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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剿匪记歌曲的比较

2011-08-15周雪

关键词:大西南土匪旋律

周雪

(淮北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三部剿匪记歌曲的比较

周雪

(淮北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三部剿匪记歌曲的比较,其实就是真善美与假恶丑的比较。正常人们的音乐审美理性判断力决定了不值得为土匪的咏叹调发生共鸣,因为它缺乏善。正常人们的音乐审美知觉力决定了不情愿传诵为土匪的虚情假意写的颂歌,因为它缺乏真。正常人们的音乐审美直觉力决定了不乐意传唱为抒发匪气谱写的旋律,因为它缺乏美。缺乏真善美的东西是没有正面价值的。没有正面价值的,导向不良的歌曲,不应当作为影视剧的片头片尾曲或者说是主题曲。

剿匪记;歌曲比较;大西南剿匪记;乌龙山剿匪记;冰山上的来客

电视剧《大西南剿匪记》是一部描绘解放前后湘黔地带风云跌宕的剿匪历程的史诗画卷,讲述的是女匪首“郑幺妹”传奇人生的故事。这是一台善恶混杂、正邪相搏,最终回归人性的命运交响乐。此剧大受观众欢迎,创造出同期各类电视剧集收视率的最高。该剧在登陆各地方台后好评如潮,获得了良好的观众反馈,美中不足的是片头片尾的歌曲有些问题。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货比三家才知贵贱真假”,只要用《乌龙山剿匪记》和《冰山上的来客》(可看作“大西北剿匪记”)等影视剧里的歌曲与其比较,就可以发现问题的症结。

一、新歌与老歌的审美感受比较

一般情况下新歌往往不如老歌顺耳,自然有它一定的道理。我们初次听到“好兄弟,来啊来 ”的歌唱时,在我们的脑海中,没有该曲的预存旋律,只是自身的大脑颞叶皮层听觉神经中枢生物电脉冲转化成的振动频率被动的被音乐改变,很难产生真正的共鸣。当我们听到“也有老母亲,也有心上人”或者“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唱时,我们的大脑便会快速调出以前保存的此旋律的信息,通过此信息而赶在音乐之前迅速调节大脑颞叶皮层听觉神经中枢的生物电脉冲转化成的振动频率序列[2],其实我们在听这首老歌时引发了内部听觉神经中枢网络共振,我们的外部和内部在同步播放它的旋律,这就是所谓“共鸣”。 同样,从网上可以看到,很多电视观众都认为《红楼梦》老版本的音乐就是比新版本的好听,其中部分原因也在于此。

但是有些音乐,例如《乌龙山剿匪记》和《冰山上的来客》的歌曲第一次听到就会觉得亲切新颖,很优美,而《大西南剿匪记》的歌曲浮躁轻狂,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儿。第一次听到就觉得好听的歌,让我们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这是因为这首“似曾相识”的旋律振动的频率序列与以前预存在我们脑中的某些曲调的频率序列有相似之处,使得大脑觉得听的是以前预存的那一首曲调的一部分,在内部“播放”了以前旋律的生物电脉冲转化成的振动频率序列。由于内外频率相似产生神经网络的共振,我们才会感觉亲切;又由于有些变化,引起听神经网络新的兴奋,所以才觉得新颖。因为《乌龙山剿匪记》的歌曲旋律,接近民歌旋律,是在人们耳熟的民歌素材基础上加工提炼出来的,所以使人初听就能产生既亲切而又新鲜的感觉。

二、曲调创作方法的比较

利用在民歌素材的基础上加工提炼的手法创作歌曲获得巨大成功的音乐家是雷振邦,他善于吸收中国各少数民族的音乐元素作曲,创作了许多具有强烈的民族地方色彩和散发着浓郁乡土气息的脍炙人口的电影插曲,其中最著名的如为电影《刘三姐》创作的壮族风格的民歌,为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创作的塔吉克族风格歌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电影《五朵金花》创作的白族风格的歌曲《蝴蝶泉边》以及为电影《芦笙恋歌》创作的拉祜族歌曲《婚誓》等,至今依然萦绕在海内外亿万听众的耳畔。此外尚有朝鲜族、景颇族、彝族等风格的电影歌曲都深受人们的喜爱。

