿匪。华兴会拟在广西发动新军起义的计划虽然流产,但其建立了郭人漳这支有志革命的新军也算收获不小,也积累了一些联络新军的有益经验,其在新军中发展革命力量的成绩远胜于兴中会。

1905年 8月,华兴会和兴中会等革命团体在日本东京合并成立中国同盟会,推举孙中山为总理,黄兴等人为庶务,制定了《军政府宣言》、《中国同盟会总章》和《革命方略》等文件,决定在国内外建立支部和分会,联络华侨、会党和新军,加紧发动反清起义。然而,受兴中会此前军事革命思想的影响,同盟会在成立后仍着重以发动会党的力量为主,辅之以新军,而不是以新军为主。自 1906年起,同盟会联合地方会党,先后发动了萍浏醴起义、黄冈起义、七女湖起义。这三次武装起义都是以当地的会党力量为主,如萍浏醴起义以会党头目龚春台发动萍、浏、醴三地的洪江会,黄冈起义以会党首领余既成、陈涌波发动组织当地的会党成员,七女湖起义由邓子瑜、陈纯等组织当地的三合会成员。这三次武装起义的主要力量都是会党成员,有不少贫苦农民、矿工和部分防营兵勇加入起义队伍,却没有新军的响应及加入,显示出同盟会在新军方面影响力的不足。因而,在发动钦廉防城起义之前,同盟会发动新军起义的经验并不多,其与新军的关系大多依赖于华兴会早期与新军统领郭人漳联系所打下的基础,其居中协调会党和新军同时发动起义的经验更是一片空白,缺乏整合这两大力量的实际经验,对其后发动的钦廉防城起义有着关键性的影响。

二

1907年初,孙中山率黄兴、胡汉民等到越南河内建立同盟分会,计划就近策动粤桂滇三省武装起义,钦廉防城起义是其所组织的一次影响较大的武装起义,在这次起义中,同盟会首次尝试同时发动了新军和会党起义,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按照起义的影响范围及目的,钦廉防城起义可以划分为抗糖捐斗争、防城起义和马笃山起义三个阶段,同盟会在这三个阶段所采取的措施各不相同,新军与会党的信任度和契合度也各不相同。

(一)抗糖捐斗争

1907年,钦廉地区的民众因糖捐繁重,在地方乡绅刘思裕的率领下,成立万人会,聚众抗捐,民意激昂,革命风潮一触即发。为发动当地的民众参加反清革命,孙中山派邝敬川与会党头目梁少廷、梁瑞阳潜入钦廉地区对刘思裕等晓以革命大义,刘思裕等同意接受同盟会领导,共同起义。邝敬川等人运动会党数百人,鼓动各地抗糖捐群众建立抗糖捐兵团,推举刘思裕为元帅,召开抗糖捐誓师大会,斩杀反动税吏,抗糖捐运动迅速在钦廉各地扩展,参与抗糖捐的民众达二万多人。

为扑灭钦廉地区的抗糖捐运动,两广总督周馥调派郭人漳率林虎、赵声等部新军及巡防营,会同广西提督丁槐的桂军相机“剿抚”。同盟会派人携函告知郭人漳:“钦廉乡团已与党人联合,勿对攻击”[4]961。因信函没能及时递交给郭人漳,奉令“剿匪”的郭人漳,率新军抵钦廉后,率部督兵猛攻,以开花炮轰击刘思裕据守的那彭村。刘思裕等人以为同盟会已和新军达成默契,疏于防范,死伤惨重,刘思裕中炮身亡,各地的抗糖捐运动很快就被清军扑灭。

在这一阶段,同盟会成功将钦廉地区的抗糖捐运动发展成反对清政府的革命斗争,却没能进行有效的协调,将有关信息及时传递给新军统领郭人漳,致使郭人漳不但没能对会党的反清活动有所掩护,或与会党的反清活动协调一致,反而充当了镇压会党活动的刽子手,使会党凝聚起来的反清力量遭到惨重打击,不少参加抗糖捐的会党成员在战斗中牺牲。郭人漳所部擒杀的抗糖捐群众就有二十多人,其中不乏会党成员,导致会党成员对郭人漳、赵声等新军将领产生极大的怨恨,对与他们的合作深怀疑虑。

