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费逵职业教育思想略论

江苏 王京

陆费逵职业教育思想略论

江苏 王京

陆费逵作为中国近现代著名的教育家和出版家，在其事业生涯中积极关注职业教育，形成了深刻的职业教育思想。本文主要论述了陆费逵有代表性的一些职业教育思想及其产生的背景，以及对我们的启示。

陆费逵；职业教育思想；实利主义；女子职业教育

陆费逵，字伯鸿，1886年出生，祖籍浙江桐乡，母为李鸿章侄女。因其主编《教育杂志》、《中华教育界》及创办与经营中华书局而享誉中外，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教育家、出版家。1917年，他与蔡元培、黄炎培等发起成立中华职业教育社，并担任议事部议事员。陆费逵先生是我国职业教育的最早开启人之一，他从中国现实国情出发阐释了其丰富的职业教育思想，在很多方面都开拓了中国职业教育的先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民国初年职业教育在中国社会的正式诞生也离不开他的积极倡导。他的职业教育活动促进了中国近代职业教育思潮的形成和发展,其职业教育思想对我国近代职业教育理论的建构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因此他堪称是中国近代职业教育理论的先驱。

一、陆费逵职业教育思想提出的背景

近代中国自鸦片战争以后，由于外国资本主义势力的入侵和本国封建势力的腐朽，中国陷入了民穷财尽的边缘，也逐步走向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使中国早期现代化的发展进程受到延滞。此时，各种事业正处于建设之中，国贫民穷是不争的事实，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此境况下，中国先进分子努力寻找救国救民之道。陆费逵对于近代中国的这一局面有着深刻的认识，他说：“然万事根本，实在乎财，吾国大患，尤在乎贫。”正是由于民穷财尽，才导致了国与民破产的境地以及外族的侵略。立足于这样的基点，陆费逵扛起了“教育救国”的大旗，并极力倡导兴办职业教育。

二、陆费逵职业教育思想主要内容

（一）教育方针应当采用实利主义

在其理念中，实利主义是重要途径之一，“今日教育方针，亟采实利主义，以为对症之药。”陆费逵认为实利主义教育是富国的手段，他认为世界的竞争不仅仅是在武力，更应该是在财力。因此加强科学技术教育，提高生产力，发展国民经济，国民富强，这样一个国家才能够在世界竞争中生存下来。陆逵发表了《民国教育方针当采实利主义》一文，全面论述了实利主义的目的与功能。

1.实利主义可以救国救贫

针对当时中国落后的现状，陆费逵认为贫穷是其根本原因，因为贫穷，才给侵略者以可乘之机，也只有国富民强，才可以彻底改变现状。陆费逵提出了要以教育救国、实利主义应为教育方针。以实利主义为教育方针，可以使国民掌握实用性的本领，对于当时的时代十分需要，对救国弱、救民贫的意义重大。

2.实利主义可以使人自立，养成高尚人格

在陆费逵看来，人之为人的一个重要标准是是否自立，要达此目的，他认为非采实利主义为教育方针不可。陆费逵说：“人之维持生活，既为人生第一要事，教育人人使能够维持其生活，或更从而进步之，斯教育之目的达也。”为养成国民高尚人格，他从“衣食足而知荣辱”的基本理论出发，毫不掩饰地说：“衣食足而后知礼仪，饥寒不免，则道心变成盗心矣。”而陆费逵认为也只有这样，从一个人的人格深处出发，才能到达到强民强国的目的。

3.实利主义是沟通“劳心”与“劳力”者的桥梁

在中国传统社会里，“劳心”与“劳力”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阶级，而陆费逵认为，这两大阶级是可以互相沟通的，其桥梁就是实利主义教育，因为凭借实利主义可以使“普通人民具生活之知识技能，俊秀之士备指挥监督之才”。他对中国社会阶级结构的属性进行分析后指出：“吾国人之习性，下等社会虽能耐劳而知识缺乏，生活之力遂以薄弱；上等社会文弱优柔，既无耐劳之筋力，又无谋生之能力”这两大阶级的对立如果不加以解决，则“恐全国皆游民饿莩矣”。

