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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之秋

2011-08-15刘小晖

西部 2011年17期
关键词:秦刚

刘小晖

阿岚是一个采油工,按现在话说,是只“金黄羊”。

阿岚在玛龙采油厂。单位在市区,工作地点在几十公里外的戈壁滩上。

十年前,阿岚高中毕业招工进了采油厂。高级工证已经拿上,正准备向技师进军。不过技师是评出来的,不是考出来的,要单位推荐才行。

阿岚站在人群中看还是很扎眼,不是因为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也不是因为娇好的面容,端正的五官,而且一头垂及腰间,茂密、黑亮的长发,和与众不同的气质。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你在满园子的牡丹玫瑰中,突然看见一支出水芙蓉,清新淡雅。其实阿岚长得不算漂亮,清秀而已。之所以出众,可能是由于周围的女人都是用金银钻石和脂粉包装的精美版,阿岚就像用普通白纸包装的简装版,不急不躁,真实耐看。

阿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此阿岚也有了另一种身份——军嫂。阿岚的爱人秦刚在市消防局某中队任副中队长。儿子因为生得虎头虎脑得名虎子,刚六岁。美中不足的是秦刚这个名副其实的“救火队员”离家近在咫尺却常不能回家,说是一周回来一次,可实际上工作一忙起来常常是十天半月才能跟阿岚打个照面,基本照顾不上家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耳鬓厮磨之后,秦刚总是给阿岚讲那些惊险的救火故事,比如市郊草禾乡牧民阿里江的干草堆着火,如果不是及时扑救,就会引燃旁边的牲口棚,里面的牛羊牲畜是阿里江的全部家当,要是不幸烧死了,阿里江一家的生活不但成了问题,两个孩子也面临辍学等等。还有谁谁谁家的小孩子一个人在家,把液化器罐开关一拧一关当玩具玩,燃气中毒不说,还差点引起爆炸危及一幢居民楼。还有附近油田一个转油站在施工作业时发生火灾,要不是我们中队紧急支援,这个转油站就要报废了,那可是几百万的国家资产。秦刚说这些事时,脸上表情凝重,好像离了他这些事就会往坏里发生,其实他只是想让阿岚理解自己。开始阿岚听了很感动,觉得自己的丈夫很伟大,一种自豪感洋溢在脸上。

有了孩子之后,秦刚再说这些,阿岚就有些发牢骚,你就光顾着救别人,怎么不来救救我,看看我每天上班下班带孩子照顾老人,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跟你结婚就跟自个儿过有什么区别。你光心里有我们,拿行动表示一下呀?

秦刚觉得也确实委屈她了,从恋爱到结婚就没给过她一个女人渴望的关怀,发发牢骚也对,免得憋屈在心里。每次阿岚发牢骚,秦刚就认真地听。怨归怨阿岚还是支持秦刚工作。

秦刚从地方大学毕业后应征入伍,家里祖祖辈辈的黄土高坡农民,他是整个家族第一个从山梁上走出农村的大学生。而阿岚的父亲也是部队转业来到条件艰苦的沙河油田,所以一听说女儿谈了个男朋友是部队上的,双手赞成。阿岚也喜欢穿着制服十分英武的秦刚,所以两人认识没多久,考虑到秦刚的工作性质,就玩了个现在非常时髦的“闪婚”。和秦刚的婚姻是因爱情而结合,而心生埋怨也确实是现实所迫。这种埋怨并不妨碍两人过日子。日子过得久了这种埋怨倒成了夫妻俩的沟通方式,尤其是儿子出生之后。

每天早上八点,阿岚准时起床,煮早餐,洗脸,吃饭,坐车,到单位上班。

清粥小菜,肉汤馕饼,汤圆馄饨,换着法子吃。虽然只有一个人吃饭,阿岚也从不亏待自己。从怀孕到生孩子、坐月子,全是阿岚的母亲一手操持。儿子一直跟着外婆。秦刚远,靠不着,他那个家更远,更靠不着。所以阿岚每个月都要给母亲比婆婆多几百块钱。

