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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与拯救*——格尔茨“深描说”的当代意义

2011-08-15李清华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11期
关键词:人类学家尔茨民族志

李清华

(复旦大学,上海 200433;楚雄师范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抵抗与拯救*
——格尔茨“深描说”的当代意义

李清华

(复旦大学,上海 200433;楚雄师范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深描是格尔茨践行其解释人类学学科理念的重要方法论策略。联系上世纪中后期西方后现代思潮给人类学带来的那场深刻的表述危机来看,格尔茨的深描说对于人类学摆脱那场危机走上健康发展的康庄大道,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正是以格尔茨为代表的人类学家群体身上这种自觉的、强有力的抵抗意识以及解释人类学而卓越的方法论策略,才使得人类学逐步从那场深刻的“表述危机”阴影中走了出来。

克利福德·格尔茨;深描说;后现代民族志;表述危机;当代意义

“深描”(thick description)是克利福德·格尔茨践行其解释人类学学科理念的重要的方法论策略。联系上世纪中后期西方后现代思潮给人类学带来的那场深刻的“表述危机”来看,格尔茨的“深描说”对于人类学摆脱这场危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正是以格尔茨为代表的人类学家群体身上这种自觉的、强有力的抵抗意识,以及解释人类学所特有的卓越的方法论策略,才使得人类学逐步从那场深刻的“表述危机”阴影中走了出来。

在人类学研究领域,极端的后现代民族志是20世纪中后期开始在西方人文社科领域广泛流行的后现代思潮在人类学研究领域的集中表现,它“从反思以‘科学’自我期许的人类学家的知识生产过程开始萌发”,对人类学学科领域经历了几代人的努力才得以建立完善的学科理念、学科方法以及一整套严格的田野作业规程,甚至对学科的知识论基础都提出了全面的反思、批判和质疑。学术史的发展表明,任何学科的发展和完善从来都离不开学科内部的自觉反思、批判和质疑,人类学学科内部的事实也表明,发端于上世纪中后期的这场后现代民族志思潮,对于推动人类学学科的发展和完善确实硕果累累。它催生出了人类学的文化批评这一璀璨夺目的成果。人类学大量的文化批评实践,如跨文化并置、化熟为生的批评策略等,其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学的学科界限而广泛影响到了当代人文社科研究的诸多领域。从较宽泛的意义上说,格尔茨的解释人类学也是这一思潮的产物,它自身也是在对传统人类学进行深刻反思的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然而我们看到,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一些人类学家在这一反思中走向了另一极端,走向了极端的怀疑主义。这种极端的怀疑主义对于人类学学科的生存来说,其危害是致命的。本文就打算对格尔茨的“深描说”在后现代民族志极端怀疑精神对人类学学科危害的情境下所具有的“解毒”功效进行一些粗浅的分析,从而揭示其重要的当代意义和价值。

格尔茨的“深描说”主张把族群文化事象纳入其生存的文化系统中进行一种“微观”的考察,以确定其在文化系统意义结构 (structure of signification)中的位置,从而获得对该文化事象的理解和深层次解释。从这个意义上说,格尔茨认为民族志描述应该具有四个方面的特点:“它是解释性的;它解释的是社会话语流 (the flow of social discourse);这种解释努力把‘说’的话语从转瞬即逝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以可供阅读的形式固定下来”,另外“它还是微观的”。

20世纪60年代以前,以马林诺夫斯基等人为代表的人类学家,正是不满足于人类学早期那些探险家、传教士以及旅行者凭借那种浮光掠影的观看获得的浅表印象的所谓考察,或者仅仅依据从道听途说中获得的奇闻轶事来对异文化做猎奇性质的报道,开始亲自长时间地深入田野,与“野蛮人”一起生活,对他们的文化进行系统的观察、记录,并在这些实地考察资料的基础之上对其文化进行系统描述。这样,经过长期努力,这批人类学家逐步在公众的心目中为人类学学科树立起了“科学”的形象。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这种谨严的学科形象似乎从事实基础到方法论,再到话语表述都是无可怀疑、不可撼动的。然而,20世纪60年代末,人类学内部开始对人类学家的知识生产过程展开反思,这种反思首先触及到的是人类学的学科伦理。这种反思指出,人类学在其自身学科发展历程中,“科学研究”与“权力话语”始终是纠缠在一起的,许多人类学家的田野工作直接为殖民政府的殖民统治甚至战争服务。接着是马林诺夫斯基日记的发表,拉比诺《摩洛哥田野作业反思》的发表等一系列事件,它们对人类学家的田野作业过程本身进行全程“曝光”。这一系列的“发现”,摧毁了人类学家权威、客观、中立的形象,所谓客观的人类学知识也不过是为某种“权力话语”统治服务的工具,人类学知识的生产过程中充满了随意、不确定甚至肆意歪曲的因素。

