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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回忆里绚烂

2011-05-14夏七夕

花火A 2011年9期
关键词:千山网吧宁静

看看以下雪人编编的微博,你们就知道这篇稿子的诞生有多么“惊险”了:

宅女雪人:只差三千字了,其实还没写;只差两千字了,其实刚开头;让我再顺一顺,其实还在写;明天一定给你,结果根本没来;再等我两个小时,结果等了两星期;再给我半小时,结果等了三天;三十分钟后给你,结果等了三个小时;三分钟后给你,结果是三十分钟后……催完夏七夕的稿子,我又老了十岁!

ps:虽然催稿过程艰辛,不过看完此文,夏七夕依旧还是那个带给你巨多感动的夏七夕……

高三那年,所有人都坐在教室里埋头苦读,背水一战,唯独我坐在网吧痴迷地盯着华丽的游戏界面。小姐妹莫微微和我一起,不过她很早辍学,在一家酒吧跳舞,所以有大把的时间跟我厮混。

那天,我又在游戏里挑衅了一个大帮的帮主,然后上PK台后爆了他的头,虽然我走到哪儿都是惹是生非的主儿,就连游戏里都跟个螃蟹似的横着走,谁稍微不顺我的眼,我就把人家弄PK台上,级别低的直接杀死。但对于PK死一个一百多级的大法师来说,还是挺激动人心的。

围观的莫微微尖叫着从位子上跳起来,啊啊啊!芭啦,你太牛掰了!你竟然爆了威廉王的头!以后游戏里你就是老大了!我熟练地塞了根烟到嘴边点燃,不是我夸海口,虽然我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但游戏技巧绝对是百里挑一。

你是在我跟莫微微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之情时出现的,乐得找不着北的我压根不知道你打哪儿冒出来的,只是吐了个烟圈后便发现你站在我面前,一双修长的丹凤眼含笑望着我。

虽然我招摇,但女孩子的矜持还是有的。

我被你盯得不自在刚准备问候下你祖宗什么的时候,你一脸真诚地伸出手说,芭啦不哭,我是刚刚游戏里你的手下败将,法师威廉王。

你的出现让我和莫微微心里震荡不已。我还没反应,莫微微这个花痴已经跟吃了含笑百步颠似的伸出一双热情似火的手握住你的手,晃荡着一张热情洋溢的小脸打招呼,哟,我还以为威廉王是个老男人,原来是个花样美男,不打不相识,我,莫微微,说着她指指我道,是芭啦的好朋友。

说完,莫微微从背后猛掐我,暗示我装知书达理跟帅哥打个招呼。

但我还在刚刚的震荡里没出来,我知道这个游戏在本城十分火,也不惊奇游戏里两个大帮派的帮主在同一个网吧完成了一场轰动整个游戏的格斗。但是我意外的是,那个人竟然是眼前这个眉若远山的你。

我扬起嘴角嘲讽,原来骆千山也会进网吧玩游戏。

正看帅哥看得热血沸腾的莫微微愣了,她的手指在我们之间比画了半天,然后问,你们……认识?

从小学到现在,名字跟狗皮膏药一样粘在红榜前三名,被学校老师称为奇才的骆千山。这样精彩的人物,我怎能不认识。

你神色如常,好像并没在意我的敌意,只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嘴角漾起淡淡的笑纹,温柔地看着我跟莫微微说,到吃饭的点了,一起吃个饭吧。

作为一个吃货,莫微微立刻狗腿地答应了。我想起刚刚游戏里如果不是你犯了个常识性的BUG,或许我不会赢得这么干脆利索,也随之心虚地答应了。

我们刚抵达莫微微喜欢的烤肉店,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惊喜地传来,千山?

