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电影的商业化与主流价值观的传播

■黄珊

中国主旋律电影在建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传播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凝聚力方面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新时期主旋律影片在不失政治严肃性的情况下进行了诸多商业化的探索，并卓有成效，使得主旋律电影在对主流价值观的宣扬和传播上找到了适合自身的表达方式，达到了艺术性、思想性和观赏性的统一。

今年国庆档期上映的革命史诗大片《辛亥革命》自9月23日全国公映以来，口碑票房稳步攀升，仅上映两天全国票房就突破千万，观众更评价其为“难得一见的革命大片，震撼心灵”。片中关于信仰与牺牲的情节，让观众与剧中人物同命运、共呼吸，为之感动落泪。整部剧以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博大的革命情怀、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令观众沉浸其中，发人深省。这是近年来主旋律电影在大量启用一线明星、民营影视公司和国有影视集团强强联合、淡化说教注重故事性等方面进行商业化的探索，并取得成功的又一例证，使主旋律电影作为主流价值观的传播主体与观众作为接受主体之间形成了良好的互动。

就当下中国而言，主旋律电影的核心特征是弘扬主导意识形态。“主旋律电影”一词诞生于国家电影局1987年3月召开的全国故事片创作会议上，此次会议提出了“突出主旋律，坚持多样化”的口号，目的在于倡导社会主义国家的电影应当弘扬时代精神，歌颂波澜壮阔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90年代的革命历史题材，如《开国大典》、《周恩来》、《重庆谈判》、《鸦片战争》、《大决战》、《国歌》等和社会现实题材，如《孔繁森》、《焦裕禄》、《离开雷锋的日子》、《红河谷》等主旋律电影积极响应着这一口号。影片通过表现道德楷模、革命英雄的优秀品德来歌颂英勇献身、爱国主义、独立自主、团结友爱精神，传达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精神话语。然而，由于这种主题先行、概念说教的演绎方式使观众没能在情感上、思想上产生共鸣，与其宣扬的国家意识形态、主流价值观产生隔阂，并且没能抵御好莱坞进口大片的强烈冲击，在争夺国内电影市场上日趋颓势。对于一个时代的主旋律电影而言，这种革命历史、英雄伟人的官方叙事与改革时代、转型时期的市场意识之间的裂隙始终无法获得有效的缝合，主旋律电影的主流价值观传播在这一阶段并没有取得理想效果。

主旋律电影自产生之初就面临着无法获得市场认可的困境，其形式主义、程式化的叙述模式成为一种裸露的国家意识形态的传达，背离了艺术创作规律，缺乏人文关怀，引起观众的反感和排斥。新世纪以来，主旋律创作在艺术元素和运作模式上尽力吸收商业电影的一些经验，努力寻求与市场和大众接轨的有效途径。2005年的《云水谣》便是一个成功的范例（有四千多万元票房）。影片大胆启用大陆和台湾大牌明星来演绎这个关于革命、爱情、牺牲的故事，两岸统一与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离合融为一体，把国家政治叙事与个人情感叙事置放在两岸变迁的宏大历史格局中，激起了观众情感的共鸣和对人物的认同，从而实现了宣传教化的功能。同时期的其他影片如《太行山上》《我的长征》和《夜袭》等，都力求在战争场面和故事情节上更加商业化。

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社会背景下，国产电影也面临着实现产业化发展的紧迫性问题。2007年华谊兄弟影视公司投资拍摄的《集结号》是又一典范，该片打破了商业片与主旋律的界限，实现了票房与口碑的双赢（票房近2.6亿）。2008年11月20日，中宣部、中编办、文化部、广电总局下发了《关于进一步理顺地方电影管理体制的通知》。2009年伊始，各地广电部门进一步转变职能、健全机构，建立和完善电影行政管理体制，带动了电影业的快速发展。国有电影事业单位转企改革基本完成。“国有电影事业单位转企改革”这项政策乃是主旋律电影从单纯政治化转向商业化的重要原因。此后的十年里，国产电影逐步走上了规范化、产业化的道路，中高成本影片蔚然成势。主旋律电影在创作手法、发行与观赏模式方面明显地融合了商业电影的形式元素，并在艺术观、价值观上向大众文化靠拢，并尝试着改写主旋律概念，将主旋律电影和商业电影融合为“主流商业片”或者“主流大片”。近几年来，“主旋律”与“大片”合流，涌现出一批极具时代特色的“主旋律大片”，如2009年《建国大业》、《风声》、《十月围成》，2010年的《唐山大地震》和2011年的献礼大片《建党伟业》这样的主旋律影片，都以单部影片票房过亿的成绩成为了国产影片票房的支柱。这些主旋律大片的成功，不仅改变了80年代以来主旋律影片没有票房的历史，也改变了主旋律由政府主导的生产机制和革命历史故事的叙述模式。主旋律影片不再仅仅作为执政党对民众进行意识形态教育的工具，其渐渐具有了“寓教于乐”性质，更多的年轻观众愿意走进影院，主动为主旋律电影买单。

主旋律影片的商业化，实现了官方意识形态、主流价值观与观众的认同危机到观众自觉认同的转变，这是国产主旋律电影在新时期走向走向成熟的表现。相对于电影艺术的个性化表达，电影文化秩序的建构是一个更为复杂和久远的事。因为它本身包括了许多涉及到人的情感、道德、心理诸方面的无形的精神因素。电影，特别是主旋律电影在弘扬传播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上无疑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而新时期以来的主旋律电影在商业化上的转变，取得了市场、艺术和思想方面的成功，成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传播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的有效途径。

[1]张慧瑜.与革命握手言和——主旋律的消失与主流大片的浮现[J].文化纵横,2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