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

2011-08-15孙其昂

河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1年3期

关键词：教育学社会学政治

孙其昂

(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所,江苏南京 210098)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

孙其昂

(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所,江苏南京 210098)

创建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是社会发展和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与理论发展的现实召唤。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是研究思想政治教育与社会、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社会思想政治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功能(思想政治教育社会)规律的科学。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立足社会,其目的在于加强改进思想政治教育,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展望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提出和发展,其动力来自于社会,来自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来自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简单来说,来自于人和社会发展对思想政治教育的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历史看似不长,也显得朦胧,但它同样有一个发展历程。无论是思想政治教育学,还是社会学,都已经进行了探索。今天要做的工作,是继续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在此基础上创建“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进一步展示它的丰富性。

一、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回顾

创建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是笔者的一个愿望。早在2001年,笔者在《社会学视野中的思想政治工作》一书中就提了出来。笔者在书中写道:“本人在教学、科研、指导研究生、思想政治工作咨询等工作中积累了一些体会和资料,逐步萌发了建立‘思想政治工作社会学’的想法。”“因为时机尚不够成熟,所以将本书命名为‘社会学视野中的思想政治工作’,意为运用社会学视角对思想政治工作理论与实践进行分析和研究,虽然其中也有对哲学、政治学理论成果的借鉴,但主要是从社会的视角展开的,目的在于期待引发更多的研究者参与这一问题的探讨,共同为思想政治工作学学科建设作出贡献。”[1]

10年过去了,而这一愿望并没有实现,进展也不大。在此期间,笔者一直保持对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关注,继续指导研究生学习和运用社会学理论和方法研究思想政治教育;在研究和写作中,继续坚持学习和运用社会学理论和方法于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实践中;继续做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积累工作。环顾学界,在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方面的探讨取得了积极成果,如文献[2-5]。可是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或者说没有建立起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

2009年底,张耀灿先生应邀到河海大学讲学,谈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在谈到思想政治教育学理论体系建设时,他向我们展示了他主张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理论的宏大体系,除了基本原理以外,还有若干分支学科,其中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张先生指出,自从2005年正式设立思想政治教育二级学科,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理论体系建设,包括分支学科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也推动了学科体系建设。这是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创建的有利时机。当时我向他主动请缨,并得到他的首肯和指点,决意加紧努力,尽快把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筹建起来。在张先生的鼓励下,着手编写《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概论》一书。我除了运用社会学原理和方法于思想政治教育以外,把编写《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概论》作为近几年研究工作目标,正式列入研究计划;同时指定一名博士生以此为研究方向,正式着手编著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准备工作。多位博士生的学位论文以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为取向,专题探讨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学问题。在2010年发表或撰写了以下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方面的学术论文。如文献[6-8]以及拟发表中的《论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性》(孙其昂、叶方兴)、《现代性: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建构的起点》(叶方兴)等。

二、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重提的原因

思想政治教育是社会实践活动,思想政治教育与社会有着密切的关系。笔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成为显性的活动,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推动下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学,是社会推动的结果。同样,社会学的产生本身就是社会发展的产物。社会学是工业化的产物,社会学的发展是社会日益现代化的产物。“社会学诞生于法国大革命和工业革命所引发的社会困惑之中。”[9]所以,重提创建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同样从社会的角度来看,这样会比较清晰。

