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关于现代性的整体路向
2011-08-15刘时松
刘时松
马克思关于现代性的整体路向
刘时松
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意义上的现代性,马克思鲜明地规定了其独特的核心、界限、态度。世界历史愈发展,现代性愈广泛,人类愈异面化同质。应以发展的眼光,积极参与并利用现代性的核心力量,在异面化的统一中促进同质的良性发展。
马克思:现代性;核心;界限;态度;同质异面化
现代性是五光十色的工业社会生活的反映,早在160多年前,马克思就洞悉了这种状况,马克思的学说内涵了现代性的整体路向。
一、现代性的核心、界限、态度
第一,现代性的核心问题是资本。资本是现代化社会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利和抽象权利,推动了现代化大工业体系,创立了现代化思想文化体系,同时衍生了环境危机、物种锐减、生态破坏等现代问题。“我们称为资本主义生产的是这样一种社会生产方式,在这种生产方式下,生产过程从属于资本。”[1]153这种生产方式完全促使人与人之间没有了宗教外衣和皇权外衣,宗法的、半宗法的,血缘的、半血缘的等等关系,只有赤裸裸的经济利益关系。资本来到世间,“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2]275资本完全炸毁了过去的社会制度,总在无情地推陈出新。
第二,现代性的界限。如果现代性的核心是资本,那么,现代性的界限就围绕资本展开。首先,从资本存在的时间和空间来说,现代性有自己有限的不可拒之的时间段。现代性只是人类社会发展到资本时代的产物,拒斥资本也就是远离现代化,走历史后退道路。资本时代是一个历史时间过程,注定要历经产生、发展、壮大到消亡,正如马克思所说:“通过准确的科学研究来证明社会关系的一定秩序的必然性……以及这种秩序历史的具体不可避免的要过渡到另一种秩序。”[1]110在空间上,现代性总是占有自己独特的空间和去空间化。目前,以民族国家或地区为界限既是资本发展的渠道,也是资本进一步发展的束缚。“现在的社会不是坚实的结晶体,而是一个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有机体。”[1]102其次,资本存在一个隐秘的范畴,“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它体现在一个物上,并赋予这个物以特有的社会性质。”[1]577资本背后隐藏的是抽象的力量,在看得见的领域,在人们自以为平等的领域,在无差别的交换关系面前,隐藏的是垄断关系,是人身自由同生产资料的分离,人类同受极大差别的平等和不自由的折磨。
第三,现代性的态度。由于马克思从人们的社会生活出发,细致入微地看待人的现实,得出资本时代背后的卑污力量。因此,马克思的态度从来是彻底的、干脆的、客观的、坚决的。马克思把矛头直指卑污力量的主导者——资产阶级。“为了避免可能产生的误解,要说明一下。我绝不用玫瑰色描绘资本家和地主的面貌……任何的科学的批评的意见我都是欢迎的。而对于我从来不让步的所谓舆论的偏见,我仍然遵守伟大的佛罗伦萨人的格言:走你的路,让别人去说吧!”[1]101现在的问题不是某种原理、观念是否正确,合乎人的主观愿望或推理,而是说“资产阶级自从夺取政权时起……阶级斗争在实践上和理论上就敲响了科学的资产阶级经济学的丧钟……必须采取不偏不倚的研究,公正无私的科学探讨……论战即使没有科学的意义,也有历史的意义。”[1]107因此,马克思把毕生精力都放在社会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上了,他说:“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识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1]101
二、现代性中的人类异面化同质
第一,何谓异面化同质。自从工业社会开创了世界历史以来,社会物质生活的方方面面愈来愈丰富,人的多样化(多重性格、多重需要、多重阶层、多种族等)在不断发展与衰减并行。工业化程度愈高,愈来愈走向同一化,人成了工业化的模块,人类呈现同质性。且不再是传统伦理意义上的同质,而是打上现代无情商品烙印意义中的同质。异面化是作为主体的人追求客体的物在本然意义上过程中的同质,是现代性的核心——资本的内在本性使然。资本的内在本性是自我增殖,它空前地挖掘了人内心的逐利求富的愿望。不仅是因为个人是社会分工的一员,而更是因为分工愈来愈细,每个制造使用价值的人都必须让渡自己的使用价值给他人获得价值。个体取得了一定程度上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寸步离不开自己的创造物——然而,是丧失了一切神圣意义的创造物,人的正常的独立自由的一面被创造物反常的奴役性一面束缚,这就是异面化。
异面化同质是人的正常面与创造物的反常面积极作用的总和。一般说来,它在过程上表现为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正常面和反常面或应然面和本然面,在结果上归属为同质,也就是人的逐渐物化。人类似乎丧失了自由自觉的解放,实则不然,人可以充分地发挥主体性作用,在异面化的统一中,即发挥正常面积极作用和克服反常面的消极作用的统一中,使人的逐渐物化积累为人的解放的物质条件,从而最终实现人的解放。也就是说,只有充分认识异面化的统一,才能够准确实践异面化的统一,实现异面化同质的良性发展。
