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灯光在餐饮空间中的作用

赵忠超杨维菊

(1.东南大学建筑学院，南京210096;2.济南大学艺术学院，济南250002)

灯光在当代生活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已极大影响了人们的生活习惯与方式，如果没有灯光，很难想象人们如何面对漫长的黑夜。在室内设计领域，灯光的作用更加明显，已成为塑造高品质室内空间的必要手段。基于室内设计的视角，如何更好的发挥灯光的作用，前人已经做了部分的探索与研究，研究重点主要集中于不同类型的室内空间对照度、亮度、色温、照明方式及灯具的具体要求。本文试图结合餐饮空间，从灯光功用性的视角展开研究。之所以选择餐饮空间，是因为商业空间对灯光有着较高的要求，而在商业空间领域，餐饮空间对光源类型、色温及照明手法等方面的要求更为多元。特别是当前餐饮空间已走向了多样化、个性化、高品质的阶段，这种变化必然会对为其营造视觉环境的灯光提出更高层次的需求。由此，有必要以餐饮空间为载体，从灯光的自身特性出发，多角度深入研究灯光在餐饮空间中的作用。

1 营造就餐氛围

对餐饮空间氛围的营造，没有什么比灯光更有优势，通过改变灯光的颜色与明暗，可以瞬间营造出耳目一新的环境氛围。

1.1 光色营造氛围

灯光的光色非常丰富，低色温、高色温的光源均可以应用在餐饮空间，光色的最大表现力在于它完全可以通过自身的变化营造出完全不同的环境氛围。例如，以蓝色光源为主的酒吧与以暖黄色光源为主的中餐厅相比，其氛围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同一餐饮场所，处于暖色光源下会呈现温馨感，而处于冷色光源下则易产生清爽感。另外，灯光不仅可以把自身的光色赋予环境，同时还可以将装饰材料的色彩反射到环境中。特定色温的光线以各种方式在空间中穿越、回转、弥漫，在被餐厅内部结构和陈设改变的同时，也以自身的语言魅力营造了环境的特有氛围。古人常说“白本无色而色自生”其实就是光线反射其他物体色彩后产生的结果。

1.2 明暗营造氛围

单纯的依靠光色营造氛围会略显单薄，如果配以明暗的变化往往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例如宴会厅里高亮度的光线易于渲染热烈、庄重、华丽的场景;亮度适中的快餐厅往往展现出明亮、简洁的特征;而低亮度的酒吧常常带给人们幽暗朦胧的神秘感。可见，结合餐饮空间的具体功能，在已有光色基础之上，利用光线的明暗变化能够更好的营造环境氛围。

对餐饮空间氛围的烘托是灯光的主要作用之一，任何一种适当的氛围都能让身处其中的顾客深受感染，从而产生心理共鸣。很明显，良好的就餐气氛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了餐饮空间的亲和力，处于如此环境，顾客很容易产生亲切感和归属感。这一切都可以通过精心的灯光设计来达到，正如袁樵所说:“餐饮照明对气氛营造非常关键，无论是雅致大气的中餐馆还是浪漫高端的西餐厅，或者是各种风格迥异的酒吧，大多数餐厅都有自己标新立异的主题，而照明设计就需要配合这些主题，为整个空间营造良好的氛围。”［1］

2 丰富和调节空间关系

灯光能够以多种方式组织空间，依据实际需求，使空间产生各式各样的变化，从而有效调节和丰富原有的空间形态，创造生动饱满、多姿多彩的空间形象。

2.1 赋予空间深度和层次

事实上，没有光的存在，任何空间都不会被人感知。视觉经验表明，在光线的照耀下，近处物体会比远处显得更为清晰。原因是存在于空气中的介质吸收、反射和折射光线，从而使物体在人们的视觉范围内产生了远近不同的变化。餐饮场所的灯光同样会给予空间如此的变化，有经验的设计师常常运用这一原理强化空间的深度，丰富空间的层次。如对于面积较大的多功能厅或宴会厅，设计师经常采用均质分布光源的方式组织照明，在亮度差异不大的人工光环境中，餐厅原有的空间纵深感会很好的展现出来;而对于面积不大且追求情调和品位的餐饮空间，疏密对比分布光源的手法常常被采用，由于光源的非均质性，环境会产生或明或暗的亮度变化，这样，原有空间便被赋予了丰富的层次感(图1)。

