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书记

文/张 唯

“老狼”书记

文/张 唯

上世纪60年代末，我随父母走“五七”道路，来到辽宁西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安家落户。当地村民生活很困难，生产队分值只值2分钱。村长、党支部书记叫郎玉才，50多岁，瘦小，嘴上总爱叼着一支土烟袋，不爱笑，村里人都管他叫“老狼书记”。

打狈行动

这年5月一个清晨，生产队大钟“当、当、当”地急促响起，村民从家中纷纷拿着盆、锅等家什儿朝队部走去。原来头天夜里，一群狼把生产队里的羊和驴给掏了。生产队敲钟，是让村里人去分狼吃剩下的肉。这样的事发生多次，全村人把期待的目光一齐落在“老狼”书记身上。郎书记从小跟爷爷学打猎，炼就一身打猎好本事。为了给村民除害，“老狼”书记在队里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成立打狼队，在村东头果园设下埋伏。对此，大家有些不解，说这些狼不总是从村西头来吗，怎么在这里设套？郎书记听后哼了一声说：“你们只管看，到时你们就知道了”。第三天黄昏，打狼队终于看到狼来了。来的一共有三只狼，这些狡猾东西是想从村东头过来后，再绕到村西头后进村。走在狼群最后，有一个比其它狼个头小、一瘸一拐的狼，郎书记告诉年青人说：这个不叫狼，它是狈，我们常说的“狼狈为奸”指的就是这东西。狈是专给狼出主意的，我们先把它干掉，其它狼就会群龙无首，各自逃命。正当大家准备用土炮打狈时，狼群却突然停下，只见那条狈的前腿高高抬起，搭在了头狼屁股上前行。原来这只狈走累了，头狼为讨好军师，心甘情愿驮它走。“老狼”书记抓住这一有利战机，指挥打狼队三杆土炮一齐对准狈开火。随着火光闪处，那个狈倒在血泊里，其它几只狼吓得四处逃散。几个年青人想继续追杀，被郎书记制止了。他说：“狼这东西虽说害人，但也吃田鼠，我们先回去再说”。说起来也奇怪，自从打狼队把这个狈打死后，狼群再也没有来这个小山村祸害乡亲们。这下“老狼”书记名声在整个公社传开了，并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舍子救村

“老狼”书记家有3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中学毕业在队里务农，三儿子当了兵。

这年7月碰上了连雨天，一场大暴雨引发山洪，汹涌的洪水从山上冲下来，随着一声巨响，一股洪水将村头4米多高的堤坝冲开一道一米多宽的口子，威胁到山下100多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在这紧急关头，郎书记领着他的两个儿子带着铁锹，冲到堤坝前，跳到洪水中用身体挡住奔涌的洪水，前来抢险的村民看到此景，也纷纷跳进水中组成一道人墙。这时雨越下越大，洪水也越来越汹涌，他的大儿子被洪水冲走了，“老狼”书记却一动未动，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钉”在了洪水中。大堤缺口堵住了，洪水退下了，村庄保住了，但“老狼”书记的大儿子却永远停止了呼吸。

飞机探矿

又到一年秋天，小山村丰收在望。可是一场百年未遇的冰雹把全村庄稼打了个稀里哗啦，颗粒无收。“老狼”书记心急如焚，想搞副业自救。当时，村里有个人叫张贵富，原来是市地质局的总工程师，被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后，全家被下放到这里劳动改造。郎书记并没有因他是右派而歧视他，多次帮助他解决生活困难。张总很感动，对郎书记说：这里山上光秃秃，是因为山上有矿，有辐射，所以不长草。两个人就找矿一事长谈了一个通宵，第二天，郎书记便带着张总提出的找矿方案去了公社和县里。县里将此事上报到市里，市里对此事很重视，成立专门探矿小组，吸收了张总参加，并请求当地空军支持。空军为此专门派出两架飞机协助探矿。3个月后，终于发现在这个小山村和附近其他几个生产队埋藏着十分丰富的铜、金、硼润土等矿产资源。铜、金矿藏由于当时资金和技术原因暂不开采，硼润土矿立即进行开采，开采出的产品全部出口。生产队用这笔资金还清了贷款，还先后开辟出苹果园，建立了编织厂，购买了拖拉机，兴建了小型水库等。当年，村里分值就上升到1元钱，成为全公社最富裕的生产队。

时光飞逝，四十几年弹指一挥间，如今的小山村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人家盖起了二层甚至三层小楼，有的人家还买了小汽车。村里先后办起金矿、铜矿和七八家村办企业，村民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富起来的村民并没有忘记曾在艰难岁月里为民除害、带领大家致富、舍子救村的“老狼”书记。人们在他坟前立了碑，书写了他的事迹，每年清明节，他坟前都会摆满鲜花和他喜欢抽的土烟。

（作者单位：辽宁省政府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