至此,后现代民族志这种极端的怀疑直指人类学知识生产的根基:人类学研究、人类学的田野考察能不能真实、客观地“再现”其研究对象—— “异文化”的“本来面目”?所谓的人类学学科的“科学性”体现在哪里?这其实是长期以来困扰西方哲学的本体论问题在现代哲学知识论领域内的一次集中爆发,这种爆发逐步蔓延到了包括人类学在内的所有人文社会科学领域。于是,“现代认识论的观念于是便转向了对主体表征的澄清和判断”,这也是拉比诺的解决之道,人类学的“社会事实”便是认识主体心灵的一种外部表征。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典型的文化观念的心灵主义 (mentalism),它与文化观念的另一极端—— “唯物主义” (materialism)长期以来一直争吵不休。

面对这种怀疑,格尔茨保持着异常清醒的头脑,他“自己感觉到,在这个问题上,年轻一代已经走得太远了,以至于可以创造一个词,即‘认识论疑病症’来描述他们过度的自我怀疑,这种自我怀疑甚至妨碍了人们从事好的民族志工作。”格尔茨对这个问题的解决策略是富于智慧的,他认为人类学家与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主客之间的关系 (即表现在研究实践中的所谓主位研究和客位研究),而是“近经验” (experience-near)与“远经验”(experience-distant)之间的关系。所谓近经验其实就是文化持有者自身的文化经验;远经验则是指进入特定地域的人类学家所携带的文化经验。为了获得对研究对象的文化系统中特定文化事象的深入理解,人类学家就需要以一种文化持有者的内部眼界 (emic)而非外来者的眼界 (etic)来看待自己的研究对象。这样研究者和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就不再是一种主客对立的关系,而是一种文化持有者内部/外部(emic/etic)之间的关系,一种真正的交流关系、理解关系和诠释与被诠释的关系。这其实在伽达默尔的解释学中已经有了非常好的阐释。民族志的任务便是以文化持有者的内部眼界 (emic)对文化系统中的文化现象进行解释,解释的方法便是一种深描的方法。

格尔茨还进一步指出,关于究竟文化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争论毫无价值。文化既不是物质的,也不是精神的,而是把二者共同组织进入“意义结构的分层等级”中的那个符号系统。民族志所承担的文化解释任务便是对符号系统构成的文化文本进行充分的解读。这种解读并不是对复杂文化系统的一种简化,而是以一种复杂代替另一种复杂,只不过这种复杂与前一种复杂相比,它能够使人们获得对族群文化系统的深层次理解而已。从这个角度来看,格尔茨的解释人类学充分认识到并且充分尊重了文化的复杂性,在文化解释中,更倡导一种“科学”的严谨态度,这也和格尔茨对宏大理论 (grand idea)的拒斥直接相关。他认为那些宏大理论对于具体文化现象的解释往往无关痛痒,发表的那些言论往往是对人类复杂多样的文化系统漫画般地随意简化。

发生在人类学领域的这场争论其实有着更为深刻的西方社会思潮根源,以孔德为代表的实证主义哲学对西方近现代社会思潮的影响是广泛而深远的,受这一思潮的影响,“科学性”成为广大社会科学甚至人文学科竞相追逐的目标,成为学科尊严的重要表征。格尔茨指出的所谓“曼海姆悖论”,其实正是这一思潮影响下,在社会学研究领域表现出来的一个典型案例。曼海姆在意识形态的研究中所标榜的“价值无涉”,以及最后的失败正是以“科学”的名义排斥价值、情感、道德等领域,努力追寻所谓的“客观”、“中立”、“科学”目标的典型做法,这种做法的最终结果只能是“‘意识形态’一词本身被彻底地意识形态化”。从解释人类学的视角来看,科学的意识形态研究不但没有必要避开这些领域,而且正是在这些领域包含着意识形态研究最丰富、最生动、最鲜活的研究素材,它们才是意识形态研究纵横驰骋的广阔天地。以往的意识形态研究之所以对这些领域避之唯恐不及,除了实证主义的流毒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缺乏科学的分析工具,这一分析工具在格尔茨看来就是符号学的方法。他说“由于对于隐喻、类比、反讽、歧义、双关、悖论、夸张、韵律和其他被我们无可奈何地称作风格因素的运作全然无知,在大多数情况下,又对这些设计如何把个人态度塑造为公共形式的重要性毫无认识,社会学家就缺乏用于建构更精确理论的象征性资源。”而对于它们如何“运作”的全面深刻把握,依靠的正是符号学的深入研究。

本着这样的研究思路,格尔茨对二战后独立的新兴国家意识形态轮番上演的情形做了深入细致的民族志描述,他研究意义的政治,研究民族主义与公民的原生情感,对科学的意识形态研究作出了自己卓越的贡献。正是凭借符号学的强有力的分析工具,深描说由抽象的理论转变成了解释人类学富有成效的研究实践。

