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书》及其他

车前子

乌托书（二）

那块黑色的饼——绿色的饼在两人之间变热——变冷。

关联两人的视觉，一个句子，不同心理感受。

看来，他也变得像页手稿。

窥视疯的轨迹，辩认诡计。

努力。

昨日面包，焦虑的裂口咳着打开泛黄之书。

“这年前的春梦，他修改纹身女人后背一条青鱼，

此刻，不满于旧作，斑块钢笔，

涂涂改改。把鱼头臆断成翅膀，

结果递交火坑，溅起麻雀。

气泡在拥挤，在觅食，阳光在城门播放条状的片段夹杂弧形的片段。

最后乱麻。一个帝王收拾不了的江山。

重起炉灶，撕掉这一页。

随手撕出血海。他的疼

积分脑袋中。那块

黑色的饼——绿色的饼，

海上漂浮。两人变热，

他靠波浪晃动残破的身躯，

那块饼把我卷入是非。”

那块黑色的饼——绿色的饼，

另眼相看，是扇白色水门，

他晃动。他趴那里，

后背上的海！跟着晃动。黑色的饼变冷——

蛋童嗅深绿色的饼之河。

乌托书（三）

在飞跑的废品中收集青丝，合法地越过那条生命线，你手头

会有喝声。挂不住农具的护城河，

在宫门，女裤表现力：

你不能要求我记住我们的东西。

我有时搭错神经般费劲，攻击像真的有过这本书。

退回“后海”茅舍。

“后背上的海”可以简称“后海”吗？

我有一些好时光，

他手头会有伤口，“狗日记的多处不实。”

你手头会有喝声，

米芾落茄纷纷，花掉手头，

横行混混沌沌的一些黑点子里，

删除“锐利的份额：

‘佯狂’，

在遭到众多非议之际，后来遇到《朦胧诗选》编选者，

几位美女，几位姐姐，有很梦幻的，

一次写信介绍她的女友给我。企鹅版《梦龙失轩》，说是有个人梦见黄龙伸出金爪，

一把抓住他的书斋，

抖了抖。有个人醒来后发现裸睡露天，

书斋像床单上的灰尘抖掉了。

我后来遇到肌肉僵硬的不锈钢兄弟，不新鲜血兄弟。

为何还要使用‘不是’？来回答德育工作者打印的警告和轮番塑盒。

受难的少年之中国，他的头首播白发。

考据家言：如果黄龙咬住尾巴，常常是中世纪炼金术象征。

我们对中世纪有毛发蓬乱的幻想。”

命令中止。稿子上我现身。想着后一句。

“一切旋转蜂蜜用金线编织的迷宫里。”

我用一杯温水融化迷宫；

神来之笔在肚皮画出失神的风暴。

乌托书（七）

“你说的？我们现在只能

依靠幸灾乐祸活命。”

“号外号外著名救赎诗人在蜜月期被神圣新娘埋在阴道里的五十颗水雷炸沉。”

“五十颗水雷

啊幸灾乐祸五十颗喜糖。”

“是帝国主义使我成为极端民族主义者。”

“他明白作为私生子的处境。”

我假装关心神圣新娘的阴道，

没事吧。没事就好。“多么孤独的游戏，多

么令人神往。”

“人围绕着‘人’

这个词像灯蛾围绕小巷里的路灯。”

“令人生畏令人生厌。”

……我们几个七八岁男孩在路灯下捕捉阿姨，

她穿着漂亮正从路灯杆上下来。“像国家一样卑鄙。”

“知识分子由于内心的轻薄而面无表情。”

“巧患灵魂虚肿症的白蝴蝶翩翩起舞

争议一朵腐败之花。”

“谈什么文化，当语言消失。”

“你这个孤儿也很幸运。”

“五十颗水雷五十颗蘑菇。”

“五十颗水雷五十颗门牙。”

“只有我刚刚知道我是混血众人。”

“像这个国家一样卑鄙，

放浪形骸却毫无想象力。”

“大上海坐上火药桶

踌躇满志

假扮渔翁在车流中钓鱼。”

你研究过了，上海是现代中国的火药桶。

“一块豆腐让爸爸划成几小块。”

