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作家”劳伦斯,纵妻出轨成就《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望月

英国著名的小说家、诗人劳伦斯的妻子弗丽达，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人物，有人认为由于两人的私奔，让劳伦斯这颗文坛新星在辗转奔波中过早陨落。也有人认为，正是在长达23年的奔波中，以及弗丽达丰富的情爱经历，给了劳伦斯大量写作素材。

近年来，随着劳伦斯研究专家破译了弗丽达用失传的速记法写给母亲的信，再次确认了弗丽达的重要作用：在劳伦斯最惊世骇俗的巨著《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查泰莱夫人”就是弗丽达本人，她在劳伦斯因疾病困扰不能履行丈夫责任时，和他的学生偷情，而劳伦斯则对妻子大开方便之门，甚至通过怂恿她出轨寻找创作灵感……

和师母私奔

1885年9月11日，劳伦斯出生于英国诺丁汉郡伊斯特伍德煤城，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的母亲不让他跟着半文盲父亲下矿井，她希望儿子跻身社会上层。劳伦斯没有辜负母亲，他不仅喜欢文学，还迷上了绘画，凭借优异的成绩获得了诺丁汉公立中等学校的奖学金。毕业后，劳伦斯成为一名小学教师，但不到两年时间，他无法忍受小学陈腐的教学，就提出了辞职。

劳伦斯决定到德国的大学去谋一个教职，他把希望寄托在母校诺丁汉大学的教授威克利的推荐上，威克利曾在德国的波恩大学、弗莱堡大学学习和教书，他的推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1912年3月底的一天，劳伦斯忐忑地敲响了威克利的房门，开门的是师母弗丽达，威克利还没回家，两人就在客厅攀谈起来。两人聊起了妇女问题，劳伦斯严厉批评了女人，说与她们打交道很可怕。弗丽达惊讶地打量着劳伦斯，在她30多年的人生中，还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话。

弗丽达出身于德国军官家庭，从小接受贵族教育，20岁那年，弗丽达在黑森林认识了在此度假的威克利。威克利是一个优秀的学者，但缺乏生活的情趣。没有激情的平静生活，对于热情奔放、崇尚自由的弗丽达来说，毫无幸福而言，她爱上了镇上一个手工艺品制造商。后来，她到慕尼黑看望姐姐时，爱上了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格罗斯。

劳伦斯的出现再次点燃了弗丽达蠢蠢欲动的心，虽然她已经31岁，长劳伦斯6岁，但岁月丝毫没有带走她的魅力。之前，劳伦斯虽然经历了几次恋爱，但都被母亲棒打鸳鸯，1米73、金发绿眼的弗丽达让劳伦斯也颇有好感。

4月7日复活节，劳伦斯再次来访，威克利外出了，女佣休假，弗丽达给劳伦斯沏茶，却不知怎样点燃煤气炉烧水，劳伦斯责备了弗丽达。弗丽达感到新奇和意外，还从未有人责备过她不会做家务呢。劳伦斯的话，无疑于在她与威克利如一团死水般的生活中，投下了一枚石子。

弗丽达趁威克利外出讲学，不断邀请劳伦斯，一周后，弗丽达请劳伦斯留下来过夜，可是，劳伦斯的回答却令她感到意外：“不行！我不会在你丈夫不在的时候留在他的房间。”弗丽达惊诧地看着劳伦斯，劳伦斯却满脸严肃地说：“你应该告诉威克利有关我们之间的事情，然后我们俩一起出走，因为我爱你。”

与劳伦斯私奔，就意味着离开威克利，这倒不是太大的问题，但从此抛弃三个孩子，弗丽达觉得那是多么不可想象，同时她还必须放弃豪宅、轿车。但私奔风险带来的刺激与她性格相契合，终于，她同意了与劳伦斯出走的计划。

在离家出走的前一夜，弗丽达向威克利坦白她过去有婚外恋，现在又爱上了劳伦斯，富有教养的威克利痛苦不堪，弗丽达说道：“在你的眼里，他可能就是个穷小子，但一个人披一条纱巾在家里跳舞的日子，我已经厌倦了。”

威克利叫着弗丽达的爱称，三个孩子也围绕在弗丽达的身边。一边是撕心裂肺的离别之痛，一边是即将开始的激情生活，第二天早晨，弗丽达害怕决心动摇，她匆忙地离开了家，这一天是1912年5月3日。在伦敦查林克罗斯车站，弗丽达与劳伦斯会合了，就这样，交往6个星期后，两人私奔了，乘船穿越英吉利海峡。