单位的值班车每天九点半发车,阿岚很准时从没掉过车。十点半到井上,车子把人一站一站地撂下,又把上夜班的人接上送回市里。

与几年前相比,现在前线的工作条件大为改观,空调、冰箱、微波炉、饮水机,样样齐全,电话都可以直接打到家里。现场的生产管理也精细了许多,虽说工作量大了很多,但是繁重一些的活儿都外包了,采油工只要巡好井,发现问题能处理的就处理,不能处理的就及时汇报,也不累。就是在大戈壁滩上,耗人,难熬,无聊。

大家都按部就班地换工服,安全讲话,交班,有空了就岗位练兵,再不就瞎聊一通。

“阿岚,你家秦刚在消防队这么多年,也混了个一官半职了吧?”张大姐问。

“什么官呀,他们那个地方当再大的官也是为人民服务。”

“为人民服务?听着怎么消防队个个都是活雷锋啊?”

“本来就是活雷锋嘛,舍小家顾大家,天天都在搞‘抓基层,打基础,苦练基本功’,闲时搞战训,战时出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闲着。”

“嘁,跟咱油田上搞的‘强三基,反三违’差不多。这样子,基本上就不着家啊?”

“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呆不了半天电话又给召回去。有时出个什么紧急情况,哼,休假就泡汤了!”阿岚说着说着就像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诉苦。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人家是人民子弟兵嘛,你也是响当当的军嫂。幸好咱这采油工的活儿也不忙,就多担待点儿吧!”站上的人对阿岚还是很尊重的,平时开个带荤的玩笑从来不拿阿岚当女主角。所以每次阿岚在同事面前埋怨之后,总是能让人感觉出那么一点点自豪。

“阿岚,我一朋友的老公也是部队的,听说进了机关就可以正常上下班了,让秦刚也想想办法啊?”

“怎么想,我根本就不想。别说消防局了,整个大队像他一样‘两杠一星’的副营多了去了。”阿岚对秦刚的工作嘴上说不抱任何希望,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期待。但她知道部队上的规定严得很,不是你想怎么就怎样的。

一天天时间也混得很快。

下了班,阿岚常常一个人逛街,或者书店,买些东西照着书上写的自己回家做。

阿岚煲的汤很好喝,不过,只是她一个人喝。

红枣银耳莲子汤,冰糖雪梨汤,木瓜蒸雪蛤,枸杞乳鸽汤,阿岚常变着花样犒劳自己的胃。

当归这么难吃怎么是活血的呢?阿岚一边照着书做汤,心里嘀咕着各种料的功用。

每每炖各种汤羹,阿岚都要放几粒枸杞。阿岚的母亲把它叫狗奶子根,说是能抑制癌细胞的生成,治肝肾阴亏,还能明目,延缓衰老。还不如说包治百病得了。

阿岚在做美食的时候总爱这样胡思乱想。

沙参和土鸡炖出来好面,又没什么味道。老一辈叫它羊婆奶,可以调妇女白带。女人啊就是命贱,古来就自称贱妻、贱妾,随便在野地里拔根草,都能治妇科病。

阿岚不爱睡觉,因为怕睡多了失眠,失眠后想的太多。

周末,她就一个人去洗桑拿、美容、推拿。

“阿岚,你好会享受啊!”站上的王姐开玩笑说。

阿岚也懒得去辩白,寂寞总得想办法排遣啊。便半开玩笑说,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一年还有万儿八千的奖金。洗个桑拿,按个摩算什么。有必要那么抠门,亏待自己?小心你不花,别的女人帮你花!