转过头,窗口的位子,宁静欣喜地站起身朝你奔来。在一中,但凡知道你名字的人没一个不知道宁静的,和你并驾齐驱,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天之骄女。

她看到站你身边的我震惊不亚于看到海啸,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你,你像没看到她的惊异,笑眯眯地伸手为我们做介绍,宁静,林芭啦,莫微微。

宁静转头高傲地扫视了我跟莫微微一眼,带着微微的疏离和轻蔑,轻轻地颔了下首算是打招呼。我并不想虚与委蛇地回应她这个不真诚的招呼。跟没看见一样转头一脸不客气地招呼你,骆千山,我想喝农夫果园,这个店里没有。

我帮你出去买。你没有丝毫犹豫,心无城府地笑道。转头冲礼貌地挥手,宁静,下次见。说完长腿一跨,消失在门口。

宁静恋恋不舍地看着你的背影,转头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

我双手环胸,微笑着看着她。我并非想与人争宠,只是想小小地惩罚下她,可以看轻我,但不要看轻我的朋友。莫微微比我狠,她突然转过头甜腻地说,芭啦,千山对你真好。

宁静脸上瞬间一寒,斜了莫微微一眼转身走了。

烤肉吃得我跟莫微微异常满足,当我觉得不开心时,总喜欢吃烤肉喝啤酒。肚子被撑满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温暖了许多。

吃完烤肉莫微微去酒吧赶场,我和你一起回学校,到学校门口时,我轻快地跳下车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林芭啦,你去哪里?你结完账下车喊住我。

回学校。我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面走。在学校后面的一堵围墙前站定,然后把包隔墙丢进去,双手拍了拍,准备翻墙。

你干吗不走校门?你从身后赶来看到我的动作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翻墙刺激。说完,我起跳,扳住墙沿,双脚利索地攀上墙,翻身,一气呵成地落地。

那我也要试试。你边笑边跟随我的动作起跳。

我不理会你,先你翻过墙后得意扬扬地准备捡起地上的包走人,却惊悚地发现,我的包……挂在政教处主任的手上……

呃……我望着主任干笑,还没来得及找理由开溜。那头的你已迫不及待地像蜘蛛侠一样一下子翻过来。看到主任,你显然也吓了一跳,当然,受到最大惊吓的应该是主任。他本身是在这里守调皮捣蛋的我,却没想到竟然守来了你,全校最风光,让所有老师赞不绝口的你。

他看到你后,也跟木头似的呆了,但你不愧是尖子生,反应比主任和我这两个智商不太高的快多了,一秒之后你迅速从主任手上扯下我的包,拉起我的手蹦出一个字,跑。然后我们俩跟田鼠似的马不停蹄地逃窜,丢下主任一个人站在原地继续发呆。

自从你帮我从政教处主任面前逃走之后,便天经地义地赖上了我。

你说,林芭啦,我帮了你,你要知恩图报,教我打游戏吧。

我真想把你的脸抽成巨无霸汉堡,高三哪个人不是奋笔疾书,就连高一高二学习差的也要在高三抱下佛脚,你却反其道而行。你嗤笑,林芭啦,我智商很高的。我就算高三一整年不上课,也依然可以上名牌大学,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高才生。我冲你翻白眼,以后我去打游戏你跟我一起去吧。

要逃课吗?要翻墙吗?你双眼闪闪地看着我。

必然。我看着你扬眉,你可以选择放弃。我本身是想吓吓你,谁知道你学我扬眉,得意地说,不,我喜欢刺激。

为了不食言,从那以后,我们便开始了三人行的旅途,有我的地方必然有你和莫微微。我们三个窝在网吧里打游戏打得天翻地覆。为了方便教你练习,我逼迫你注册小号入了我的帮会,时不时对你颐指气使,骆千山,买水。骆千山,我想吃门口的炸鱿鱼。骆千山,莫微微的手被划伤了,你帮她去买个创可贴。骆千山,外面下雨了,你帮我们去买把伞吧。我把你的名字叫得顺溜无比,而你胆敢露出一丝愤怒的表情,我就会立刻在游戏里把你灭了。

时间久了,我发现其实你一点都不是我想象中优等生的模样,也不是我刚开始接触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真实的你

像个小狮子,时不时对我暴躁地瞪眼睛,为了多玩几秒钟的游戏会不情愿地撇嘴对我说,林芭啦,你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所有男子都为你癫狂。你还会和我们一起窝在网吧里吃盒饭,和我们坐在烟雾缭绕的环境里,不顾自己的白衬衫早已皱巴得像咸菜。其实有时,当我转头去看你的侧脸时,我都会有种不真实感,心里也会有小小的罪恶感。我把一个高才生带成了像我一样混日子的差生,这说起来多牛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有若有所失的怅然。我闭下眼就把它们压在了心底。我告诉自己,是你自己要泥足深陷的,不关我的事。

