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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语文综合性实践活动的新思路与新探索
——以解读张爱玲作品的声音意蕴为案例

2011-08-15王洪艳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1年11期
关键词:大学语文张爱玲

王洪艳

(黑龙江大学伊春分校 人文系,黑龙江 伊春153000)

大学语文综合性实践活动的新思路与新探索
——以解读张爱玲作品的声音意蕴为案例

王洪艳

(黑龙江大学伊春分校 人文系,黑龙江 伊春153000)

张爱玲不仅能感悟出声音传达的情绪和形象,而且还经常在作品中利用声音刻画人物,结构作品,烘托气氛。她用各种不同的声响,构建起有着独特艺术魅力的声音世界,其中不仅流露出浓郁苍凉的人生况味、悲剧性的生命意识和文化心态,而且还展示出一种苍凉之美,体现出了她对苍凉的美学追求。

张爱玲;声音;意蕴;烘托人物;结构作品

大学语文综合性实践活动是丰富多彩的,针对同一文学题材的内容,教学中可以有多种形式去品味其个性化的、特色化的语言风格,让学生在大学语文综合性实践活动中去体验,去感悟,去积累。

阅读张爱玲作品,学生不仅体味到随处可见的色彩斑斓的画面,而且还能随时“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其中比较典型的如《金锁记》中的口琴声,《倾城之恋》中的胡琴声,《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笛子声,此外,还有小贩的叫卖声、播报新闻声、电话铃声、鹦鹉叫声、蝉鸣声等等。张爱玲不仅能感悟出声音传达的情绪和形象,而且还经常在作品中利用声音刻画人物,结构作品,烘托气氛。总之,她用各种不同的声响,构建起有着独特艺术魅力的声音世界,其中既流露出浓郁苍凉的人生况味,表现出她悲剧性的生命意识和文化心态,又展示出一种苍凉之美,体现出了她对苍凉的美学追求。因此,教师应积极创造条件,带领学生在大学语文综合性实践中,去品味、去感悟张爱玲作品中的声音的意蕴。

一、烘托人物心理

张爱玲诸多对声音的描写中,最令人难忘的首先是音乐。她的许多有关音乐描写片段中的音乐形象都具有丰富性和灵动性的特点,可谓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令人回味不尽,增添了作品艺术魅力。这是因为音乐“能够以特殊的力量和准确性揭示语言表现所不能达到的最隐秘的情感运动、委婉的感情以及不可捉摸的流动的情绪”[1]。的确,音乐形象的丰富性与流动性最适合表现人物心理的流程,它不仅能传达出“可以意会不可言传”的人生体验,还能营造出情景交融的审美境界,更会起到“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独特作用。

《金锁记》中的口琴声就是如此:“半夜里她爬下床来,伸手到窗外试试,漆黑的,是下雨了么?没有雨点。她从枕头边摸出一只口琴,半蹲半坐在地上,偷偷吹了起来。犹疑地,long long ago的细小的调子在庞大的夜里袅袅漾开,不能让人听见了。为了竭力按捺着,那呜呜的口琴忽断忽续,如同婴儿的哭泣。”这是用口琴声描写长安失学后的痛苦心境。她上学后,不上半年,脸色红润了,胳膊腿腕也粗了一圈,还结识了一些朋友,喜欢上了音乐教员。但由于她经常遗失枕套、手帕等东西,所以使贫苦出身的母亲很生气。发展到后来,为了一条褥单,七巧准备到学校大兴问罪之师。长安怕丢脸,宁死也不到学校去了。她觉得这牺牲是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为了烘托长安的失落、悲伤的心理,作者采用了口琴声这个含义丰富的意象。不难体会,琴声代表着长安美好求学时光的流逝,同时也传达出她压抑惆怅、痛苦不堪、无人诉说的心境。

《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笛子声意蕴也十分丰富。振保与王娇蕊这对昔日恋人重逢后,可谓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却苦不堪言。振保回家后,面对的是不爱的妻子,无爱的婚姻,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他此时此刻的感受,惟有笛声才能传达出他对婚姻的厌倦和焦躁不安的心态:“振保由窗子里往外看,蓝天白云,天井里开着夹竹桃,街上的笛子还在吹,尖锐扭捏的下等女人的嗓子。笛子不好,声音有点破,微觉刺耳。”这笛声象征了他们不和谐的夫妻关系,也象征了单调乏味的婚姻生活,更反映出他与旧日情人虽然重逢,却无法鸳梦重温的烦躁而痛苦的感觉。笛声不仅衬托出人物的心理,而且也为读者留下审美想象的艺术空间,收到了“境生于象外”而又令人回味再三的审美效果。