(二)防城起义

抗糖捐斗争失败后,孙中山认为钦廉地区民众反清积极性高涨,决定组织新军和会党同时发动武装起义,并制订了较为完善的起义计划:以广西会党首领王和顺为中华革命军南军都督,负责联络钦廉地区的会党和抗捐武装力量;黄兴、胡毅生负责运动郭人漳、赵声率领的新军、巡防营响应,日本友人萱野长知负责返日本筹办军械,运至钦廉地区,孙中山曾这样提到他发动钦廉起义的宏伟计划:“拟武器一到,则吾党可成正式军队二千余人,然后集合钦州各乡团勇六七千人,而后要约郭人漳、赵伯先(赵声)二人所带之新军约六千余人,便可成一声势甚大之军队。再加以训练、当成精锐,则两广可收入掌握之中。而后出长江以合南京、武昌之新军,则破竹之势可成,而革命可收完全之效果矣。”[5]96

同盟会这个武装起义计划,对新军与会党进行了较好的动员部署,但也可以看出该计划受兴中会早期军事思想的影响较大,尽管在抗糖捐斗争阶段已显示,新军的军事力量远胜于会党,但在再次组织武装起义时,同盟会仍强调以会党为主要力量,新军则为辅。

同盟会的起义计划得到新军将领的支持,黄兴、胡毅生联系郭人漳和赵声时,两人皆表示,“若有堂堂正正之革命军起,彼等必反戈相应”[6]225。王和顺化名张德馨,潜入赵声军营,与赵声约定进攻南宁的计划,拟由王和顺率会党进攻南宁,赵声率所部新军跟进,相机暗助。攻占南宁后,再以相同的方法攻取其他县城。为方便王和顺活动,赵声特地委任王和顺为钦廉区军事委员,并派霍时安陪同王和顺到钦廉各县联络会党。

此次起义的关键在于会党能够按计划建立反清军队,但会党的活动却没能取得相应成效。一是因为同盟会承诺的武器迟迟没能运来。萱野长知回日本后,准备购买一批村田式快枪,因村田式快枪是落后武器,章炳麟得知后,认为用这种枪械起义只能使同志白白丢了性命,因而径用明码电报打到香港中国日报社,说械劣难用,请停止另购,导致购械之事暴光,因而这批武器实际上已经不可能运来,会党利用这批枪械建立正式军队的计划也就落空。二是王和顺的力量有限,一直没能成功运动南宁的守军答应附义,故对发动起义一拖再拖,导致率数百乡民前来参加起义的刘思裕的侄子刘显明失望地携所部离去。

7月下旬,王和顺得知驻守防城的清军哨长刘辉廷、李耀堂有反正之意,遂改变进攻南宁的约定,率领会党袭取防城,俘虏知县宋渐元。革命军在防城发展至五百多人后,返攻钦州。郭人漳出城会见王和顺时,察觉革命军人少势单,与正式军队相差甚远,认为起义不易成功,便改变主意,放弃起义,派人告知王和顺:钦廉道尹王瑚及驻防钦州的清军已经有所戒备,郭军不能如约发动起义,建议革命军先攻南宁,郭军拨给弹药相助,郭军刺杀钦廉道尹王瑚后再反正。

郭人漳的建议没能得到王和顺的认同,王和顺私下与仍留在郭军中的黄兴约定夜袭钦州城,由郭军中的同盟会员王德润、葛谦等人开城门接应。因钦廉道尹王瑚早闻郭军暗通革命军,率所部清军亲自巡城,加强戒备,王德润等人无法打开城门,王和顺夜袭钦州城的计划没能实现。王和顺改攻防守薄弱的灵山县,让赵声起兵响应。赵声因郭人漳没有起义,亦不敢率先起兵,又接到灵山清军的求援文,只好采取折衷的方法,率部绕道前往灵山,以免路上与革命军相遇。王和顺势单力薄,苦战数日,攻取灵山的计划也以失败告终。

在防城起义中,同盟会并没能发挥居中协调新军与会党的积极作用,新军和会党根据自身的意愿和判断,各行其是,实际上也没听从同盟会的指挥。会党在王和顺的率领下,起初决定进攻南宁,后又改攻防城、钦州,乃至灵山,在起义中漫无目的,任意而为。新军在起义中对武装起义顾虑重重,没能如约响应起义,致使会党单独作战,表现出其在反清起义中极其复杂的心态。

