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秘密

◆ 鬼 遁

自从带女儿参加完一个手工艺术品展后，母亲就发现女儿忽然变了，变得开始喜欢收集易拉罐，只要是家里的饮料一喝完，女儿立刻把易拉罐收了起来，有一回父亲喝完啤酒随手把易拉罐丢进了垃圾筒，也被女儿捡出来洗了洗收了去。

女儿将易拉罐一个个收藏起来，藏在自己的小屋里，母亲觉得好奇，就跟进去看，女儿却硬是把母亲推了出来。女儿说，妈，你快出去吧，我要写作业了。母亲出去了，女儿砰地一声就关了屋门，将母亲严严实实关在了门外的客厅里。母亲就皱起眉头，等做好了晚饭，去敲女儿的门，女儿在屋里应着却迟迟不来开门，好半天才磨磨蹭蹭打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母亲想进去屋里看看女儿究竟在搞什么，女儿却再次将母亲拦住了。母亲说，我要检查一下你的作业。女儿立刻掉转身，飞快地将作业本拿给了母亲。

吃饭后，女儿又立刻回了屋。母亲在沙发上将女儿的作业认认真真看了，发现女儿果然写完了作业，去还给女儿作业本时，母亲却发现，女儿又将门从里面锁上了。敲开后，母亲想从门缝里看看女儿究竟在做什么，不想女儿在门框里却挂上了半截布帘，布帘从上面垂下来，刚好将母亲的视线挡住了。

母亲躺在床上想，女儿没事将自己锁在屋里，究竟在做什么呢？母亲想不明白，就去问父亲。父亲却摇摇头，你乱想什么，女儿乖乖的，每天都早早写完了作业，不是挺好嘛。你不要过多去干涉女儿，孩子一天天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秘密了。

母亲心里仍然充满了疑惑，第二天找到学校的班主任，班主任却说，这孩子上课挺认真的。班主任还拿出了女儿历次模拟考试的成绩表，一直是处于上升趋势的。回到家，母亲就将连接女儿的网线掐断了。过了好几天，女儿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在母亲的疑惑中，女儿却一天天地收集着易拉罐，而且好像还挺急，逼着父亲赶快把啤酒喝完好将易拉罐腾出来。母亲忍不住了问，你要那么多易拉罐干什么？女儿歪着头说，当然是做手工艺品了。母亲却不信，女儿回屋后母亲就问父亲，你说女儿会不会是谈恋爱了？父亲喝着啤酒严肃地对母亲说，你不要乱想，女儿刚刚上初一，才多大呀。母亲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一天晚上，母亲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早就放了学，女儿却一直没有回家，打手机响了，却在女儿屋里，母亲去了女儿所在的学校，学校说早回家了，母亲给父亲打电话，总是不接，母亲急得就要拨110时，父亲打来电话，说女儿和自己在一起，放心吧，还说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回家再说。父亲匆匆就挂了手机。

母亲还是放心不下，拍卖会上人杂，父亲是拍卖师，哪里有时间照看女儿？母亲就打车去了拍卖会现场。会场上人很多，母亲根本找不到女儿，只好坐下来看。

拍完最后一件拍品时，主持人正要宣布结束，一个小姑娘忽然抱着个大纸箱子跑上了台。母亲惊讶了，那个上去搅场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同时惊讶的还有台上身为拍卖师的父亲和女主持人。

会场忽然骚动起来。

女儿站在台上打开了箱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宝塔，女儿举着宝塔对台下的观众说，叔叔阿姨们，这是我仿照电视中少林寺里的塔林亲手制作的一个舍利塔，它全部是用易拉罐做的。

台下响起一片轰笑声，人们都微笑地看着台上的小姑娘。

女儿的脸有些红了，女主持人却将话筒递在了女儿的嘴前，问，小朋友，你想说什么？

女儿说，我知道，它和刚才拍卖的那些玉器和瓷器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宝贝，但是它却是我用心做成的，而且上面还有我用易拉罐上的绿花拼成的字，希望叔叔阿姨们能买下它，因为我要把拍得的钱全部捐出来，捐给那些在地震中无家可归的日本小朋友们……

好奇的人们这时才发现，在宝塔的底座上，小姑娘用绿色的易拉罐片拼写出的几个字：中国——日本。而塔身上还有三个大字：富士山。

会场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忽然，在会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起来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大声喊：我出五千！

这个人手里没有牌子，只是举起来了一只手掌，这个人就是站在台上的小姑娘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