（二）职业教育当与人才教育、国民教育并重

作为中国近代职业教育的开创者，陆费逵明确提出了职业教育与人才教育、国民教育并重的观点，从而确立了职业教育在国家教育体系中的地位。1911年陆费逵在《世界教育状况》序言中把三种教育并重，明确提出了职业教育在解决国民生计问题中的重要作用，他说：“无职业教育，则生活唯艰。”“国民生计之赢绌，恃职业教育。”他是在构建自己的教育思想理论体系时把职业教育与国民教育及人才教育三者相并列而提出这一问题的，触及了职业教育在教育体系中的地位，也彰显了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的人民生活困苦的现实，具有浓厚的历史责任感。他发表了《论人才教育、职业教育当与国民教育并重》一文，明确提出了职业教育应当与国民教育及人才教育并重的观点，并凸显了职业教育的重要作用。

1.指明了职业教育的概念与重要功能

陆费逵在1911年便提出了职业教育的名称及其在解决国民生计问题上的重要性，到1914年，他又对职业教育的概念与功能进行了全面的梳理和阐释。他说：“职业教育，则以一技之长，可谋生活为主者，所以使中人之资者，各尽所长，以期地无弃利，国富民裕也。”这样陆费逵在阐述职业教育概念的同时，又把职业教育的功能从国民生计上升为地无弃利与国富民裕的高度，是对职业教育思想的重要升华。

2.批评了不重视职业教育的错误观点

民国建立前后，由于重视国民教育与社会教育，在社会上便有人宣讲世界观教育、美育等，对职业教育较少提及。“职业教育在屏除之列”，由此而带来的后果则是：“则如惰农之治田，不知耕锄，不知培植，杂五谷于莠稗之中，虽溉之壅之，而卒不能收获也。”针对这一情况，陆费逵进行了批评，他认为这样的错误观点是“以理论言之，未尝无一日之长；以事实言之，则国民自杀之道也。”

3.我国兴办职业教育的必要性与可能性

首先，甲午战后，思想先进的中国人逐渐认识到日本在短短的几十年中迅速强盛的重要原因，是日本政府十分重视普及国民教育。由于借鉴日本的经验，人们思想行动上都十分重视国民教育，然而却忽视了国民生产生活教育，从而使人民贫困的生活更雪上加霜。作为一位坚定的教育救国论者，在实践中陆费逵深切地体会到仅仅普及国民教育还不能达到救国的目的。人才教育、职业教育应该同时得到重视，并配合发展，因为不同的教育有不同的社会功能，国民教育可以增加人们的知识，是国家强盛的基础；人才教育能为国家社会培养“中坚”人才；职业教育能解决人们谋生问题，也能使国家富裕，并且在这三者中，首先需重视的是后两者，因为当时社会“中坚”人才大多是受过“旧教育”的人，而社会对人才的需要与日俱增，因此陆费逵担心地指出，如果不及早培养社会所需要的人才，社会发展就会存在潜在的问题。

其次，民国初年，一方面实业教育培养了大量的社会游民，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又急需大批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在这种状况下，他认为，只有大力兴办职业教育，国民才能富裕。不仅如此，他还指出发展职业教育是兴办国民教育、人才教育的基础。从投资和收效两个方面来看，兴办人才教育和职业教育比发展国民教育花费低、收效却大。

（三）提倡女子职业教育

清末民初，世风日开，妇女解放运动中存在着倡女学和禁女学、男女共学和男女分校、贤妻良母主义和反贤妻良母主义的争论，男女平等问题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关于这一争论，陆费逵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见解。

