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化中的智慧意涵:演变历程与价值意蕴
2011-08-15吕卫华邵龙宝
吕卫华, 邵龙宝
(同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92)
中西文化中的智慧意涵:演变历程与价值意蕴
吕卫华, 邵龙宝
(同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92)
智慧是人类文明精华的产物,智慧的行为往往能够利于人们找准自我定位,修正人生方向,提升生活品质,消弭人际冲突,增进社会和谐。纵观中西智慧意涵的演变历程,西方文化传统对智慧的定义侧重于逻辑思维的判断和知识技能的习得,中国文化传统的智慧意涵在于价值取向上偏重人伦关系和社会关系,把道德视为人生和生命的本质和价值体现。中西智慧意涵有着自身的鲜明特色和发展规律,如果从价值论的角度去观照,或能挖掘更多启迪我们深思的内容。
中西文化;智慧;西方文化;中国文化;西方智慧;中国智慧
智慧是人类文明精华的产物,智慧的行为往往能够利于人们找准自我定位,修正人生方向,提升生活品质,消弭人际冲突,增进社会和谐。智慧是为有价值的东西不懈探求、矢志奋斗,是在生命历程中寻求富含价值的事物的一种能力,是体验价值的能力,是实现价值的能力;智慧又是对生命真体的直接彻悟,是对人间实相的切身体验;智慧更是洞明时势、练达人情的学问文章。因此,智慧的本质是创造鲜活的生命与体验生命的活性。中西文化中的智慧意涵犹如一条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奔流不息,绵延不绝,共同灌注于世界文明的浩瀚海洋之中,滋养着世界各地,陶冶着人类精神。至今,这些智慧观念中的真理颗粒,依然熠熠生辉,特别是其中蕴涵的价值意义,给无数世纪的人类以心灵的洗礼。在此驻足停留、凝神漫步,或能发现中西思想文化中更多发人深思的地方。
一
“智慧”这个概念在中西文明中均出现甚早,对智慧的探讨早在西方文明起源的古代埃及和希腊文化中就已经出现:公元前2500年左右的古代埃及即有文献探讨智慧,对于古代埃及人来说,智慧的定义包含了对人生历程中的种种不公平与不公正的待遇和困境保持信心[1]。希腊三贤中的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对智慧分别有明确的探讨与论述。由于古代希腊文化对追求真理极为重视,因此智慧也被界定成领悟真理过程中的产物。其中,苏格拉底在面对审判时曾描述自己为了追求真理而到处明察暗访,进而了解智慧是“自知其无知”,强调人们应该认识社会生活的普遍法则和“人啊,要认识你自己”[2]。而在柏拉图看来,世界可以一分为二:一个是真实的理念世界,它虽然看不到,但是却是可知的世界;另一个则是现象世界,它就是我们生活于其中的可见世界。理念世界中的理念是永恒的,不变不动的;现象世界中的具体事务则是运动变化,生灭不已的[3](P58)。可见,智慧对柏拉图而言即为理性思辨的产物,一个有智慧的人不但能以基本逻辑论证来理解真理,也能清楚地判断某些论点的前提假设是否符合真理。由此观之,柏拉图对智慧的论述偏重抽象思维与理性认知。亚里士多德传承了柏拉图表象与抽象、肉体与精神的二分法,进一步将智慧分成哲学智慧(philosophical wisdom,也称理论智慧)与实用智慧(practical wisdom,也称实践智慧)。哲学智慧对亚里士多德来说,主要的功能是让人寻求接近真理的基本原理,而这包含了一切科学以及形而上学的范围。相比较而言,实用智慧则包含了运用适当的尝试来衡量现时的情景,并通过适当的选择来增进人世间的共善[4]。在亚里士多德对智慧的论述中,我们不难发现其智慧概念存在于“哲学”与“实用”二分的世界中,强调以“理性思辨”来判断对错,分辨真伪。
随着基督教的兴起与发展,古代希腊的理性精神终于为中世纪的神学非理性主义所取代,而基督教文化则一度主导了西方世界。在旧约圣经中,智慧被如此定义:“敬畏神是智慧的开端。”(The fear of the Lord is the beginning of wisdom)因此,智慧被认为只有超越凡人,永恒存在的神才能拥有。相对于古代希腊罗马的多神论(其中各神各有其专司的领域),基督教强调宇宙中只有惟一真神,其能力无垠无际,超越人所能想象。因此,经过基督文化洗礼的智慧概念,其影响发挥的范围被扩展至涵盖宇宙与全人类;在时间向度上,其所涵盖的不只是眼前的形势,也包含未来的发展。相比较而言,人由于其本身视野的渺小,不能全然掌握智慧的奥秘,只能拥有真正智慧的很小部分,也正因为如此,人的智慧往往表现在对神的信仰与理解上,或是在日常生活中遵行神谕。正是基于这一点,被称为基督教早期信心之父的教会领袖圣·奥古斯丁,认为智慧是个体的智慧运用在良善的方面以寻求真理。
