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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中国特色政党制度 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

2011-08-15熊必军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政党特色理论

熊必军

(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1)

中国特色政党制度作为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是符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政党制度,是适应我国政治发展和社会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党制度。2007年发布的《中国的政党制度》指出:“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形成了团结合作的新型政党关系……创立了一种新型的政党制度形式,在世界政党制度中独具特色。”[1]这种新型的政党制度形式就是合作型政党制度。合作型政党制度已在我国成功地实践了半个多世纪,但是,很多中国政党制度的研究者 (除了西方政党制度研究者之外,还有很多国内的学者也是)却总是拿着西方竞争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来研究和评判它,这是典型的理论与实践不相符,或者是忽视文化差异、国家差别和民主形式多样性的结果。因此,我们更有责任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构建我国政党制度研究的话语体系,为中国特色政党制度提供价值支持。中国的政治学研究学者或政党制度研究专家必须一反以“竞争”为主线的西方竞争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框架,转向以“合作”为主线,立足中国特色政党制度,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即揭示人类政党政治中的合作行为或规律的政党制度理论研究评价体系。

一、为什么要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

近年来,尽管政党制度研究已成为一个热点,但是,通过对学术界及政界的研究作出归纳与分析后我们发现,对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研究还存在两个不足:一是研究方法与评价标准不充分,大多数是以西方现代政治的研究方法、西方竞争型政党制度理论作为评价标准来分析研究中国特色政党制度;二是研究形式不全面,大多数研究成果都是以历史归纳、文件解读或只讲对现实问题的指导意义等口号式的、下结论式的研究,缺乏基础性的理论探索。正是因为这种研究存在不足,所以,对中国特色政党制度在世界政党制度体系中实践与理论的创造性价值分析不足、评价不足,没有从理论上予以充分地论证和说明,总是徘徊在西方的政党制度理论评价体系,无法说明或解读中国特色政党制度实践与理论的创造性价值。因此,在全球化背景下所带来的世界政党制度理论研究和评判标准话语权的挑战,世界政党政治背景下西方两党制和多党制及政治多元化对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冲击和挑战,还有国内经济社会多元化发展趋势对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发展挑战等等,就特别凸显了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一)全球化背景下世界政党制度理论研究和评判标准话语权的挑战

国家的差别和民族的差异决定了政党制度的多样性,因此,不同国家和民族选择不同的政党制度,从根本上说就是选择了民主政治的不同实现形式,而不是选择或者拒绝民主政治的问题。将多党竞争、轮流执政的竞争型政党制度视为唯一的民主政治实现形式,实质上是西方发达国家的政治霸权和政党制度理论研究话语霸权的体现,是西方中心主义的体现。同时,当今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和国际关系民主化的迅猛发展,带来了世界范围的政治、文化和意识形态的互动,为西方政党宣传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提供了机会。信息网络化、一体化和传播的即时化,使西方政党制度理论研究话语权进一步放大,为其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扩展创造了更多的机会和便捷条件。西方学者所构建的竞争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都是源自于他们对西方竞争型政党制度的产生、形成、发展的孜孜不倦的探索和研究所得出的成果。但由于他们忽略国家和民族的多样性及不同民族文化的本土基因的影响,因此,导致他们评价分析其他政党政治国家的政党制度出现了偏差,同时也对其他国家的政党制度或政党政治造成了冲击。而且随着经济全球化特别是信息全球化的发展,涉及国外政党制度、政党活动、政党竞选、议会民主、多党轮流执政的信息可以多渠道地传入我国,并在广大人民群众中广泛传播,使得人们的思想必然就更加的复杂化,也会很自然地在对比了中外政党制度之后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有些肯定是敏感的,有些也可能具有挑战性,对于这些问题如何回应,既是一个现实问题,更是一个理论问题。同时,由于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理论体系的薄弱和理论研究话语权的贫乏,一些人经常套用西方的政治制度和政党制度的标准,去观察判断政治制度和政党制度的是非优劣,而对中国特色政党制度不够自信或产生怀疑。因此,建立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能够使我们更主动地应对西方政治思潮的挑战,在关于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争论中有更坚实的理论支撑,对各种错误观点的批驳更具有说服力。