1.思想的进步性

和陆费逵从小母亲对他的比较开明的家庭教育有关，他的基本立场是，提倡女子应当接受职业教育，这些职业教育包括学习养蚕、作裁缝、刺绣、纺纱、作教师等。他认为女子“职业教育，即授以谋生之能力，而为自立计者也。”这些都比完备的实业教育容易又见效快。他主张女子教育要以德育、智育、体育三育并举,既突出实用的家事教育,如烹饪、缝纫、医药卫生常识等,又不仅限于此类教育，在女子教育中增添数理化、史地生等课程,增加近代化的内容,注意学科知识,讲究教学方法,主张妇女掌握科学的幼儿保育、教养之方；倡体育,废缠足,促进妇女健康；主张自立的女子职业教育,以求实力、地位的提高,人格的独立,倡导高扬个性主体性的价值观念和人生范式。陆费逵先生还提倡男女共校,反对绝对的共校与分校之说,主张应兼而有之。

2.思想的局限性

陆费逵的女子职业教育观同时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他认为，男子与女子的生理基础不同，女子的生理比男子弱；并且，女子将来为人妻、为人母、为家庭之主妇。因而，陆费逢主张女子教育“以妻之教育，母之教育，适宜职业之教育，女子教育之主义”。由此，他认为，“女子教育之方法”，除为人妻、为人母之教育之外，“当设女子师范学校，女子裁缝、刺绣、蚕业、图画、音乐等学校，期可以习一业为生活。”不可以接受政治家、军人等职业教育。这些看法明显带有一定的局限性。

三、陆费逵职业教育思想的启示

（一）陆费逵对实利主义目的与功能的全面阐释，打破了当时人们对实利主义教育的误解，在他以及当时诸多人士的影响下，民国初年，教育宗旨明确规定为实利主义教育，并开办了许多实业学校。可以说，他对实利主义目的与功能的理解开创了中国职业教育思想的先河。

（二）陆费逵对职业教育在国家教育体系中地位的确立，打破了民国初年只重视国民教育的错误观点和做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陆费逵在对职业教育作了充分肯定的同时，并没否认国民教育的重要意义，他曾明确地表达过这一点，他说国民教育“特百年树人，为国家长治久安、日进文明之大计，轻视固不可，屏弃百事而仅从事于兹，则尤不可也”。后来，围绕这一问题在中国的讨论较多，科玄论战自不待说，即使到了20世纪30年代，由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创办的《独立评论》杂志也就教育到底是“致知”与“致用”展开了大规模的讨论，他们后来形成了这样的共识：教育应该是“致用”与“致知”并行而不悖的，两者各有其本身的价值，只不过应该从属于不同部门而已，“致知”由普通学校进行教育，而“致用”则由专门学校来教育。由此可知，职业教育与国民教育在社会发展中都有极其重要的作用，都是国家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照陆费逵的这一论断，毫无疑义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也表明了他对于中国教育体系的全面设计。

（三）陆费逵从我国当时国家社会发展、妇女地位和社会对妇女问题的关注等方面多角度地提出了对女子教育问题的看法，是根据当时中国的实际情况提出来的一些建议，因而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对职业教育必有一定的指导作用，许多面对于我们今天的女子教育仍有重要参考价值。但也有其保守性,主要体现在他的相对贤妻良母主义思想上,他并不主张女子涉足政界、科学界、商业界,反对男公开社交,可见其保守性及对妇女仍存有偏见。

综上所述，陆费逵作为一位近代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和出版家,对我国教育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提出了宝贵的职业教育方面的思想，研究他的职业教育思想对我们对当代职业教育的学习有着很大的帮助与启发。

[1]俞筱尧，刘彦捷.陆费逵与中华书局[M].北京:中华书局，2002.

[2]吕达.陆费逵教育论著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3]刘军.陆费逵论职业教育[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06.

[4]刘军.陆费逵职业教育思想略论[J].职业技术教育，2006.

[5]郭俊朝.陆费逵与职业教育[J].教育与职业，2003.

[6]李久伟.陆费逵教育思想初探[J].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6.

[7]郭俊朝,刘兴.陆费逵职业教育思想初探[J].邢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2.

[8]叶道昌，吴洪成.试析民国初期的职业教育思想[J].邢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2.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

（编辑 李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