在《冰山上的来客》中一曲《怀念战友》叩响了亿万观众的心弦。这首悲壮苍凉的歌曲会使人想到牺牲在冰山上的侦察兵牧羊人卡拉、冻死了的一班长以及救活了的阿米尔,还有杨排长等解放军战友,正是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守卫边陲,我们才得以过上安宁的日子。“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啊,亲爱的战友!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这首具有塔吉克民族特色的歌曲跌宕起伏,旋律高亢激昂、优美深情。著名歌唱家李世荣倾尽真情的演唱,将痛失战友,怀念战友的那份悲怆之情演绎得撼天动地、催人泪下。另外还有《高原之歌》、《冰山上的雪莲》等歌曲都深受民众的钟爱,不断地传唱欣赏,具有永恒的魅力。例如古兰丹姆唱的“我的眼泪啊,能冲平了萨里尔高原”情景交融,形神兼备,旋律哀婉,声韵悲凉,要比郑幺妹干哭的唱腔好听得多,优美得多。

《大西南剿匪记》歌曲的创作,本来可以从大西南丰富的民歌曲调中取材加工提炼,可惜作曲家不走雷振邦的成功之路,而是“另辟捷径”。田野采风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闭门造车要省劲得多,耕耘懒得付出,收获岂能丰硕,生造的旋律浮躁轻狂别别扭扭不伦不类(只能归入匪类),用来表现刘大卯的“匪气”倒是挺合适、很成功的,却远离正常人们的欣赏期待,使人听了烦躁不安,无法产生共鸣。再说,《大西南剿匪记》片头片尾曲的歌词内容与剧名也不相吻合,如果剧名是《刘大卯与郑幺妹》其片头片尾曲还算与之匹配;既然是“剿匪记”,歌词主题就应当是“剿匪”,应当是以歌颂解放军剿匪战士为主的内容,现在却是“颂匪”(好兄弟、好妹妹、好汉、英雄),男匪首在抒发“豪情壮志”,女匪首在“倾诉衷肠”令人听了颇为反感。为什么《乌龙山剿匪记》和《冰山上的来客》的歌曲能够引发听众的共鸣,而《大西南剿匪记》的歌曲却令人反胃?其中尚有更深层的原因值得探讨。

三、歌词意蕴的比较

《乌龙山剿匪记》的歌曲堪称真善美的辩证统一体,片头曲旋律优雅流畅,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歌颂了剿匪战士无私奉献的崇高品质,歌词蕴涵着优美的诗情画意:

我说来也无踪影

没碰落一朵花痕

用那热血染红一片安宁

还给大山一幅静 一幅静

我说去也无踪影

没带走一丝流云

却把彩虹变成一联风景《乌龙山剿匪记》的片尾曲委婉动听,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哀而不伤,令人百听不厌,百唱不烦:

也有老母亲

也有心上人

也有生死情

也有离别恨

进山就爱山长青

行路最恨路不平

染尽热血含笑去

高山流水猎人魂

再看《大西南剿匪记》片头曲唱到:“好兄弟,来啊来 ,大碗酒喝大声喊 。好兄弟,来啊来,扬鞭纵马越岭翻山……”请看这些“好兄弟”喝酒壮胆骑马挥刀干了什么好事?即使是经过美化的“好土匪”刘大卯等人,在剧中不也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攻打县城绑架解放军伤员干部和修女吗!至于历史上土匪的真实勾当,更是令人不寒而栗。这些“好兄弟”杀人放火、抢劫财物、强奸妇女无恶不作。《大西南剿匪记》的片头曲,所表白的当是匪首刘大卯的心声,歌词隐晦含糊暗藏杀机,有必要在括号内说明白其真实含义:

好兄弟,来啊来(来当土匪)

大碗酒喝大声喊(今夕有酒今夕醉……)

好兄弟,来啊来

扬鞭纵马越岭翻山(去打家劫舍杀人放火)

好兄弟,来啊来

人生苦短你我拼一醉(……哪管明朝刀割头)

好兄弟,来啊来

快意恩仇做一条好汉 (歹徒自称“好汉”)

天上云飞地上草枯(土匪窝荒凉阴森)

时光老去我心依然狂(为非作歹总是疯狂)

好妹妹 来啊来(来当压寨夫人、女匪首)

掀起盖头露笑脸(抢来的女人有好脸吗?)