秦刚根本就照顾不了她,如果自己都不对自己好一点儿,还指望谁?阿岚想着父母亲这辈子的节俭,内心很是替他们不平。

每逢大小节假日都是秦刚他们最忙的时候,可以说全局的人都严阵以待。“十一”大假,阿岚盼不来老公,便主动要求上班。节后,秦刚有两天轮休,阿岚也请了补休,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小聚,小两口也可以好好温存一下。

白天,一家三口一起去了市中心最大的超市,买了肉,海鲜,水果,还给秦刚买了一身休闲装。秦刚不要,说是有单位的制服就够了。阿岚偏不,说,我看你穿上便装才觉得你是我老公。买了就让秦刚换上,换上后就紧紧挽着秦刚的胳膊,紧得就像刚恋爱那会儿,生怕秦刚会跑掉。

阿岚照例买了韭菜和山药。超市里有两种山药,价钱差很多。细毛长山药,国产的,五块五一公斤。“大和芋”,日本进口,十五块一公斤。超市导购竟然不知廉耻地说“大和芋”品质好、营养成分高。阿岚很反感,买了两公斤细毛长山药。阿岚真想对导购说:爱国点好不好,每买一件日本商品,就等于向小日本赠送一颗子弹,一把手枪,小心打起仗来,被自己送给小日本的子弹灭了。秦刚狠狠握了一下阿岚的手表示支持,阿岚扭头白了他一眼说,虽然不是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武警边防军,可也算是最可爱的人吧,作为军嫂,这一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晚饭过后,把儿子送到母亲家,两人早早睡下。个把月没见,秦刚有些激动,但事与愿违,就那么几下子就完事。阿岚心里很不满意,但没有生气。秦刚红着脸歉疚地说,最近单位实在是太忙了,义务兵由三年改为两年,训练任务很重啊。阿岚背过身幽幽地说,义务兵都三年改两年了,回家怎么不改成两天一次。秦刚扳过阿岚的肩想哄她。阿岚不看他。秦刚只好紧紧搂着阿岚。

看着秦刚熟睡的脸,阿岚却怎么也睡不着。刚结婚没多久碰到年底部队搞团拜,首长把家属们聚在一起联欢,言辞恳切地感谢她们的幕后支持,当时她感动得流了眼泪,下决心一定全力支持秦刚的工作。可有人却私下嘀咕,感谢也得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啊。那会儿阿岚还没有切身体会到一些实际问题。怀孕的时候她作为军属又应邀参加了一个事迹报告会,里面讲到了很多消防官兵的故事,抗洪抢险、火灾抢险、井喷、交通故事、落水救援,其中还有秦刚他们中队一个消防官兵用手中的水枪顶住火苗,掩护其他队员救人,自己却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事儿。她这才知道秦刚的工作不仅仅是灭火,一切和社会生命财务有关的危险活儿他都干。这些全是在电视上看到的镜头却发生在自己身边,自己爱人身上,阿岚心里百感交集。阿岚挺个大肚子坐在那听了两个小时,一动没动,听的感动时她就用手在肚子上来回抚摸,在心里轻轻地说,看你爸爸多勇敢。阿岚是昂着头雄赳赳地走出会场的,此后很久一段时间她都沉浸在那种自豪感当中。

可是现在,阿岚的心在颤抖。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普通的采油工,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可这个要求在大事大非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和微不足道。

第二天一早,阿岚张罗了几个精致的早点,计划着一家人去后山玩。结果刚吃过早饭把虎子接上,秦刚就接到单位的电话,说局里要和油田搞一个联合消防演习,由秦刚所在的中队配合执行。阿岚那个委屈啊,要不是儿子小虎在跟前,她眼泪都能叭嗒下来。她幽怨地说,不是有油田消防队吗?秦刚安慰说,按属地管理原则,我们有责任指导油田消防工作。再说你也是油田上的,我更有责任配合好这次油田消防应急演练。

阿岚还能说什么?多少年了,这种说变就变的事多了去了,都习以为常了。秦刚就像风一样走了。

秦刚走了,十月十号,他的生日。阿岚算着秦刚下班时间,给他打了电话,祝生日快乐。却听到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像是在争论。秦刚低声说,在开会。就挂了。阿岚很在意,很生气,就这么句开会,连声老婆也不叫,更没说谢谢二字,亏我还傻兮兮地记着他的生日。阿岚越想越生气,干脆关了手机。逗儿子玩了会儿,又开了机。