张爱玲不仅好用音乐烘托人物心理,而且也常用日常生活中的音响,如电话铃声,动物的叫声等,突显人物烦躁抑郁的心境。我们知道,欢快、悦耳的声音可以表现人物轻松、喜悦的内心世界,而单调、急促的音响却与人物焦躁不安的心情相吻合。张爱玲在表现躁动、烦闷的心理时,多采用简单、急切的音响加以衬托。

《留情》中的电话铃声就是如此:“敦凤独自坐在房里,蓦地静了下来。隔壁人家的电话铃远远地在响,寂静中,就像在耳边:‘葛儿铃……铃……葛儿铃……铃!’一遍又一遍,不知怎么老是没人接。就像有千言万语要说说不出、焦急、求恳、迫切的戏剧。敦凤无缘无故地为它所震动,想起米先生这两天神魂不定的情形。他的忧虑,她不懂得,也不要懂得。她站起身,两手交握着,自卫地瞪眼望着墙壁。‘葛儿铃……铃!葛儿铃……铃!’电话还在响,渐渐凄凉起来。”敦凤为铃声震动与其境遇密切相关。36岁的寡妇敦凤嫁给大她23岁的米先生做小,其目的只是为了生活,为了他的钱。她不喜欢米先生的老态,更不喜欢整个地像个婴孩的外貌,如高桩馒头的头脸,甚至感到这长相使她蒙羞。可想而知,他们的夫妻关系不可能和谐。而米先生最让她不能忍受、感到满腔幽怨的是:他总是惦记病重的大太太。敦凤虽并不喜欢米先生,却也不希望他另有牵挂,所以盼望着大太太早些死去。一天,米先生把敦凤送到她舅母家后,就去看望大太太去了。当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的心情用任何语言也无法表达,作者的高明之处就在于采用电话铃声,非常恰切地衬托出了她烦躁难耐、凄凉抑郁的心情。

“敦凤伸手拿起寒暑表,忽然听见隔壁房子里的电话玲又响了起来:‘葛儿铃……铃!葛儿铃……铃!’她关心地听着。居然有人来接了——她心里倒是一宽。粗声大气的老妈子的喉咙,不耐烦的一声‘喂’切断了那边一次一次难以出口的求恳。然后一阵子哇啦哇啦,听不清楚了。敦凤站在那里,呆住了。”同样的电话铃又响了,这次居然有人接听了,电话似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问题也似乎将要得到圆满的解决,但老妈子却切断了那边一次一次难以出口的求恳。这恰如敦凤的命运:似乎看到了希望——米先生有钱,与他在一起衣食无忧;但她毕竟只是姨太太,大太太虽生病,但她还有名分,而米先生也是风烛残年……所以,铃声的诉求以及被粗暴地切断的遭遇,暗合了敦凤诉求受阻、希望破灭的人生遭际,并与敦凤情绪节奏非常一致。这种以音韵节奏传达情绪的描写,独具匠心,收到了以少写多,意在言外的艺术效果。

作者除了用电话铃声衬托敦凤当下的不幸,还用亡夫家大鹦哥凄厉的叫声暗示她悲惨的过去。“灰色的老式洋房,阳台上挂着一只大鹦哥,凄厉地呱呱叫着,每次经过,总使她想起那一个婆家。”敦凤丈夫是害梅毒死的,她年轻孀居。从婆家到米先生这里,她也经历了无数的波折。就连事情已经定规了,她的一个做了瘪三的小叔子还来敲诈。凄厉地呱呱叫着的大鹦哥,正诉说了她凄惨的经历。