图1 香港中环西班牙酒吧

2.2 限定空间

在多数人的意识中，好像只有物质实体才能有效地限定空间。然而，灯光作为一种非物质实体同样可以限定空间，当然，它对空间的限定主要是针对人的心理而言。尽管没有明显的实体围合，它限定的范围依然具有空间属性。在餐饮场所，灯光限定空间主要依靠以下两种手法:其一，通过灯光的亮度差限定空间。利用灯光的明暗差异限定空间应该基于餐饮空间的功能需求，比如，结合包房的功能分区排布光源的位置和数量就是比较常用空间限定方法。餐厅包房一般分为休息区和就餐区，休息区的光线往往比较柔和温馨、亮度较低，多数采用点光源直接照明或间接照明。而就餐区有明显的不同，与餐桌呼应的天花部位，往往是设计师的设计重点，如图2所示，点光源、线光源以及面光源综合运用，高照度、多样化的光环境明显将就餐区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进行了限定。其二，通过灯光勾勒轮廓限定空间。正如儿童在画画时，经常用线条围合轮廓以表示房子、水池、院子等空间一样，用光勾勒轮廓同样可以限定空间。如酒吧对亮度要求较低，光线一般比较幽暗，从安全和功能的角度出发，为了对舞池部位区分限定，很多酒吧会在舞池边界做地面发光带，发光带不必太亮，通常做法是在玻璃地面之下暗藏可以变色的LED光源，光带勾勒的轮廓提示人们这里是舞者的天地。

图2 陆羽山庄餐厅包间

2.3 加强空间联系

现代建筑非常注重空间的流动性，主张空间隔而不断，这也是我国传统园林比较崇尚的空间转化手法。但是，出于私密性或其他功能性的原因，餐饮场所的很多功能区常常被实墙完全隔离。为了有效连接这些被分割的空间，相似光色和照度的光环境会赋予它们统一的基调，尽管这些空间的主题、风格和特征可能有很大的差异，但人们穿行于统一基调的灯光环境中，仍会保持心理感受的连贯性和流畅性。正如人们从室外进入室内时，为了能让其保持视觉一致性，很多餐饮店入口处的灯光环境常常同门厅保持一致，这样，室内外两个不同属性的空间被巧妙地融为了一体。同样是入口位置，当室外的夜环境不够明亮时，室内外空间的亮度差异就比较大，此时，如果适当调整入口处灯光的亮度，使其介于室内外环境的明暗梯度之间，这样，两个亮度差异过大的空间会很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其实，灯光融合空间的这种作用类似于日本的“灰空间”，“灰空间”作为一个似内非外的介质，也是在不经意间完成了室内外空间的自然过渡。

3 突出环境主题

视觉体验过程是人眼观察和大脑分析、理解相结合的过程，也是人主动搜索信息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引人注意的信息会很快被人关注，而一些散乱的信息往往会被忽略。通过控制灯光的光强和投射角度，可以强化环境中的主题信息，并把人的视觉中心引向需要突出的主题上。阿恩海姆在分析光的这一作用时认为:“感觉到发光的条件之一就是这个物体的亮度值必须大大高于周围区域所确定下来的序列中任何一个等级上的亮度值，即使它们的绝对亮度低也无所谓。”［2］餐饮空间的设计需要结合特定的主题，这些主题可能以壁画或雕塑的形式出现在空间界面上。为了有效地突出这些主题，便于顾客留下深刻的印象，设计者常常采用用重点照明的手法，利用高亮度的灯光尽显主题特性。另外，光照射到物体的表面，物体会呈现出由亮到暗的自然过渡，光在勾勒物体轮廓的同时，也在它的背后投射了富有深邃内涵的阴影。光与影的结合不仅能够强化主题的整体形象，而且还能刻意表现主题的细部特征。例如，在一些体现民族风格和地域特色的餐厅里，人们经常能看到一些既体现地方特色又表达餐厅主题的展示物品。为了更好地展示这些物品，依据它们的位置和肌理特征，现场调整的灯光照射角度非常关键，恰如其分的光线不仅能使物品的形体轮廓更加突出，而且物品表面的凸凹变化也会变得更加丰富、生动，细腻的阴影也进一步增加了物品的活力与生机(图3)。沿着光明和黑暗的界限，物体能被清晰的展现出来［3］。

图3 灯光对主题的塑造

4 表现和强化材料质感

本·克莱门认为，视觉渠道感受到的触觉特性称做“视觉质感”，并指出:“在视觉可辩范围内的任何明暗变化都能产生出一种视觉质感、强光、层次、反射光和阴影，所有这一切都是和质感有关的因素。”［4］由此可知，只有在灯光的烘托下，餐饮空间界面的材质之美才能完美的显现。

