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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耀明:愈夜愈美丽

2011-05-30何映宇王丹彤

新民周刊 2011年43期
关键词:林夕新民迈克

何映宇 王丹彤

明眸皓齿,装饰,他的脸。

绝色,没有褪色。49岁,年近半百,看上去,却一点都没有老态龙钟。这不仅指他的身形和眉脸的轮廓,也指音乐上的锐利和前卫之姿,从来没有因为岁月的变迁而做出过任何的妥协。

11月4日、5日,黄耀明在大宁剧院举办他的“黄耀明暨人山人海——起来”上海演唱会。一定会听到那首歌,与张国荣合作的《这么远,那么近》。张国荣沙沙嗓音的独白过后,是黄耀明清澈明亮的性感。

“在赤道碰面,在南极碰面。”那是他一日千里的思想,刹那,青山吹飞絮,刹那,人独舞乱衣鬓,马路天使,天花乱坠。黄耀明行走在主流与另类之间,他像个诗人一样,用不羁的语言和音调,唱着高蹈的歌,唱着自己内心最隐秘的情感。最私密,也最真诚。

2002年和张国荣合作的EP《Crossover》已经成了难以回避的香港音乐经典。和已逝的张国荣一样,他是黑夜中禁色的蝴蝶,斑驳艳丽,天赋与才华,让他沦陷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不管世俗的眼光怎么看他。

自他和刘以达组成传奇乐队达明一派之后,黄耀明就一反香港乐坛主流流行情歌的劲歌热舞或者苦情悲歌,走一条明式路线,唱浮世中的寂寞与孤独,风花与雪月——“一心把生关死结与酒同饮,焉知那笑靥藏泪印”(达明一派《石头记》)。

单飞之后,他的音乐风格越来越华丽,暧昧,愈快乐愈堕落。舞台上,灯光下,他闭着眼,眼睛被涂成银色的十字,轻轻地摇摆身体,嗓音,是冷的,比死更冷,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唱着电子,点点寂寞,在心头。

你听:“呼喊你,你静默,渐无力自拔,这身通通湿透,拼命在颤抖。”周耀辉把凡尘俗世梦化了的歌词,配上黄耀明迷离销魂的声音,在冰山的背后,你听到的,是黯淡灵魂的呐喊,是冰冷美丽的叹息。

星空之下,夜,缄默的面庞之下,是他愈夜愈美丽的声线,像攀向午夜的指针一样,倔强地敲响。

电影梦和音乐梦

新民周刊:1981年,你参加了香港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和刘德华、梁家辉是一期,为什么后来没有去无线电视拍电视剧?

黄耀明:因为我对演戏没有特别的兴趣,我加入无线的训练班是因为我想当电视台的幕后,毕业之后我就去电视台做幕后的工作,但其实也只是做了三个月就走了。

新民周刊:一直都很喜欢音乐?

黄耀明:从来都很喜欢音乐和电影,一开始我没有想过当乐手,当时的理想是做导演,所以我就想通过进入电视台去学习一些幕后的工作。

新民周刊:其实成名以后也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自己拍电影的。

黄耀明:在音乐上成功之后我一直都想做导演,但是我觉得我还不能分身,因为我蛮喜欢音乐,音乐的工作已经占用了我全部的时间,所以我不能够做音乐以外的事情,等我再老一点我应该就可以做电影了。

新民周刊:《石头记》的舞台剧让人印象深刻,怎么和“进念·二十面体”合作的?

黄耀明:那是1987年,因为我一直都是他们的观众,我很喜欢他们的演出,也刚刚开始组成达明一派,我觉得自己对一个表演的舞台的掌握和认识都不是很够,我想通过和他们的合作去提高自己的舞台表现力。所以我就对他们说:我可以来看你们排戏吗?他们的回答让我很开心,他们说你就不要看了,旁观意思不大,你不如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排练吧,这样可以真正领略舞台是什么,所以我就和他们一起演出了。

新民周刊:现在,你和“进念·二十面体”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黄耀明:我和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密,20多年来一直都有合作,也担任过他们董事会的成员。我做完上海的演唱会以后,11月底,我就回香港做一个叫“铁路像记忆一样长”的演出,也是和他们合作。11月底这个演出还有两个重要的合作伙伴是许茹芸和卢凯彤。

新民周刊:在电影方面,我印象特别深的是90年代你拍过的一部电影,名叫《浮世恋曲》,当时是怎么会去拍这部在香港电影中比较少见的有很多人文关怀的电影?你对自己在几部电影中的表现满意吗?

