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当代消费景观❋
2011-08-15何林军
■何林军
身体的当代消费景观❋
■何林军
身体,现在成了消费的主体,我们主要以身体的方式实施消费;同时,身体是消费的最大对象,也是“我们消费的最佳对象”①,所以,很多商业设计只针对身体,尤其是女性身体。这样一来,在我们这个时代,身体成为了“我们赖以栖居的大社会和小社会所共有的美好工具。”②笔者在观看印度电影《永不说再见》时,记下了印度人擅长的歌舞场面中的一段歌词:“来摇滚吧,我的爱人/来和我一起摇摆/这些柔软的身躯/这些摇摆的臀部/……/这些闪电的光芒/这些爱的女巫/……/她们来了,又去了”。这是一段对爱的吟唱,但未尝不可以视为女性被观看、被消费的改头换面的宣告。正像现在爱情多起始于床上,简化为一张可以随时铺开的床单,现在消费也多以女性为幌子,将她们的身体任意“挥霍”为诱惑性图像。
身体消费最完美的对象是明星和模特,尤其是女明星和女模特。在影像化时代,青春靓丽的身体成为她们的本钱,其中又尤其是广告明星和服装模特,身体成为她们唯一可以出售的东西。他们是双重的身体表演者,一方面是作为资本的表演者,一方面是作为偶像的表演者,从而既成为商品化身体的最大受益者,又成为身体消费神话最有力的推动者。
一、享乐主义与快感神话
身体消费神话即由身体消费和消费身体所构成的消费奇观和消费幻景,包括“美丽神话”、“苗条暴政”与“健康法西斯”等等,它鼓吹享乐主义是合乎人性的,也客观上制造了一种享乐主义文化。
消费社会为享乐主义提供物质和场所,诸多的图像又为享乐打上美学的标签。在所有的图像中,身体是最为醒目的符号,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开发,“不断蔓延的‘消费文化’所催生的一个日益显著的社会变化是身体成为社会当中的突出现象。”③波德里亚因此讲:“在消费的全套装备中,有一种比其他一切都更美丽、更珍贵、更光彩夺目的物品”,这便是身体④。确实,在消费潮流所涉及的范围内,身体既是目的,又是手段。具体说,很多消费策略和实际的消费行为终止于身体的享受,而更多的市场目标和经济目标又依赖于身体享受来实现。身体经消费来享受,消费经身体来蔓延。于是,身体与身体相互刺激,身体与身体相互满足,身体与身体因此必然相互勾结媾和。各种各样的“客观身体”或“对象身体”——着衣的与不着衣的,或现实的与图像的——令我们自己的“主观身体”沉醉其中;同时,由于有了我们身体的享受,“对象身体”才被源源不断地推向消费前台,有的被公开设计为意淫的对象,有的则以隐秘的方式被当做实施的对象。
享乐主义以身体的形式消费,主要是指消费表象、满足欲望、攫取快感。这就是昂弗莱在《享乐的艺术》中所宣称的享乐主义哲学的第一原则:使生命重新物质化。这是一种享乐的“唯物主义”倾向,其要旨在于:“只存在肉体,而肉体完全是物质的,是原子构成的东西,是已知元素构成的组织。”⑤享乐主义是对历史的反叛,是对禁欲的逃离。如果说禁欲主义在生产纯洁的肉体,享乐主义则在催生膨胀的肉体。它沉溺于肉体的快乐,声称要把肉体还给肉体,把精神还给精神,让肉体在生理欲望的满足和蔓生之间来回地受煎熬,又不断地被点燃,这就是昂弗莱所谓的肉体动力学:“激动产生肉体,肉体反过来又产生激动”⑥。享乐主义的这种肉体动力学原则注定享乐主义是“现在时”的,享乐主义的一个信条就是:让我们享受现在吧,我们只属于现在,因为欲望就是现在时的,不被即时实现的欲望永远是痛苦。
享乐主义制造的乃是一种快感神话,其意在于:享乐主义只实践肉体的自我抚摸与自我麻醉,推崇“唯快感论”以及肉体对于精神的优先权,并且鼓吹一种“快感平均主义”,即“没有任何一种快乐比另一种快乐更高尚,没有任何一种快乐比另一种快乐更粗俗”,“精神的满足并不比上腹或下腹的满足更重要”,“肉体不懂得道理,只要能醉,管它是什么酒”。⑦这是法国学者米歇尔·昂弗莱在《享乐的艺术》一书中提出的观点,他是在肯定快感神话之正当性的前提下说出这一番话的。与之不同的是,他的法国同胞波德里亚则从消费的角度对快感神话进行了批判性分析。波德里亚认为,是注重身体消费的当代文化缔造了这种“快感神话”,反过来,这种快感神话又使身体成为一种救赎物品。而当我们要靠身体的快感来救赎自己的时候,这只证明我们的文化进入了身体取代灵魂的可怕阶段。在身体消费的强大的心理诱惑力和意识形态功能中,精神的缺失和无法得到发育不仅成为一种逻辑的必然,也在现实的层面得到广泛的证明。于是,像拉康等人所说过的,身体以及建基其上的视觉,就成为一种陷阱。一方面,它使我们陷入欲望的泥沼而不知;另一方面,它使我们陷入消费和市场的阴谋而不察。所以,享乐主义制造的不过是一种欺骗性的或者说片面性的快感神话。