餐饮空间的材质应用往往比较考究，它的质感特征要与餐厅的主题相吻合。为了体现不同的主题，设计者常常把材料作为一个重要元素加以考虑，尤其注重不同界面之间材质的对比，软质的、硬质的、光洁的、粗糙的等各种特性的材料经常组合应用。但是，材质的多样性，也对灯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为不同质地的材料对光线的吸收、反射程度也不相同。表面光滑的材料在直接光的照耀下容易产生强烈的反射性眩光，但如果没有光的照射，它们又会显暗淡而无生机，因此，低强度的直射光或反射光比较适合这类材料。例如:玻璃、不锈钢、抛光石材等高反射材料在适度的光照下常会显得挺拔而有力度。不过，这类材料在餐饮空间中的使用面积不宜过大，否则会很难控制反射性眩光的出现。总之，表现光洁材料质感特征的同时，尽量不要让过亮的光源直接照射这些高反射材料。对于表面质地粗糙的材料，如毛石、地毯、墙纸、织物、木材等，由于它对光线的反射率较低，灯光的直接照射反而能更加真实的表现和强化这类材料的肌理(图4)。除此之外，灯光的色温对表现材料的色彩属性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材料的色相需要与灯光的色温相匹配，即暖色的材料应该与低色温的光线搭配，而冷色的材料采用高色温的光线更为合适，协调的光色能把材料的色彩美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试想一下，如果将冷光照射在有着温馨色彩的木材装饰板上，木材所呈现的冷白惨淡的效果会带给人们什么样的视觉感受?

图4 灯光强化毛石的肌理

同时，界面材料的质感也会深深影响到餐饮店的格调，粗糙的材料质感常与野性的、自然的、朴素的设计风格相联系，而精细的质感常与豪华、优雅的风格相一致。因此，设计餐饮空间时，要巧妙利用光源的位置、光强、色温等因素强化对材料质感特征的表现，使其与环境的格调更加吻合。

5 装饰空间环境

灯光与自然光相比，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易控制性。利用灯光的这个特性，设计师可以比较艺术化地组织光线的光型及光影。通过人为手段调节、控制、改变光的各项属性装饰空间环境。

5.1 光形装饰环境

对于光形，墙面上经常出现的扇形光斑是人们比较熟悉的，除此之外，灯具还可以投射出更具装饰色彩的光圈。目前，很多灯具厂家都已开发出了具有多种光束角各种型号的聚光灯，MR型和PAR型就是比较常见的聚光灯类型。这些灯具发出的光线比较集中，既可以在被照面上投射边界比较明显的光圈，也可以形成边界过渡比较自然的光圈。如将多个光圈有间隔的投射在空间界面上，原本单一基调的界面会产生富有戏剧效果的明暗变化，这种明暗交替不仅能够展现较好的装饰效果，同时还可以增强空间的节奏感并丰富空间的层次。如图5餐厅地面的光圈效果，就是设计师利用聚光灯的特点，通过装饰性光圈丰富餐厅空间形态的案例。此外，运用PAR型射灯进行洗墙照明，墙面产生上明下暗的渐变光形更能体现光的装饰魅力。

图5 装饰性光圈

5.2 光影装饰环境

对于光影，柯布西耶、路易斯·康等建筑大师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和精辟论述，在餐饮空间，光影同样有着丰富的表现力。灯光照射在物体上，除了照亮物体外，还可以在物体背面留下多变的阴影。利用这一原理，有意将灯光照射在形态优美，且疏密有致的物体之上，其结果往往会在空间界面上呈现出富有隐约、含蓄之美的装饰性投影。此外，利用灯具自身的造型变化营造光影也能取得比较理想的装饰效果，光源藏匿于灯具之内，光线散射的同时，灯具产生的装饰性投影也散布于周边环境中，基于此种方法的光影往往会赋予空间意想不到的变化(图6)。

图6 利用灯具形态的光影效果

本文从上述五个方面分析了灯光在餐饮空间中发挥的作用，事实上，灯光的作用不仅仅局限于文章涉及的几个方面，基于不同的环境，它所发挥的作用也不尽相同。但是，对多数商业空间而言，本文探讨的内容存在着较强的普遍性。理解灯光的这些作用有利于室内设计师更好的运用和把握光与室内环境的关系，笔者的主要意图也是期望通过餐饮空间这一载体，探索并总结如何更好的将灯光作用于空间环境。总之，灯光对于餐饮空间有着不可或缺地影响，同样，对于其他类型的空间，如果不能有效地组织光线并发挥其特性，再完美的设计也难免会留下遗憾。

［1］袁樵.餐饮空间照明［J］.室内设计与装修，2008(10):116～117.

［2］［美］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滕守尧，朱疆源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

［3］戴志中，蒋珂，卢昕.光与建筑［M］.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

［4］陈庶.光空间质感［D］:［硕士学位论文］.南京:东南大学建筑学院，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