黄耀明:有人请我拍我就拍啊。《浮世恋曲》的导演是陈耀成,他是我认识很久的好朋友。当时他给我看剧本后,我觉得这个剧本写得很有趣,是一个独立的小制作,比较对我的胃口,所以就接拍了。但是,我真的是对演戏没有很大的信心,所以我对自己的演出并不太满意。

聚散达明一派

新民周刊:《浮世恋曲》中的几首插曲都非常经典,比如陈少琪作词的《禁色》,你觉得陈少琪的作词是否特别能传达达明时期的精神?

黄耀明:在达明一派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合作得特别紧密,尤其是我们有一部分的歌描写的是当时香港青少年的心态,有很多都是陈少琪执笔的。比如《今夜星光灿烂》、《迷惘夜車》、《马路天使》、《溜冰滚族》等等,还有你说的《禁色》,都出自陈少琪之手。可能我们都是那个年代的人,当时也是青年,所以就特别关心和我们同辈或者比我们小一点的人的精神状态,也就写了特别多这样的歌曲。

新民周刊:陈少琪先生也曾经和我谈过他最初和你们结识时的情形,他说当时刘以达在《音乐周刊》上发了条启事,想征集友人一起玩电子音乐,你和他相识也是这样的原因吗?

黄耀明:是是是,我就是看到这个所谓的广告就去应征当歌手了。我们一见面还蛮契合的,音乐的口味啊、喜好啊都差不多,但也不是一拍即合,也是过了几个月之后他才打电话给我。当时也有其他人跟他们见过面,不止我一个人,据说草蜢中的成员也和他们见过面的。

新民周刊:刘以达在周星驰电影中经常会扮演一些很搞笑的配角,在生活中他也是个很幽默的人吗?

黄耀明:他本身就是一个蛮好笑的人,但是没有电影里面那么搞笑,电影是经过夸张处理的。他的节奏是很奇怪的,所以经常会有一种很有趣的效果。

现实里面他是一个很亲切的人,当然对于我来讲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音乐才华,确实很了不起。

新民周刊:那当时为什么会解散?当时达明一派正处于事业的高峰期,选择解散是觉得两个人的音乐分歧越来越严重还是各自发展个人的演艺事业更有前途?

黄耀明:当时只是觉得,好像我们一起要做的事情大部分都已经做完了,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慢慢觉得我们各自对于音乐的感觉和方向也有所不同,也想试试在不同的空间里面找到自己,所以我们就分开了。

从陈少琪到林夕

新民周刊:你的代表作《石头记》作词人这一栏写了很多人,有陈少琪啊、“进念”啊,还有迈克,到底哪个是主要的执笔人呢?

黄耀明:《石头记》修改了很多遍,但是初稿和主要歌词其实是迈克写的,对我来讲最大功劳应该归在迈克身上。

新民周刊:为什么要修改?对迈克的原稿不满意?

黄耀明:因为那是迈克第一次写歌词,作词的某些技巧方面他可能还不是太熟练,所以我们就会跟他提些各种各样的意见。到后来就变成有很多人参与写了这首歌词,最终我们决定把“进念·二十面体”和陈少琪(他也有帮忙修改)的名字也放在作词人一栏里,但是最重要的部分是迈克。

新民周刊:在达明一派解散之后,陈少琪的作词人身份就被林夕所取代了,只为你们写过一首歌词。林夕为你写了很多非常漂亮的歌词,你自己最偏爱的是哪一首?

黄耀明:林夕帮我写了很多歌,他的很多作品我也很喜欢,其实很难说是哪一首。不如就说说我最新专辑里他给我写的《绝色》这首歌吧。写之前,我跟他讲,去年,我曾经帮一个失明人士的机构做了一个演出叫“暗中作乐”,那个演唱会上,参加演出的艺人和观众都是看不见对方的,漆黑一片。这就给我一个很大的灵感,我对林夕说:“你要不要写一个关于失明人士的歌词?”我想了解,一个失明的人、没有视觉的人,他是怎么去谈恋爱的,所以他就写了这一首《绝色》。我最近就蛮喜欢这首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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