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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悯的情怀,落地的文本——贾平凹《古炉》北京研讨会发言摘要

2011-05-24本刊编辑部

延河 2011年7期
关键词:评论家秦腔贾平凹

2011年6月2日,由陕西省委宣传部、人民文学出版社、陕西省作家协会联合主办的贾平凹长篇小说《古炉》研讨会在北京举行。与会的国内著名评论家近三十人围绕着《古炉》诸多话题,进行了热烈研讨。现将部分发言主要观点摘要如下。

聂震宁 (著名作家·中国出版集团总裁)

贾平凹是我们当代中国重要的作家,写中国当代文学史不能没有平凹。刚才看到《贾平凹研究》中讲到讨论《秦腔》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意义,我认为更需要讨论《古炉》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甚至说不可或缺的地位,这是一位大作家的大作品。我从几个方面来谈,一、它是宏大历史叙事中的乡村文本,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宏大历史叙事中的乡村文本。是很独特的乡村文本,是文学期盼的文本,非常难得的文本。二、这是历史文化反思。他是用一种见微知著的方式进行历史文化反思。我看到孟繁华写的评论,她认为《古炉》是寓言性质的写作,我认为有寓言性质,但它是现实主义的作品,里面充满着作家个人的经历、体验、观察,有历史文化反思,不免就有寓言性质。三、它是有着天然大美意境的作品。阅读过程中,他那种工于对话,精于藏巧的大智,让我们深刻感受到平凹的写作到了炉火纯青的阶段。《古炉》深怀悲悯情怀,对狗尿苔是这样,对蚕婆是这样,对霸槽也是这样。这部作品到了非常高的化境,达到这样的化境是我们当代作家的骄傲。

李敬泽 (著名评论家·人民文学杂志主编)

贾平凹肯定是当代文学屈指可数的大家,《古炉》是大家的大作品,当之无愧。这些年来,他的旺盛的创造活力几乎快成为中国当代文学中的一个奇观。《古炉》是一个大炉子,老贾有扛鼎之力,放在整个当代文学,特别是三十年文学关于文革表现的书写谱系中,《古炉》是很强大的、很独特的。《古炉》的写法,是他在量子力学的水平上做出的宏大叙事。谈到这部小说的寓言性和写实性,我想当我们达到在量子力学上写实的时候也就达到了高度地对世界的抽象,也就达到了寓言性。《红楼梦》一个重要的叙事传统或者说一个重要的精神传统,是它如此的具体,如此的微小,如此的固执和如此的实在,但它又是如此的虚,又是如此的空。能够同时达到这两个极端,这曾经是古典小说家在长篇小说艺术上达到的最高转变,在现代小说家中、当代小说家中,老贾从当年《废都》到《秦腔》、《高兴》,直到《古炉》,都是在向这种方向迈进。到《古炉》可以说达到了相当高的境界。同时我相信,就《古炉》而言,放在30年来文学的序列中,确实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他在写那段历史,又是如此写,就给我们文学评论提出了文学究竟应该怎样进入历史,或者说历史究竟是怎样在文学中存在的挑战性的课题。

孙郁 (著名评论家·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

我读了作品后写了一篇文章:《从“未庄”到“古炉村”》,主要讲从阿Q的革命到古炉村的文化大革命。老贾的这本书非常丰厚,涉及到中国农村文化的很多问题,比如中国农民离开土地或者在土地上游手好闲的情况,鲁迅先生写《阿Q正传》也是这个问题,老贾也许是无意当中进入到历史这样一个话题里,但他做得非常好,不仅涉及到农民问题,而且把中国民间的一些信仰,残存在中国百姓间好的东西如何被破坏掉,他都很深切地表现出来。过去他的小说里也写到一些鬼怪、图腾等乡村的东西,多少还有点做作,《古炉》则非常成熟了,这是《聊斋志异》之后中国人写现象和鬼神之间,写人的希望,写人的梦想和苦难之间,找到新的审美的表达方式。这是《古炉》的一个重大贡献。从“未庄”到“古炉村”的变化有一个宿命,维系乡村人内心的文化因子慢慢都消失了,他写到问题的残酷,所以是一部大的忧患之书,让人看完感到心灵的震撼。他的语言之好,作品意向之深切,他的悲悯情怀和鲁讯不似又相似,确实为当代文学贡献了一个珍品。《古炉》是我们当下精神的高地,我们要进入这个高地跟他交流并不那么容易,因为贾平凹有很多东西都隐含里边。五四以来很多作家的思考,特别是近三十年来人们对中国苦难的思考,他表达得最具诗意,最具文学感。

