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僧侣
——罗曼记》之《圣经》原型解读

2011-08-15野,马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夏娃僧侣雷蒙德

郑 野,马 青

(华北水利水电学院,河南 郑州 450011)

〔语言文学与研究〕

《僧侣
——罗曼记》之《圣经》原型解读

郑 野,马 青

(华北水利水电学院,河南 郑州 450011)

从原型批评理论视角对《僧侣——罗曼记》进行研读,可发现小说在对《圣经》原型的置换和移植中展现了扣人心弦的善恶冲突和丰富的宗教内涵。

《僧侣——罗曼记》;《圣经》原型;善恶冲突

18世纪中后期,启蒙主义崇尚理性的乐观主义渐失魅力,哥特小说作为一种对抗理性的文学体裁应运而生,并以其独特魅力吸引了无数的读者。小说气氛紧张、阴森,充满悬疑、诡异的气氛,充斥着凶杀、复仇和流血等恐怖情节。《僧侣——罗曼记》是这一时期著名哥特小说家马修·刘易斯的代表之作。小说主要以两条主线展开,一条讲述了阿姆布罗瑟受到魔鬼诱惑,逐渐由受人敬仰、德行高尚的修道士沦落为一个充满私欲的杀人恶魔的故事;另一条则是贵族青年男女雷蒙德与艾格尼丝曲折的爱情故事。小说中很多人物所体现的宗教内涵皆与《圣经》原文极其一致,都能从《圣经》中找到原型。

《圣经》当中最核心的冲突就是善与恶的冲突、正与邪的较量,从亚当、夏娃受到魔鬼的诱惑而背叛上帝,再到上帝与撒旦之间的对抗,无不体现了善恶冲突。20世纪著名批评家诺斯·弗莱的以“神话——原型”为核心的文学类型批评理论提到,基督教文学已成为西方世界中把不同文学作品联系起来的一种“一直联想物”,《圣经》是文学结构的来源,它不断出现在各个时期的文学作品当中。杨惠林在《基督教的底色与文化延伸》中也提到:“神秘主义一端联着文学,另一端接着宗教”。《僧侣——罗曼记》这部小说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其故事的展开正是源于《圣经》中的情节原型,突出反映了人性的善恶,故事一次次在正邪的较量中达到高潮,实现了紧张、悬疑。

一、亚当与夏娃

《圣经》中非常典型的就是“亚当—夏娃”原型。作者马修·刘易斯巧妙地将这一原型移植到小说《僧侣——罗曼记》中去,并赋予其新的内涵。通过对人物身份、生活环境和性格分析,可以发现修道士阿姆布罗瑟实际是亚当和撒旦的投影。

《圣经·创世纪》中,上帝在第六日创造了亚当和夏娃,他们懵懂无知、天真烂漫,被允许生活在伊甸园中。但后来,受了万恶的蛇的蛊惑偷吃了智慧树上的禁果,而受到了上帝的处罚,被赶出了伊甸园。小说中的阿姆布罗瑟自小被父母遗弃,在修道院长大。修道院与外界一墙之隔,却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和封闭的空间,这里美若天堂,“马德里没有比这更美丽的地方了”,“墙上爬满了茉莉花、葡萄藤和金银花藤”,“满月挂在蓝色无云的天空,泛着白光,喷水池迸出来的水珠在银柱里闪烁”,夜莺低语,橘树飘香,所有这一切暗示了主人公生活的修道院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伊甸园。就如亚当纯洁到赤身裸体而不觉羞耻一样,在修道院长大的阿姆布罗瑟“没违反过哪怕一条戒律”,“性格品质里可是一点小毛病也找不出来”,“他是个严格的贞洁的遵守者,连男女的区别都不知道。所以普通人都尊他为圣人”。情节一转,和《圣经》中蛇诱惑夏娃时的场景类似,在《僧侣——罗曼记》中魔鬼幻化成的美女玛蒂娜不断引诱劝说阿姆布罗瑟破戒,起初,他心中是犹豫的,试图克制自己的欲望,但故事终于在阿姆布罗瑟被毒蛇咬后开始发生转变,他迈出了背叛上帝的第一步,这也预示着欲望之毒开始渗入到他的血液中。然而,走向堕落的阿姆布罗瑟没有忏悔自己的罪行,他把责任归咎于玛蒂娜的诱惑,开始憎恨并且厌恶自己的伴侣。这一情节再次成为《圣经》故事的翻版,亚当、夏娃偷食智慧树上果实的罪行被发现后,亚当是这样回答上帝问询的:“她把树上的果子给我,我就吃了”,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责任在于夏娃,与我亚当无关。亚当和阿姆布罗瑟都在诱惑之下犯了原罪,也都把罪责推给了自己的伴侣。可以看出,故事的前半部分,主人公阿姆布罗瑟不论是生活环境、品性还是破戒的原因,都与《圣经》故事如出一辙。但作者并没就此止步,而是让贪欲把阿姆布罗瑟进一步推向了罪恶的深渊,他把邪恶的黑手伸向了纯洁善良的少女安东尼亚。为了满足私欲,阿姆布罗瑟不惜借用魔法催眠了安东尼亚,在自己的罪行即将暴露时,又亲手掐死了安东尼亚的母亲,此时的阿姆布罗瑟已经远不是那个受到魔鬼迷惑犯下原罪的修道士,而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为达到长期霸占安东尼亚的目的,阿姆布罗瑟又依靠魔鬼的帮助,把安东尼亚带到修道院的地下停尸所,侮辱并杀害了安东尼亚,使自己最终走向毁灭,把灵魂卖给撒旦,成为罪不可赦的恶魔。