(二)世界政党政治背景下西方两党制和多党制及政治多元化的冲击和挑战

世界上凡有政党政治的国家,一般来说由于政党制度不同,其执政形式也是不一样的。在实行一党制政党制度的国家里,由于只存在一个政党,政治权力被一个政党垄断,其他任何政党都不允许存在,因此,就形成了只有一个政党执掌国家政权的执政形式。即使存在多个政党,也是只有一个政党执掌国家政权的执政形式。在两党制国家里,由于存在两个或虽然存在两个以上政党但只有两个主要政党单独轮流执掌国家政权,因此,就形成了两党轮流执政形式。在多党制国家里,由于存在三个或三个以上的政党,就形成了要么是一些主要政党竞争轮流执政的形式,要么是其中的一些政党联合起来形成多数党联盟共同执掌国家政权的联合执政形式。但一般来说,一党制执政形式大多存在于亚非拉等发展中国家,而两党竞争轮流执政、多党轮流竞争执政或多党联合执政则在西方发达国家实行得比较多。冷战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利用力量对比有利于自身的态势,试图建立西方“一统天下“的国际秩序,在全球推行其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推销西方式的多党制,对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发展构成直接冲击和挑战。多党制本来是政党制度中的一种模式,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比较普遍。20世纪 80年代以来特别是苏东剧变后,多党制成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推行其价值观念和政治模式的重要标志,成为它们衡量一个国家是否“民主”的尺度。因此,在世界政党政治背景下,中国特色政党制度要应对西方“两党制”与“多党制”的冲击与挑战,就必然要求我们建立一种新的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来解读我国政党制度的特色和政治优势。同时,在西方政治学界有一种说法:当一个国家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 6000美元的时候,必然要出现一个强大的市民社会和政治多元化的发展趋势。为了说明这一说法的正确性,一些学者还列举了南欧、南美、东南亚一些国家和我国台湾地区的例子。一般认为,一个国家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在 1000美元至3000美元之间,是其经济的快速发展期,也是社会情况剧烈变动的时期。21世纪头 20年,我国正处在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从 1000美元到 3000美元的快速增长期,社会政治情况包括社会阶级结构、阶层结构无疑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变化,使得一些人不由自主地在猜想:这是否意味着中国特色政党制度也必然要出现演变?中国是否也会出现政治多元化和多党制的局面呢?这的确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深入研究、科学解答的严肃问题,因此,也必然要求建立一种新的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来解读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发展。

(三)国内经济社会多元化发展趋势的挑战

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逐步建立,我国社会的经济成分、组织形式、就业方式、利益关系、分配方式日益多元化,由此带来了新的矛盾和复杂情况。我国所有制关系发生变革,社会阶级阶层结构由过去传统的“两个阶级、一个阶层”转向多元阶级阶层结构,产生了新的社会阶层。这种趋势是与国际发展的潮流相一致的,也是人类现代化进程中难以避免的一种普遍化的现象。与此同时,我国正步入社会分层加剧和人们政治利益诉求快速增长的时期。社会分层和利益关系多元化发展,促使各种非政府组织大量产生。20世纪 90年代以来,一些行业性、专业性、学术性、公益性和联谊性社团大量涌现,其中,行业性社团已初步具备利益集团的特征,开始对地方政府的决策施加一定的影响。从国外的经验来看,利益集团的产生最终可能导致政治生活的多元化乃至政治结构的多元化。经济与社会结构的转型必将对社会政治结构提出新的要求,中国特色政党制度作为中国政治结构中的核心构成必须承担起变革的责任,又使得它面临着进一步完善与发展的巨大挑战。

(四)祖国统一进程中的“港台”政党制度对传统政党制度的挑战[2]

目前,我国政党制度主要是针对大陆的共产党与八大民主党派而言。随着香港、澳门的回归,“一国两制”得以实现,在香港已经出现了地区性的政党;在“一个中国”的原则下,台湾作为中国的一部分也存在着许多政党。在政党制度的概念内涵与使用上如何合理吸纳“港台”政党,这是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重大挑战。浙江中华文化学院作过一次调研发现:绝大多数港澳代表人士 (95.5%)比较了解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但是,他们在政治体制改革方面最关注的问题首先是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民主制度 (63.6%);认为中国共产党和政府应给予港澳代表人士关心和支持的第一个问题是提供政治参与的机会 (81.8%),希望中国共产党和政府提供政治参与的机会,增加意见表达的渠道,通过港澳代表人士的政治参与,畅通他们所代表社团的民意诉求,提升其社团的社会影响力[3]等等。因此,如何在“一个中国”的原则下,发展、丰富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内涵和外延,把“港台”政党制度问题纳入到“一个中国”的政党制度框架之内,既是一个现实问题,又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

