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索尼娅》中的互文元素
2011-08-15◆万蕾
◆万 蕾
(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
试析《索尼娅》中的互文元素
◆万 蕾
(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
托尔斯泰娅以其独特的视角、与众不同的写作策略蜚声文坛,备受东西方读者和评论家的关注。其独树一帜后现代的主义写作手法更使作家享有“异样文学的领军人物”美誉。在小说的情节和叙事安排中,我们不难发现,一些别有所指的细节刻画,似曾相识的人物形象,都与十九世纪许多古典文学巧妙地构成互文,使主人公形象更加丰满,作品的意义更加深邃,也是读者体会到作者内心深处对“小人物”内心和生存状态的关注。
互文性 后现代 索尼娅 战争与和平
自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后现代主义的写作风格颇受在俄罗斯文坛上崭露头角的作家们的青睐,这一风格被认为是更加开放、更自由、更加直指心灵角落的写作手法。进入到八十年代后,国内开放的改革风气,西方艺术元素的汇入与融合等因素的推动,使得后现代风格作品不断涌现。托尔斯泰娅的作品中折射出俄罗斯社会改革后人们心理和情感的变化。作家文中的互文性则被文学评论家看做作为明显的题材特征之一。
互文性这一术语是由法国著名的符号学家、批评家克里斯蒂娃在其论文《文学创作的革命》中首先提出的,其基本内涵是,“两个或两个以上文本间发生的互文关系。它包括:(1)两个具体或特殊文本之间的关系;(2)某一文本通过记忆、重复、修正,向其他文本产生的扩散性影响。”她认为“任何文本都是其本身与其他文本的置换,在一个文本的空间里,源自另一文本的表达相互作用着,并彼此平衡。”在短篇小说《索尼娅》中,我们不难发现作者对十九世纪的古典文学的理解和致敬。
《索尼娅》发表于1984年,收录在小说集《坐在金色的台阶上……》中。故事的背景被设置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主人公索尼娅是一个面貌丑陋,年纪模糊的女帮佣。不通人情世故,但却心地纯良,很受孩子的喜爱。在一次以有预谋的捉弄计划中,周围人虚拟了一位名叫尼古拉的追求者,并以他的名义给索尼娅写情书。索尼娅很快便陷入在虚幻美好的爱情当中。战争爆发之际,物资极度匮乏,索尼娅为救“爱人”的生命而牺牲了自己。却不知这位令她舍命相救的“爱人”正是当日设计捉弄她的主脑……
故事情节简单流畅,没有惊天动地的情节。人物关系也并不纷繁复杂,都是普通的平凡百姓。托尔斯泰娅在这一短篇小说中描绘了一个“傻瓜”的女主人公形象,文中直白地铺述“索尼娅是个傻瓜,”这句直白地评价在后面行文中也得到了多番印证:在追思宴上情绪饱满地嚷嚷“干杯”;当着妻子的面,大声问她的丈夫“我昨天在音乐厅看见您和一位漂亮女士在一起,她是谁呀”。索尼娅这种不通世故的笨拙行为经常让大家尴尬不已。提及索尼娅这一名字,不由得使我们回忆起列夫·托尔斯泰在其小说《战争与和平》。这时可将《战争与和平》看做《索尼娅》的前文本。提及托尔斯泰娅赋予女主人公的“神圣之爱”,在意义范围内,其本质《战争与和平》的主人公已经描绘得很清楚了。关于“上帝之爱”,托尔斯泰节安德烈公爵之口说:“是的,爱情(他完全清楚地想到)但不是要换取什么,有什么目的或原因而爱的那种爱情,而是我现在快要死的时候第一次体会的爱情,这时我看到了自己的敌人,而我仍然爱他。我体会着这幸福的感情:它是心灵最本质的东西,因而不需要有爱的对象。我现在便体会着,爱他人,爱自己的敌人。爱一切——便是爱体现的上帝。爱亲人,用人类之爱;而爱敌人,则要用上帝之爱,由此,当我感到我是在爱那个人时,我体会到这种欢乐。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用人类之爱去爱,可能从爱转化为恨;但上帝之爱不会改变。一切都不能,连死亡也不能,什么也摧毁不了这种爱。这上帝之爱便是灵魂的本质”。
