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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2011-08-15张晓晖

关键词:诗选李白德国

张晓晖

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张晓晖

中国被称为“诗的国度”,诗歌浓缩了古老的东方文明,也涵括了中国人的智慧与思索。从十七八世纪起,德国开始认识中国诗歌。按世纪分析了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的发展历程及重要意义。

德国;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中国一直被看作是“诗的国度”。德国著名汉学家顾彬在20世纪80年代编译中国现、当代著名诗人诗集《太阳城消息》时,于序中写道:“中国文学以诗歌闻名于世。上千年间,诗一直是中国文人表达思想的手段。若不是本世纪以来对文学种类有了新的发现与新的认识,我们真的可以称中国文学史是一部诗歌史——一部从《诗经》开始,并由《楚辞》继承、延续的历史。《诗经》与《楚辞》这两部诗集不仅是中国早期文学的巅峰之作,且在今日仍然是世界文学的著名篇章。”[1]2从这一段话中可以看出德国汉学界对中国古典文学一贯的重视与推崇,而诗歌又被看作中国古典文学最重要的表现形式之一,在德国受到广泛而深刻的关注。本文按世纪分析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的发展历程及重要意义。

一、十七八世纪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德国的汉学研究,同欧洲一些国家一样,可追溯到明末清初的传教士时代。”[2]64不过,德国最初翻译、出版的中国文学作品,主要通过转译英、法等国的译著得来。1735年,法籍耶稣会士杜赫德出版了《中华帝国全志》。1747年,德国出版了此书的德文译本,书中除了收录有《今古奇观》等古典文学作品外,还收录了部分元曲及《诗经》中的8首诗。这是德国最早接触到的中国诗歌,但由于当时的欧洲更热衷于翻译白话小说与元杂剧等中国文学作品 ,十七八世纪,德国的中国诗歌的翻译与研究工作一直停滞不前。

二、19世纪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19世纪,欧洲列强用刀枪、火炮敲开了中国的国门。鸦片战争后,随着中国国力的衰败,欧洲的“中国热”逐渐减淡。但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与研究在经历了18世纪的短暂停滞后,又重新兴盛开来。此前从属于东方学的汉学开始作为一门学科被欧洲的大学和科研机构接受。19世纪中叶,德国的汉学研究开始“职业化”,出现了靠“汉学”谋生的汉学家。汉学的兴盛与传播,促进了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工作的快速发展。

1825年,费兹曼的楚辞译文 《<离骚>与<九歌>——公元前三世纪的两篇中国诗》得以发表,其中《离骚》的德译是世界上最早的外文译本。1827年,英国人汤姆斯翻译了《百美新咏图传》中的30首诗歌,收录在他的译著《花笺记》中。歌德转译了其中的四首:《薛瑶瑛》《梅妃》《冯小怜》《开元宫人》。他的翻译到今天仍备受德国汉学界的推崇。中国诗歌对歌德影响很大,曾被称作“魏玛的中国人”的歌德,在其晚年所作的《中德四季朝暮吟》中这样写道:“视线所窥,永是东方”[3]291。 据研究,该书中的杂咏的意境与《花笺记》里的中国诗歌十分相似。到了1838年,著名德国汉学家居茨拉夫翻译了李白的诗歌,并收录在当年于英国出版的《开放的中国:中华帝国概述》之中。

德国最早的唐诗德译尝试出现在1877年。伯姆转译、并出版了法国人戈蒂埃的唐诗译本《玉书》。他的翻译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但译文冗长且文不达意。因此,他的译作对后世的影响并不大。

到了80年代末,在中国诗歌被广泛译介的同时,针对中国诗歌的研究在德国也逐步展开。1889年,弗洛伦茨在《德国东亚学会会报》上发表了中国诗歌研究方面的论文《中国诗论》,将德译的李白诗歌与法译版本进行了较为系统的比较,还附上了译文原文及注释。

90年代,中国诗歌的翻译与研究在德国开始增多。毕尔道姆在杂志上发表了不少唐诗译文,虽然他自称是按中文原诗所译,但根据研究,他的诗歌应该是参考了当时的法文唐诗译本《唐代诗歌》。1893年,戴默尔翻译了5首李白的诗,收在同年出版的《苦恋》的《中国饮酒诗》一章中。这5首诗在当时的德国诗坛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开始关注李白诗歌的德国诗人及汉学家越来越多。1894年,佛尔克翻译了《汉魏六朝诗选》,他还在1899年出版了关于中国古典诗歌研究的著作《中国诗的繁盛时期》。该书是西方国家研究中国诗歌最早的专著之一,其中有大量的唐诗的德文译文,包括27首李白的诗歌。