这种快感神话所赖以建立的一个手法是色情化,而且是普遍的色情化。色情是大众胃口。或许由于此,麦克卢汉曾经对胸衣广告作出过如此判断:“您感到亲切的并不是胸衣。”⑧也是由于此,波德里亚认为在注重身体消费的社会,已建立了一种“身体关系新伦理”,其基本的一个主题就是色情,“一切给人看和给人听的东西,都公然地被谱上性的颤音、一切给人消费的对象都染上了性暴露癖。”⑨这在影视界特别明显,影视女明星在性感暴露的同时,常常被潜在地设计成激发性联想和观看欲的商业道具。雅克·斯顿伯格在《你是我的夜晚》这一篇颇有意味的文章中也说,不管被投入到商业领域的是什么,它们“总是企图触及潜在客户的同一个部位:腰带之下。”⑩国内也有学者风趣又不失真实地写道:“从高处射下来的光束永远像二流子一样不怀好意地追踪着那些裸露的部位,摄影记者们像猎狗一样兴奋地喘气。”[11]笔者发现,在一些严肃的场合,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譬如在各类新闻发布会上,摄影记者会专门给女记者们一些特写镜头。无论镜头拉远还是闪回,总会在某些时刻,定格在女记者们半裸的胸部。
可见,身体色情化对应的是消费者的欲望,有外国学者也指出过这一点,认为视域,尤其是身体的视域,就是欲望之维。德波在论及景观社会时说过:“欲望的意识和意识的欲望,是同样的事业。……这一事业的对立物(译为对应物更好)就是景观社会,在那里,商品在它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凝视着自己。”[12]德波的景观社会就是当今的消费社会或图像社会,其基本生产机制就是欲望,欲望乃是消费社会的内在语法。而身体色情化就是消费欲望化的表征和客体条件,色情化的身体是欲望的化身,而女性是欲望的最佳载体,也是色情化的第一选择。身体消费,从消费对象角度看,几乎全部都是女性形象,身体图像的主角是女性。正像玛丽·凯利所讲:“欲望在形象中体现出来,而形象与被贬为身体的妇女是相等的,妇女的身体反过来又被看做是性与欲望的场所。”[13]
拿身体的着衣举例,也可以发现女性身体被欲望化的普遍社会现实。衣着有三个动力学原则:实用性、等级性和诱惑性。虽然穿衣有实用的价值,但现在更突出的是后两个原则。等级性是着衣作为符号消费的象征价值,而诱惑性则是消费之欲望语法的运用,正如有人讲:“在时装和‘艺术’的掩护下,肉体的秘密在大庭广众之下高雅地、慷慨地敞开了。你可以看不懂时装,但你不可能看不懂时装下的身体。”[14]为此,“人们设计服装是为了凸现身体的‘自然’形态,这与19世纪的服装形成鲜明对比,因为那时候的服装是要能够遮盖身体的。”[15]即是说,现在的时装不是像传统服装那样遮盖身体,而是突出身体,尽可能裸露身体,从而最大限度地刺激和满足消费者的欲望。在这种历史比较的基础上,可以说当前的消费文化在毫无羞耻感地表现身体。
除了影视界,广告界是女性身体色情化的主要场所。广告喜欢大量采用女性模特,不过是出于对观众欲望的抚摸。就此而言,“模特儿只是一种被强化了的身体广告”[16],而且越性感就越具有广告的价值。有人经过调查指出,大约有超过四分之一的广告,采用的都是妩媚的、性感的、暴露的女模特[17]。
但值得指出的是:作为欲望载体的女性本身又可能全无欲望,她展示欲望,挑逗欲望,自身却欲望缺席,只是一个欲望的符号。比如T型台上模特们风情万种,却不是自身欲望的在场,而只有“为他”的欲望。这是因为色情化的身体只是一个功用性客体,只是具备交换价值的欲望符号。在这个消费时代,身体或色情这个具体的肉体要素,变成了交换市场上的抽象符号,与个人真实的欲望毫不相关甚至背离,名利置换了欲望。为了名利,出售欲望又有何不可呢?即使是痛苦也在所不惜。
总之,女性身体一方面是欲望的完美化身,一方面欲望本身又并不在场,这两者之间构成一个奇怪的悖论式存在,在此刻,欲望载体类似于一个空空如也的美丽皮囊,而这只是无数消费文化悖论中的一个而已。特纳讲过:“人的典型特征是拥有自己的身体,但是他们并不一定拥有自己身体的所有权”[18],这不正是在色情化的女性形象满天飞的年代,被消费的女性命运的一种写照吗?
