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6·30”
2011-06-30侯继周
侯继周
你可能知道什么叫地震,但亲身感受过的有几次?特别是高强度的地震。
四川“5·12”汶川特大地震,是沿着龙门山脉,由南到北,从汶川到北川再到青川,地震级别高,强度大,范围广,杀伤力强,可以说那简直就是地狱放出的魔鬼,它撕裂了山川,撕裂了大地,撕裂了人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撕裂了生命的肌体,撕裂了整个龙门山脉……它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吞噬着人间的一切。尤其是在极重灾区北川,我看到无数块巨石散落满城,道路断裂或塌陷,楼房破碎或陷入地下,所有建筑物已坍塌,整个县城是满目疮痍,一片废墟。
聊地震,从东北黑龙江聊到西南四川,从塞北平原聊到巴蜀盆地。每当聊到汶川的8.0级特大地震,人们无不谈震色变,心惊胆战。当我作为一名黑龙江省灾后援建的成员一路聊到“龙江第一县”剑阁时,已经知道与地震的遭遇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剑阁工作生活年余,共发生过多少次余震,多大级别,由于震级小,强度弱,距离远,没有留下深刻的记忆。经历多了,也就淡漠了。但是2009年6月30日的余震却给我烙上不可抹去的印记。它用不大不小5.6级的震动和摇晃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地震。当时的心底既害怕又兴奋。害怕的是地震时地动山摇,楼房晃动,人体失控,万物失衡;兴奋的是经历了地震,战胜了自我,扛住了困难,得到了历练。
6月30日02时03分,正是午夜,人们都在沉睡。地震突然造访。睡梦中像是突然有人抓住我的双脚,它站在半空中,不停地轮转,我不断地大声呼喊,手不停在乱抓,眼看着每一棵救命稻草都从我的身边闪过,怎么也抓不到,也不知道轮了多少圈,突然感觉身体在床上左右剧烈晃动,我本能地两手紧抓床边,这时意识到地震了。紧接着在耳边响起了各种凌乱的声音,房间书本滑落,水杯震在地上,花盆相互撞击;房外硬器碰撞,铁管掉在地上,房顶硬物砸下。其间两种声音最可怕:一种是板房后面居民楼里当地百姓本能发出的尖叫、奔跑的声音;另一种是从地下发出的低沉、浑厚的声音,像是沧桑的老人发出的愤怒的呐喊。躺在床上的我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大约一分钟左右,头脑有些清醒,意识也清楚了,立即起身随手抓了件衣服急忙穿上鞋奔出屋外,这时看见有几位队员正从屋里跑了出来,有的手里拿着衣服和鞋,有的身上披着衣服,有的穿着睡衣,还有的穿着拖鞋,此时此刻发现自己身上已是一身冷汗。我们几个人几乎同时想到老百姓的生命安危,急忙跑到街上想组织老百姓转移到安全地方,可是见到人群正从四面八方拥入街道,秩序井然地朝着县城的政府广场及江边临时避难场所方向走去。我的一位同事颇有感慨地说:“这里的老百姓经过无数次的大小地震,他们已经很成熟了,在逃生和避难方面都有经验,看来用不着我们组织了。”回来的路上大家发现县教育局和水利局办公楼上的墙皮都震落一地,窗台上的花盆位置也被震错位。
回到屋里我怎么也睡不着,思绪飘然,心想这板房再大地震也没事,可是发生地陷该怎么办,前面楼房震塌了能不能砸到板房,队员会不会有危险,也不知道我省援建项目怎么样,能不能经得住地震,胡思乱想一阵浑浑然不知到什么时候昏睡过去。醒来天已大亮,大家议论纷纷,好不热闹,大多数队员一夜没睡,当然有的是被惊醒了睡不着,有的是害怕不敢睡,还有的怕楼房倒了被砸不能睡。快吃早饭了,大家才慢慢散去。早饭后,从县上得知凌晨的地震没有人员和财产损失,这时我给刘总指挥(当时,刘国会总指挥正在哈尔滨参加向省委省政府汇报黑龙江省援建四川省剑阁县项目推进情况工作会议)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凌晨发生地震的地点、强度和级别,县城、指挥部人员财产及援建项目震后情况,报个平安。
往事已去兮,心绪悠悠;时间流逝兮,复胜景然;震魔消遁兮,暖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