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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同虚设

2011-05-10王安林

小说林 2011年3期
关键词:主持人哥哥丈夫

刘菲开着她那辆乳白色的别克轿车满大街地找她的丈夫谢欣。她的眼睛盯着大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她知道丈夫只要出门,用的肯定是那辆黑色大奔。大街上的车辆虽然很多,但黑色大奔不多,再说那车号也很好记,尾数是三个“9”。那车可能是由司机小李驾驶,但也许是丈夫自己开,就像上次那样,丈夫自己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而他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那个女人。看到这种场面的刘菲当然义愤填膺。那次她就在这大街上用自己的白色小别克将丈夫的那辆大奔拦腰堵住。是的,就在这热闹的大街上,刘菲当着满大街的人将丈夫连同那个女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回想起当时的那个场面,刘菲自己都感到吃惊——似乎就是一眨眼间,一个稳重优雅的淑女就变成了一个满街撒野的泼妇!在那一瞬间刘菲好像还后悔过。因为她看到那个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丈夫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副陌生的眼光看着她,就像是在打量一个他从来就不认识的人。当时刘菲就在心中叫了一声:啊呀!但后悔已经完全无济于事了。丈夫与那个女人的事就像那天的风一样,吹遍了整个城市的角角落落。那天的风真的是非常的好,还有阳光,也正因为如此刘菲才会开上她的小车去兜风。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兜风的结果是让她的好心情一扫而光。也就是打那以后刘菲一有空就这样开着那辆白色小别克在大街上转来转去。这似乎成了她的一种工作或者说是一种嗜好。

实际上刘菲也知道自己的这种举止十分荒唐,不要说丈夫不可能天天带着情人上街兜风,就算是偶然带上情人上街也不见得就会让你刘菲再次碰到。但刘菲没有更好的办法。在那次以后她也做过许多一般女人都会去做的事。她限制丈夫的行动盯丈夫的梢,她运用各种手段通过各种关系打探那个女人的一切。她当然是有所收获的,她知道那个女人是一家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只是这种收获让她更加感到恐慌不安。那天在大街上的她由于过于愤怒所以压根儿就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但打那以后她每天都可以从电视上见到自己的情敌。这种见面让她有一种有气无处撒的压抑。终于有那么一天,她开着自己的白色小车找到了女人所在的电视台。她将那个主持人堵在了她的直播室里。她们虽然在大街上见过面,但女主持人并没将她的容貌放在心里,所以早已经将她忘记。女主持人看她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还以为她是丢了钱包或者是孩子之类的普通大妈要播寻人或者是寻物启事。女主持人对她说:去广告部吧!女主持人当时还是和颜悦色的。但就是这种和颜悦色激怒了她。她这次不仅仅局限于用嘴巴来出气了,她对着女主持人那张漂亮的脸蛋甩出一个响亮的巴掌。刘菲的手在与女主持人漂亮的脸蛋接触的瞬间心中又一次发出一声惊叫:啊呀!她感到自己的手接触到的不是一个脸蛋而是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她想:啊呀,我怎么可以如此残酷呢?但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女主持人的脸上清晰地印上了她的五个手指印,不仅如此,她的手掌与女主持脸蛋合作所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吸引了电视台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电视台里的人们虽然长年累月与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社会新闻打交道,但对这个响亮的耳光依然充满了兴趣。他们将各自不同的脸挤在直播室的玻璃上,他们指点着刘菲说:这就是那个谢局长的老婆。这句话让刘菲听到了。刘菲就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做了蠢事。

从电视台回来,刘菲懊悔得要死。自打上次将丈夫与那女人堵在街上回来她就开始后悔,而在此之前丈夫对她真的是好得无可挑剔。丈夫是城建局的一个局长,管着很大一个城市的建设。他的事业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在这样位置上而又正值当年的男人本来就让人提心吊胆,但一直以来刘菲对丈夫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丈夫有很多应酬,晚上回家很晚刘菲觉得都是非常正常的。因为丈夫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的几乎对她百依百顺。她原来在一家小企业上班,收入低不说工作又苦又累,而且那企业生产的产品还有污染有辐射对身体有害。当然那时候她的丈夫还没有当上局长,要不她一个局长夫人怎么可能在那样的地方上班呢?一切都是从丈夫当上局长以后开始的,她先是到厂里的办公室上班,轻松是轻松了,但毕竟还是一个小企业;后来她到一个搞外贸的公司,但那公司要做业务,她业务做不上去收入就不高;她听人说移动公司收入高就调到了移动公司。移动公司当然也要做业务,但那是一个大公司,养她这么一个闲职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毕竟是企业,总不是很合适;后来她就到了烟草专卖局。就在她频繁地对自己的工作挑肥拣瘦的同时,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也都凭着她丈夫的头衔各自得到了满意的工作。她的哥哥原来是在工厂里当经济民警,后来就调进公安局真正地穿起了警服,还当上了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她的姐姐原来在供销社当售货员,现在是法院的会计;还有她的嫂子,从农村的一所小学调进了市里最好的中学里当了副校长;她姐夫的工厂虽然倒闭了,但他却有了一份更好的工作,坐进了一个办公室里管起了精神文明。最让人叫绝的还不是这些,她的一个叔叔原来是在大街上卖油条的,有那么一天也进了城管局整天穿着一身制服上街去管那些过去与他一起的同伴。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一家与自己的丈夫是密不可分的。

