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宝贝笔下女性自我意识分析
2011-08-15范茜
范 茜
安妮宝贝笔下女性自我意识分析
范 茜
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常常以类似的名字出现,又富有相似的人生经历。在城市中创设自己狭小的空间。孤独、忧伤和流离是她文字的主基调,但因为各个女性角色特质上的差异又形成了不同的人生结局。
安妮宝贝;自我意识;当代启示
安妮宝贝作为网络文学萌芽时期出现的网络写手,在日后网络文学以一种难以抑制的速度发展时,她独特的文字风格得到很多80后以及崇尚小资情调的现代都市人尤其是都市女性的青睐。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总是散发着颓废、悲伤和忧郁的气质,除了白色棉布裙子,光脚穿球鞋,不瞩目的外表,内心总是一片无垠的孤独却也隐藏着自己的理想,让一部分作为城市边缘人的女性产生强烈的共鸣。
她们将自己定位出城市中心群体,觉得自己不被社会中心群体接纳,与周围的人关系呈现明显隔离状态,在追求理想和抵御物质的喧嚣与精神的下坠的问题上难以坚定。在她们选择给心灵流放的途中,往往因为一些人和事而坚定或改变对自己的认识,从而寻得不同的人生出路。这种对自己的认识和评价,能够对个人的发展、个人与周围环境、个人与他人的关系产生重要的影响。这一描述被定义为自我意识,在研究社会问题时到广泛应用。
一、自我意识与女性自我意识
自我意识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认识和评价,包括对自己心理倾向、个性心理特征和心理过程的认识与评价。它是人对自己身心状态及对自己同客观世界的关系的意识。自我意识包括三个层次:对自己及其状态的认识;对自己肢体活动状态的认识;对自己思维、情感、意志等心理活动的认识。自我意识不仅是人脑对主体自身的意识与反映,而且人的发展离不开周围环境,特别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制约和影响,所以自我意识也反映人与周围现实之间的关系。
女性自我意识是自我意识中的一个细分,它是女性所特有的,是“妇女作为有感觉、能思维的人的认识主体对自身客体存在的价值、道德、审美等一系列活动的认识、感受和评价。”[1]它是女性精神素质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社会妇女观的一个组成部分。
自我意识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在其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人首先是对外部世界、对他人的认识,然后才逐步认识自己。自我意识是在与他人交往过程中,我们根据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和评价而发展起来的,这是一个在我们一生中都持有的状态。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角色毫不例外的也用不同的方式来演绎着自己一生的自我意识变化。从早期的自我意识萌芽到自我意识的不断发展,最后形成对自我的完整定义。不同的是,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自我意识往往在一开始就处于消极的状态,普遍不擅长与周围人沟通,生活中缺乏信任与关爱,在与社会的互动中难以扭转偏离社会主群体的意识。
二、安妮宝贝笔下女性自我意识的表现
(一)孤独感
在安妮宝贝早期的作品中,孤独是大多数女性角色所具备的显著特性。她们普遍不擅长与周围人沟通,生活中缺乏信任与关爱。“孤独是空气,你呼吸着它而感觉到自己存在。”“我们始终孤独,只需要陪伴。不需要相爱。”[2]比如《七年》中的蓝,瘦瘦的,旧的白棉布裙子,光脚穿球鞋,外表不算出众,但她的独立和古怪让人无所适从。蓝父母离异,从小寄人篱下,倍尝人情冷漠。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角色的家庭背景多是父母离异或是被父母一方遗弃,长年寄居在亲朋的家中,而这种寄居关系往往是疏远冷漠的。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她们无法从他人身上汲取到关心和信任,于是对自己产生怀疑和不满,产生一种封闭心理,感到自身和外界隔绝或受到外界排斥,最终形成孤伶苦闷的情感。不适当的自我评价导致孤独感,而孤独感进一步降低了与外界沟通的热情使得不适当的自我评价加剧,形成恶性循环,久之,势必导致疏离的个人体格失常。
(二)悲观的爱情观和人生观
爱情,这可能是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角色一直追求但是始终无法圆满的。她们将自己的爱情和人生都定义出绝望色彩。《七月和安生》中的安生,因为羡慕七月的幸福完满而努力地改变自己,学着夸奖和撒娇,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获得类似七月的美满。她深爱着七月的家明,却一直明白家明是七月的。在自我理想无法实现的时候,内心的悲观和绝望一瞬袭来,安生立刻摧毁了。她选择虐待自己的身体,去漂泊去寻求答案,她觉得这一切自己都不会拥有也始终无法得到,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宿命,最后选择了死亡。留下家明的孩子。自我意识中一个重要的心理成分就是自我体验,它是主体对自身的认识而引发的内心情感体验,是“主观的我”对“客观的我”所持有的一种态度,如自信、自卑、自尊、自满、内疚、羞耻等都是自我体验。自我体验往往与自我认知、自我评价有关,它让我们懂得做错事感到内疚,做坏事感到羞耻。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角色的人生轨道却一直与大众道德认识相悖。安生爱上好朋友的男朋友,并试图占有这种为大众不认同的爱情。而在《八月未央》中,一个叫未央的17岁的年轻女子背井离乡只身来到上海,在认识乔之后,未央拆散了乔和朝颜10年的感情。未央从内心对乔有所依赖,这种依赖超出了友情接近于爱情,但又对朝颜念念不忘。她认为爱情不是永恒的,充斥了太多纷杂。“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记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3]
