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操纵学派的角度看程镇球的政治翻译

■朱曼

文章利用操纵学派代表人物——勒费弗尔的理论对我国政治翻译泰斗程镇球先生的翻译作品及其理论进行分析，得出结论，程镇球先生的翻译作品及理论是受其本人意识形态，赞助人的意识形态和本人的诗学观操纵的结果。

一、引言

政治，是国际永恒的话题，而政治翻译中的一字一句，都需仔细斟酌，稍有不慎，可能给国家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因此，政治翻译必须要高标准、严要求。

程镇球，是中国政治翻译的泰斗，他先后主持翻译了《毛泽东选集》、《周恩来选集》上卷、等著作。他的翻译填补了中国政治翻译的空白，丰富了中国政治翻译的历史。现今，研究程镇球翻译的论文为数不少,但多数论文都是从风格、问题的角度研究来研究其翻译。有鉴于此，本文试从操纵学派的角度分析程镇球的政治翻译及其理论。

二、勒费弗尔的翻译理论——翻译即操纵

在《翻译、改写与对文学名声的制控》一书中，勒费弗尔认为，影响文学或翻译创作的是两个相互作用的因素：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内部因素是文学系统内部的所谓“专业人士”，外部因素则是可“促进或阻止”文学创作和翻译的“人或者机构”，也就是勒费弗尔所说的“赞助人”（patronage）。其中专业人士关注的是主流诗学，而赞助人则关注意识形态。其中意识形态可以是自己的，也可以是赞助人强加的，更多的是，两种意识形态的相互作用、相互妥协造成的最终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译者对文本的选择，决定了译者的翻译方法。

三、意识形态对程镇球翻译的影响

根据阐释学的观点，译者对于文本的理解取决于译者的先在理解，包括译者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文化水平等等。译者的意识形态和诗学作为世界观和人生观中的一种，在翻译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译者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与其成长背景密不可分，程先生生于中国内忧外患的时期，一次次不平等条约的签订，一次次割地赔款的屈辱，也让程先生决心投身于政治事业中，为祖国在国际上的政治平等而奋斗。

勒费弗尔在其著作中论述道：翻译是对原文本的重写，所有的重写行为，不论其目的如何，都反映了一定的意识形态和诗学特征。程先生选择政治翻译作为其毕生事业，与他的成长经历和教育背景紧密相关，正是他的成长经历和教育背景雕塑了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直接影响了他的意识形态；他的意识形态反作用于译作，进而影响了他的时代。这两者之间相辅相成。

上文中也说到，意识形态不只有译者的，还有赞助人加之于译者的。

《毛选》，《周选》和《邓论》在中国的政治地位毋庸置疑，因此，它们的英译工作必然为中央领导高度重视。《毛选》，《周选》和《邓论》英译本的受众群包括外国友人，若翻译有偏差，给外国友人造成错误的观念，对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是非常不利的，也易造成国家根本利益上的损失。可以说，程先生等译者所面临的压力是巨大的，他们必须严谨地对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

可见，程先生的意识形态符合当时的主流意识，而代表主流意识的“赞助人”—中共中央也把其思想加之于程先生，这两种意识的结合，形成了程先生翻译作品的意识形态。

1987年6月12日与南斯拉夫领导人谈话时，针对广东有人提出搞特区，邓小平说：“我说名字叫经济特区，搞政治特区就不好了。……当时我们党内还有人采取怀疑的态度，香港舆论界不管是反对我们的还是赞成我们的，也都有人持怀疑的态度，不相信我们是正确的。”

这句话，《邓小平文选》第三卷英文译成：“But I said they should be called special economic zones not special political zones,because we didn’t want anything of that sort…At the time,a number of people of different political persuasions,from Hong Kong journalists to party members,were skeptical about that policy.”（Deng Xiaoping,Fundamental Issues in Presentday China,1987）

对于这个翻译，程先生认为有失偏颇。他在其书中有一段评论：“搞政治特区就不好了”完全可以译成：“…not special political zone,which would not be right”。译成“because we didn't want anything of that sort”，严格来讲不是翻译，而是释疑，不过还未出格。后一句英文相当简洁，但与中文原意大相径庭，把“不管是反对我们的还是赞成我们的”译成“people of different political persuasions”,已经过于“自由”。这句话本来只指香港舆论界，现在连党员也包括进去了。党内哪来各种信仰不同的党员呢？我们主张扣紧原文，不要随意增删，目的就是要忠实于原文，在政治文献的翻译中，就是首先要在政治上忠实于原文。

四、诗学对程镇球翻译的影响

勒费弗尔在其著作中对诗学的解释为：“诗学包括两个组成部分，一个是文学手法，题材，主题，原型，背影和象征的总和；另一个是认为文学在整个社会中扮演，或者应该扮演什么角色的一种观念”（勒费弗尔，2004）。因此，为了确保译作为大众接受，译者不仅需考虑当时的主流意识，还要考虑当时的主流诗学。

陈老谈及自己的翻译观时，坚持“…必须从原文的文字着手，不能离开原文字句。……翻译必须打破原文字面的约束，从文章通篇精神和上下文着眼，进行一番由表及里的思考，抓住原文的思想实质。……中英两种文字各有各的特点和规律，不可能在形式上完全相等。这里就产生一个灵活性的问题。……也就是不受原文字面的束缚，为的是更好地传递原文的精神实质。”

五、结语

政治翻译，作为翻译中较为特殊的一类，具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和极强的政策性。因此，政治翻译不仅要求译者对于两种文字的精通，还要求译者具备很强的政策素养和政治敏感性。

通过以上的分析，笔者得出结论，程先生的意识形态受当时的社会背景，他的成长背景和教育背景影响，与当时的主流社会意识一致；程先生的诗学观也是符合当时的社会潮流的。程先生的政治翻译是受其本人意识形态，赞助人的意识形态和本人的诗学观操纵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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