二、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基础

(一)半个多世纪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成功实践,为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提供了典型的实践范本

在近代中国史上,我们国家不是没有引进或移植过西方的竞争型政党制度,相反,最早出现的政党制度就是竞争型政党制度。据资料记载,民国时期就有三百多个政党,可谓是政党林立。但是,大多数政党都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没留下什么痕迹,最终只形成了三大政党竞争的格局,即国民党、共和党和民主党展开国会席位竞选。结果是国民党大获全胜,但由于袁世凯的破坏和对政党的镇压,竞争型政党制度在中国政治文明史上最终以失败告终。而后相继出现过 1913年至 1923年孙中山的一党型政党制度,1924年至 1927年的国共两党“合作”(严格意义上讲不是合作型政党制度,而是一种松散的政党联盟)政党制度,1927年至 1949年蒋介石的一党型政党制度。1949年新政协的召开,形成并确立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合作型政党制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在执政条件下进一步加强同各民主党派的团结合作,不断推进合作型政党制度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发展。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后,根据我国阶级状况发生的深刻变化,中国共产党提出了“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八字方针,奠定了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基本格局。自1978年实行改革开放以来,根据形势和任务的变化,中国共产党确立了同民主党派“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十六字方针,提出了一整套关于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理论和政策。1989年,中国共产党制定了《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意见》,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走上了制度化轨道。1993年召开的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将长期存在和发展”载入宪法,中国特色政党制度有了明确的宪法依据。

2002年党的十六大后,从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高度,中国共产党先后制定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建设的意见》和《中共中央关于加强人民政协工作的意见》,使多党合作制度进一步规范化和程序化。多党合作制度半个世纪的发展历程表明,作为国家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中国特色政党制度不断巩固和发展,在国家政治和社会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尤其是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社会的迅速变革、新的社会阶层的不断涌现等,已经深刻地影响到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领域。我们不否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带来了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但根据诺斯的国家理论,国家既是经济增长的根源又是经济衰退的原因,因而可以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反映了各个社会阶层的改革诉求,整合了各个社会阶层的智慧和力量,进而形成一种强大的发展共识,通过提高大众对现状的认同和增强各级政府机构的凝聚力而降低了交易费用和协调成本。这种强大共识的形成,不仅有利于实现政治和社会的稳定,而且有利于改变人民的价值观和思维方式,进而影响到人民对改革开放的自主参与性和积极性。而中国特色政党制度正是整合和增强了人民对改革开放的热情和动力,进而达成一种强大的发展共识,为推进改革开放、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因此,中国特色政党制度所建构的合作型政党制度半个多世纪的实践,为世界政党制度的研究提供了除竞争型政党制度之外的新的政党制度研究的实践范本,为构建世界新的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体系提供了理论的实践源泉。

(二)中国传统文化的“和合文化”精神,是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文化根基和现实基础

几千年前,中华民族就独立自主地创造了不同于西方世界的、独具特色的中华文明;数十年来,中国逐渐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与此二者相适应,也基本形成了体现中华民族的文化特性。“和”是中国古代一个重要的哲学与政治概念。所谓“和”,是指各种不同的事物需要互相补充和有机配合。与“和”相反的概念是“同”,“同”是事物的单一性。最早提出“和同”论的是西周末年的太史伯。继太史伯之后,孔子赋予“和”与“同”更加广泛的意义,明确提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孟子提出:“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荀子提出:“万物各得其和以生。”《中庸》提出:“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因此,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更多地具有“和”、“中庸”、“和而不同 ”、“政通人和 ”、“和为贵 ”、“和气生财 ”、“家和万事兴 ”、“非攻 ”、“兼爱 ”、“无为 ”即不相竞争等反映“合作”的思想。所以,在中国古代政治文明理念中形成了“尚中庸、喜和谐、重合作”的思想,为以“合作”为主线的中国特色政党制度提供了丰厚的文化营养。这些思想很容易成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体系的哲学基础,或者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体系的建构提供新的基本方法论。而且,以这些思想为哲学基础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体系,更符合“民主政治精神”即民主政治的灵魂或终极价值。亚里士多德“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的隐喻之一,就表露了通过语言沟通合作才能求得政治的深刻见解[4],说明民主政治应该是讲究合作的科学。中国的政治学者或政党制度研究学者可以也应该有意识地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不过,不能简单地把相关思想直接等同或套用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体系的基本方法论。因此,中国传统文化的“和合文化”精神是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文化根基和现实基础。