莫微微匪夷所思地说,芭啦,我真不明白这骆千山怎么会和你厮混到一起,他不是像你一样父母离异突然受刺激了吧。

说完这句话,莫微微突然闭嘴了,我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嘲笑莫微微,你脑袋被“离异”了吧,怎么看谁都像父母离异的。

那晚,莫微微回酒吧赶场时,我拉你一起去了,说是给莫微微捧场,其实我就想喝点酒。

每次喝点酒,这个世界在我眼里就会五光十色,鲜活起来。

你托着头问我,为什么呢?

因为……我眯眼看着不远处卡座那儿的男女答非所问,因为这世界有很多贱人……

我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朝卡座的男女走去。

好巧啊。我笑靥如花地看着男人,举起酒杯。男人看到我先是惊异,转而愤怒。

我冷笑着把酒杯里的酒从女人头顶哗地倒了下来。

啊……女人一声尖叫,男人站起身扬起手朝我挥来。

男人的手还没到我耳边便被随后赶来的你制止,我转头用酒杯抵住男人的手腕一字一顿道,你信不信,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手指,明天泼她身上的就绝对不会是酒。

男人瞪着双眼铁青着脸看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哈哈,我仰头大笑道,爸爸,我是疯子,但,这是拜你所赐。

我从酒吧冲出来后开始蹲在树边吐,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我边大声地咳边死命掐着喉咙干呕,可是我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是觉得天昏地暗。一个温热的怀抱从背后袭来,你焦急若狂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说,芭啦,没事的没事的,喝点水。说完你一只手递了水在我嘴边,另一只手拉开我掐喉咙的手,我像一个游走在沙漠里的人看到了绿洲,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直到把灌进去的水都吐出来,我终于边咳边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转过身,靠在你肩上呜咽。

骆千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样一个破碎的家庭?为什么我会有这样一个薄情出轨的父亲和一个只会以泪洗面的母亲?我仇恨这个世界!仇恨把我逼到一角,只会赐予我伤害和彷徨的命运。我好难过,我难过得想撕开心挖出肺。我难过得想就此了结生命。可是这些话,我都讲不出口。

我只能将这些难言之隐发泄在哀号里,到最后,我只会静静地流眼泪。我从你肩头离开,转身沙哑着声音对你说,骆千山,你走吧。

夏夜的凉风吹起我的头发和衣裙,身后你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带着空荡荡的忧伤,你说,芭啦,让我陪着你吧。

让我陪着你吧。

骆千山,你一定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让人伤感的话,比方说我不爱你了,我不想看到你,我恨你,甚至是你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可是这些在我心里,都不及这句“让我陪着你”。

那年父亲抛弃母亲,软弱的母亲悲痛欲绝却又无力反击,她每天长吁短叹,夜不成寐。我让她离开这里,回到外婆家里。

那时她也是这样,如你一般,忧伤地说,让我陪着你吧。

我一口回绝了她,冷漠尖厉地对她说,我不想看到你。

她临走前柔弱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她说,芭啦,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妈妈,妈妈懦弱,让你看不起,但,妈妈是爱你和你爸爸的。

然后,她便走了。永远地走了。

因为,她坐的那列火车脱轨,她消逝在了那条轨道上,永远不会再回来。

而我,也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她其实我爱她。

因为爱她,才不愿看到她不快乐,才不让她陪,让她离开。

骆千山,我的世界充满了凛冽和绝望,我不是一个健全家庭的小孩,我思想里存在的偏激并不是你一句话便可以消去的。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有优异的条件,广阔的天空。我不想拖你下水。

所以,我不想让你陪。

你不走,我走。

那晚之后,你回归了正常生活,不再跟我和莫微微厮混。在学校里碰到你,我目不斜视地与你擦肩而过。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牛掰”桥,吃饱了睡,睡醒了打游戏喝醉,没心没肺,不掉眼泪,一切都无所谓。偶尔莫微微会在网吧里感慨,有骆千山在的时候跟半身不遂似的坐在网吧都不用使用腿,惯得她现在“瘫痪”得不想要康健。

我压下心下的感伤,斜她一眼,别磨蹭,出去吃饭。

国庆的时候,学校轰轰烈烈地热闹了起来,每个班级都使出浑身解数,想在国庆的文艺会演上博得奖项。文艺委员来找我时,我甚至有一瞬间的错愕。

可是小眼睛的文艺委员笑得很可爱,他说,林芭啦,我听说你跳舞特别好,你来为我们班编排一个舞蹈好吗?我不动声色地问他,你如何知道我会跳舞?