好妹妹 来啊来

生离死别海枯石烂(多角乱爱虚假的山盟海誓)

好妹妹 来啊来

是爱是恨你我来纠缠(越缠越乱一团肮脏麻线)

好妹妹 来啊来

儿女情长英雄气不短(自封的“英雄”气不长)

头顶鹰飞地下花开(匪山花开恐怖依然)

时光老去我心依然狂 (执迷不悟,死不闭眼)

这样的土匪自诩歌是积极向上健康高雅的吗?它与目前还在一些角落里流传的坏歌“上学苦”异曲同工:“上学苦上学累,上学还要乱交费,不上小课就不及格,不如加入黑社会,好烟好酒天天醉,还有美眉搂着睡……”在今天这样的时空环境下,如果这种表现“匪气”的、导向不良的东西在青少年群体中传唱开,让他们误以为“好兄弟、好妹妹、好汉、英雄”值得效法,那么其恶果不堪设想。即使是土匪,也不希望亲人还当土匪,例如刘大卯坚决反对弟弟刘二木当土匪,是因为土匪没有好下场。任何家长都不希望孩子坠入黑社会,包括黑社会成员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仍然陷进黑泥潭。可是缺乏鉴别能力、分不清时空差异的孩子却不无可能因此误入歧途。“好兄弟,来啊来”的词作者尽管主观上绝无坏意,但作为电视剧主题歌其客观上的社会效应却不能不令人担忧。

《大西南剿匪记》的片尾曲应当是郑幺妹对刘大卯唱的充满矛盾的情歌,哭腔哭调似乎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我想忘记你

却永远在回忆

我想靠近你

却总是在寻觅

我想离你而去

却没有这勇气

我想拥抱你

却把自己推离

你的声 你的笑

你的身影

让我欢 让我狂

让我哭泣

吹过的风 飘过的雨

逝去的岁月

漫漫的人生路如影相随

此歌感情的真诚度令人生疑,听它好像听相声:“下饭馆我想请你,买单的应当是你。我想请你听戏,买票的必须是你。如影相随永不分离,你下地狱我可不去,傻瓜才陪你……”虚情假意自然好笑,哪能赢得同情的泪滴。要说郑幺妹的歌中对于刘大卯表达的感情是纯真的,其可信度不大,因为郑幺妹的爱情是被剧作一分为四的,她不仅三心二意,而且四心多意。不同于刘三姐的郑幺妹不甘于过淡泊乏味的平民生活,她走上有钱有势轰轰烈烈的道路,过上惊心动魄而又提心吊胆的日子。郑幺妹成为歌仙后竟然爱上徐子明、刘大卯、刘二木、郑石仔四个男人,剧作把她的一颗芳心一分为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专门属于哪一个男人。不管她是徐子明的二房,还是刘二木的老婆,也不论她曾经是郑石仔青梅竹马的童年伙伴,剧作都让她同时眷恋着刘大卯这个大土匪头子,这种情感是纯洁的吗?郑幺妹对刘大卯唱的充满矛盾的情歌是真诚的吗?说穿了,是剧作强行给她戴上的“纯情桂冠”。《大西南剿匪记》的情节与片尾曲的意义存在着逻辑矛盾:为了使剧情曲折离奇引人入胜,就要给郑幺妹多添几个情人,让她纠缠在多角乱爱之中;为了使观众同情郑幺妹的命运,就要把她美化成感情纯真的良家妇女。但是“多角乱爱”与“感情纯真”的矛盾不是辩证矛盾而是逻辑矛盾,是由创作思维的混乱造成的。辩证矛盾是任何客体或过程自身所具有的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它是现实的矛盾,存在于自然界和社会的一切事物和现象以及人的思维中。列宁把它称为“实际生活中的实际矛盾”,“而不是字面上的、臆造出来的矛盾”。例如白居易《卖炭翁》的名句“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表现的就是辩证矛盾。逻辑矛盾是“自相矛盾”,指同一个主体(个人或集体)作出的互相矛盾(不能同真也不能同假)或互相反对(不能同真但可以同假)的判断。逻辑矛盾是一种思想上的矛盾,它不同于辩证法所说的那种矛盾。其区别在于:前者是思想混乱的表现,而后者则是客观事物的矛盾在思想上的反映。一个多角乱爱的女人,怎么可能纯情于某一个男人呢?一个女人如果纯情于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参与多角乱爱呢?