历重重困苦

等待劳伦斯的不是祝福，而是数不尽的苦难，这样一位贵族小姐、教授夫人，竟然抛夫弃子和一个矿工的儿子私奔，成为当时的头条社会新闻。两人的私奔，引起劳伦斯朋友们的谴责，一个叫白尼的诗人朋友，更直言不讳地指责弗丽达“对劳伦斯的爱情，可能是她最严重的错误”。而这时，威克利一封封通牒式的信件尾随而至，警告弗丽达如果还不回家，一切都将结束，孩子将不再有她这个妈妈。

对三个孩子的思念，取代了弗丽达最初出走时所渴望的新奇和刺激，她甚至怀疑，支撑她出逃的“只要性得到了自由，世界立即就会变成一座乐园”的信念是错误的。

有人发表文章指责弗丽达是个道德败坏的母亲，文章利剑般地刺痛着弗丽达，她不敢外出，生怕邻居认出。弗丽达真想结束受罪的日子，劳伦斯温柔地安慰她，糟糕的一切都会过去，他会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但劳伦斯还来不及证明，弗丽达的家人就找上门来。

弗丽达的高官父亲目光威严地看着劳伦斯，话语里带着挑衅和嘲讽：“你就是拐走我女儿的那个煤矿工人？”劳伦斯直愣愣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劳伦斯将心比心，想起了远在英国痛苦的威克利，他给威克利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两人正在经历的磨难，“我爱你的妻子，她也爱我，我并不轻浮。”在信中，劳伦斯坦诚地告诉威克利，弗丽达为什么跟他私奔：她害怕自身的发展受到限制，她希望按自己的方式生活，这是她的本性。

但劳伦斯的真诚换来的是威克利的“报复”：数十封信件塞满了邮箱，每个信封里都是孩子们的照片，照片背后还有孩子们稚嫩的笔迹，表达对母亲出走的不满和思念。这一招无疑要了弗丽达的命。

精神上备受折磨，经济上更是捉襟见肘，弗丽达的父母拒绝提供任何帮助，还通过手段使出版社禁止出版劳伦斯的新书，劳伦斯只好在一些三流杂志社刊登诗歌和散文，以此维持生计，但稿费非常微薄。之前，弗丽达可以请设计师给她设计各种礼服，而现在拮据得连买份报纸都要考虑一番。

多种矛盾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接踵而至，劳伦斯爱整洁、节俭、手巧能干，而弗丽达杂乱、奢侈，清晨喜欢赖床，整日里除了抽烟便无所事事。劳伦斯责备弗丽达不是把肉烧煳了，就是洗床单时弄得一地汪洋，咖啡弄脏了枕头，她就翻过一面再睡，抱怨过后，劳伦斯却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笔，处理生活琐事。

当劳伦斯听到弗丽达对《保罗•莫瑞尔》的评价之后，他发现了弗丽达并不是一无是处。弗丽达读完小说的手稿后，她惊呼道：这简直是弗洛伊德主义的俄狄浦斯情结文学版本。弗丽达曾经的情人格罗斯是弗洛伊德的学生，她从格罗斯那里学到了不少弗洛伊德主义的知识。经过弗丽达的启发，劳伦斯认识到了这个文本的真正所指，最终将小说的书名定为《儿子与情人》。

之后，弗丽达总会提出一些有用的意见，文学搭建起了两人交流的桥梁，而弗丽达过去丰富的情感经历，也让劳伦斯找到了创作灵感。

1914年，威克利同意和弗丽达离婚，经过繁琐的手续，弗丽达终于获得了自由，劳伦斯当即公布了两人结婚的消息，还在意大利暂时安了家。两人还没来得及享受新婚的甜蜜，一战爆发了，因为弗丽达的德国国籍和家族背景，他们的护照遭扣押。

当地人把他们当成德国间谍加以监视，他们认为弗丽达在石楠丛上晾晒衣物是在给德国飞机打暗号，连夜间偶尔从窗帘缝里透出的蜡烛光也被认为是暗号。不时会有警察抄查他们破败的小家，抓走他们的朋友去审讯，那段时间他们过得心惊胆战。

由于不断受骚扰，劳伦斯带着妻子逃离，从此开始漫漫旅程。漂泊的生活让两人居无定所，写作的灵感也瞬间枯萎。劳伦斯开始流连在女人之间，他为自己辩解：性是他激情的源泉，更是他创作的灵感。

由于作品中过度涉及到性，如今被公认为劳伦斯最佳长篇小说之一的《虹》被禁止发行。波折不断中，弗丽达安慰丈夫：“一个伟大的人物，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嘲弄，也损害不了他的伟大、天才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