有同学看到你在酒吧跳过。

他们看错人了。

文艺委员看我拒人千里的模样,突然认真起来,林芭啦,其实我们同学两年了,我们再同学一年就要毕业了,可是我对你的了解很少,我想其他同学也都和我一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都很蠢,所以不愿意和我们交流,但是,其实,我挺想做你的朋友的,因为我总觉得你一个人特别孤独。

文艺委员说这话时显得特别正经,但说完可能自己都傻了,转身走掉了。

我却突然被他的一番话触动,我突然发现自己高中的这些剪影里,确实如他所说,只有独来独往和游戏。如果非要多加一个,那或许是相处了一个多月,显得那么不真实的你。

我打开胸前的项链,看到里面母亲的照片,她的眉眼弯弯的,不像我,带着薄情。她年轻的脸光滑如丝缎。我的舞蹈是母亲教的,我好像很久没跳舞了,是从她和父亲吵架开始吧。

她曾经最喜欢看我跳舞,她说看到我跳舞就像看到了她的年轻时光。

你,是不是希望我去呢?我静静地问照片上的人。

我答应了文艺委员的邀请。

我跟莫微微说的时候,莫微微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芭啦,其实你早该这么做了,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这场文艺会演后,你一定会受到更多同学的欢迎,你的生活一定会改变。

我真的觉得莫微微不去当算命的可惜了。

如她所说,这次活动确实让我和不少同学相处和谐,她们对我从起初的害怕或嗤之以鼻到最后的开心接纳。我也从开始的冷漠到最后和她们手牵手地去餐厅吃饭。我以为,这便是我和莫微微都乐见其成的改变。

但直到文艺会演我才知道,这只是一段奢侈的回忆。

文艺会演那天很热闹,我们的节目被安排在开场,灯光一暗,我便带大家上场。随着铿锵有力的音乐扭动身体。莫微微也混了进来,扯着你在不远处的台边为我鼓掌。我很久没和你说话了,看到你和莫微微在一起时,好像又回到了我们一起厮混的时光。你不是学校红榜上的优等生,我也不是学校里的差生,我们只是游戏里的两个ID,网吧里玩游戏的

兄弟。

我开心地边跳边向你们眨眼睛,正当我随着音乐“嗨”到高点时,身旁突然有股重力压在了我身上,我的身体失去平衡,脚一崴,向地面倒去。

倒下的瞬间,我看到身旁女生惊慌失措的脸,可是她的嘴角带着浅笑,眼里充满幸灾乐祸。宁静的身影也在后台的幕布边一闪而过。我瞬间想起跳舞前,宁静和她凑在一起嘀咕的场景。

嘭——我的身体钝重落地,膝盖处尖锐的疼痛让我不由得蜷缩成一团。

我昏倒的时候,看到的是你和莫微微惊恐焦急地朝我奔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看到你吓得眼里刷地掉了眼泪。

骆千山,你真丢人。我闭上眼,想嘲笑你,却又太累。

我再次醒来时,得知两个消息,我的小腿骨折,你的钢琴节目泡汤。

莫微微在一旁绘声绘色地跟我描绘你当时如何英勇地冲上来公主抱,又如何大义凛然地放弃节目抱着我奔向医务室。

你去抓药时,莫微微捅了捅我,眨着眼睛得意地说,芭啦,你混得不错啊。你不知道当时情况多牛,骆千山在前面气宇轩昂地抱着你朝医务室跑,宁静在后面追。到医务室时,宁静当着众人的面对跟骆千山说,千山,有医生在,你待会儿还得上场,我们先回去吧。她扯着骆千山的衣角一脸恳求,骆千山一脸正义地一个一个掰开她的手指说,宁静,我想留在这里。宁静走的时候,眼里都是含着泪的。哎哟,骆千山这表现,真是看得姐热泪盈眶,心肝儿痛。

我看了她一眼轻蔑地说,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那小子的耍帅打垮?