到了文艺复兴时代,西方文化中以“一切为了人”取代“一切为了神”的思想——以“人”为主体的思考兴起,从此开创了一个属人的、以人为核心的自我时代。其中,笛卡尔提出了“普世智慧”(universal wisdom)的概念。虽然笛卡尔认为智慧的范围也包含了通情达理地处理日常生活琐事,他却强调只有哲学才是研究智慧的不二法门[5](P191)。从笛卡尔对普世智慧的论述中[5](P9-10),可以清楚看到他继承了苏格拉底的未知、柏拉图的抽象理念、亚里士多德的哲学智慧,以及基督教义里的神学智慧等西方传统。
文艺复兴之后,科学时代兴起,西方科学精神认为不论多么深奥的原理原则,在实际生活展现时,都是人类感官可以直觉的对应变化。因此,以此发展出来的科学方法,主要是用各种测量的工具,精密地计量各种人类感官可以觉察到的变化,来重复验证一些基本的原理、原则是否存在。在这个时代中,与智慧最为相关的发展是心理学的崛起。从古代希腊、罗马以来,对智慧偏重哲学上的探讨,而心理学的崛起则提供了以科学的方式来研究智慧的可能性。诚然,心理学对智慧的探讨只是人类文明史中对智慧探讨的众多取向中的一种,然而与其它领域不同的是,通过心理学的研究方法,可以更精细测量到在某一文化的智慧概念中较为稳定,而且为大部分人所认可的部分。
现代社会科学技术突飞猛进,西方文化传统对智慧定义的影响可以从词典中看出端倪。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记载,wisdom一词在现代通常指称:(1)accumulated information(积累的信息);(2)philosophical or scientific learning(与哲学或科学相关的学习);(3)knowledge(知识);(4)the intelligent application of learning(聪明地运用所学); (5)ability to discern inner qualities and essential relationship(洞悉内在特质或关系的能力);(6)the teach-ing of the ancient wise men(古代智者的教导)。而在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中,wisdom一词目前存在四种通用的定义,除了一条用来描述典籍的用法之外,其他三条分别为:(1)capacity of judging rightly in matters relating to life and conduct(在与生命相关的事物上做出正确判断的能力);(2)knowledge,especially of a high or abstruse kind(知识,尤指高深奥秘的知识);(3)wise discourse or teaching(智慧的论说及教导)。由此观之,就整体来说,西方文化传统对智慧的定义侧重于逻辑思维的判断和知识技能的习得。
二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语境中,人们认为宇宙凭借一种力量和秩序而存在,并称这种力量和秩序为“道”。在中国传统文化的世界观里,这个“道”是主体,“人”只是这个主体中的一小部分。宇宙中的万事万物,包括智慧的生成与展现,都在依循着这个“道”运作的规则,由于道的运行无所不在,所以在这个世界中的任何切割与区隔都是短暂的,而且是因时因地制宜的。活在这样世界观中的人,最重要的是能体察并仿效这个“道”的运行规则,这样才能有美好的生活。因而,与西方认定智慧的用途是辨明现象后面的真理与逻辑结构不同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智慧的功能主要是体察“道”的意义与运作,顺应并从中辨别伦理规范,进而去实践。
中国古代论述智慧的专门文献比较罕见,有关智慧的界说散见于各类典籍之中。在先泰诸子书里,“智”与“知”往往通用。如《论语》言“知”共110处,其中读作“智”的24处。这24处“知”(智),全为名词,与“愚”字相对,有智慧、才智、聪明等含义,如“知者不惑”,“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分别从各个不同的侧面对智者的风貌作了论述。荀况更给“智”下了一个颇有见地的定义:“所以知之在人者,谓之知;知有所合,谓之智。所以能之在人者,谓之能;能有所合,谓之能。”他认为只有当人的认识与客观事物相吻合,方可称作“智”;同时还注意到了智力与才能之间的联系和区别。墨家则认为,“恕(智),明也”,即当人的认识正确而详明,才可以谓之“智”[6]。