1978年前的中国是高度一体化的社会,思想政治教育自上而下,几乎只有一种声音。现在情况不同了。社会已经多样化,随着社会结构转型,思想政治教育结构也发生了转型[10-11]。社会分成体制内和体制外,思想政治教育本来是体制内的活动,现在也要出现在体制外。中共中央于1999年明确提出扩大思想政治工作覆盖面,就是基于这种现实的考虑[12]。体制外的思想政治教育可以是体制内思想政治教育的拓展或延伸,但不是简单地拓展或延伸。体制外更多地具有社会的性质,它与社会建设的提出有着相同的背景和特性。这给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提出了现实需要和可能。这是其一。其二,我们面临的社会已经十分丰富而复杂,已有思想政治教育学已不能胜任思想政治教育面临的现实问题和理论问题,需要新的视角新的方法来认识和处理思想政治教育新问题,这是产生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实践动力和理论原因。其三,思想政治教育学和社会学有共同之处,可以相互借鉴。这一点,在文献[1]中就提出了。事实是,社会学著作已有大量文献探讨了思想政治教育,成为思想政治教育学不可缺少的学术资源。社会学者在研究社会,生产社会学知识的过程中,客观上也生产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知识。这种情况比比皆是。法国社会学家阿隆指出:“《共产党宣言》是宣传性的社会学专著中的杰作”[13]。费孝通先生在这方面也有许多宝贵的阐述[14],他晚年提出“文化自觉”命题,其意义重大而深远。费孝通先生还提出社会学要研究精神世界,指出“在社会学研究中真正开辟一个研究精神世界的领域,从方法论层次上进行深入的探索,探索如何基于社会学的学术传统和视角,开展对人的精神世界研究。”[15]当思想政治教育学视域把它视为思想政治教育学著作时,社会学家把它视为既是社会学著作又是思想政治教育学著作。随着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发展,思想政治教育学必然进入社会,社会现代性昭示它更加需要运用社会学等社会科学知识和方法来考察社会和了解社会,使思想政治教育学符合社会客观存在及其规律,能够更有效地指导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实践活动。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及其学科建设需要从另一个视角进行“反思”。这种“反思”,既是旁观者的提醒,更是哲学式批判。

需要指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发展,也为迎接社会学等社会科学知识和方法的进入提供学术条件。显然,若思想政治教育学没有获得足够发展,就不可能有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可言。在这个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学并不是单向的接受,也能为包括社会学在内的其他学科发展提供自己学科的独特贡献。

三、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对象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面对的问题或研究对象,现在看来,主要是运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观察和分析思想政治教育问题;从长远或深处来看,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既不是社会学,也不是思想政治教育学,是“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即它所研究的对象和问题有自己的特殊性。这当然是更为长远的课题。

目前来看,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研究对象有3方面:一是思想政治教育与社会的相互关系(辩证关系),二是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包括社会中开展思想政治教育(而不是思想政治教育专门领域的思想政治教育)、社会(社会要素—社会关系—社会系统)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三是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功能(其他社会要素的社会功能)。这些领域是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最高层面,其内部有相当丰富的内容(要素、关系等)。简而言之,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是研究思想政治教育与社会、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社会思想政治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功能(思想政治教育社会)规律的科学。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提出的研究对象,要用思想政治教育学、社会学的知识、理论、方法和方法论研究它们。这里的社会学是不仅限于“社会学”。思想政治教育与社会的相互关系,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其含义是比较清楚的。例如,社会决定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变化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变化;思想政治教育对社会有反作用。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则需要研究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表现形态是什么或是怎样的;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产生的;什么样条件与什么样的功能相对应;由功能与结构的对应关系原理,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则应当是指社会结构产生相应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这种思想政治教育功能是由社会产生,即由社会结构产生思想政治教育功能,什么样的社会结构产生什么样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由什么社会力量发挥作用才产生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等。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功能,是指思想政治教育能为社会做什么,当然前提在于有没有这种功能、要不要这种功能;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功能,并不是思想政治教育一厢情愿地实现的,而是有条件的;这种条件是什么;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的对象或问题,与其说是社会如何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还不如说是研究社会中如何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社会中如何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或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标的。如果说,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功能是实现人的思想解放或思想转变,协调思想与行为、人与社会的关系,那么就是要研究社会中是如何实现思想解放或思想转变的。这种思想解放或思想转变,主要是通过教育来实现的,还是通过活动来实现的;主要由政治主体来推进和完成的,还是社会就是这方面的自组织主体或自组织机制。如果有肯定的回答,那么,这种自组织或自组织机制是怎样的?

