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古战场（外一首）

■钟云

像一支钢笔被玩转于殷红的唇边

命运的轮盘于死亡的指针所停之处

戛然而止 梦中的身影

于雪山之巅 于幽深的湖底

于东张西望后的转身之际

谁的天空被傍晚的炊烟深深打动

谁的音容被病中的亲人再三梦见

端坐今夜的窗前 回望时光的另端

箜篌声声

月光下的古战场

英雄的马蹄声哒哒而来

十二村巷口的一辆摩的

猩红的油箱接近鲜血的颜色

傍晚的十二村巷口 一辆摩的

受伤躺在地上 被撞碎的车灯盖

似乎在狼狈交代 它挣扎过

试图尽力逃亡 却未成功

我认出它黑色后座上夹紧的

叠得整齐的紫色油纸布雨衣

它肯定拉过我 我楼下右手边的巷口

是它们习惯的聚集地

每天早晨 我背着包走向它们

在一群眼睛卑微的恭候中

假装随意跨上任意的一辆

我承认 那是我一天中第一个艰难的选择

两位制服一左一右 像个陷阱

它仍未收到消息的同伙随时会出现

一群人稍远地站着围观

离开现场的路上 我努力不去想象

某间出租屋里

它的男女主人和孩子们

即将度过的这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