正如老子所言,“道,可道,非常道。”“道”本身是不可能被人完全理解,因此,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认为真正能使人较为全面的掌握“道”的机制主要以“情感”的体察为主,而较不注重“理智”的分析。在这样的世界里,人的核心特质被认为是“情”而非“智”。虽然“智”也被认为是圣人和君子所应培养的美德之一,其功能往往被认定是为了辅助“仁”的发展。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智德的重要性可能远不如强调陶冶情操的“仁”,这一点,也可以从古籍中“仁”与“智”出现的比例中管窥一斑。在《论语》中没有出现“智”字,《论语》中提及116次的“知”中,只有25次的“知”可与“智”通用[7](P256),意为“聪明”、“智慧”;相比较而言,这明显的少于“仁”字出现的59次[7](P221)。在代表中国从西汉到清末历史的二十五史中,根据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的统计,“仁”出现了11 921次的比例是“智”3 710次的3倍以上。
综合先秦诸子的典籍来看,似乎智慧这个概念在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时代就已经涵盖了不同的方面。先秦儒家经典中唯一出现“智慧”一词的是在《孟子·公孙丑上》,其中记载:“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意指一个帝王兴起的原因,除了具备个人智慧之外,还必须有相应的时势,在文中智慧似乎指的是个人智慧。从这里可以看出中国传统文化重视审时度势,而且认为个人智慧的发挥受时代大环境、社会大气候的牵制。而墨子在《墨子·尚贤》中提到智慧:“夫无故富贵、面目姣好则使之,岂必智且有慧哉!岂使之治国家,则此使不智慧者治国家也,国家之乱既可得而知已”。由此观之,智慧也可能是个人的一种气质,或是稳定而持久的思考风格或认知结构。在众多的典籍中,智慧有时也被赋以负面的意义,如《老子》第十八章中写道:“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子;国家混乱,有忠臣”。文中指出人类社会出现“大伪”的原因正是“智慧”。虽然具体意义各有不同,大体而言这些先秦典籍中所提及的“智慧”,其内涵与“聪明”所指涉的范围非常接近。
从二十五史中来观察“智慧”一词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演变,似乎从汉代以后,到隋唐之前,智慧延续先秦时期的定义,多指称个人智慧或是认知能力。如在《史记》的《秦始皇本纪》第六章中对群雄无法击败秦国的解释为:“百万之徒逃北而遂坏。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除此以外,智慧有时也泛指先贤古人的精神文化遗产,如《三国志·魏书》第二十二章中的“古人遗智慧而任度量”。隋唐之后,随着佛教的传入,中文的智慧意涵中加入了印度梵文中“般若”的含义,多指称人能够超越诸法,破除迷惑证得真理,进而通达一切的意思。到了清朝,《清史稿》中的智慧似乎又回到先秦时期智慧的用法,如本纪二十四记录德宗光绪二十四年对袁世凯下达的谕令中陈述自己:“不知西政万端,大率主于为民开智慧”,而《列传》172章中记载俊藻偕倭仁、李鸿藻上疏曰:“皇上冲龄践阼,智慧渐开。”
在21世纪的中国文化中,智慧一词在日常生活中也常被广泛地使用。智慧仍有很多时候与聪明、高智力、高智商等词交替使用,如“人生智慧”、“生存智慧”、“生活智慧”、“孔子智慧”、“管理智慧”、“经营智慧”、“处世智慧”、“人格智慧”、“情感智慧”、“成长智慧”、“教育智慧”、“道德智慧”等。但也有很多时候,智慧受道家和佛教的影响,被用来指称一种超凡脱俗的思维或灵感。还有,智慧在融合了儒家“仁”与“德”的观念之后,有时也可以用来形容个人在某一特定时间点上,做出非常正确、有利于自己和他人的行为。当然,智慧也可以泛指文化中集体的思维产物,如胡锦涛同志在十七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凝结了几代中国共产党人带领人民不懈探索实践的智慧和心血”。而在韦政通《中国的智慧》(岳麓出版社2003年12月第1版)一书中,囊括了对科学、哲学、政治、道德、教育、宗教、社会、经济、美与艺术、爱情与友谊、人等主题的讨论中可以看出:在现代中国文化中,智慧俨然变成了一个涵盖面甚广,包含人生与社会林林总总各个方面的概念。
中国文化对智慧定义的影响也可以从词典中看出端倪。据《辞海》解释,“智”的意思主要有:聪明;智慧,智谋;通“知”,即知道。“慧”的意思主要有:智慧,聪明;狡黠。“智慧”主要是指人对事物能认识、辨析、判断处理和发明创造的能力,犹言才智、智谋。在《新华词典》中,智慧是指从实践中得来的聪明才干,类似于智力。在梁实秋主编的《远东英汉大辞典》中,智慧的含义包括:睿智;明智的行为,明智的言语;知识,学识。《新英汉词典》对智慧的解释是;才智,明智;知识,学问,常识;(古人的)名言,教训;贤人,哲士。《牛津级英汉双解词典》对智慧的解释是:(在做决定或判断时表现出的)经验和知识;正确的判断,明智,常识等。因此,在现代中国人的话语体系里,所谓“智慧”主要是指人们运用知识、经验、能力、技巧等解决实际问题和困难的本领,同时它更是人们对于历史和现实中个人生存、发展状态的积极审视、观照和洞察,以及对于当下和未来存在着的、事物发展的多种可能性进行明智、果断、勇敢地判断与选择的综合素养和生存方式[8]。