(三)马笃山起义

1908年初,孙中山、黄兴再次集合会党骨干,筹划武装起义。郭人漳因率兵参与收复防城,获提拔为钦廉边防督办,黄兴等人对郭人漳失去了信任,放弃运动新军参与起义的打算,却又希望能从新军处获得枪弹接济,以解决枪弹短缺问题。黄兴派谭人凤游说郭人漳。郭人漳向谭人凤出示清政府扣押私运枪械的日本商船“二辰丸”的电报,表达他对革命前途的消极:“革命事败矣,奈何!”。谭人凤为坚定郭人漳的信心,哄骗郭人漳说:“所购之械不止此,尚有一二船”。[7]39郭人漳派其侄郭朴存随谭人凤赴越南摸清革命军的实力。黄兴亲自宴请郭朴存,并大力鼓吹革命军兵多饷足。郭人漳信以为真,决定接济革命军枪弹,派王德润专门驻安南负责联系,与黄兴约定军械交接地点。不久,谭人凤在镇南关被清军扣留。因黄兴、谭人凤等人是两广总督署悬赏通缉的重犯,郭人漳担心会受到谭人凤的牵扯,亦特意悬赏通缉谭人凤,此举却引起革命党的不满,以为郭有与革命军决裂之意。此后,郭人漳数度接济革命军枪弹,皆因双方约定枪弹交接地点与时间不清,几度交接均失败,双方均心怀疑虑,以为对方有意为之,新军与会党脆弱的信任基础在彼此猜疑之中荡然无存,双方皆放弃了合作的念头,郭人漳召回王德润,中断接济革命军枪弹的计划,革命军亦放弃了从郭人漳处获得枪弹的打算。

1908年 3月,黄兴率会党骨干 200余人,发起武装起义。革命军持郭字旗帜,吹郭军军号,冒充郭军,连续突袭驻防小峰、马笃山等地的郭军,郭军措手不及,伤亡惨重。为取得郭人漳的谅解,黄兴派人将缴获的郭军军旗派人送还郭人漳,并致函解释:“君与吾党主义,本表同情,徒以误会而致相战,亦属不得已之举。军旗关系君之责任綦重,故特奉还,聊补缺憾,而申友谊。”[8]P7

郭人漳认为黄兴是为得不到军援而有意报复,遂与革命军决裂,亲自率所部追击革命军。郭人漳还严令禁止所部官佐与黄兴来往。郭军中的同盟会员王德润、霍时安等人私下运动军队暗袭钦州城,以接应革命军,被郭人漳查获处决。革命军在钦廉、上思一带转战 40多天,在郭人漳和桂军龙济光所部夹击下,终以弹尽援绝而宣告失败。

三

同盟会在广东钦廉地区三度协调新军与会党发动反清武装起义,却因种种分歧,最终兵戎相见,两败俱伤,新军与会党联合起义的计划完全失败。由以上对新军与会党合作历程的分析,可知造成联合起义失败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是同盟会没能发挥出积极的协调作用。从抗糖捐斗争到防城起义,同盟会均没能起到真正的领导作用,也没有对新军与会党发挥出应有的沟通、协调作用,新军与会党从自身利益出发,在起义中各行其是,没能完全遵从同盟会的武装起义部署,严重影响了武装起义的顺利进行。

二是新军与会党缺乏信任的基础。会党与新军的共同点是反清,其根源是民族情感和爱国情感,这是二者能够联合的基础。然而,由于新军与会党的成份、背景截然不同,两者很难建立互信机制。新军曾经是镇压会党起义的主要军事力量,不少会党成员倒在新军的枪口下,对于讲究江湖义气的会党成员来说,在感情上很难接受曾经屠杀他们会党兄弟的新军,更不用说与新军建立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从新军和会党的两位首领郭人漳与王和顺来看,郭人漳在陕西、江西等地担任巡防营、新军统领时,多次率兵镇压会党活动,王和顺却是广西会党大起义的主要领袖之一,多次率部与新旧各军浴血奋战,两人的成长环境、社会阅历迥然不同,彼此之间存在成见,这些都是制约郭人漳、王和顺建立互信机制的障碍。

三是新军与会党行事方式有极大差别。会党有极强的冒险、投机心理,呼啸而聚,在起义中不惜代价,寄希望于一击而胜。但由于会党成份复杂,没有坚定的政治信仰,组织性很差,一旦遇到挫折就作鸟兽散,加之饷械不足,训练缺乏,很难得到新军的信任与尊敬。新军受过严密的军事训练,战斗力远胜会党,但受自身的社会地位所影响,在反清立场上不够坚定,不肯冒险行事,在看不清起义的胜利前景时,他们往往对是否参加起义犹豫不决,一切力求谨慎行事。这一点却会令会党对他们产生误解,认为他们是投机革命,立场不坚定。以新军的代表人物郭人漳为例,郭人漳清楚清军在钦廉地区的兵力及部署情况,认为仅依靠数百名缺乏训练及武器的会党,要取得起义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故建议会党改变起义计划。会党却认为郭人漳是胆怯、投机革命,曾有革命党骨干这样谈到对郭人漳的看法:“以萌生而得显秩;且外表英明,中实恇怯……而能舍弃利禄,与吾辈冒险革命耶?”[9]146这种质疑可以说是普遍代表了会党成员对新军将领的担心。