要论感情的真假,《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感情是真诚可信的。阿米尔与古兰丹姆从小相爱难分难舍,土匪抢走了古兰丹姆,多年后她与阿米尔偶然相遇,一曲恋歌勾起童年回忆,纯洁的友谊和爱情好像燃烧的火,亲切热烈生动感人的情歌陶冶了几代青年人,他们用青春的血液浇灌着,并且真诚保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之花: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为什么这样红

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花儿为什么这样鲜

为什么这样鲜

鲜得使人不忍离去

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爱情的专一”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古往今来许多诗词歌赋、传奇小说、戏曲影视所歌颂的永恒主题。最著名的是汉乐府的《上邪》,表现的就是这种忠贞不渝的纯洁爱情:“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老天爷啊!我要和你相爱,一辈子也不断绝。除非是高山成了平地,江水干涸了,冬天雷声隆隆,夏天下大雪,天与地合到一起,我才敢同您断绝!”在电视剧《还珠格格》中,紫薇唱了一首歌叫《梦里》:“梦里听到你低诉 要为我遮风霜雨露……喔,天苍苍 地茫茫 你是我永恒的阳光。山无天地合 你是我永久的天堂。”再如香妃唱的“你是风儿我是沙”都是在颂扬专一的爱情。还有许多传说、故事、戏曲都在歌颂这种美好纯洁真挚的爱情,例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孔雀东南飞》、《天仙配》、《宝莲灯》、《牛郎织女》、《孟姜女》、《刘三姐》等不胜枚举。刘三姐是当之无愧的歌仙,她不爱财主爱阿牛哥,情愿“一辈子跟定你打鱼的哥”过着“上河涨水水推沙,下河鱼儿摇尾巴。打得鱼来街前卖,换得油盐换得茶”的平淡生活。刘三姐与阿牛哥唱道:“山中只有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连就连,我俩交结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朴实无华的歌词,甜美馨香的曲调,表达了纯洁真挚的情爱,令人赞叹,百唱不厌,这样歌曲的生命力才是永恒的。

结语

《高山流水猎人魂》、《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能够引起广大民众的共鸣,人们爱听爱唱是因为它是真善美的结晶。而《好兄弟,来啊来》、《我想忘记你》能够引起谁的共鸣?在今天这样的时空环境里,或许只有生存环境与精神状况异常的人才可能哼哼吧。

正常人们的音乐审美理性判断力决定了不值得为土匪的咏叹调发生共鸣,因为它缺乏善。正常人们的音乐审美知觉力决定了不情愿传诵为土匪的虚情假意写的颂歌,因为它缺乏真。正常人们的音乐审美直觉力决定了不乐意传唱为抒发匪气谱写的旋律,因为它缺乏美。缺乏真善美的东西是没有正面价值的。没有正面价值的,导向不良的歌曲,不应当作为影视剧的片头片尾曲或者说是主题曲。

[2]林华.音乐审美心理学教程[M].上海: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5:499.

J642.4

A

2095-0683(2011)06-0156-04

2011-09-10

周 雪(1980-),女,安徽宿州人,淮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副教授,硕士。

责任编校 刘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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