三
综合来看,智慧这个概念在中西文化中的演变,尚有待学者们的努力与探索。然而,纵观中西文化中智慧意涵的演变历程,可以看出,中西智慧意涵有着自身的鲜明特色和发展规律,如果从价值论的角度去看,或能挖掘更多启迪我们深思的东西。因为,无论是在中国先贤的论述里,还是西方智者的语录中,智慧毫无疑义地被视为人的一种存在方式。
中国智慧从其本质上讲是伦理取向的,而西方智慧却是认知取向的。当西方人把他们的智慧拼命地投入对外部物质世界的征服与控制的斗争中时,中国人却呼吁把自己的智慧主要用于内在的修身养性,之后才考虑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样的重任。西方人几乎无条件地崇拜智慧本身,中国人却认为只有善良人的智慧才值得崇拜[9]。中国智慧认为人生于天地之间是可以自给自足的,不需要任何的外部帮助。中国古代的思想家们普遍把天地万物视为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相互依存,相互支撑,但在细微处各学派另有相当大的区别[10]。儒家以仁义道德自足,认为人的价值在自身,而非神灵。道家以自在自然为自足,认为人只要返回自然,本性便是自足的,而人的本性趋于完善,因此就无需借助外部的“奇技淫巧”,更加无需为它们殚精竭虑。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先贤对宇宙与世界的认识不是出于对自然神奇奥秘的探索和对外在世界的征服与改造,而是在探究其运转规律的基础之上更好地顺应自然,进而从自然现象的演化中寻求相应的启示,为解释社会政治问题提供自然法则与方法例证,从而达到维护基于人伦关系之上的封建专制。中国传统社会的治学目的是获得道德知识、体验道德觉悟、提升道德能力。所以,中国先贤往往“身兼数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哲学家,也是政治家,还有可能是诗人、画家、文学家抑或其他,当然,几无例外的更是道德家。“人”是中国先贤的主要论题,虽然也谈天说地和注重人与自然的关系,但他们更为关注的是人道,而非天道,是人生之理,而非自然之性。正是因为如此,“心性”在此间发挥了悟觉作用。这种智慧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种伦理智慧或道德智慧,亦即这种智慧在价值取向上偏重人伦关系和社会关系,把道德视为人生和生命的本质和价值体现。但也有学者持不同意见,认为中国古代智慧观中追求价值智慧和认知智慧的矛盾统一,无疑是合理的思想,但是儒家主流文化过分强调价值(道德)智慧而贬低认知智慧,以“应然”统摄“实然”的倾向,却是一种严重的偏颇[11]。
与中国智慧不同,西方智慧注重生命的外在价值,追求“知物”,认识事物的存在本性,注重发挥“理性”的认知功能,偏重认识上的是非与真伪,这使它从一开始就把“智慧”引向了认知的方向,从而真正满足生命、实现价值。古代希腊的哲学家苏格拉底和他的门徒柏拉图所建构的“爱智慧”——“哲学”体系就足以证明:“美德即知识”是其信念坚定的代言,从中我们也可以深刻地体会到西方智慧用概念来把握理性的传统。从另一层面上也可以说,西方智慧意涵的建构遵从“知”的逻辑范式,是出于“求知”、“求是”的目的,侧重于追求精神价值。西方的“求知”和“求是”,即求得对世界真理性的认识,也可以理解为获得普遍主义、客观主义的知识。西方智慧追求的是普遍、客观、逻辑上有效的知识,是以一定的事实判断为基础,以把握知识乃至真理为要务。西方认为人类最高的智慧体现在对宇宙自然的理解,智慧的高低是“与自然斗争”能力的大小,把天才的美称授予那些揭示自然法则的理论家、巧妙利用自然力量的发明家[12]。
基于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及其文化底蕴的差异和熏陶,中国智慧以揭示事物的“应然”状态,以求用为特征,因而在价值取向上“求善”、“求美”和“求用”;而西方智慧以揭示事物的“实然”状态,以求知为特征,在价值取向上“求知”、“求真”和“求是”。早在2 000多年前,中西智慧就出现两种不同的偏向:中国先贤的智慧思维沿着德治伦理的方向发展,而西方智者的智慧思维却循着科学认知的方向前进。中西智慧的巨大差异,构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与发展结果。中国智慧以直觉思维为主体,西方智慧以逻辑思维为主体;中国智慧以观照整体为精髓,西方智慧以局部剖析为经典;中国智慧是一种模糊的、通达的观念,西方智慧是精确的、标准的观念;中国智慧是建立在宇宙大尺度上的直观理念,西方智慧是立足于人类小尺度上的理性概念。