雷达 (著名评论家)

这并不是一本好读的书,但它是一本非常耐读的书。花费精神是值得的,需要静下心去体会。他写出了那个年代中国人血液灵魂中最深藏的东西,所谓真正的中国经验、中国情结,中国人是怎样的活着。书上详尽写开会研究救济粮发给谁,如何传达文件,办班,两派怎样形成,我们原先以为的文革的血腥、暴力、残酷没有,而是非常平凡的,只是在最后溅了一些血。这个写法很深刻,就是最基层的叙述。他还原体味生活自在性、完整性、复杂性、多义性和纠缠性,要让许多从未被文学照亮过的地方进入写作。这部小说不是靠情节、靠故事,也不是靠大起大落的架构,而以人物、细节、场景为主要,特别是场景,看起来非常有序、有趣,令人感动。从《秦腔》、《高兴》以来他的笔法基本一样,而《古炉》达到的境界更高。

阎晶明 (著名评论家·文学报总编)

我谈两点:一、《古炉》后记里有一个看法非常值得重视,他并不关注读者对这本书的态度,所以他是心里没有读者的写作过程,他还提到“我不在乎市场怎么样,就按照我的写”。我觉得这非常重要,也是《古炉》能写成这个样子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现在很多著名的、不著名的作家,在小说的第一页第二页的时候就让人看到巴结读者的态度,太容易把握故事的走向,太知道故事可以改编成电视或者在市场上卖的好的原因,所以扭曲了自己写作的姿态。《古炉》的写作态度在今天非常难得。二、《古炉》是写文革的,我觉得文革是一个背景,这种散文性的、漫不经心的写作,在品格上有点像圣经式的写作,圣经就是一堆故事,你讲任何其中的道理,必须把这个故事讲完道理才能呈现出来。《古炉》不是那种直奔主题的写作方式,他的这种方式是文学的写作,只有文学家才可以这样写,不是电视剧作家和其他人可以写的。

贺绍俊 (著名评论家)

《古炉》是一次富有挑战性的写作。首先,他是对小说叙事的挑战,《古炉》的叙事跟平时我们看到的那种传统的、经典的小说叙事完全不一样,好像是非常日常性的、非常碎片性的叙事,这从《秦腔》就开始了,《古炉》走得更加彻底。《红楼梦》是日常生活的叙述,但那些细节是情节化的,是推动情节发展,而《古炉》中很多这样的叙述,实际上没有情节性的叙述,而是有意采取这样一种方式来更好的呈现生活的真实状态。第二,它也是对文革思维的挑战。他要摆脱好像我们已经被公共化的文革叙事的模式。第三,它也是对当今阅读习惯的挑战。如果抱着读一个非常好读的顺畅的故事的话那会失望的,如果调整一下阅读习惯,却从中会读出别样的东西,体味到它的深意和美味。第四,它也是对自我的挑战。他的长处是不断地在思考,不断地怀着更大的心愿,不断地攀更高的艺术境界。

南帆 (著名评论家·福建省社科院院长)

我觉得细节的洪流把我们给淹没了,同时在想,首先这个细节不是情节或富有悬念的故事所控制的细节,完全是一种更为自在、更自由、更散漫、更纷杂的细节,它有很强大的传统,又摆脱了我们现有的为了一个故事的结局而读小说的叙事习惯。这样,我就觉得这种细节后有很多让我们思考的东西。《古炉》是写了一场大革命与一个小山村的遭遇,如果深究,这场大革命跟这个小山村在形式上相遇,而在内在上是脱节的,所以大革命在这个小山村所发生的事就有了荒诞色彩。如果说无数的大革命,是外面而来的,那么乡村内部是什么?这部小说中便有了很多很复杂的书写。内在乡土的价值系统中,平凹很重视两个体系,一个是天人合一,狗尿苔能够不断领悟自然的信息,跟大自然能认真地进行对话,这是现代社会以来,人类逐渐消失或抛弃的一种情怀。而另一方面是小说中的善人,对于人生的另一种理解。这种智慧的理解也是被现代社会所抛弃的。大革命洪流中,这些观念必然是处于弱势的,同时也只能是阴冷的力量。这部小说我读得很慢,而汹涌而来的细节里,透出的信息和各种复杂的感受是那么深刻。