仔细分析以上的引文,就会很容易理解托尔斯泰娅的小说。第一,上文提到“对爱来讲不需要对象”,按托尔斯泰娅的阐释,“上帝之爱”不仅仅是对周围人的爱。(即安得列·鲍尔康斯基的“别人”)还有对自己敌人的爱。而在托尔斯泰娅的文中也正是这样发展的,使女主人索尼娅爱上了自己的敌人——虚拟的,吸引她全部注意的情人。阿达报复性地愚弄索尼娅,而索尼娅以爱回报。阿达一手创造了她的“阿达计划”,由她担当“总指挥”,深深地沉迷于这一角色。而实际上,索尼娅像信中的誓言一样,“维尼古拉奉献了自己的生命,也就是拯救了阿达的生命。”这就可就是所说的“上帝之爱”。而在托尔斯泰的文本中,作家以独白的手法写到“为了这个抚养她教育她的家庭的幸福,她应该牺牲自己。为他人的幸福牺牲自己,是索尼娅的常事。她在这家处于这样的地位,只有牺牲才能说明自己的尊严,因而她惯于,并且爱付出牺牲。但是,在以前一切自我牺牲的行为中,她都高兴地意识到,她每当牺牲自己时,那种行为提高了本人在自己和别人眼里的价值,更配得上她平生最爱慕的Nicolas。
让我们回头来看她的名字,在文中,索尼娅的虚拟情人的名字——尼古拉,而在托尔斯泰的笔下的索尼娅也曾爱上一位“尼古拉”,托尔斯泰描写尼古拉唱歌的情节,“沐浴在这美好夜晚的月光下,自己是幸福的;在这世界上,无人再回想起你”。这与托尔斯泰娅的中心片段,即索尼娅在每天晚上约定定时间抬头仰望同一颗星,并坚信,爱人也会在同一时刻仰望夜空如出一辙。星空这一形象,本身也是作为一个隐喻存在:星空这一场景在托尔斯泰笔下的《战争与和平》中是借娜塔莎·罗斯托娃体现的。娜塔莎是托尔斯泰笔下纯真善良的女性代表,虽然托尔斯泰娅铺述以客观冷静著称,但却为自己的女主人公和娜塔莎安排了平行的情节,赞誉之情不言而喻。而且,两位主人公第一次出场都是在节日宴会上。其次,两位主人公也都把注意力投向了自己所关注的东西:娜塔莎急切的想要知道冰淇林是怎样的,而索尼娅则是专心地等着胡椒粉。同是这一场景,“索尼娅掀动冰冷的上唇,生硬地回答”,也可以使读者联想到《战争与和平》中丽莎“冰冷的上唇”。也就是说,托尔斯泰娅笔下不仅融汇了《战争与和平》中的同名主人公,还有塔莎。若回忆一下两位作家在两种场合下特别强调的女主人公的外貌,还会找到玛利亚公爵夫人的形象:在托尔斯泰娅笔下,索尼娅有马的特征:“一张很是僵硬的马脸”,“像马一样又长又黄的牙齿”,“她的胸部凹陷,腿很粗,好像是另一个人的”,除此之外,两位托尔斯泰娅的笔下索尼娅们都没有亲人,“人们不知道她的父称是什么,如今已完全无从考证了”,等等,联想到它的前文本,便可以领会作者更深一层的意义。
《索尼娅》一文篇幅精悍,行文流畅,相比于其他偏爱于和读者捉迷藏的后现代主义作家,索尼娅则更倾向于讲故事完整地奉献给读者,看似既不故弄玄虚也不妄加评论,但是其涵盖的信息量和引起的遐想是无尽的。
[1]陈永国.赵一凡等.互文性[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2]Kristeva,Julia.Desire in Language:A Semiotic App roach to Liter2ature and Art[M].Oxford:Basil Blackwell,1984.
[3]叶莲娜·舒宾娜.俄罗斯中短篇小说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4]托尔斯泰.草婴译.战争与和平.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