四、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路向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的基本路向大体为,立足现代社会和思想政治教育,运用社会学原理方法,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基础、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社会中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思想政治教育社会环境、思想政治教育要素和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方法论。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研究目的是为了思想政治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学的现实需要,即为了加强改进思想政治教育,为了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理论建设,为了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要研究社会中的思想政治教育,要结合社会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社会现代化导致社会分工和分化,新的部门、新的专业的形成,新空间也随之形成。思想政治教育要在广泛的社会空间中随人们活动而流动,人的流动造成活动的交错性,思想政治教育再也无法主要采用“谈心法”来进行,更多地需要灵活多样,甚至随机应变地开展思想政治教育。而这样做,也不仅仅是简单地适应社会,而是加强改进思想政治教育,做好思想政治教育,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应有价值。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要研究社会。社会是人的基础。“我们在社会结构中所处的地位,决定着我们对资源的获取,也决定着我们能否作出切实可行的选择。一句话,我们所处的地位决定了我们是谁”[16]。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就是认识和处理人与人的交往及其相互关系。由此可见,社会既是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前提和基础,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服务对象。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的内容很多,非常丰富。现在可列出的内容有:

第一,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基础。包括社会与思想政治教育,社会结构与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变迁与思想政治教育。简单而言,是指认识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基础,要把思想政治教育建立在社会的基础上。人与社会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关系”,而社会是这个“关系”的前提。认识社会是我们认识自我及其活动的前提,当然也是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学和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前提。这是基础工作。

第二,研究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包括社会要素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社会制度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社会组织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社会初级群体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社会管理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等。

第三,研究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机制。包括社会化的思想政治教育机制,社会角色的思想政治教育机制,社会力量的思想政治教育机制,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机制等,实现全社会共同来做思想政治教育[17]。

第四,研究社会领域的思想政治教育。包括区域思想政治教育,行业思想政治教育,层级思想政治教育,组织思想政治教育。传统社会是同质性社会,几乎只有一种思想政治教育就可以了。现代社会是异质性社会,社会领域是丰富多样的,各个社会领域的思想政治教育同样各有其特点。这种研究就必然具有丰富性和多样性。

第五,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功能。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的动员功能、思想政治教育的为人功能、思想政治教育的调节功能、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功能。这部分的研究主要要借助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再根据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对象进行调整,提出具有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意义的社会功能。

第六,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社会。传统社会是总体性社会,也可以说全社会就是一种社会;而现代社会形成各种各样的社会共同体,这些社会共同体,实际上成为各自的社会。这种社会共同体,亦即是亚社会。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共同体有自己的特点,也有社会科学的一般特点。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共同体和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共同体,以认识自己的独特规律,以建构“自觉共同体”。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理论建设特别紧迫的任务,也是思想政治教育主体自觉的前提性条件。

第七,研究思想政治教育要素社会学。如果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分为一般和特殊,它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特殊。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的社会学,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社会学,思想政治教育组织的社会学,思想政治教育角色的社会学,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社会学,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社会学,思想政治教育管理的社会学等。

第八,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社会方法。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方法,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心理学方法,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工作方法,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建设方法,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方法(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方法论,社会学研究方法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应用)等。

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过程中会遇到许多困难。诸如思想政治教育学与社会学的绞结,思想政治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内部异见在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中的遭遇,社会学理论流派在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研究的取舍,研究主体的学科知识背景在研究活动中的立场和方法论,等等。随着研究的深入,遇到问题会更加繁多和复杂,需要坚韧意志攻克难题,需要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学与社会学的互动寻找解决方法,需要运用哲学思维和其他多学科知识进行系统思维。例如,社会学等社会科学事实上已进行了大量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的研究,积累了大量成果。这些研究成果散见于各个学科和文献之中,应当由我们去发现和收集。例如,社会学关于社会学想象力、社会价值观、社会意识(集体意识)、社会变迁(尤其是文化变迁)、人的社会化、意识形态[18]、行为目的等等。现代性语境下产生的“反思社会学”或“社会学的社会学”[19],既与思想政治教育学有相通之处,更是“思想政治教育自我教育”,对思想政治教育及思想政治教育学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而在研究实践过程中,将获得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学知识和经验的积累,体验科学探索的乐趣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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