因为骨折,所以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随心所欲地翻墙出去。这也让你有了“作恶”的机会,你哼哼哈哈地唱,农奴翻身把歌唱,啦啦啦。我对你的弱智表示无语。

你丝毫不放松对我的监视。我想吃冰激凌,你挑眉,不准,你是病人。我想去和文艺委员打乒乓球,你高傲地回绝,不行,你是病人。我想接受上次排舞时一个喜欢我的男生送的花束,你恶狠狠地丢给人家说,她病了,闻不到香味。

我愤怒地对你咆哮,骆千山,我只是腿骨折,又不是嘴巴鼻子手骨折。

你笑眯眯地看着我,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我嘴边说,我这是对你负责。

每日,我们就在这种诡异的咆哮与被咆哮中生活。我骨折好的时候,我们已经一起出入整整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除了上厕所睡觉你没陪着,其他时间基本上你都在我身边。

也是因为这样,我们俩变得熟得不能再熟。莫微微经常来看我说,你俩怎么弄得跟老夫老妻似的?我拿枕头砸过去。

我痊愈那天,你们在烤肉店给我庆祝。

你到得有点迟。到的时候你丢了束花过来,不屑地说,那天看你那么想接受人家的花,现在你病好了,我补偿你一束。

莫微微挤眉弄眼道,这意义不一样啊。

我看着火红的玫瑰心花怒放,表面上却撇了撇嘴,学你不屑地道,这束没那束好看。

那你还给我。你冷哼一声。我不理会你,开开心心的吃烤肉。

那天跟你和莫微微告别后,我碰到了宁静。

她看到痊愈的我,低头说,对不起,林芭啦。我只是想让你出糗,没想到会造成你骨折。我冷笑,如果我把你弄骨折再跟你说句对不起,你能原谅吗?

宁静无奈地笑了笑,你倒地的那一刻,我倒希望骨折的人是我。这样,千山或许奔向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了。

我愕然地看着宁静,她低头尴尬地笑了笑说,千山为这件事已经和我闹翻了,你知道吗,我们两个认识十年了。他为了你,对我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我看着眼前美丽女生,她有些憔悴。我的愤怒都化成了不忍,其实爱情里的每个奸角都是受过爱情的伤害。

我摆摆手说,算了。我第一次见你态度也不好,我们两清。说着,我转身就走。

林芭啦,你有想过和千山的未来吗?

宁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没有回头,但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我突然周身寒冷。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天与你厮混在一起,没想过与你的未来。不是我没心没肺,而是我,害怕。从一开始便怀有深深的恐惧。

因为晚上思来想去,没睡好,所以第二天上早自习时我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我心情抑郁地拿了本小说钻到卫生间逃早操。正看小说时,却听到卫生间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静,你真的容忍骆千山和林芭啦在一起啊?是那次在文艺会演上推我的女生。

千山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年级实行一帮一制度,千山只是答应了老师把她的成绩提上去罢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可是现在看来,千山好像被林芭啦缠上了。

切。宁静高傲地冷哼一声,她没接触过千山,当然会把千山的好意领悟成爱意而自作多情。千山是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他可以为一件事去研究很多不想关的东西,比方说他当时为了接近林芭啦,特地去买了游戏账号,研究游戏攻略。

啊!千山真的好厉害!

是吧,我们都出生于经商世家,他从小就被伯父培训得很厉害。不信你看,这次期中考试,千山的成绩肯定会下滑非常厉害,这招叫苦肉计,为了让林芭啦产生愧疚感。哈哈……反正他是那种做什么事情都要成功的人啦……

声音渐行渐远,我捏着书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我捂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

期中考试完,有一件事在高三年级引起了轰动。

年级前三名的骆千山成绩下滑到了二十名之外,很多老师都跌碎了眼镜。

我看着成绩单却心凉一片,在卫生间起初听到那样的话时,我伤心,却依旧在心底抱着一丝侥幸,然而,如今的事实让我的心异常冷。

你拿着成绩单依旧淡定如常,依旧微笑着和我一起吃饭打球厮混。

我问你,骆千山,你喜欢我吗?