(三)世界民主政治形式多样化的发展趋势,为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提供了理论和现实空间

民主研究的理论一般认为,民主制度是人类的共同追求。但是,以单一的民主模式来实践整个人类的民主并不是当今社会的向往。人类社会民主化发展的活力,正是源于其发展本身所遵循的民主精神和民主原则。民主是现代政治文明的本质和基本特征,政党制度是民主政治的主要实现形式之一。政党制度规定了政党之间的相互关系,政党制度不同也就决定了政党之间关系的不同。可以说,在当今世界各国,政党现象错综复杂,政党制度千差万别,没有一个国家的政党制度是同另一个国家完全相同的。同一类型的政党制度也有多种模式,在不同国家的运作方式、方法和作用也迥然不同。同样,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各国的历史传统、经济文化水平和社会制度不同,其政治制度和政党制度也必然不同,没有也不可能有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政党制度理论范式。即便在资本主义国家中,也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政党制度是完全照搬其他国家的。随着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不断向纵深发展,世界上许多国家的政党为了上台执政或保持执政地位以及解决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纷纷进行制度改革和理论创新,以适应全球化形势下国内外条件的变化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使世界政党政治日益丰富多彩,呈现出多样化的发展趋势。因此,世界民主政治形式多样化的发展趋势,为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提供了理论和现实空间。

(四)当代社会合作趋势的加强及合作理论研究的兴起,为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提供了实践支持和理论支撑

维系人类社会个体之间关系的主要有两种形态:一种是竞争关系,这是经济学家特别强调的关系,它导致效率,也带来很多好的东西、坏的东西。但显然,人类社会还存在另一种关系,即人类之间的合作关系。人类究竟哪个关系重要,至今还没搞清楚。但从发生学的角度看,发表在 2004年《科学》杂志上的最新研究成果表明[5],人类对合作的兴趣,最起码在生物演化的阶段上甚至早于人类的竞争关系。在社会发展进程中,随着经济全球化、世界多极化等世界发展趋势的进一步强化,社会利益多样性、文化差异性、观念多元化等现象的存在,人与人之间、组织与组织之间、政党与政党之间、甚至国家之间都更需要合作了。哈耶克认为,现代社会是人类合作秩序不断扩展的结果[6]。在人类社会的各个领域中,合作是一种常态,合作亦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未来趋势,政治上的合作更是不例外。因此,从这个角度出发,当代人类社会合作趋势发展的加强,为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提供了实践支持。同时,自 20世纪 80年代末 90年代初以来,随着冷战的结束和西方世界社会经济、政治的新发展,经济学、政治学、管理学、社会学及公共决策理论乃至一切人文社会科学对“合作”的理论研究在欧洲兴起。合作理论成为诸多社会科学领域的学者用来阐明社会政策主张、解释社会结构与国家和社会关系的又一种重要的理论分析框架,为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提供了理论借鉴与支撑。

三、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构想

由于中国特色政党制度和西方政党制度处于不同的文化传统之中,因此,在西方长大的西方政治学者或政党制度研究专家,不可能自觉地知道自己的局限性,常常拿西方竞争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来评判中国特色政党制度。而作为西方传统之外的学者,往往很容易看到他们的局限性,所以,我们应当创建研究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理论研究体系,即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当然,基于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研究现状,在这里显然不可能一下子比较完整地论述以“合作”为主线的合作型政党制度的理论研究框架,因此,只能把大体的思维方向或一些带根本性的问题提出来。