有这样的丈夫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这实际上并不是刘菲说的,这话是她的兄弟姐妹们说的。他们说:刘菲呀刘菲,你是多么的幸福呀!我们为能有你这样的好姐妹而感到骄傲。你可要好好地珍惜呀!不仅仅是刘菲的兄弟姐妹,就是刘菲的父母也都这么认为。丈夫工作忙,刘菲就常常要带上儿子回娘家吃饭。在饭桌上大家都会对刘菲的丈夫赞不绝口。

可现在,刘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众人的羡慕了。在娘家的饭桌上,她的丈夫依然是全家人谈话的中心。听说谢欣要当副市长了!刘菲的嫂子对大家说:学校里都在传呢,是不是真的?刘菲那当了副所长的哥哥消息明显比他妻子灵通,他说:不是副市长,是市长。刘菲的姐姐也说:对,是市长,但他还是市委的副书记,第一副书记,也就是市里面的第二把手。全家人一边津津有味地吃饭一边津津有味地说谢欣的事,只有刘菲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还在想着自己打了那个电视节目主持人的事。她知道自己这一巴掌将事情打大了。谢欣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会与自己离婚的,因为上一次当她用自己的小别克将谢欣的大奔堵在大街上之后,谢欣就向她发出了最后通牒,他说: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但我不会原谅你下一次。当时刘菲就在心里想:只要你不要有下一次,我怎么可能有下一次呢。她真的是不希望有下一次。但就是打那次以后,丈夫谢欣与那女主持人的事就像夏天晚上的蚊子,时不时地就会在她耳边嗡上几声。

实际上刘菲听到的只是一些风言风语。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她从来就没有拿到丈夫与那女主持人任何确凿的证据。丈夫虽然在电视上与那女主持人有过几次接触,但她明白那是采访是工作,不能算证据的。就算是那天看到丈夫与那个女人在车里,他们之间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但刘菲认为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刘菲之所以下这样的结论完全是凭了她与丈夫在床上的感觉。她认为只有这种感觉是最真实的。丈夫是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局长,他能够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想想自己以及自己一家依靠丈夫所得到的一切就知道了,何况现在他要做的不过只是瞒住她一个小女人的小事。她相信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包括她的兄弟姐妹们。丈夫与那女人的事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有人说他们每个礼拜都有约会,有人说他们每天都有约会,更有人说他们早已经在另外一个城市置下了一处别墅,就等着与刘菲离婚了。这些风言风语将刘菲听得心惊肉跳。她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对丈夫说这件事,丈夫总是说:你不要胡闹!丈夫说:你难道还没有闹够吗,我这个局长已经被你弄得声名狼藉了,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当这个局长?丈夫这么一说她就没话了。因为这话不仅仅只是丈夫对她说过,她的兄弟姐妹们包括她的父母全都对她这么说过。

也就在她用自己的小别克将丈夫和那个女人在大街上堵住那件事发生后,她满腹心事地回到娘家。那天家里到的人也特别的齐,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妹子受了丈夫的委屈。一开始大家都在安慰她。特别是她的姐姐和嫂子一声声地大骂谢欣不是东西,骂着骂着范围就扩大到了她们自己的丈夫身上,最后甚至将所有的男人都包括了进去。男人们自然不会跟着一起骂。男人们对刘菲说:骂有什么用,你的男人不比她们的男人,你的男人是个响当当的局长,明儿个说不定就是个市长,这样的男人岂是我们好比的。男人们拿自己开涮的目的似乎是想让刘菲重新开心起来,但他们真正的用意是不想刘菲将事情闹大,也就是说他们不希望失去像谢欣这样的亲戚。男人们的话很快便占了上风。女人们也都纷纷劝说起刘菲,慢慢地就将刘菲的心说平和了下去。从娘家回来刘菲不由得想:也许真的是我错了。这般想的她就有了向丈夫认错的念头。但丈夫根本就不给她认错的机会。丈夫本来就很少回家,有了那次事情以后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就是回了家也是行色匆匆,就算是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没有什么动作,不用说动作,就是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了。刘菲虽然不是一个细心的女人,但就是最粗心的女人也会感觉出来,丈夫的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她的位置。这样她又想,我的认错还有意义吗?她有点伤心但更多的是烦恼。有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还不如与他离了的好。一有了这样的念头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了。心境无法平静了的女人就特别容易做出过激的行动,这不,她一下子就狠狠地给了那个女人一巴掌。

