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西瓜虫
2011-05-28Article李国兴
文 Article_李国兴
女儿蹲在夏日的草丛间,专心致志地逗弄着一只小小的虫子——本地人都称之为“湿湿虫”。这虫子很小,黑不溜秋,在女儿的指缝里惊慌失措。
“哎呀!你这孩子咋玩湿湿虫?快扔了洗手!”不远处的妻子看见女儿手里有只小虫子,便赶紧跑过来,一把拉起女儿。
“这叫‘西瓜虫’,很好玩的,我们书本上就有。”女儿撅着小嘴争辩,很不乐意起身。“不管叫啥,你不觉得虫子在手上爬来爬去很恶心吗?”妻子说。
“让她玩吧,湿湿虫没毒,我小时候也经常玩的。一会儿我叫她洗手。”我插嘴道。
其实,我撒了谎,小时候好玩的昆虫太多了,像威武的螳螂、善跳的蚂蚱、慢吞吞的蜗牛,像有毒的斑蝥、五颜六色的蜻蜓、漂亮的花大姐,而湿湿虫这种跑不快、蹦不高的常见小虫子却没资格做我的玩伴。
我已多次见过女儿玩湿湿虫了,并从她口中得知,“西瓜虫”是湿湿虫的另外一个名字。我想,有这么个可爱名字的小虫,又不具有危险性,为什么不能让女儿和它一起玩呢?
小时候,身边的花鸟鱼虫,对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现在想来,我童年玩过的许多昆虫都有着奇异甚至是丑陋、凶恶的外表,以及难闻的气味,比西瓜虫特殊得多,可正是由于有了这些昆虫,我的童年才充满了快乐。
记得有一种榆树上生的甲壳虫,因为飞起来“嗡嗡”地响,本地人便称之为“棉花嗡”。这种虫子专吸榆树、杨树的汁液,当它趴在树上取食时,手脚麻利的孩子可以轻易将它捉住。
棉花嗡感觉到危险时,会很卖力地扇动翅膀,活像一台微型风扇,很受孩子们喜欢。除了好玩,它还是鸡鸭的美食,所以大人们都支持小孩子去捉,谁捉得多谁往往就会得到家长的口头表扬。
那杨树上生的天牛——我们都叫它“老水牛”,也是种比较特别的昆虫。天牛头上有一对强健的触角,用一根线栓着触角,领着它威风凛凛地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度是我儿时的梦想。
阳光下,女儿仍在玩她的西瓜虫,着迷得很。我独自回屋,特意上网搜了搜资料,得知西瓜虫的学名叫“鼠妇”,又称“潮虫”,在南方也叫“团子虫”、“米汤虫”等。
西瓜虫十分常见。潮湿阴暗的墙角里、树根下,随便掀起一块砖头瓦片,或许就能看到它的身影。由于易得,我们小时候都不屑用它取乐,没想到现在它倒成了女儿最好的玩伴。
如今,幼时常玩的昆虫,我已多年未见一只了,这些虫子好似随童年一起消失了。只是某天携女儿在某家小饭店吃饭时,忽见一只硕大的土元在角落中悠闲地运动,女儿当即吓得失声尖叫,早将玩西瓜虫的胆子抛到九天之外了。
与这东西面对面,我胃里一阵翻腾,完全失去了小时候专门到老宅院抓土元的感觉。我只是在想,幼时若能抓到这么大个儿的土元,那该有多么欢喜,卖到药店想必也能得个好价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