第二,异面化同质过程的表现和特征。现代性的积极面表现为:(1)行为方式的解放。世界历史和现代性具有同一性,是现代性促进了世界历史的发展壮大,也是现代性使世界历史完全的形成;世界历史使现代性具备了资本的全球通行的可能。现代性借助商品市场的全球化促使了交往的全球化,世界历史的全球化,“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全球联系的形成也就意味着世界市场、世界历史的产生,“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了世界性的。”[2]276(2)思维方式的解放。资本与生俱来的扩张性、流动性、外向性极大地改造了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思想观点。个体在思想上的独立性、多样性、自由性、获得认可性空前的提高。“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2]275(3)生活局面的更新。高度城市化,人口、经济、政治、政府、法律等文明社会形态的形成,完全超过了先前的任何社会。资本的生产方式创造了前无所有的生产力,“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2]277
现代性的消极面表现为:(1)周期性、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依然不可消除。一方面资本利润的最大化使私有资产者与劳动者两级分离成为正常,并常伴随差距扩大的趋势,劳动者越来越多,获得的劳动报酬仅是最低生活保障,大量劳动者总是维持着最低的购买力,生产过剩成为必然,“生产过剩的瘟疫。社会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一时的野蛮状态;仿佛是一次饥荒、一场普遍的毁灭性战争,使社会失去了全部生活资料;仿佛是工业和商业全被毁灭了……”[2]278(2)理性的危机。正是因为资本理性带来的不断创造、不断推陈出新,才让人在理性的丰富面前变得空前匮乏。理性让一切知识都被符号化、商品化、甚至是宗教的,伦理的知识都可以用资本来衡量,人的信仰丧失无存,强大的理性规则的另一面似乎总是不确定性、模糊、偶然、不可捉摸、不可表达、不可设定,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用理性缔造了一个完美的外在世界,内心世界却日益世俗和低落,理性同时扩大了个体之间的物质差距,也打碎了现代人的内心平衡。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之间“一个笑容满面,雄心勃勃;一个战战兢兢,畏缩不前,像在市场上出卖了自己的皮一样,只有一个前途——让人家来鞣。”[1]176
三、现代性的积极应对
现代性的核心是资本,现代性的应对措施正是从资本着手。资本增殖并不是来源于“等价”的商品交换和商品流通,而是商品的生产,工人的活劳动。资本只要在起点上和终点上都属于私人所有,资本升值和人的贬值所造成的生存双重扭曲局面就不可改变。
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内在矛盾的分析,提出了科学的彻底的解决方案,那就是消灭剥削,消灭私有制,实现共产主义。这显然是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但是,马克思同时确切指出这需要一个长期的社会发展过程。因为,资本作为现代生产力并不能超越,实现共产主义之前,是资本时代充分发展的时期,这种规律恰好是不能跨越的,只能是合理的认识,方法得当,减轻现代性的负面作用,积极实践异面化同质。
事实表明:一方面资本起作用的方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早期的资本贸易起初是赤裸裸的掠夺,后来是简单的、对等的物物贸易、来料加工、来件装配、来样加工,有国界的对等贸易、展卖、加工、补偿等。现代则是无国界只有产权的跨国公司贸易为主,跨国公司在异国他乡采取的是随乡入俗的贸易方式,资本文明化和内涵化了,披上了更加文明和道德的外衣,显得更加隐秘,似乎淡化了区域界限。事实上,还是和马克思在160年前说的一样,资本的本性只会变本加厉,资金源源不断流向了跨国公司所在的宗主国;另一方面,任何忽视或臣服资本的社会发展方式都是极端错误的,忽视资本则不能走向现代,臣服资本则走向覆灭,正如哈贝马斯所指:“马克思认为,任何臣服于资本积累需要的文明都蕴藏着自我毁灭的种子。”[3]42已经过去的历史表明,传统的资本主义模式(自由放任),传统的社会主义模式(计划强制)都不能解决资本的现代性问题。
现代性在哲学层面上,折射的是思想的先导和理论的自觉性。一是现代性去空间化开创了一个全球化的开放性背景,便于不同的空间区域兼收并蓄,取长补短。“一个国家应该而且可以向其它国家学习……因此,我在本卷中(《资本论》)用了很大的篇幅来叙述英国工厂立法的历史、内容和结果”[1]101,“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反过来说,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1]23;二是有利于主体解放思想,增强自我认识,不断修正自己的路线、方针、政策。“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1]100不发达国家可以有时间和精力调整策略,改变观念,更好地吸收工业发达国家现代化的优点,防止缺陷,“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1]101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哈贝马斯.东欧剧变与《共产党宣言》[M]//俞可平.全球化时代的“马克思主义”.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
A811
A
1673-1999(2011)01-0001-03
刘时松(1981-),男,河南新县人,西南大学(重庆400715)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性。
2010-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