陈晓明 (著名评论家·北大教授)

迄今为止,贾平凹出版的作品数量之多与质量之过硬,这在当今中国文坛少有人可与之比肩。《古炉》是一部怎么样的作品?在《废都》、《秦腔》之后,贾平凹这个年近六旬的文学老汉还有多大作为?如果这不是让人捏把汗的事,那就要让人击节赞叹了。赞叹不只是对贾平凹,更重要的是对今天的中国文学。现在贾平凹已经不需要任何肯定和赞美,对这样的作家和这样的作品,我们需要具有文学史和理论性的眼光去理解它。《古炉》是落地的叙述,落地的文本。这就是应了苏东坡的话“随物赋形”,不择地皆可出,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这就是浑然天成。但《古炉》确实又是一种粗粝,随物赋形,更像落地成形,贴着地面走,带着泥土的朴拙,又那么自信沉着,毫不理会任何规则我行我素。其叙述之微观具体,琐碎细致,分子式的叙述,甚至让人想到物理学的微观世界,几乎可以说是汉语小说写作的微观叙述的杰作。这种叙述,这种文字,确实让人惊异,有些超出我们的阅读经验,却足以让我们感受到它不可名状的磁性质地。《废都》在美学上和叙事上的合法性,在21世纪初的传统主义复活的语境中已经足够建立起来,这使《秦腔》的高亢难以压抑住《废都》的幽怨,这两部小说不只是平分秋色,而且让人们想起这样的问题:假如《废都》当年没受到迎头痛击,贾平凹在传统美学道路上会走多远?会有什么样的古典美学大师在当代现身?《古炉》的出版,这条沿着《秦腔》路数更为干脆的回到乡土,回到汉语,这就是“落地”了。从《废都》转向《秦腔》,是值得的,甚至是侥幸的,因为有了《古炉》,它并非必然之作,只能说是可遇不可求。它如此彻底的回到汉语,如此的随心所欲,如此的无所不能,这几乎是拿着《废都》和《秦腔》回炉——这才有炉火纯青。“落地的文本”当然不只是在美学的风格上和叙述方法上来立论,如果要开掘出作品文本的内在意蕴,那是历史的落地——那就是大历史,文革的创伤性记忆落在一个小山村;灵魂的落地——那就是这里面的人的所有的行动、反抗和绝望,都具有宿命般的直击自身内心和灵魂的意味。这部作品有着说不完的素材,精彩而锐利,直抵本质,不留余地。但是,对于贾平凹这样的作家,对于存在着的《废都》、《秦腔》和《古炉》来说,更要紧的或许是说出三者的秘密关系,这就是贾平凹写作的秘密,就是《古炉》的秘密,就是半部中国当代文学史的秘密。

白烨 (著名评论家·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

如此从容,如此厚重,如此丰沛复杂,《古炉》是文坛新的高峰作品。贾平凹的创造力,后劲令人吃惊。这个作品确实充满了丰富性和多角度解读的可能性。让我最难忘的,是贡献了狗尿苔这个人物。在当代作品里是能够看到这种人物的一些影子,但写得这么典型、完整、复杂,这么一言难尽的不多。我觉得在阿Q之后,人物形象上能够跟他比较接近的很少。这个人物可以拿来作为指认这个时代的符号。

李星 (著名评论家·贾平凹文化艺术研究院院长)