从深描的民族志策略出发,格尔茨进而在对民族志书写的目的理解方面,也对极端的后现代民族志做出了旗帜鲜明的抵抗。

极端的后现代民族志秉承了西方思想史上怀疑主义的传统,它“厌恶一切固定的房舍”(康德语)。他们先是将怀疑、批判的锋芒指向了殖民统治,认为人类学家民族志的书写充当的是殖民统治“帮凶”的角色,因而大加讨伐。接着出现的是萨义德的“东方主义”(Orientalism),民族志书写继续在“后殖民时代”充当“帮凶”,接下来的诸如“西方中心主义”等标签,也都是前一思潮的延续。这样,民族志书写不但在知识论基础上大可怀疑,即便在动机上也充满了意识形态的色彩,其学科伦理陷入前所未有的深重危机之中,既然这样,人类学的知识建构还有什么“科学性”可言?

格尔茨并未回避这一问题,但在这一问题上,他所持的显然是一种中立态度。作为一位杰出的人类学家,他敏感地意识到人类文化的多样性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我们生存的时空中消失,而这种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对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其价值、其作用都是无可估量、无可替代的。他认为人类学家的使命就是把文化事象“把‘说’的话语从转瞬即逝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以可供阅读的形式固定下来。”尽管在固定下来的被我们称为民族志的文化解释中,那些微不足道的人物、事件、场所、器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消失,但作为人物行为的动因、文化事件的组合、背后复杂的文化系统,以及这种文化系统发挥作用的方式、特点,整个符号系统所构建的文化文本却因为我们的民族志记录而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民族志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拯救了人类文化,使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得以保存。相对应极端后现代民族志作者的虚无主义态度,这种态度显然是更为积极的,也更有助于鼓舞人类学家的工作热情,因而也是更值得肯定的。

格尔茨对人类学家田野工作中的伦理困惑也有较为深入的思考。由于长期深入田野工作,使得人类学家对所研究文化中大量存在的政治、经济、文化问题以及这些问题长期以来对当地民众生活的困扰,给他们带来的巨大痛苦,甚至灾难有较为深入的了解,但人类学家的身份决定了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对当地民众这种困境是无能为力的。这就造成了人类学家研究实践中的一种伦理压力,这种压力往往随着人类学家研究工作的逐步深入而越趋紧张。显然,造成这种紧张的原因正是人类学家对所研究文化的深入发现与这种发现对改善当地民众生活的实际效用之间的反差,在这里,人类学家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是当地民众的福祉,而非自己所属文化的统治当局利益。在这样的研究实践中,人类学家对“科学”的追求精神,对文化事实的探究精神以及自身肩负的责任感、使命感和正义感的认识都是昭然可鉴的,与那些为殖民利益目的服务的人类学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但如此,格尔茨还认为人类学的民族志描述还应当发挥“思想引擎”的功能。正如上文论述中提到的一般,格尔茨认为由于解释人类学践行一种“深描”的方法论策略,主张对细微事物的“微观”考察,对任何形式的理论预设则始终保持一种高度的警惕,因而能对文化事象始终能保持一种高度敏锐的眼光。也正是这种高度敏锐的眼光,使得优秀的人类学家能够“创造性、想象性地思考”,这种思考无论从质量上还是从效率上看都是一流的。比如有学者指出,人类学美学、艺术人类学领域的研究,能够“从跨学科和跨文化的视野来寻求、激发美学的各种可能性,为包括小型社会在内的世界各民族的美学和艺术,谋求应有的生存空间和理论上的合法性。”这就是人类学家的“思想引擎”的强大动力,正是这种强有力的“思想引擎”,激活了一系列的人文社科领域,源源不断地给它们注入新的活力因子,拓展了它们自身的研究领域,从而带领这些学科走出困境,进入希望之境、光明之境。从这个意义上讲,优秀的人类学家首先就是一位头脑敏锐并富有远见卓识的思想家。

有了这样的认识,落实到具体的民族志书写上,格尔茨不但以自己卓越的民族志书写实践,为民族志研究在如何应对后现代知识论的巨大冲击方面确立了杰出的典范,而且对民族志的表述问题做了大量深入的理论反思,这种反思对极端的后现代民族志同样是一种强有力的抵抗。