(一)探索研究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基本方法论和基本假设

如果竞争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方法论可以概括为个人主义加自由主义的话,那么,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基本方法论应该是集体主义、集权主义或集体主义加个人主义。与基本方法论相适应的,竞争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中的行为主体的“人性假设”是性恶论,“人格假设”是自利,从这一假设出发,逻辑地推出竞争型政党制度的主体的行为主要是竞争性。当其个人理性达到一定高度后,可能发现“合作”比“竞争”对他更有利。这显然是一种出于利己的合作。但是,广泛而普遍的合作是否都以此为出发点呢?应该说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不否认而且会充分研究这种合作,但是,它更重要的是从人性的角度研究合作。人类自从产生的那天起,其本性就是双重的,既有“好斗”或倾向于“竞争”的一面,也有“好和”或“喜群”或倾向于“合作”的一面。它们是人类本性同等重要的两面。政治行为上的合作,是源于人类本性的“合作”面的。这种“合作”不是或不一定是利己,到底该怎样来概括这种“合作”的动机,也正是需要研究的。可见,“人性假设”与“人格假设”本身就在构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体系之前,不能作为一个假设前提,而且必须首先是一个研究对象。“人格”不是单一的,其本身有一个内部结构。而“合作”的行为怎样受人格结构的影响?这也是需要解决的一个根本性问题。

(二)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基本范畴的创立和界定

对如何建立一种理论研究体系的研究是一种“元研究”,即以某一理论自身作为研究对象的高一层次研究[7]。对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研究,实际上就是以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理论体系为研究对象,构建对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理论体系研究的理论评判标准和理论研究话语体系。一个研究理论体系的核心部分包括基本概念和基本命题。基本概念和基本命题既从原始假说中推出,同时又是对客观现实和人类实践反映的概括,反映越正确,概括越深刻,推论越严密,理论的说明力、说服力就越强,对实践研究的指导就越有力。为了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我们必须确立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一些基本范畴的概念、内涵、特征等,因为它们是构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基础。例如,合作、合作理性、个人理性与集体理性、合作型政党制度、合作型政党制度类型、合作型政党制度与政党合作、政党合作选择等等。此外,与之相关的区别和关系,如“合作”如何定义,是否等于“非竞争”,合作型政党制度与竞争型政党制度怎么区别,或合作型政党制度是否等于非竞争型政党制度等等。

(三)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主要解决的理论问题

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主要理论问题是构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主要构件,主要包括五个方面:一是合作型政党制度的合作主体论,主要研究不同的合作主体及其身份特征、个性和共性。二是合作源理论或合作动力论,解释人们为什么要合作及合作与竞争如何相关。三是合作环境论,主要研究合作的外部环境或规则或条件;规则如何形成和变更;谁来制定和变革;合作环境的创造、改变、合作规则的制定和变革中如何合作等。四是合作型政党论,主要研究如何组织政党合作;如何组织不同类型、不同层次、不同领域的政党合作;采取什么组织形式实现政党合作;如何搜寻政党合作伙伴;政党合作失败的原因、结果及影响合作成功率的因素分析等等。五是“合作型政党制度”的归宿问题,也可以说是“合作型政党制度归宿论”。也就是把“合作型政党制度”回归到哲学的高度,回答合作型政党制度的存在合理性;把“合作型政党制度”回归到文化的内涵层面,解读合作型政党制度的文化认同性;把“合作型政党制度”回归到政治学的主题和民主政治精神上来,回答“合作型政党制度”的政治合法性,及到底多大程度上体现了民主政治精神,“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体系”如何反映合作型政党制度的民主价值和人类社会政治文明的发展趋势。

纵观政党制度理论研究史,迄今为止的政党制度理论研究是以“竞争”为主线的,或称之为竞争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当代世界政党制度模式多样性发展的特点及政党制度现实的需要尤其是中国模式改革的成功启示人们:政党制度理论研究出现了新的危机,也到了重大革命的前夜,政党制度理论研究将由以“竞争”为主线转向以“合作”为主线。中国有条件成为创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主角,中国传统文化为“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体系的创建提供了基本方法论,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的成功实践为中国成为世界合作型政党制度理论研究中心或中心之一提供了现实基础。

[1]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中国的政党制度[N].光明日报,2007-11-16.

[2] 刘红凛.政党关系和谐与当代中国政党制度建设[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7,(3).

[3] 赵蕙兰.当前港澳代表人士对内地热点难点问题的看法[J].统战理论内参,2010,(4).

[4] 孔繁斌.论民主治理中的合作行为——议题建构及其解释[J].社会科学研究,2009,(2).

[5] Fehretal.The Neural Basis of Altruistic Punishment,Science,Vo.l 305,27 August,2004.

[6] 汪丁丁,罗卫东,叶航.人类合作秩序的起源与演化 [J].社会科学战线,2005,(4).

[7] 吴先宁.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理论体系形式化研究[J].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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