以夏娃为原型的人物出现在小说的另一条叙事线索中,在故事情节上也体现了《圣经》中“失乐园”、“救赎”和“复乐园”的主题。贵族青年雷蒙德在旅行途中偶然救了傲慢自私的男爵夫人唐娜·罗多法,受到邀请来到她所住的城堡,与暂时寄居在姑妈家的美丽少女艾格尼丝邂逅,两人一见钟情、相互吸引。谁知唐娜·罗多法对雷蒙德也情有独钟,不顾自己已有丈夫而向雷蒙德进行了大胆表白,对方的拒绝使她恼羞成怒,决心对相爱的二人进行残忍的报复。艾格尼丝受到姑妈的欺骗被迫进入修道院中当了修女,当相爱的两人再一次相见,矛盾化除,重归于好之后,忍不住偷尝禁果,造成艾格尼丝怀孕被发现,受尽了非人的惩罚。与阿姆布罗瑟的反应不同,艾格尼丝为自己的不当行为深深地忏悔:“神甫!神甫!这就是我痛苦的根源!如果我快乐,如果我从未听过德行这个词,我的生活不会如此堕落和放荡!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崇拜信仰;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灵魂对公正和美好如此敏感,让我身背耻辱!催我去毁灭!”故事结尾,两人在历经磨难之后,最终走到了一起,重返自己的“乐园”,这与《圣经》故事总是以喜剧结局相符,故事在充满悲剧色彩的一次次挫折中最终实现圆满结局。

二、法利赛人

除了小说中的主要人物之外,小说中还存在大量的原型人物。在艾格尼丝和雷蒙德的故事中出现了两个阻止恋人走到一起的关键人物,她们分别是少女艾格尼丝的姑妈唐娜·罗多法和女修道院院长,这两个人的原型皆出自《圣经》中的法利赛人。法利赛人每天手捧圣经心里却在算计他人,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却虚伪而又阴险狡诈,他们的教导使得信徒们的生活套上了无形的宗教枷锁。小说中的二人无论从性格层面还是处理问题的手法上,都非常符合法利赛人的特征。

唐娜·罗多法仅仅因为自己示爱受阻,就忘记了雷蒙德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以及与侄女的血肉亲情,表面上她是出于对宗教信仰的虔诚,暗地里却是为了报复相爱的恋人,用欺骗的手法逼迫二人分开,把艾格尼丝送入修道院进行修行。另一方面她又派出杀手对雷蒙德进行追杀,想把二人最终逼上绝路。这充分表现了唐娜·罗多法性格中虚伪阴险的一面。而使艾格尼丝和雷蒙德在爱情路上越走越艰辛的另一人物是艾格尼丝所在女修道院的院长,就是这样一个处处宣扬仁爱的修行者,在得知成为修女的艾格尼丝与人有私情而怀上身孕后,她首先感到的是自己颜面尽失,而不是如何用仁慈的心拯救这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子。为了给他人留下“她的修道院的管教森严的印象”,院长决定采取废弃多年最为严酷的戒律对艾格尼丝进行报复。对外宣称艾格尼丝已经病死,禁止任何人对她的探望,实际上她却打着上帝的旗号,命人把怀有身孕的艾格尼丝关在阴暗潮湿、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停尸间里,终日与爬满蛆虫的腐尸为伍,让她在恐惧与孤独中受尽折磨而死,正如院长自己所说:“不节制就会有严厉的惩罚,但是这些惩罚远远抵不过你们的罪行。孩子,就这样做吧,不要拒绝,你会发现忍耐和顺从对你很有好处……你会被锁在这地牢里,永远不能与外界的人说话,见不到外界的光亮,除了宗教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没有朋友只有报复”。当艾格尼丝恳求院长放过她肚中的孩子时,这位女士身上没有表现出一丝神的光芒,而是愤怒地说:“这个小东西活着还不如死了好……他只是邪恶的证据……还不如求求死神在你把他生出之前就把你抓去,或者求求他一出生就死去!”从修道院院长对艾格尼丝的惩罚和对话中,我们丝毫看不到上帝的博爱与恩泽,看到的只是对于宗教教条的生搬硬套,对人性的摧残,同时也反映出基督教的仁爱精神与虚伪的教会的善恶冲突。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作者通过对《圣经》人物特质的成功移植和继承,使得《僧侣——罗曼记》成为一个自足体系,并使《圣经》中的宗教内涵得以丰富和延续,也使小说本身成为了一部情节曲折、善恶之争突出的杰出之作。

[1]杨惠林.基督教的底色与文化延伸[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

[2]马修·刘易斯.僧侣——罗曼记[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I106

A

1673-0046(2011)03-0177-02

猜你喜欢

夏娃僧侣雷蒙德
夕阳下的僧侣与大佛
雷蒙德·卡佛:《你们为什么不跳个舞?》
愧疚
迟到的断想
僧侣的祈祷
蜂鸟
雷蒙德·卡佛的短篇小说
四眼
西夏僧侣社会活动管窥
维密天使助阵夏娃的诱惑“蜕变”大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