刘菲坐在娘家的饭桌上听大家热烈地谈论谢欣任职的事。一开始她觉得大家说的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她奇怪大家对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何抱有如此大的热情。后来她终于明白大家所说的人是她的丈夫。现在她真的有点儿伤心了,因为自己的丈夫有这么大的事而作为妻子的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她们家一直将谢欣的事当成全家的大事。她的哥哥对她说:刘菲呀刘菲,谢欣现在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你可别给他捅什么娄子。刘菲马上重新想起了那声响亮的巴掌。她想现在可能全市的人都听到了那清脆的声音。即使没有亲耳听到的人现在也该听说了。姐姐说:我说刘菲,现在这时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个机会,这种时候男人一般都会以事业为重,他要是想事业上有成,就会稳定家庭,你要趁机用点儿手段把他弄回你的床上来。刘菲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放声痛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谢欣再也不会回到我的床上来了。刘菲的哭声将全家人都吓呆了。当知道了刘菲的所作所为以后,大家都愤怒了。大家几乎是全体一致地谴责了刘菲这种不负责任的愚蠢之举。你怎么可以打人呢?分管精神文明建设的姐夫首先是从精神文明的角度分析此事的危害:不管对方怎么样,你打人都是不对的。派出所的哥哥说:你这一打就算是有理也成了没理。姐姐说:你这不是逼着他上法院去打官司?

刘菲只能呜呜地哭。照家人的意思她这是将事情全都做错了。当然她知道家里人全部希望她与谢欣安安稳稳地将夫妻做下去。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家里人。现在她真的是认识到自己错了。她打了那女主持人虽然解了一时之气,但却给她自己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更主要的是给谢欣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大家都说,如果没有了谢欣那也就没有了你刘菲,你们毕竟是夫妻呀。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就只能找补救的办法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程度。大家纷纷为刘菲出主意想办法。不过大家想的办法都比较老套,无非是主动向谢欣认错,一家三口去逛公园看电影之类的。嫂子悄悄地将刘菲拉到一边塞给她一瓶药丸告诉她这是伟哥。刘菲觉得相比较而言还是嫂子的主意略有新意些。她想自己毕竟是谢欣的妻子,夫妻之间如果没有了那件事情还算什么夫妻?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让谢欣服药?不过她还是将那小瓶子收了。嫂子笑笑对她说:其他都不重要,只要他不与你离婚就行。她想想嫂子的话真的很有道理,于是饭也没吃就慌忙往家里赶。一路上她都在寻思着如何向丈夫认错,如何请求丈夫宽恕自己的鲁莽。当然她也想到丈夫可能根本就没有回家。丈夫近来总是很晚回家甚至不回家。她想如果丈夫没在家,她应该主动打电话给丈夫,在电话中就向丈夫认错。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丈夫谢欣已经在她之前回家了。丈夫的提前回家让她吃惊的同时更让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想丈夫之所以早早地回家肯定是因为听到了那声清脆的耳光。他一定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兴师问罪来了。但丈夫什么也没说。丈夫的表情很祥和,甚至有几分亲热,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少见的了。她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决心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她对丈夫说:那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了!丈夫点点头。她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就昏了头,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真的很后悔,真的,你能够原谅我吗?丈夫一下子揽过她的肩说: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咱们不是夫妻吗,是夫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丈夫的这种动作对她来说已经非常陌生,她一时间竟还无法适应。但只是一会儿,她就像被丈夫的话说醒了似的。她想,是呀,咱们不是夫妻吗。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与丈夫之间的关系与身份。那个晚上她为丈夫的态度特别激动。丈夫也是来了情绪,这样他们就好好地过了一次夫妻生活。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所以整个过程双方都觉得有点儿生疏,而这种生疏更加激发起双方的情绪。在激情勃发中谢欣突然问刘菲: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刘菲幸福地叫着:太好了,实在太好了。谢欣说:我们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好吗?刘菲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刘菲就这样与丈夫和好了,速度之快让所有的人都为之吃惊。娘家的人都以为是他们的功劳。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所怀疑。他们往往会问刘菲,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总是笑笑,实际上她相信的只是那天晚上丈夫的表现,关于这一点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认为这是最好的证明,而其他一切都是不确切的。谢欣依然很忙,依然很少回家。但刘菲再也不担心了。她不再开着车满大街地找她的丈夫,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到电视台去找女主持人。有时间她会开车去商场购物去美容院做美容,剩下的时间她会找几个女友打打牌。她认为这样的生活很好,当然她还是要回娘家的,那边有她的兄弟姐妹还有她的父亲母亲。在娘家的饭桌上,大家谈话的中心依然是谢欣,关于谢欣当市长候选人的消息变得越来越确切了,家里的人们一个个兴奋异常。他们之所以兴奋是因为刘菲与谢欣关系的修复。刘菲的哥哥说:要是谢欣当上市长,我的所长也可以转正了。他说的似乎是玩笑话,但说得非常认真。大家也都认为这话很正确。当然家中的其他人也都开了同样的玩笑。实际上大家都希望谢欣能给他们本来就不错的生活锦上添花。