三、20世纪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一)二战前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19世纪末,德国对李白诗歌翻译与研究的热情在20世纪初得以延续,并发扬开来。诗人里尔古在给妻子的信中曾写道:“李白这些诗人,他们是何等了不起的诗人,他们挥手之间即可写出诗来,他们出口成章,轻松自如,毫无压力。他们的诗在这里长期保留着,我们经过了千年后的现在,熟练地掌握了某种外国语才能有这种感觉。”[3]306由此可见,李白诗歌对德国诗人的影响之巨。

1905年,海尔曼的译著《中国古今抒情诗选》正式出版,其中包括了不少李白的诗歌。1906年,豪塞尔编译的《李太白:中国诗歌(I)》问世,他译注了26首李白的诗歌。1915年,克拉朋的译著《李太白诗集》出版,译有李白诗歌44首。朗格所译的《瓷亭:太白诗歌精选》也相继出版。1916年,贝恩哈蒂译李白的诗歌41首,发表于《东方语言学报》。到了1920年,豪塞尔又编译了《李太白:中国诗歌(II)》。而另外一名位著名的李白诗歌译者察赫,翻译了大量的李白诗歌。20世纪二三十年代,他在《大亚西亚》杂志上发表了李白译诗302首,在《德国卫报》上发表了440首。德国诗歌界及汉学界在大量翻译李白诗歌的同时,还积极对其进行了研究。察赫著有《李太白古体诗的隐寓》《李太白诗作》等研究性文章。爱格斯也在1936年出版了《东方的中坚:诗人李白的故事》,书中除了李白的译诗外,还写有李白的传记等。

李白的诗歌在德国备受推崇的同时,白居易、陶渊明等人的诗歌也逐渐受到德国诗人及汉学家们的广泛关注。1908年,沃伊奇翻译、出版了《白居易诗选》。另外,他还著有《白居易研究》。1923年,格林斯坦出版了其译著《白乐天》。相比前者,亲身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格林斯坦所译的白居易的诗歌大多与战争和社会苦难有关,他关注白居易诗歌背后的深刻寓意比诗歌本身的魅力更多。1912年,白哈蒂的著作《陶渊明的生平及其诗歌》出版。三年后,他又与察赫合著了《陶渊明》一书。后者对陶的介绍更加深入。1928年,洪涛生著《陶渊明诗选》,翻译了19首陶渊明的诗歌。

20世纪20年代末,屈原、杜甫、韩愈的诗歌纷纷被译介到德国。1928年,鲍润生发表了《屈原的生平与诗作》。之后,他又翻译了屈原的《九歌》,他的译作使得屈原真正走进了德国人的视野。之前,艾尔克斯也曾译过《九歌》中的《大司命》《少司命》。但译文错误较多,影响甚微。1929年,察赫译《杜甫诗选》《韩愈诗选》。虽然他译文的文采并不出众,但他遵从了原文本身所要表达的思想和意境,为更好地解读原诗提供了优秀的素材。察赫还曾写过《韩愈诗作》和《杜甫》等研究性文章。

这一时期,在德国还出版了许多关于中国诗歌的翻译与研究的著作。如:1908年,贝特格的《中国的笛子》;1915年,克拉朋的《花坛:中国抒情诗选》《锣鼓隆隆:中国战斗抒情诗集》;1922年,黑塞的《中国的桃花》,卫礼贤的《中德对照诗歌集》;1926年,洪涛生的《中国诗人:德文版》;1927年,菲莱舍尔的《瓷亭:中国抒情诗歌模式》;1929年,伯姆的《中国诗人:中国抒情诗歌模式》,佛尔克的《唐宋诗选》;1930年,克拉朋的《中国、日本、波斯诗选》;1931年,孔好古的《天问》等。同时也有一些中国诗歌研究的著作,如盖林格尔的《唐诗绝句》等。

(二)二战后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二战期间,德国的汉学研究几乎中断,翻译、出版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的著作几乎为零。战后,德国的汉学研究逐渐恢复,但起初的十多年,大多集中在民主德国。1972年,中国与联邦德国建交后,中德文化交流进一步加深,来华的留学生也逐渐增多,中国文化与中国文学在德国重又受到重视。

1.古典诗歌

中国古典文学,特别是古典诗歌一直为德国汉学界所推崇。二战后,杜牧、寒山、王维、柳宗元、李渔等人的诗歌也相继被介绍到德国,但李白的诗歌仍最受德国诗人和汉学家们的喜爱。

1946年,贝克拉特出版了《李太白通俗叙事诗》;1947年,胡尔特发表其译著 《诗:不朽的李太白》;1948年,吕特的译著《丝之光泽的月亮:老子与李太白传奇》,其中有不少李白的译诗;1962年,戴本出版其著作《李白诗选》。在二战后大多中国诗歌译集或有关中国诗歌的著作中,李白的译诗都必不可少。