你今天怎么了?你笑着拍了下我的脑袋。

不是,我常常在想,你喜欢我的话怎么不向我描绘我们的未来?你喜欢我的话怎么会对我的成绩不管不问?是你压根觉得我考不到好成绩,还是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我咄咄逼人地问道。

芭啦……你惊异地看着我。

骆千山……我打断你的话,我没你智商高,没你那么聪明的脑袋,可是我和每个人在一起都是真心实意的,我不管接近谁都从未怀有过任何目的。你知道吗,你坐在网吧时,我经常特别心酸;你和我一起去酒吧时,我心里会有愧疚感;你和我厮混不看书时,我会觉得自己可以拖出去砍了。后来我拒绝你陪着我,也是想让你走你自己的路,好好念书。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特别傻,因为我发现,当我在一个人纠结时,你只是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观看着我。

这么多日子,你从没劝过我学习,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我甚至想为了和你走得更近一点好好念书,但是……我冷冷地看着你,原来你比那些看不起我成绩的人更无耻。你才真正地发自内心地看不起我。

芭啦,不是这样。你拉住我的手,焦急地辩驳,我承认,我开始接近你是因为学校的一帮一制度,可是认识你之后,我发现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这十几年我一直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生活,你打破了我的所有规矩。

其实,你顿了顿,暗哑了嗓子,面对你我也犹豫过,你让我走,我便走。我以为我可以了断自己对你产生的感情,

但是在文艺会演上,当你在舞台上跌倒时,我觉得整片天都暗了。

话说得真好听,我冷笑,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喜欢我,如今你又为何拿成绩来使苦肉计让我愧疚呢?

我甩开你的手,在眼泪掉下之前转身跑开了。

在你面前失了姿态,我不想失去这最后一点微薄的自尊。

我在酒吧叫了一打酒,想把自己灌醉。

莫微微拍着我的头说,你这个傻×,为什么要在意开始呢,难道相处的这些日子你看不清他的心吗?

我搭着莫微微的肩,就是因为自以为看得清,所以才伤心。

最后,莫微微义气地陪我喝得烂醉,我们搭着对方的肩膀从酒吧出来。醉眼曚昽地去打车。马路边的夜宵摊,几个小青年对我跟莫微微吹口哨。

要以前我肯定置之不理,但今天喝得有点大,也上脾气。我转头甩那几个青年一句,吹你妈。四个青年显然受不起,没想到会被女生骂,一瞬间脸上有点挂不住。为首的领着他们便涌了上来。

呵呵,为首的男青年一把摸上我的脸,莫微微在下一刻打掉他的手,怒瞪青年,滚你大爷的,哪儿凉快给姑奶奶我蹲哪儿去,她的脸也是你摸的?

别跟他们废话。我跟莫微微说,扬起手扇在那人脸上。

那青年被打蒙了,招呼了兄弟直逼我跟莫微微。酒劲上来,我已经晕晕乎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血气方刚,红着双眼举起酒瓶。

正当我和莫微微跟青年纠缠在一起时,你的身影从旁边闪来。几个小青年正愁对我和莫微微不好下手,看到你都红了眼朝你扑去。

砰砰,清脆的酒瓶破裂的声音后,我看到你的头鲜血直冒,我的心脏惊恐地收缩在一起。我尖叫着扑上去想抱你,却被旁边的青年拉倒,他一脚踩在了我的腿上。

你满头的红色,我腿弯尖锐的疼痛,莫微微撕心裂肺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我闭上眼睛,跌进黑暗。

很久很久之后,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我不那么意气用事,不为了发泄心中一时的怨怒,不和他们起纠纷争执,如果,你没有来。是不是我们之间的结果,就会不一样呢。骆千山?