(三)恋父的男性审美观
审美观是女性自我意识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审美的标准显示出女性的审美追求以及精神要求。安妮宝贝笔下除了很多名字类似、经历相似的女性角色,那些高大英俊、整洁干净并且彬彬有礼的男性角色也同样显著,这是从女性的角度来描写和观察男性。同样显示出这些女性角色女性意识的觉醒,从以往的一种“被看”角色转为“看”角色。在安妮宝贝的笔下,作为一个“光辉”形象的父亲是永远的缺席了,这无疑也是男子汉在女性理想中的消退。她的作品中很少出现“父亲”这一字眼,有些作品中的“父亲”只是作为一种社会认同的价值符号而说的,而不具备“父亲”的真正内涵,她们对父亲充满了想象和依恋。而在这种想象空间中,她们将自我塑造的父亲形象符合她们标准的那个人,爱他而不管他的实际模样。这种恋父的男生审美观表现在对能够给自己“父亲”般关爱的男性,给予他们忠贞不渝、孤注一掷的情感。例如《二三事》中苏良生最后在飞机上遇到宋盈年,《素年锦时》中《月棠记》里的重光在喧嚣的城市中因为同样喜欢诵读佛经而遇到的宋清佑。
三、自我意识的由来及当下启示
自我意识由自我认知、自我体验和自我调节(或自我控制)三个子系统构成。自我体验在自我意识树立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自我体验往往与自我认知、自我评价有关,也和自己对社会的规范、价值标准的认识有关,良好的自我体验有助于自我监控的发展。自我体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对自己认知的积极和消极取向。而积极的自我意识会体现在自我控制方面,形成符合社会规范、受社会约束的行为规范,体现出向主群体靠拢的意愿;消极的自我意识对自身的行为与心理则起着阻碍作用。安妮宝贝笔下除了有女性角色在持有悲观消极的自我意识时做出的选择,也有能够在不断的经历与成长中修正自我体验,转变原有生活态度的。
(一)内省自持,平静不惊
女性自我意识中存在着有关价值和道德的因素,持有怎样的价值观和道德观直接影响着女性在现实世界中的行为选择。《二三事》中的苏良生大约是安妮宝贝笔下众多女性角色中第一个得到好结果的女子,而内省自持就是她最大的好处。她同样缺乏安全感、独自沉闷并少与人沟通,同样有孤独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但是比起莲安的近乎偏执的态度,她会选择转变,以达到内心的平衡。可以说,她们对待生活有纠结但不纠缠,懂得恰当好处的离开和出现。在自我救赎尚不成功的时候,因为欣赏和怜悯,愿意帮助别人达到自身的拯救。另一个例子就是《莲花》里的庆昭,“喜欢有荒芜感的粗糙的城市。拉萨的荒芜感来自它独特的地貌。我喜欢四海为家而又随时随地可以停歇下来静静生活的人。我能够在人群之中分辨他们。”[4]她生活纷扰,但内心紧闭而平静。看起来她和外面纷繁复杂的世界没有丝毫关系。她也不想与人发生任何方面的冲突,语言、行为、判断与价值。生活只是在自己竭力守护的内心。
(二)自我愉悦
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是从摆脱对他人的依赖和认可自己才能开始的。能够自我愉悦是表现女性自我意识的一个侧面。《月棠记》的重光,旅行和阅读是她自我愉悦的方式,这一点在苏良生和庆昭身上也有所体现。除此,她们大多拥有自己的信仰,没有极端的人生态度,更加崇尚顺其自然的过程。她们生活安逸,不需要为温饱奔波,也可能具有良好的家世背景。长相不很出众的却也韵味独特,有思想、追求生活质量,更愿意将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无论于工作或者旅行。拥有自己的爱好,比如阅读或者帮助他人。对事对人都持“只可遇见,不可预见”的态度,她们的爱情可能不是最圆满的,却从来不是悲观绝望的爱情观,凡是不强求,渴求寻得灵肉和一的人生伴侣,也往往最后能在平凡中遇见美好。这是正确适当的自我意识,她们也因此能采取正确的行为来应对生活的种种。
(三)勇敢、自然
无论是苏良生还是庆昭抑或是重光,她们都给自己赋予了勇敢、自然的特性。苏良生勇敢的定义了自己和宋盈年的平淡爱情;庆昭勇敢地驻扎在作为心灵圣地的拉萨;重光则在遇到宋清佑后勇敢地安定了自己飘摇的爱情。也许大多数人会认为《莲花》中的苏内河不属于美满结局之下,因为她最终是死亡了。笔者认为,她的死亡何尝不是完满的。苏内河是女性自我意识最强烈的女性角色,她有着离经叛道的少年时代。她好奇、冒险,自由奔放的追寻,跌跌撞撞,宁可头破血流也要看个究竟、问个清楚;她渴望了解和沟通一切自然真实的事物,忘记纷争和人群;面对大自然的壮丽,她生活简单,内心释然,直到自己完全被世界遗忘。她对自己向往的人生执着,行事一向以自我中心,义无返顾,从不后悔。内河在护送学生回家归途中被泥石流卷入江中。如果说勇敢、自然,内河是最浓烈的。她强烈的女性自我意识让她勇敢地面对选择和生死。
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角色因为持有不同的女性自我意识而最终得到不同的人生结局。这些虚构的女性角色的共性和特质无不折射出现实社会中一部分女性的特点。不难发现,当忧伤和阴郁的成分减少、自省和自我追求的坚定加强时,女性群体会更加接近于美好。
[1]周亚成.新疆少数民族传统人生礼仪对女性自我意识的影响[J].新疆大学学报,1999(1).
[2]安妮宝贝.告别薇安[M].海口:南海出版社,2002.
[3]安妮宝贝.八月未央[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
[4]安妮宝贝.莲花[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
I206.7
A
1673-1999(2011)02-0126-02
范茜(1987-),女,江苏苏州人,安徽师范大学(安徽芜湖 241000)社会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女性主义。
2010-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