50年代,德国著名的戏剧家和诗人布莱希特认为,白居易的诗歌具有社会意义与教育意义,他对白的诗歌十分喜爱,且翻译了《买花》《寄隐者》等7首白居易的诗歌 ,发表在《尝试》杂志上。1976年,著名汉学家顾彬著《试论杜牧的抒情诗》。而60、70年代,受西方政治时局的影响,寒山的诗歌在美国广受欢迎。80年代,斯吾纳克译《寒山诗选》,将其诗作介绍到了德国;同时,他还翻译了王维的 《辋川诗集》。到了1990年,歌塔纳发表了《唐诗中的“明”与“暗”的意象》,对杜甫与陈子昂的诗歌中的“隐喻”、“讽喻”的手法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2.现当代诗歌

由于德国汉学家们对中国古典诗歌的重视,中国现当代诗歌在德国的译介相应较少。而与现代诗歌相比,中国当代诗歌在德国的认可要更高。中国当代诗人们用一种更为直接的、个人化的写作手法,为中国诗歌的发展开创了新的纪元,也推动了中国诗歌的创新和改革。

战后初期直至改革开放,对毛泽东的诗歌的翻译相对较多。1954年,徳博在《中国诗歌》及《湖上秋色》中较为全面地介绍了毛泽东的诗歌。随后,施耐德的《毛泽东诗选》、席克尔的毛泽东《37首》等作品相继问世。与此同时,艾青和邹荻帆的诗作也在德国大受肯定及欢迎。他们都在改革开放后不久造访过德国,而德国的杂志和报刊也都不约而同地刊载了他们的介绍,并翻译发表了他们的诗作。这一段时期,德国还曾出版过《中国诗选》,其中收有鲁迅、艾青、田间、贺敬之等人的诗作。

80年代初,特奥巴尔第翻译了《鲁迅诗选》,鲁迅的文章在德国一直深受欢迎,诗歌也不例外。到了80年代末,汉德双语版本的《中国现代诗歌》正式出版,这是战后德国关于中国现当代诗歌译介与研究的最重要的著作之一。该书收录了中国现当代最具代表性的50位诗人的作品,他们代表了不同时代、不同流派。而顾彬在这期间编译了《太阳城信息》,则更为详细地介绍了郭沫若等16位各个流派最具代表性的现、当代诗人的诗作,他还曾在1987年翻译出版了冯至的《十四行集》。

随着时代的变迁,到了90年代,北岛、多多、杨炼、舒婷、顾城等新兴诗派诗人的作品在德国逐渐受到了汉学家们的青睐。顾彬于1990年、1991年分别翻译了北岛的诗集《白日梦》和《太阳城札记》;1993年,霍夫曼翻译出版了顾城的《朦胧诗解构学研究》;同年,孔策等人译介了杨炼的《诗》。随后,杨炼的《鬼话》《面具与鳄鱼》也相继出版。到了1996年,舒婷的作品《会唱歌的鸢尾花》《双桅船》相继出版,译者为波尔克。多多的《回家》则由亨耶斯翻译后,于1997年在德国出版。

四、21世纪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

21世纪,德国的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依然十分盛行,只是关于中国古典诗歌研究的新作品很少。而除了90年代以来深受关注的北岛等人,西川、王家新、欧阳江河、王小妮、翟永明等中国当代诗人在德国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相对其他文学形式,受众群体较少的中国诗人的诗歌朗诵会上来的德国读者甚至比小说家的座谈会还要多。

本世纪以来,德国译介的中国现当代诗歌作品数量也不算多。除了2005年推出的以怀亲诗闻名的桑恒昌的《来自黄河的诗》,主要以北岛等朦胧诗派诗人的作品为主。如:顾彬于2000年翻译的杨炼的《大海停止之处》及他在2001年翻译的北岛的《战后》;而霍夫曼等人则在2004年译介了西川的《西川诗文集》。

五、结语

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整体呈现重视古典、轻视现当代的趋势。但随着两国文化交流的加深,许多德国年轻汉学家都有了留学中国的经历,对中国现当代诗歌有了较为全面的理解。同时,很多中国诗人得到机会去德国进行文化交流,也促进了德国汉学界更进一步认识现当代诗歌的真正内涵。

总体看来,不管是古典诗歌还是现当代诗歌,德国的中国诗歌翻译与研究为德国人了解中国、了解中国文学与文化打开了方便之门,也为他们打开了窥探古老东方文明的一个重要窗口,而这些翻译与研究反过来又促进了中国人对自己文化进一步深入的了解。

[1]顾彬.太阳城消息[M].法兰克福:苏尔卡姆普出版社,1985.

[2]马树德.汉学研究[M].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1999.

[3]马祖毅,等.汉籍外译史[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

[4]Deutscheübersetzungen schwarze Liste [DB/OL].www.biz-beijing.org/data/file/File/pdf/2008/1.pdf.

H 059

A

1673-1999(2011)17-0116-03

张晓晖(1981-),男,江苏响水人,河南大学外语学院德语系讲师,天津外国语大学(河南开封 475001)硕士研究生,从事德国文学、德语教学法研究。

2011-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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