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里知秋

厉勇

现在已是春末了，片片树叶在枝丫上青翠着、嫩黄着，生机盎然。

记得那年深秋，夕阳正满脸通红地往下落，而远处的一棵树，在一阵风的吹拂下，满树金黄的叶子正纷纷下落。刹那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那些落叶形成了一个辉煌而绚烂的舞台，每片叶子都跳着绝美的舞蹈。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枯萎的落叶也是有生命的，枯萎的生命也可以绚烂。

去年初冬，我再一次见识到了落叶之美。杭州的这个冬季来得迟，落叶在树上可以停留更多时间。公园里的银杏树灿烂成满树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满树银杏叶似乎对着欣赏它的人点头、微笑；到了夜晚，在夜色的衬托下，我们依然可以感觉到银杏满树金黄的迷人身姿和灵动之美。

等到所有的银杏树叶落了一地，我想肯定会有漂亮的小女孩在阳光满地的时候，去拣那些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的银杏树叶依旧美得惹眼，行人若是看到，肯定都会为这一地金黄驻足，因为，那金黄是深秋和冬天的一缕温暖和一抹生机。

回来的路上，我发现路边的梧桐树叶正在半空中飞舞，迎着风，坠落到地上，有些还落到了我的脚跟前，或翩然飞到我的身上。地上的落叶几乎已经覆盖了整个人行道，让平时干净的人行道多了几分独特之处。我会踩碎落叶的梦吗?我想。在第二天清洁工清扫它们之前，每一个人都可以踩着落叶，“咯吱咯吱”地聆听落叶的声音。在这样一个不是很冷的晚上，看一排梧桐树叶随风而舞，倒也不失为一种浪漫，至少对于我，还是第一次。

杭州的北山路更是梧桐树的天堂。一到这个季节。那里的叶子全部成了金黄。衬托着西湖，那里有着最美的落叶之景——斑驳、浩大、灿烂……仿佛所有的叶子都在说：“醉了，醉了，全然醉了。”

落叶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姿势坠落?飘落还是沉降，轻盈还是沉重?当所有的落叶从树上坠落，落叶会经过树的同意吗?或者，落叶和树早就已经有这样美好的约定。

我相信，这是落叶和树的约定。

作家周涛写道：两棵在夏天喧哗着聊了很久的树，彼此看见对方的黄叶飘落于秋风，它们沉静了片刻，互相道别说：“明年夏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