二、美丽经济、苗条暴政与健康法西斯
与女性被色情化同步而行的,是女性美丽的被放大和张扬。在当前这个读图时代,美丽是图像的逻辑;而在消费领域,美丽则是资本的形式。美丽可以指物品,但更是指人;美丽不仅仅指女人,男男女女都爱美,但毫无疑问,追求美丽更是女人的天性。美丽对于女人,不仅带来经济的无尽浪费,更是一种心理迫害。美丽或追求美丽成为一种宗教,成为一种压迫性的神话,这主要是指美丽之于女性,变成了宗教式绝对命令和神话式无上蛊惑。俗话说,女人有三怕:怕老,怕胖,怕不美。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怕不美。为了延续美丽,或为了制造美丽,经济领域就有了“美丽经济”,美容业、护肤品行业,都是“美丽经济”的形式。美丽是经济的一种动力,美丽就是一种生产力。
我们对于美丽的公开说法是“养眼”,美丽既自娱又娱人;在身体可以出售的年代,美丽又是消费的不二法宝,所以不是每一个女性都有被色情化的可能。色情化的因素是美丽和性感。越美丽越被消费,美丽也就这样成为时尚的逻辑,所以有人俏皮地讲,流行歌流行的特点无非是“美女唱,唱美女”。越美丽也越是资本,“真真切切的身体越是接近年轻、健康、美丽、结实的理想化形象,它就越具有交换价值”[19]。
有人指出,我们的时代是一个痴迷于肉体之美的时代,种种可视媒体制造出大量的诱惑与压力:“优雅自然的身体和美丽四射的面庞上露出的带酒窝的微笑是开启幸福,甚至是开启幸福实质的钥匙。”[20]姑不论这种说法是否准确,但各种媒体将美丽与幸福生活挂钩却是事实,很多人也将美丽视为接近幸福的重要形式和基本途径,这样,一种追求美丽的群体无意识心理就被制造了出来。
由于以上各种因素的作用,在今天,“身体,变成了最美的关切之物”[21],从而就有了身体拜物教。明星是这种身体拜物教最直接的受益者。有人讲,“在身体格外引人注目的影像界,美丽是吸引力的首要因素”[22],而大多数明星恰恰具备这个条件,所以他们是最好的身体展示者,也是商业化时代最成功的身体。
在身体拜物教中,有一种对苗条的崇拜。人们在大多数的年代都将苗条视为美丽的形式,而今天尤然,费瑟斯通因此讲:“20世纪值得关注的特色之一就是瘦女人战胜了胖女人。”[23]布尔迪厄在《男性统治》一书中也指出:“对女人而言,镜子和磅秤取代了祭坛和跪凳。”[24]苗条于是成为针对女性的一种暴力或暴政,这是人们自愿施加于身体的一种暴力形式。这样的暴政使追求苗条成为一种对身体的自虐。当然,它也使女人们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自恋和自炫。布尔迪厄所提到的镜子和磅秤就是女性们自虐、自恋和自炫的地方。并且,在女性们展开自我与他人、自我的现在与过去之间的一系列形象比较时,这种自虐、自恋和自炫被延续下来。如果说自虐是消除对于苗条形象的焦虑的话,自恋和自炫则是表达对于苗条形象的满足。
说苗条是一种暴力形式或一种暴政,一方面是指追求苗条成为一种无意识的因而具有迫害性的心理冲动,所以作家毕飞宇讲:“女人对腹部和臀部的焦虑等值于政治家对国家与人民的忧心忡忡。”[25]苗条似乎成为女性“必须拥有的形体”,由于这种心理焦虑的存在,“人们发现几乎每种可接受的消费产品都具有塑身特性”[26]。另一方面是指苗条本身是损害和否定身体。苗条即是对肉体的否定,又是对时尚的屈从,或者说,又制造了时尚。它是通过压制身体来突出身体,体现为一种对于身体的线条崇拜,此之谓“骨感美”,极端形式是只要骨骼不要肌肉,这种行为是对于自我身体的过度关切或压制性关切。
苗条暴政最典型的实践者是各种模特。英国的克雷克说:“身体成了模特及其同行最关心的事”,因为“模特的价值在于身体的‘完美’”[27],为此,节食和由此而生的疾病成了模特中的常见现象,模特、舞蹈演员和女明星,被塑造成三类“职业性厌食症患者”。她们以约束身体的方式来保证身体的商业价值,是苗条的暴力直接的体现者:“瘦削、枯瘪的模特们,就可以从中解读出丰盛社会对于其身体必胜主义的完全反向的侵略,和对于其所有自身原则的强烈否定”[28]。
与苗条暴政相伴而来的,有一种关于健康的神话。如果说苗条暴政主要是针对女性而言的身体塑造和身体虐待的话,健康神话则是针对全民而生的。追求健康同时又害怕不健康,这对于很多人来讲,几乎成为一种“梦魇”或法西斯般的心理焦虑。于是基于此,有人提出了“健康法西斯”。与苗条一样,健康也是当前世俗化潮流的一部分,人们“把身体从充满神圣力量的地方转移到饮食控制、美容、锻炼和预防医学等世俗现实之中”[29]。但健康与苗条在一定程度上构成悖论关系。苗条本身有蹂躏身体的成分,而健康则是解放身体的必然结果。
追求健康是完全合理的,而且群众健身运动越来越普及,健康意识越来越先进,但由于环境污染等复杂的原因,我们对许多东西,包括饮食和装修材料等等,充满莫名的担忧和恐慌,陷入一种健康恐惧症当中。同时由于消费观念和生活观念的变化,大部分人只将健康理解为肉体的健康,生活方式的健康、心理状态的健康还较少被人们认识到。另外,由于媒体的渲染,保持健康似乎还成为一种昂贵的生活方式。这种种,都是健康神话的体现,有人把它叫做健康法西斯(healthfascicism)或健康纳粹(healthnazis),与对身体的“侵略性冲动”即苗条的暴政,一起构成身体消费的悖论,也促发身体消费的狂热。