极端的后现代民族志既在人类学知识论基础问题上持一种彻底的怀疑态度,在对待民族志的表述问题上,其态度更为激烈。他们认为,人类学的知识是不可靠的,其知识生产过程也是充满了主观、随意,甚至肆意歪曲的嫌疑。在表述问题上,他们把民族志与“诗”相提并论,在他们的眼中,民族志的生产者人类学家只不过是“蹩脚的诗人”。格尔茨从来不赞同这样的观点:“既然完全的客观性在这些问题上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那么人们就可以让感情放任自流了。如同罗伯特·索洛所言,就好像说,既然一个完全无菌的环境不可能,那么就可以在臭水沟里做手术了。”这种观点的偏颇即便是大力倡导以民族志自传艺术作为文化批评方式的迈克尔.M.J.费希尔也能清醒地意识到,“对于随随便便或头脑简单的读者,根据作者的传记来阅读民族志可能是不公平的、破坏性的,会把文本简化掉而不是丰富了它。”鉴于此,他建议的民族志阅读方式“是并置两种或更多的文化传统,不仅在民族志的阅读也在它的建构中关注文化传统的并置作用于意识和潜意识的方式。”我们姑且不论这样的“自传民族志艺术”除了人类学家本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能够创造出来,即便是对它的“欣赏”或阅读,除了人类学家自己,那些“随随便便或头脑简单的读者”恐怕也都是不得其门而入的吧!由此可见,在表述方式和修辞运用的“软”性问题背后,还存在着不同文化传统、不同文化事实的实实在在的“刚”性存在,这些东西在面对形形色色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表述问题、修辞问题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抹杀掉。

格尔茨对民族志表述中“放纵感情”的做法除了态度上的明显反感之外,他还提出自己“深描说”的观点,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正面的建构。

在他心目中,民族志研究应该是一种“微观”研究,是一种“一件小事”型的研究,但这种研究并不因为研究对象是“一件小事”而在重要性上有丝毫的降低。恰恰相反,这种研究由于充分尊重了文化系统的复杂性,是把“一件小事”放入文化系统的意义结构 (structure of signification)中来进行“微观”把握。不但要确切地把握“一件小事”在意义结构中的位置,而且要揭示出它在整个文化系统中与其他文化事象之间的复杂关联。只有这样,才算是对“一件小事”的完整把握,这个把握的过程也就是文化解释的过程、深描的过程,而这样的深描,显然不是“自传民族志艺术”所能达到的。在深描的过程中,人类学家首先应该摒弃一切的理论预设,充分尊重文化系统的复杂性。正因为有了这种深描,人类学家对一切宏大观念才始终保持一种高度的警觉和足够的敏感,对于它们自身内部包含的谬误因素也因此异常敏感。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格尔茨说人类学家做的是“清除杂草”的工作,其目的是加速宏大观念的死亡,而这种死亡又为新理论的滋生创造了必不可少的条件,“它以实在的材料培育了社会学头脑”,“人类学家发现的重要意义正在于其复杂的具体性和情境性”,没有它们的支撑,社会学家将在“合法性、现代性、整合、冲突、卡里斯马、结构……意义”等宏大概念的折磨之下痛苦不堪,正是借助于人类学家的这种“深描”,社会学家得以对这些问题进行“创造性和想象性地思考”。

从这种观点出发,人类学家对一个民族文化的研究不需要知道全部 (也不可能知道全部),他们只不过在同样的事情上比其他人“扎得更深”(plunge more deeply),正是这种一次次地“扎入”具体的文化事象中,以一次次的智力冲动 (intellectual impulse)投身于文化事象细致、具体的并且因此也是情境性的描述揭示之中,为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滋养。

这样,格尔茨在解释人类学中提出的深描说,在面对极端后现代民族志极其危险的怀疑精神如同瘟疫般的入侵与进攻时,不但进行了强有力的抵抗,而且还以解释人类学独特的学科理论和卓越实践以及富有成效的方法论策略,在人类学广泛的文化研究领域做出了卓越的正面建构,对学科发展做出了自己的重要贡献。正是在以格尔茨为代表的人类学家的集体努力之下,人类学才逐步从那场深刻的危机中走了出来,重新恢复了生机与活力,在这场战斗中,克利福德·格尔茨无疑功勋卓著。

Resistance and Saving——On Contemporary Significance of Geertz Clifford’s Thick Description

LI Qing-hua
(Chuxiong Normal University,Chuxiong 675000,China)

Thick description is one of strategies used by Geertz Clifford in his practice of interpretative Anthropology.His idea is of significance in helping Anthropology emerge out of narrative crisis brought by Western post-modern thoughts in the late of last century.It is Geertz Clifford’s conscious,strong awareness of resistance and strategy to interpret Anthropology that makes Anthropology gradually get out of the narrative crisis.The paper analyzes the significance of Clifford’s thick description,and its role to get rid of the narrative crisis in context of radical skepticism in postmodern ethnographic writing.

Geertz Clifford;thick description;postmodernism in ethnography;narrative crisis;contemporary significance

C912.4

A

1671-7406(2011)11-0092-05

2011-08-21

李清华 (1972—),男,云南禄丰人,楚雄师范学院中文系教师,复旦大学中文系2009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人类学理论与实践。

(责任编辑 刘祖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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