我认为这不光是写文革的作品,还是一个乡土作品,它写出了文革的反思,更把乡土中国写得那么深刻。这种厚背景、全状态、多人物、多因果的小说理念和艺术表现方式,主要体现的是作者对乡土中国的文化与伦理恒常的哲学感悟,既有自己对人与乡土传统的理解,又暗合后现代思潮对于人在世界中主宰地位的消解意味。这样就决定了他的小说迥异于理想现实主义的表现型特征,也带来了他长篇小说叙事的革命性变化:如结构与人物关系的近乎原生态的自然生活逻辑流程,语言与叙述的散文化、意象化;对神韵、意境的诗化追求;重精神重情感气韵,抽象而丰富的人物意象,代替设计目的明确的典型环境、典型冲突下的典型性格。它的艺术精神无疑是现实的。但这种现实主义是由深厚的天人合一的宇宙观、生命观所决定的,而不是由特定社会的意识形态和发达的思想、技术所决定的。前者是源于自然生命的人类艺术本质,后者却是由可操作的名词概念和技术所肢解的被加工的现实。这就是贾平凹常常自述其小说多从书画艺术受到启发的原因,也是贾平凹小说遭到许多误解的原因。《古炉》里无论是对这场自上而下所煽惑的动乱的批判,还是对逝者无谓牺牲的生命的凭吊,都必须通过一个个具体而具有象征意味的人物形象来实现的,也只有从人物的性格命运和象征性内涵出发,我们也才能理解《古炉》主题的深刻和批判反思的力量。

蒋原伦 (著名评论家·北师大中文系教授)

贾平凹在建自己的叙事风格和腔调,我觉得这是真正的秦腔,这个秦腔比前边的《秦腔》更加完善。就是因为腔调所以没有故事局限,最传统的叙事也反映作者的雄心,最日常的时间观能反映一切,不需要像曾经很流行的马尔克斯写的句式,比如“二十多年以后回想起当年的村庄”。他语言的独特性,场景的独特性最为明显,而其视角,是很平实,甚至低调也形成重要特性。从《秦腔》到《古炉》所建立起来的叙事腔调,是值得好好研究的。

何向阳 (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协创联部副主任)

一、《古炉》在文本上是向《红楼梦》致敬的作品,它的叙事,其意义还不仅是物质世界的现实复原这个层面,而还是贾平凹式的对乡村人的独特审美方式的构建。五六十年来我们已经习惯对乡土中国的另外一个阅读和书写,即一个具体的历史事件生发开来的对群体的农民人物现实主义的、传统的、也是更加主观性的写作。而《古炉》是更加传统的开放式写作,这种写作当中他把主观的东西放在后面,注重自然的、原生态的、客观的呈现。二、《古炉》在精神上向鲁迅先生致敬的作品。小说中我们看到了六十年代未曾具体展现的乡土真相,通过三个不同类型的人物,即善人、霸槽、狗尿苔,来致力于对农民对乡村的研究。从世纪初到六七十年代,在边缘的小乡村里鲁迅先生所说的启蒙,所说的国民性的书写远未完成,《古炉》在文革中也并没炼出完整的瓷,最后我们拣到的只是一地瓷片,也可以说这种散沙式的结构其实对应了巨大的文化隐喻,我们所要启蒙的书写还在继续。这是一种情怀,我对这样的情怀致敬。

韩鲁华 (著名评论家·西安建筑科技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

我把《古炉》认真读了两遍,我认为这是贾平凹迄今最好的小说,是中国目前有关文化大革命这类题材创作中最独到、最激励、最人性、最有人类意识的一部作品,也是与中外经典大作有着文学本质、文学精神相通的作品。作品的文革叙事,别人是把生活当政治去写,他是把政治当生活去写。狗尿苔是他用中国传统性的艺术审美来透视当代人的生存状态。他用细节与场景来构造作品的时候不是像现在这样盖楼房,如窑洞一样,接着地气,同时靠一块块砖合理构成。他的创作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栾梅健 (著名评论家·上海复旦中文系教授)