有鉴于此,有学者提出“审美暴力”之类的词,来描述当前这个社会,即是说美以失当的或过度的形式,沦为一种污染、亵渎和心理危害。有一个外国学者叫拉什的,他就说过一段话,其大意是:当代社会所有的人,尤其是演员、模特和女人,都似乎生活在四周装满镜子的屋子里。镜子不仅常常给我们提供剔除不美丽、不苗条和不健康的机会,也给我们留下自己能够迷住别人和给别人留下印象的证明,同时更带来与不美丽、不苗条、不健康等等相关的心理强迫症。这就是审美暴力的明证。它使我们的文化成为一种流连于美丽外表的平面文化,这是身体、图像与各路媒体合谋的结果,譬如广告,就“处心积虑地使外表成为当务之急、亟需面对的主题”[30]。
以上种种的倾向,可以说都是身体崇拜的征兆或结果。在波德里亚看来,身体崇拜对社会和身体本身而言可能并非幸事。如果说过去的基督教和笛卡儿丑化了肉体、圣化了心灵,那么现在这种身体崇拜和身体过度消费,则使身体落入重新圣化的陷阱当中,于是“身体崇拜不再与灵魂崇拜相矛盾:它继承了后者及其意识形态功能”31○。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当代消费神话所建构的身体其实已不是物质性的东西,而是像灵魂一样成为了“观念”,即像灵魂曾经被极端化一样,它也滑向了一个极端,只不过是一个相反的极端,也一样成为了一种“客观化的特权化支柱”,成为了形而上的消费伦理的指导性神话,同样产生了一种意识形态的钳制力量。因此,身体消费的狂欢式图景,不足以成为社会开放和进步的全部证明。
注释
①[22][法]维加莱洛著,关虹译:《人体美丽史》,湖南文艺出版社2007年版,第222页、第205页。
②[16][美]约翰·奥尼尔著,张旭春译:《身体形态——现代社会的五种身体》,春风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8页、第11-12页。
③Hancocketal.TheBody,CultureandSociety.Buckingham:OpenUniversityPress,2000,p45.
④⑨⑩[21][28]31○[法]波德里亚著,刘成富等译:《消费社会》,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39页、第159页、第158页、第142页、第157页、第148-149页。
⑤⑥⑦[法]米歇尔·昂弗莱著,刘汉全译:《享乐的艺术:论享乐唯物主义》,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59-60页、第75页、第265-266页。
⑧[24][25]转引自吴志翔:《肆虐的狂欢》,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1页、第23页、第19页。
[11][15]张柠:《文化的病症》,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06页、第106页。
[12][法]德波著,王昭凤译:《景观社会》,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8页。
[13]陈永国主编:《视觉文化研究读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391页。
[14][19][20][23][26][30]汪民安、陈永国主编:《后身体:文化、权力和生命政治学》,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332页、第332页、第331页、第340页、第340页、第347页。
[17]转引自段钢:《寻觅图像世界的密码:图像世界的学理解读》,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95页。
[18][29][英]布莱恩·特纳著,马海良等译:《身体与社会》,春风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327页、第308页。
[27][英]克雷克著,舒允中译:《时装的面貌》,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版,第120页。
❋本文系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08YBB153)与社科评审委课题(0806069B)《读图时代境遇下的中国文学生态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