“妈妈去镇上就成流亡者。”

“人民并不为那些兴高采烈的官员感到羞耻。”

“啊！放弃他们。”

“伤风败俗的悬崖。果园里一只混血梨

墨水瓶高挂枝头。”

李樯摄影作品·北方风景系列 陕西定边 1989年

“号外号外神圣新娘埋在阴道里的五十颗

水雷才炸了一颗。”

“我们现在果然依靠幸灾乐祸活命。”

而阴影作为厨师……

雕入橄榄核的兔子，

明天也没有胡萝卜。

营养都在难以咽下的部分——

吃掉蚕豆皮！”

仿佛，

修行包裹在棕色衣帽间。

蚕豆皮的涩，

橄榄肉的涩：

晦涩！

“你吃蚕豆，

艰涩！

晦涩之作，艰涩之作，

棕色衣帽间包裹

晦涩与艰涩

的皮肉，

那枚橄榄核，橄榄里，

兼职标准厨师。

而阴影作为厨师是晦涩与艰涩的，

而兔子之注，杰出暮春浓郁卮园。

明天，一些感受难以表达。

美人鱼

有一条鱼，

注定在苦海淹没的鱼，

它还做鱼吗？

我说做人吧。

有一位人，

注定在尘世埋葬的人，

他还做人吗？

我说做鱼吧。

鱼说，继续。

鱼继续！

人说，继续。

人继续！

没有另外可做。

我的意外之财，

某年继承鱼的遗产，

某年继承人的遗产；

某年淹没，

某年埋葬。

夜盛年

灰之液的眼珠……

黑果，果然黑。

黑夜，夜长，长年。

穿孔上，琉璃的战国蜻蜓，

覆辙，

果然黑的……

夜盛年：

某一天，

听到，

我的，我听到，

恶籍入地！

果然黑的……漆园，

流毒，

无法流传，

它翅膀沉重。

果然黑，眼珠，

我的恶籍入地，

是不是，天赋？

——

这，是不是天赋？

悲剧性的生命感，

唯语言——深度。

花

仿佛家谱。

或许生殖之梯。

一盆花，父亲送来去年。

早晨到楼下取水，

院子的门，昨晚忘关。

我又看到——

这备忘的紫萼，是一架生殖之梯，

是一部家谱，空白墙前，

生机勃勃，没有虚无感。这备忘的虚无感：

有人爬在上面：

爬出有限，一闪：

裂痕的光，一闪念。

腹稿

自由不是灵感。

那美我们都见过，

被巨大的乌贼包裹白骨，

襁褓中不屈白骨，

笔直白骨，

看，乌贼，

烂泥之页。

它，

书脊的白骨总能出海：

黑体孩子，

不要回头。

那美我们都见过，

我们也不要回头。

——

在雪。在白——乌贼骨与乌贼骨之间，

我与她抬头，

人海：一只鸟补丁的涛声腹稿。

没有！

会很快来到一首诗中。

蜘蛛谱

厚道蜘蛛在农历——吐丝，

仿佛投诉：说着，反复一件事。

不老实蜘蛛竹篮打水。

工作蜘蛛，你看衮衮白领滚沸的太湖，

南朝如碗，西山煎熬夕阳，

倨傲的村落背地里归鸟寂寞。

裁缝蜘蛛穿针引线。

毒蜘蛛，回忆总是物质的，精神不会凭空，

固执于仰视，大树底下出口伤人。

诗人蜘蛛深入到虚无。

受贿蜘蛛在一张网里吐钱，

权力持续高涨，两手忽然一文不值。

井水变咸，青蛙蜘蛛吐盐。

走红蜘蛛吐血。虽然蜘蛛不但——

而且！

情种蜘蛛吐出艳遇，是谁章回之桃园经过，

没有感到美丽。

虽然蜘蛛胜任可能性，脱离艰难境地，

诗人蜘蛛还是——深入到江岸虚无：

时光如水，物流芸芸众生，

浓烈地吐丝，未来已成旧爱，

寒冷天气，房顶上冷漠的白铁皮烟囱，

毒蜘蛛，烂熟于心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