《秦腔》出来时在复旦开了第一个研讨会,那时大家就觉得这样的篇幅,这样的深度,这么好的作品就是贾先生才有的巅峰之作。可几年后看到《古炉》,大为惊叹,不得不让我们敬佩他的创作活力。巴金有两个提议,一是成立中国现代文学馆,中央领导批准了,但还有一个提议现在还没办,就是建立一个文革馆,关于文革的写作,一些作品中写文革的时候变得非常好笑,太轻飘了,我们等待着文革清算的大作等得太久了,这个时候《古炉》出来,那么多人物,那么多事件,贾平凹的天才在这里得到充分的展示。所以我认为文革馆没有建立起来是一个遗憾,但我们庆幸的是在我们国内一部活生生的文革馆已经诞生了,这就是《古炉》。

邵燕君 (著名评论家·北大中文系教授)

这部小说我觉得非常难读,我想说说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阅读感受呢?这确实和贾平凹先生自觉的实验有本质联系,他在形式实验的时候故意剔除了读者熟悉的叙述模式,与其说是古典的不如说是现代的,与其说是传统的不如说是代表先锋实验性质的。为什么采取这样的写作方式?我觉得《秦腔》恰恰是因为它的现实题材,而且由于我们今天对现实处于迷茫的困境,他的写作方式传达了这种困难,《古炉》应该是现代知识分子的精英写作,他要负载一个典型的启蒙的主题,但却摒弃现实主义的写法,所以我觉得读者的阅读快感被阻隔。以贾先生的生活底蕴和写作功力,写农村过日子的小说应更有烟火气,应该有更让人放不下的人物。

王春林 (著名评论家·山西大家文学院教授)

小说好读还是难读的问题,也许各人体验不一样。《古炉》我从头到尾认真地读了两遍,没有感觉到进不去。我非常认同陈晓明先生说“评价《古炉》,要把《古炉》放在当代汉语叙事的背景之下加以评价”。新时期文学,有了三十年的文化积累和文学积淀,已经到了一个出现经典作品,出现经典作家的时代,我们应该有勇气看到这一点,不要总是厚古薄今,总是看不到我们身边已经出现的伟大作家或者说伟大的作品。2011年一部《古炉》、一本王安忆的《天香》,这两部作品可以看作是当代带有强烈的突出的经典意味的长篇小说。《古炉》好在什么地方吗?刚才大家讨论到底是不是写文革的作品,我觉得一方面固然是写文革的作品,但也不仅仅是一部写文革的作品。在书写文革的同时,他把笔触伸向了人性。借文革写人性这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他是借文革来表现人性的。上海有一个评论家说《秦腔》是伟大的未完之作,这一点在《古炉》当中得到了肯定,通过狗尿苔这个形象的塑造,非常明晰地传达出悲悯的情怀,这个悲悯情怀的传达是狗尿苔非常重要的地方。贾平凹作为一个作家创作主体,他对他笔下所有的人物都是一种悲悯的、理解的、通情的,有这样一种情怀的当代作家在现实当中比较少见,能够达到这样的精神高度的作家也是非常少见。我写了很长的一个评价文章,今天没有时间展开,只说一下五部分的标题:一、一部“伟大的中国小说”。二、“文革”叙事。三、现实主义的本质化书写。四、“日常叙事”。五、“悲悯情怀”。

李云雷 (著名评论家·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小说写的那些乡村生活特别丰富复杂,它像生活本身一样复杂,又像生活本身一样平常,这两点表现得非常好。刚才大家也提到《古炉》跟《红楼梦》比较,我觉得贾平凹在创造一种新的中国小说美学,它不同于以西方为标准的评价模式,也不同于古典类小说,他在创造现代的有民族性的文学,这对我们文学评论提出新的要求,不能用既往的标准评价它,需要有一种开放性的、创造性的视点来看待。

吴义勤 (著名评论家·现代文学馆副馆长)

这部小说确实是在思想上艺术上达到非常高度的作品,这个高度我想谈几个基本层面:一是传统小说描写的能力被发挥到了极致。平凹是一个细节大师,描写的功力和能力已经到了化境。二是叙事的能力,以没有情节的叙事来推进小说,这种叙事的耐心以及从耐心体现出的自信和能力在当代作家中少有。三是因为他的这种叙事的经验,让我们看到中国乡土小说叙事的传统在今天被超越的可能性。我们过去基本上是把乡土空心化、抽象化,平凹以他对细节的描写,把这种被空心的传统又还给了小说本身,这是平凹特别重要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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