公公婆婆那边又打电话来了,说房子电卡上快没电了,液化气也没了。阿岚摇摇头摁掉手机。

公公婆婆是儿子虎子百天后,阿岚主动要求接来的,本想能帮自己带个孩子做个家务什么的。没想到,公婆从农村来到城里,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意思是他们把秦刚培养出来不容易,现在要好好享享福,过真正城里人的生活。

什么是真正城里人的生活?难道城里人就不用干活,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阿岚瞠目公婆观念之超前,转变之迅速。

还好公婆没有和阿岚住在一起。阿岚和秦刚结婚时,单位分了福利房。秦刚在部队上几乎没有什么开销。几年后他们买了商品房。旧房子一直在出租,公婆来了,阿岚收回房子,又添置了些家电,刚好住下。

阿岚一家三口,十七张液化气票,供三家用,怎么够用。才三月份,阿岚的气票本上就已经没气了。每次在单位买气票,阿岚就一肚子火,户口本是多么重要的证件啊,明文规定,不得随意在上面写画盖章,液化气公司凭什么在上面盖个大大的长方形章子,血红的就像不讲道理的骂街泼妇唾沫星四溅的那张大嘴。

没了怎么办,还得用呀!买议价票呗,四十五一张,贵不了多少,所以阿岚不想为这事计较。

换了气,买了电,还得给公婆安上、充上。

公婆又在那儿叨叨,种地挣不上钱,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地全都撂荒了。

小叔子一辈子没出过老家的那道山梁,成天和土地打交道,老实木讷得就像他脚下的土地,多伺弄一下,才出那么点儿粮食。因为老实怕出去打工被骗,一村的壮劳力都走光了他还在家里伺候那一亩三分地。因为穷,媳妇连孩子也没要就跟人跑了,说是去外面打工,几年无音信。公公婆婆可怜儿子也可怜孙子,意思是能不能让小叔子父子俩也到这儿来,让阿岚哥姐们帮个忙,在油田上找个活儿,随便什么活儿都行,出苦力也行。

阿岚感到窒息,有些晕,她能理解,但不能接受。

生活就是这样,能改变一切。

只有阿岚的工作没有变,天天巡井,取样,做资料。

生活却要过下去。

阿岚本来不喜欢贵金属,却在周大生珠宝行给自己买了项链、耳环,戒指,手链,差点儿连脚链也买。对于流行多年经久不衰的皮草,阿岚曾不屑一顾,称之为穿上它好像满街走的都是动物,现在却一下买了两件,一件整皮,枣红,中长,一件碎皮,粉紫,卡腰。