只有刘菲似乎是什么也不想。她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事情过去了就没有什么好想的了。她认为一个人就像一个企业甚至一个国家一样都会有危机,危机过去了就是相对的安全期。在安全期里你就可以放松一下了。这样她就将许多的时间耗费在牌桌上。她的牌技并不好而且经常输钱。但她不在乎,她甚至喜欢输钱,喜欢听女友在牌桌上说什么“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之类的调侃。她认为事情真的就是这样的,她和丈夫谢欣已经是和好如初了,但她的兄弟姐妹们不这样认为。他们对她说:你不要老是将时间耗在牌桌上,你应该将心思用在谢欣身上。你应该想到他要当市长了,他要当上市长,你就是市长太太了。但刘菲这次没有听兄弟姐妹们的话,她通过这次的事似乎想通了一个道理,夫妻之间是不能用太多的心思的。她依然将许多的时间用在牌桌上。她将牌桌就支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反正丈夫谢欣也很少回家,儿子又是整天在学校,家里空得很。她喜欢打牌也打得很放松。她一边打牌一边还看电视。有一阵子她特别想在电视上见到那个女主持人。她打牌的时候老是盯着电视,这让女友们很扫兴。她是想告诉女友们那电视上的节目主持人就是她丈夫的情人她的情敌。她觉得这就能显出自己的大气。但这种机会一直没有等到,因为她在电视里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女人。电视里的节目主持人换了一个,年纪虽然也很轻,但远没有那个女人漂亮。这让她觉得有点儿失望。

然而让人失望的事情并没结束。那天当她又在客厅里与一帮女友们玩牌的时候,她的哥哥找她了。她的哥哥将门敲得很响,这让她在开门的时候有点儿生气。因为她的哥哥不仅将门敲得很响而且还穿着一身警服,这就有点儿像是警察来抓赌了。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她哥哥一进来就将她们的牌桌给掀翻了,他虎着脸说: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牌,我们都急死了。她的那些女友们一看这个架势一个个都溜了。她的哥哥将门关严密了对她说:你知道吗,谢欣市长候选人的名字被拿掉了。刘菲看哥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奇怪地问:这很重要吗?哥哥说:你不着急?刘菲说:这没有什么呀,他不当市长还可以当他的局长,实际上他当那个局长还是不错的。哥哥说:问题是他现在连局长也当不成了,你难道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吗?刘菲说:知道什么?他与那个女主持人的事呀,你难道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刘菲说:那不是都过去了吗?哥哥摇摇头:你这里是过去了,可组织上没有过去,谢欣要当一个市的市长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查的。你是说查他与那女主持人的事了?查了,而且是非常认真地查了。那就是说确有其事了?刘菲现在也有点着急了。也许吧,她哥哥模棱两可地说。刘菲实际上并不想在她哥哥那里得到答案。她突然说:那个女主持人怎么不在电视上露面了,她上哪里去了?她哥哥说:你还管那女人的事,现在谁也找不到谢欣,我给他打了半天的电话,总是没有人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要出什么事了。你给他打电话,看看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菲迟疑了一下。她不想当着哥哥的面打电话。因为她怕电话没有人接,这样很没面子。哥哥看她这个样子就说自己先走了。等哥哥出了门,刘菲依然没有打电话的打算。她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她想如果谢欣真的是因为那个女主持人而当不上市长,那么所有的一切的传闻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谢欣和那个女主持人真的是在另外一个城市置下了一处房产。那么他此刻恐怕就是与那个女人在他们共同筑起的别墅里。这么想的她于是就出了门。她是开着自己的那辆白色小别克上的街。她就这样漫无边际地在街上开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开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

作者简介:王安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台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在全国各种文学刊物上发表小说三百多万字,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短篇小说选刊》、《作家文摘》、《中国语文》等转载推荐。入编各种选集。出版有《王安林短篇小说选》、《理想之圈》、《城市里的麦粒》等。现在浙江省台州市椒江区文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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