四是新军与会党在起义中没有坦诚相待。在钦廉防城起义中,新军与会党互相隐瞒,互相欺骗,互相指责。清政府为了扑灭起义,已调集两广善战之兵至钦廉地区,新军却没有将清军的军事部署告知会党,以便会党便利行事。会党为了攻取钦州,私下里竟想强行扣押郭人漳,以取得郭军服装而方便突袭钦州。钦廉起义时,为了获得郭人漳的军援,革命党不着边际地夸大军事实力,极尽哄骗之事,这也表明他们并没有真正视新军为同盟者。双方在起义中皆根据自身对形势的判断而便宜行事,没能对局势达成一致的共识,这也是导致新军与会党合作破裂的一个重要因素。

五是会党纪律不严。会党因缺乏根据地,不得不掠夺地方民众作为给养,同盟会领袖也承认会党纪律的败坏,“无论战时平时均难以军法约束”。[4]1066斩杀防城知县宋渐元是会党毫无军法约束的一个例子。宋渐元在防城为官清廉,政绩尚佳,防城工商界向革命军捐款时,以宋渐元是位好官,请王和顺予以释放,王和顺当场答允。梁少廷却违背军纪,为一己私怨,私下杀掉宋渐元及其家人,使宋渐元同乡郭人漳大为不安。

同盟会在钦廉地区运动新军与会党联合起义的计划虽然失败,却取得不少有益的经验,使同盟会的领袖得以对武装起义的方法进行反思、调整。此后,同盟会意识到会党的不足之处,加大了对会党的改造力度,争取将会党改造成一支有力的革命力量。也深刻认识到新军强大的军事力量,改变过去一味专注于会党的做法,加紧在新军中发展革命力量,除了联系新军首领,还注重发展普通士兵加入革命队伍,使新军中的革命力量大增,为日后辛亥革命的胜利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此外,同盟会意识到同时联合新军与会党起义的方法存在很大的风险,两者自成系统,协调不到位,不仅难以形成合力,反而会妨碍起义的顺利进行。受这种思想影响,同盟会在此后组织反清起义时,很少再同时发动两方力量一起起义,如在组织广州新军起义和黄花冈起义时,同盟会都只单独依靠新军或会党一方发动武装起义,很少再像钦廉防城起义那样,考虑整合新军与会党为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致使两次起义皆因力量薄弱而失败。纵观辛亥革命史,有意武装起义反清的新军与会党始终无法形成良好的合作,这不能不说是个极大的遗憾。

[1]胡汉民.总理全集(第一集)[M].上海:上海书店,1956.

[2]毛注青.黄兴年谱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1991.

[3]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三所编辑.邹永成回忆录[J].近代史资料,1956,(3).

[4]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辛亥革命回忆录(第一集)[M].北京:中华书局,1962.

[5]罗刚.中华民国国父实录(1-6册)[Z].台北:三民主义奖学金基金会,民国 77.

[6]黄彦.孙文选集 (上册)[M].广州:广东省人民出版社, 2006.

[7]龚书铎.中国通史参考资料 (近代部分)下册 (修订本) [M].北京:中华书局,1980.

[8]谭人凤.石叟牌词[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

[9]湖南省社会科学院.黄兴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1.

[10]饶怀民.刘揆一集[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

ON the Reason for the Fa ilure of the Un ited Uprising of the New Army and the Secret Society

TONG Y i-dong
(RCCK Fangchenggang Comm ittee,Fangchenggang,Guangxi538001,China)

The New Army and the Secret Society were basic forces of the revolutionary party,while they couldn’tmerge into a massive anti-Qing ar my in the Revolution of 1911.Qin-Lian-Fangcheng uprising is the first attempt of the China Alliance Committee to unite the New Ar my and the Secret Society to launch an uprising. The lack of the coordinate experience of the China Alliance Committee and a nice mechanis m for coordination and cooperation be tween the New Ar my and the Secret Society,as well as the increasing differences be tween the New Ar my and the Secret Society,their cooperation failed.Because of the differences in the revolutionary ideas,practices,and many other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New Army and the Secret Society,if not actively guided and coordinated,it is difficult to for m a powerful anti-Qing power.

the Revolution of 1911;the China Alliance Committee;the New Army;the Secret Society;the Chin-Lian-Fangcheng Uprising

K257

A

1672-9021(2011)01-0102-05

2011-01-20

[责任编辑普梅笑]

佟义东 (1977-),男,广西防城港人,民革广西防城港市委办公室主任,硕士,主要研究方向:公共管理,中国近现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