前不久站上分来一个实习生,好心的大姐们开始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

千万不要找外地的,负担重,事太多。

对,就是,光家里的穷亲戚就够你烦的了。

大姐们热心地介绍着自己的心得。

一切随缘吧,不要强求。最有体验的阿岚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没附和。

每个月单位开例会。阿岚他们的车到的早,便在会议室看电视。大家也不咸不淡地说着花边新闻。

阿岚说话时却正好被走进来的副站长听到,他转头看了阿岚一眼,而且是仔细地看。阿岚咽下后面还未说的话,转过脸去。

阿岚对这个主抓培训的副站本无成见,副站长与她也无瓜葛。可是就在那次为了推荐上报参加技师培训人员名单的时候,她开始讨厌这个副站长了。

阿岚是符合条件的,关键是名额有限,要看单位推不推荐。阿岚自然要去找管这块的领导。阿岚说,自己高级工都拿了好几年,早够条件报技师,老公在部队上班根本顾不上家,现在想趁孩子还小抓紧时间再学一学,希望能考虑一下。阿岚知道有文件说过对军属可以优先照顾,可怎么照顾、哪些方面照顾就没说,当然执行起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副站长果然就打着官腔说,阿岚啊,咱们站上像你这样的情况不多,可整个区队就有好几个了,我这边要是把你报上去,那边别的站知道也去报,你说上面领导的工作怎么做?再说报技师条件你是知道的,同等条件下参加过技能大赛和获得优秀荣誉的优先,你看这些年你也没参加过什么大赛,是吧?要不这样,你的情况我给区队反映,看区队怎么解决。站上还是严格按规定报,今年上半年参赛获奖的那几个人也等着学习鼓励呢。阿岚一听就知道没戏。算了,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阿岚的站上一共九个人,三男六女。干完活儿大家中午在一起吃饭,除了班长、副班长外,其他人轮流洗碗。这周不该阿岚洗碗,她就在那坐,一边看当天的《油城日报》,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儿子明年就七岁了,该上哪个小学呢?大家都想把孩子送到八小,可阿岚家不在那个片区,要上八小又要求人。唉,小叔子的孩子冬冬比虎子大半岁,如果来了,也上八小吗?忽然二版头条用又黑又粗的标题写着“中巴车坠入河中六十名民工生命垂危,消防官兵成功营救”映入眼帘,还配了大幅照片。别看阿岚对秦刚埋怨不小,可报纸上出了消防官兵营救的事,她还是很关心。从头到尾认真读了几遍,又很显摆地拿给站上的人看,还说是秦刚他们中队出的警,那语气就像她救了人一样。

下午一回家,秦刚破天荒在家。家里像被打扫了一番,但又不那么干净,像是敷衍了事随便划拉了几下。阿岚心里高兴嘴上却想讽刺几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没吭声。

晚上一吃完饭,秦刚就走了,说是局里要开一个重要的战评(每次出警后工作小结),然后集体收看电视专访。阿岚想幸好还没瞎高兴,果然是空欢喜一场。

九点钟阿岚搂着儿子也坐在沙发前看本市新闻。早晨在单位看的那条新闻又出现在电视里。阿岚觉得没意思准备换台,虎子却指着屏幕大喊爸爸爸爸。阿岚仔细一看,果然秦刚穿着作战服,在同事的协助下从河里往岸上顶一个人。现场各种救援工具吊车都来了,两条消防软梯也铺到了河中间的中巴车上。有人通过高声喇叭不停地在向落水车辆中的被困人群和围观群众喊话。在场的人都注视着救援人员,一些闻讯赶来的被困家属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现场乱哄哄的。阿岚在混乱的画面中仔细搜索秦刚的身影。

十月底了,河水都开始疾参骨头了。天呐,脸上、手上还蹭破了。阿岚一阵心疼。后面演了些什么阿岚都没有看下去,真后悔下午没有好好对秦刚。

之后几天秦刚都没有回来,也没来电话,阿岚那个心啊一直悬着。还好电视台做了一期专访节目,阿岚看到了秦刚。秦刚接受记者采访时拘谨得很,阿岚心里就那么一股暖流流出来。

这个周末秦刚总算回来了。阿岚一腔的关心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埋怨,阿岚不想这样可却成习惯了。秦刚说没事,是他太忙没给家里打电话,都是他不好。

晚上儿子照例被送到外婆家去。阿岚靠在秦刚的肩膀上说着自己工作上的事,秦刚安慰了几句又说了自己的工作。他说,上次救援及时主动,影响很大,最后那条新闻还上了央视。他和几个主要救援人员荣立了三等功。然后又说组织考虑让他到南疆去挂职交流三年,“两杠一星”变成“两杠两星”。

看样子秦刚很高兴,阿岚一点也不高兴。她宁愿秦刚是戴着“两杠一星”平级进机关,也不愿看着他“两杠两星”走得更远。

深秋的风,刺骨的冷,穿透了没有暖气的房间。秦刚已经酣然入睡,阿岚裹紧睡衣,缩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继续思量着自己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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