从人类文明的发展视角看,中国智慧和西方智慧分属于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和理论系统,因此,它们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所以它们有相互借鉴、相互对话和相互补充的必要性。从横向的角度来看,不同地域、社会文化传统下形成的智慧意涵,在整个人类智慧的发展历程中,都只是其中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都是人类文明长期发展的精华产物。从历史的维度来分析,不同思想文化之间相互吸收、会通与融合,有利于促使陷入困境的文化传统走出迷途,激活发展潜力,焕发生命活力。这主要在于人主要是依靠理性来实现自己的自主性,而理性又具有内在的张力,能够展现多种可能性,这些可能性就蕴含在不同文化的发展图式和话语系统之中;在不同思想的参照、制约和会通中,理性才有可能规约自身的发展方向,定位自我的发展目标,最终促使各路岔道汇总为通往罗马的大道。综合中国智慧和西方智慧的优良传统,我们应努力摒除中西文化观念的冲突,致力寻求整合中西智慧的有效方法,促进中西文化的积极互动。从这个意义上说,传统智慧现代化,西方智慧中国化,中西智慧全球化,必将带来人类智慧的又一次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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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nings of Wisdom in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 Developing Processes and Value Implications
LÜWei-hua, SHAO Long-bao
(School of Marxism,Tongji University,Shanghai 200092,China)
Wisdom is the essential outcome of human civilization.Wisdom behaviors are often beneficial for people to make correct self-orientation,amend life direction,promote living qualities,eliminate interpersonal conflicts and enhance social harmony.It can be found from the developing processes of meanings of Chinese and western wisdom that western conceptions of wisdom emphasize judgments of logical thinking and acquisition of knowledge and techniques,while Chinese ones focus on human and social relations,and treat the moralities as the nature and value of lives.The meanings of Chinese and western wisdom has its distinctive characteristics and developmental disciplines.From the view of value,perhaps we can dig more details to enlighten us think deeply.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wisdom;western culture;Chinese culture;western wisdom;Chinese wisdom
G04
A
1008-407X(2011)01-0110-05
2009-10-19;
2010-01-2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10JD710068)
吕卫华(1977-),男,安徽太和人,同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邵龙宝(1951-),男,上海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西方道德教化比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