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语运用与二语学习效果的关联研究

高 静

（中国政法大学，北京 102249）

引 言

母语在二语学习中的作用一直是外语工作者关心和讨论的话题，有些人认为在学习中应该尽量排斥母语的运用，用外语思维；有人则认为应该利用母语帮助学习外语，提高学习的效率。其实母语对于二语学习的影响是好是坏远远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也不是简单的是与否的答案，而是涉及很多因素的复杂的过程。

1.母语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的争议

母语对第二语言习得的影响在学术界被称为迁移。Odlin（2001）认为迁移是源于目标语和之前习得的语言之间的相同和不同之处的影响。能帮助第二语言知识和技能学习的称谓正迁移，阻碍学习的为负迁移。在20世纪40、50年代，在行为主义理论的背景下，以Fries（1945）&Lado（1957）为代表的学者认为，母语在二语习得中所起的作用是可以通过比较外语和母语的相同和不同之处而预测的，二者的不同就是学习者会遇到的问题。60年代之后，人们发现二语习得的困难不总是源于语言之间的差异。Dulay（1974：129-136）提出第二语言习得过程类似于母语的学习，语言迁移研究遭到质疑，母语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到了80年代以后，更多语言学家（Kellerman 1979：37-57）开始专注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积极作用，认为学习者如何认识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的距离是决定母语是否迁移的一个重要因素。母语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再度引起重视。

国内对于母语为汉语的英语学习者的母语迁移研究成果众多，涉及问题的面也很广。就母语在中国学生二语习得中起的作用学者们看法不一，有人认为是正面的（陆效用 2002：11-15；史莹娟 2005），有人认为是负面的（郭晶 2006），有人认为两方面都有（苏留华 2000：44-52）。当然，这里谈到的正面或负面都是相对的。母语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仍旧是人们讨论的话题。

2.调查方法和过程

对于中国英语学习者来讲，运用母语的多少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二语习得的效果，母语的使用与学生二语水平之间有没有相关性，这种联系与二语学习者的语言水平有没有关系，这些疑问促使笔者设计了一次调查实验，希望能用此定量的方法，揭示母语运用与二语词汇的关联，为二语学习者和教师提供参考。

2.1 调查对象

本研究的调查对象是182名中国政法大学非英语专业一年级的学生，其中88名为经过分级英语水平考试成绩较好直接进入英语2级快班学习的学生；94名为普通班的学生。选择一个年级两个级别的学生可以在其他因素基本相同的情况下，包括英语水平有所差异的调查对象，以便比较在不同二语学习阶段母语的影响。在调查时他们已经在大学经历了一个学期的学习。学生来自全国不同的省市，年龄在17-19岁之间，都经过大约6年的中学英语学习。

2.2 数据搜集方法及结果

本研究主要通过学生分级英语水平考试和母语运用程度调查问卷收集数据并作统计分析。共发放母语运用调查问卷182套，收回180份，扣除信息不全等因素造成的不合格结果，共取得166个合格问卷。其中包括普通班学生85人，快班学生81人。

2.2.1 分级考试

采用标准化英语水平测试，题目包括听力、阅读、写作、测试句法和词法运用的多项选择。统一时间、统一测试的方法、集体阅卷、可以保证测试结果的信度与效度。

2.2.2 问卷设计

问卷调查包括4道题目，问题包括：Q1你认为在多大程度上母语应该在英语课上使用？Q2你认为母语能帮助学习者学习英语吗？Q3在学习英语时，你认为母语的影响为是什么？Q4在英语学习中你经常用到母语吗？第1和第4道题主要考察学生在英语学习中对母语的依赖程度；第2和第3道问题考察的是学生对于母语运用的主观态度。被调查者需要从四个选择中选出一个最符合自己的情况。选项的设计都具有阶梯性，如第一个问题的选项是：A一直使用，B经常用，C有时用，D不使用。选A记4分，B记3分，C记2分，D记1分。这样，学生得分越高，则表明其在英语学习中母语使用越多，对母语的认可度越高。