二、预示人物未来

张爱玲还喜欢用声音暗示人物的命运、象征未来的人生之路。一般来讲,恢弘壮阔、大气磅礴的乐曲,最适合用来象征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丰功伟绩;而简单重复的调子,最切合平淡无奇、枯燥干瘪的庸常人生。众所周知,张爱玲的作品采用的是一种边缘化的叙事,其中没有战争又远离革命,她只描写琐碎、软弱、不彻底的凡夫俗子,表现他们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张爱玲要从这平凡普通的生活中揭示生活的本质,生命的真谛,以实现给人以“苍凉的启示”这一审美追求。而表现普通人的平凡人生,当然不能用恢弘的交响乐,最好用三弦声、小贩的叫卖声等,因为这些声音平常简单,重复单调,很像平庸而哀怨的漫漫人生。

长篇小说《怨女》中的三弦声就很有代表性:“她们洗了碗回到店堂前,远远听见三弦声。算命瞎子走得慢,三弦声断断续续在黑瓦白粉墙的大街小巷穿来穿去,弹的一支简短的调子再三重复,像回文锦万字不断头。听在银娣耳朵里,是在预言她的未来,弯弯曲曲的路构成一个城市的地图。”再三重复的三弦声哀怨、悲戚,形象地预言了银娣未来的婚姻生活。《怨女》是《金锁记》的改写,银娣的经历也和七巧相似。但作者突出了她的节俭,她也并不像七巧那样病态、变态。这样改写,显然是为了符合张爱玲一贯追求的参差对照的美学观念。我们知道,虽然《金锁记》得到了极高的赞誉,但是曹七巧形象并不符合张爱玲的审美趣味、审美取向、审美追求,因为张爱玲不喜欢彻底、强烈的写法,而写七巧却是如此。所以张爱玲要对她进行改写,以符合她的审美观。

改写后的银娣却不比七巧更幸福。她虽爱上了药店伙计,却遵从兄嫂之命,嫁给了鸡胸、驼背、眼瞎的姚家二爷。由于她出身卑微,所以被人欺负。比如,珠花被盗,她的兄嫂就被怀疑为嫌犯,对此,她有口难辩,甚至上吊自杀过一次。人格受到侮辱已经使她伤心欲绝,更使她痛苦不堪的是正常情欲得不到满足。她虽爱上了姚三爷,但又不能不承受着礼法和舆论的压力而担惊受怕。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她感受不到生命的欢悦,又一次选择了自尽。

她的生活道路是这样简单而曲折——先是在阴沉沉的屋子中陪伴残疾的丈夫,他死后,她生活的寄托就是儿子玉熹。与曹七巧相比,张爱玲突出了七巧由于怕失去金钱以及情欲得不到满足而导致的疯狂与变态;而对于银娣,她则更多地关注她内心世界的哀戚惨痛,详细描写了她痛楚的生活史和心灵史。显然,开篇悲凄的三弦声,既是她简单而曲折的未来生活的预示,也是她不幸人生的形象写照。

三、编织故事情节

在张爱玲许多作品中,声响又成为“有意味的形式”,不仅为作品奠定了基调,烘托了气氛,而且还能编织故事情节,使结构呈现出严谨之美,从而起到一石三鸟的作用。《倾城之恋》的首尾部分最能充分说明这一点:“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然而这里只有白四爷单身坐在黑沉沉的破阳台上,拉着胡琴。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这么圆满的收场。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显而易见,首尾几乎相同的描写胡琴声的句子,如两条相似的编织线索,网络起中间的故事,使作品显得首尾呼应,结构谨严。在结构作品的同时,胡琴声还渲染出哀婉、感伤的氛围,进一步强化了作品苍凉的主旋律。如此设计,可以说是一举多得,事半功倍。

因此,张爱玲的作品中经常用声音塑造人物,烘托气氛,结构作品,各种声音不仅增添了作品苍凉的意蕴,而且使其获得了独特的审美价值。

所以,在大学语文综合性实践活动中,我们要积极创造条件,让学生自主选择学习内容、学习方式、学习伙伴,发挥个人和群体的聪明才智,运用多种语文实践形式,采取多种交流形式,让学生在实践中体验,在实践中感悟,在实践中积累,在实践中提高。

[1]莫·卡冈.艺术形态学[M].三联书店,1986.

[责任编辑:姚 旺]

I2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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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1)11-0097-02

王洪艳,女,吉林榆树人,黑龙江大学伊春分校(伊春职业学院)人文系副教授,研究方向为语言、文学和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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