可是,在看到你满头血红的那一刻,我已经向命运低头妥协。

从此以后,我愿意孤身走我的独木桥,放你去走你的王子道,只要能免于你再受皮肉之苦。

我在医院里醒来时,你还没醒。

我隔着玻璃看着急救病房里你苍白的脸,眼泪静静掉落。

酒醒后的我只能回忆起当时支离破碎的片段,回忆起初起争执时,你拉着我的手说,芭啦,其实我不是用成绩使苦肉计,我只是想,你不进红榜,我就退到红榜之外。我想和你在一起而已。我喜欢你,喜欢那段和你在一起的莽撞而热烈的时光。

那时夏夜的霓虹灯映在你的眼睛里,流光溢彩。

莫微微站在我身边说你一天一夜没醒了,你父母守在你的床边哭干了眼。

以前我总在想,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你这么一个纯真的小孩,直到看到你的父母我才明白,他们不像很多中年人一样经历世事,眼神混沌,相反,他们的眼神像你一样干净,他们甚至没有骂我没有打我没有扇我,可是我觉得要死地难过。

莫微微说,芭啦,你不要担心,医生说他没事,会醒的。你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一口饭了。

我呜咽着摇头,可是干涸的喉咙像冒火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宁静站在我的旁边,眼里满是泪。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林芭啦,你这是爱他吗,你是在毁他!你跟千山哥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放手不要再拖累他了,好吗?

我转身,心痛得无以复加。我死命地双手握拳,指尖尖利地戳进手心。

直到走到病房里,我才跟莫微微要了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我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说,我可能要死了,你要不要来医院看一下我?

那个我叫爸爸的男人来时从医生那里拿了诊断书,看我时眼里充满了泪。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能接受。这次你帮我出笔钱我们两清,以后我再也不打扰你和薛阿姨的生活。

啪——声清脆的巴掌扇到了我脸上,父亲瞪着眼冲我咆哮,你怎么折腾都行,但不要虐待自己的身体,这是你妈留给你的礼物。

我想像以往一样反唇相讥,可是我看到了他眼里迅速掉下的泪。

我低下头,一阵心酸。

你醒来时我不在医院,父亲已经帮我转到了郊区的一所医院治疗。

我一直担心你醒来会四处找我,于是我处心积虑地和莫微微编了谎话,让她告诉你,我没受伤,但是要随父亲去新的城市了,来不及告别。但是我会好好念书,希望以后大学和你考在一起。我还留了自己的游戏账号给你作纪念,账号上有一只白猫神宠,是我们当时一起打怪时得到的,你那时一直跟我抢。

给我做复健的医生是一个老中医,他得知我整日愁眉苦脸的原因是你,乐呵呵地开导我,他说三十年前,他的未婚妻在结婚前出了车祸,他终身未娶。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摸着我的头慈祥地说,小姑娘,这里的生活平淡,但是不要忘了,你有回忆绚烂。

骆千山,离开你我非常非常伤心。所以我封存了自己的回忆。

可是听了老中医的话,我开始尝试着去想起。虽然想起一次心口便会疼痛一次,但是我发现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是快乐的。

我想起你在网吧里微笑澄澈地和我说话;想起你跟随我一起翻墙;想起你扯着我的手一起逃跑;想起你窝在网吧里陪我吃盒饭;想起你不情愿地夸我林芭啦,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想起你把别人送我的花恶狠狠地丢掉;想起我在台上摔倒时,你率先赶到给我的公主抱;想起你不顾人潮冲上来保护我的姿态……

我想着那段和你在一起时的莽撞而热烈的时光,做复健的日子真的不会那么疼,那么无聊了。

莫微微经常来看我,并告诉你的情况,她说你念书念得很好,说你又回到了前三名,说你像以前一样不苟言笑,可是眼里充满了大雾般的忧伤。

她问我,芭啦你这样惩罚自己值得吗?

我微笑着告诉她,我不是惩罚自己,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做复健的模样,不想让你知道那次打架斗殴中,我本身还残留骨折后遗症的腿,再次被人踩踏遭受重创。更不想让你知道,可能,这辈子,我都只能用一条腿行走。

因为我知道,你在找我。

复健期间,我偷偷申请小号上过游戏,我知道你每天会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开着两个号在游戏上奔跑。

一个叫威廉王,一个叫芭啦不哭。他们带了一只可爱的白猫神宠。

每天在游戏里奔跑,不为打怪,不为练级。只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们人物头顶飘的那句话,林芭啦,你在哪里?我很想很想你。

骆千山,我也很想很想你。

编辑/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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