3.调查结果及讨论

3.1 英语水平考试

参加本次调查的快班81名学生分级考试的平均分为82.1分，标准差为2.4；普通班85名学生的平均分为64.6，标准差为8.2。可见两个级别的学生的英语水平有一定差异，可以大致代表两个不同学习阶段的二语学习者。此外，通过标准差可以看出快班学生之间的水平趋于平均。普通班学生的英语水平之间相差较大。

3.2 母语运用调查

调查问卷的四道题目如果都选择A，得到最高分16，都选择B得12，都选择C得8，都选择D得到最低分4，中间分值为10。数据显示全体学生的得分平均值为10.8554，处于中间位置。得分最低的是Q1（1.9036分），表明多数学生希望英语课上不用或有时用母语。得分最高的是Q4（3.3193），表明学生在学习中还是会经常使用母语。对于考察学生对于母语运用的主观态度的Q2和Q3，说明学生对母语在英语学习中的作用持中立态度（见表 1）。

表1

同时，很容易发现无论是4道问题的分别得分，还是总分，普通班都比快班高一点，这显示了学习程度低的学生在学习中更多的依赖母语。其中，差别相对较大的是对Q1的回答，相差0.4。

3.3 母语运用与二语水平的相关性

母语的使用与二语学习效果之间有没有相关性，这种联系与学习者的语言水平有没有关系，在数据中我们得到了答案（见表2）。

表2

我们先看全体学生。母语使用总分与英语水平呈负相关，相关系数-0.4332，置信度0.001，也就是说我们有99.9%的把握认为，中国学生在学习中越多运用母语并越认可母语的作用，二语的学习效果越差。在四个问题上相关性最强的是Q1（-0.4524），然后是Q4（-0.2338），这两个问题主要考察学生在英语学习对母语的依赖程度；相关性较弱的是考察学生对母语运用的主观态度Q2和Q3，但仍然存在着显著相关性。这说明，除了对母语依赖程度外，学生越认为母语的作用是正面的，二语的学习效果越差。

此次调查令笔者感到诧异的是母语与英语水平的相关性在程度不同的学习者身上存在很大差异。在普通班学生身上体现出非常强的负相关，而在快班学生身上虽然体现了负相关，但是都没有达到显著水平。究其原因可能有两方面：（1）英语水平高的学生大多有很好的学习方法和策略，懂得如何发挥母语的积极作用，在二语习得中母语的负迁移程度降到最低。（2）此次调查中，快班学生的英语水平趋于平均，标准差太小，区分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关联性的体现。

4.对教学的启示

通过此次调查，我们看到对于中国英语学习者来讲，运用母语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二语习得的效果，而这种影响是负面的，也就是母语对于学习效果更多的是负迁移。同时，影响尤其体现在学习程度稍差的学生身上。他们在英语学习中习惯于运用母语，依赖于母语，并且有很多人认为这种依赖是好的，是可以促进其学习效果的。因此，教师应向学生指出母语在学习中的负面作用，在教学中应该引导学生尽量减小对母语的依赖，学会用英语思维，增强英语语言意识。同时，教师可以教给学生好的学习方法，让学生学会正确运用母语，发挥母语在学习中的积极作用，把负迁移的作用降到最小。

Dulay,H.C.（1974）.Errors and Strategies in Child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J].TESOL Quarterly（8）.

Fries,C.（1945）.Teaching and Learning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M].Ann Arbor：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Kellerman,E.（1979）.Transfer and non-transfer：where we are now[J].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2）.

Lado,R.（1957）.Linguistics Across Cultures：Applied Linguistics for Language Teachers[M].Ann Arbor：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Odlin,Terence （2001）.Language Transfer：Cross-linguistic Influence in Language Learning[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郭晶（2007）.中国非英语专业学生英语写作中的母语负迁移 [MA].吉林大学。

陆效用（2002）.试论母语对二语习得的正面作用 [J].外语界（4）。

史莹娟（2005）.二语习得中母语正迁移研究 [MA].南京师范大学。

苏留华（2000）.母语迁移对第二语言学习的影响 [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