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义养前夫之子上大学:“妈妈”,我生命寒冬的襁褓
2011-04-29那笔还牛
那笔还牛
2011年国庆将近,秋意愈浓,湖北大学学生吕宇忙着要给“妈妈”买件御寒的衣服,回武昌积玉桥看望环卫工“妈妈”鄢贞桂。
其实,鄢贞桂不是吕宇的生母,连后妈也不是……
离异半年前夫暴病身亡,13岁少年“妈妈”的痛
1995年,鄢贞桂来到武汉的积玉桥街做环卫工。在前进路菜场,她认识了卖菜的吕杰智。同年年底,两人结为夫妻。
两个人都是再婚。鄢贞桂有个14岁的女儿李芬,留在天门老家。而吕杰智有个儿子,叫吕宇,当时3岁多,和他一起生活。
婚后,本想在武汉找个依靠的鄢贞桂才知道,吕杰智并非武汉市区人,在武汉并没有自己的家。连新婚之夜那张摇摇摆摆的木板婚床,也是房东借给他的。更糟糕的是,3岁多的吕宇,身上每一件衣服都看不到底色,一张脸总是花得只看得见一双眼珠在转动。这一切,让鄢贞桂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奈,不过,她并没有更多地放在心上。她想,眼前的一切,不正说明这个家需要一个贤淑女人吗?她得好好地爱这个孩子,养他长大。但是,她哪儿会想到,婚后第一天,她心酸地将吕宇搂进怀里要他叫“妈妈”时,吕字却挣脱她的手,瞪着眼吼道:“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妈妈,我没有妈妈……”鄢贞桂大吃一惊,望着异常陌生的孩子,非常尴尬地放开手。此后,无论鄢贞桂想了多少办法,比如,给孩子买糖果,买玩具,或者,买衣服,吕宇对她,还是爱理不理的,甚至是敌对的……
1999年,鄢贞桂将已年满17岁的李芬接来武汉。这样,原本狭窄的才一间房的出租屋里,就挤了一家4口。牙齿都与嘴巴相撞,何况同一间房里挤住着4个人?自然而然地,一家人的磕磕碰碰就多起来。吕宇从不叫“妈”,也从不叫“姐”,家里难有好吃的,一旦有了,他也要霸道地独食。儿子糟糕到底的表现,吕杰智也不管,这样,李芬就对“偏心”继父的积怨越来越深,而这,又引起吕杰智的不满。无论鄢贞桂如何调停,一家人还是无法亲和起来。
2000年,吕宇8岁,这时段的他像所有同龄孩子一样,也表现出极为顽劣的一面。他还是不叫鄢贞桂妈。他还不让她和爸爸睡在一起。时不时,他还将鄢贞桂的衣服泡到泥水里。这年冬天,吕宇竞几次将脏水倒到床上鄢贞桂睡的这一边。贫寒之家,就一张床单,这可菩了鄢贞桂,她只好在棉絮上垫上塑料布睡觉,再到第二天,来晒或烤床单。4年过去,吕宇进入青春期。这下,鄢贞桂才知道,她的痛苦其实才起步。她的“儿子”不仅是冷对自己,而且开始对抗与辱骂她,他会偷偷从她口袋里拿钱去打游戏,甚至将“姐姐”弄脏了的卫生巾捡起来,再藏在她的枕头下……
为什么一颗心换不回一颗心?鄢贞桂为此伤透了心。2004年2月,因一件小事,吕杰智对鄢贞桂发起了无名之火。想到这些年来的付出与磨难,鄢贞桂对这桩婚姻失望之极。当日子越过越心灰意冷时,两人离了婚。月底,鄢贞桂搬出吕杰智所租的房子,带着女儿来到尚隆苑小区,做了一名物业人员。
离婚了。不见了吕宇那双敌视的眼睛,鄢贞桂轻松了许多。她计划着,未来的日子好好过。
鄢贞桂没有想到,离婚才半年,却突然传来一条坏消息:吕杰智突发心脏病,不治身亡。
得到消息,鄢贞桂傻了眼:这丧事咋办呢?她知道,前夫不仅在武汉无依无靠,而且,老家也没什么亲友,一双父母老弱多病自己都料理不了。如果自己不料理丧事真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给前夫守灵时,鄢贞桂才见到半年不见的“儿子”。在社区负责人的介绍下,她了解到,吕宇这个聪颖但顽劣的少年,自她走后就辍学了,每天跑到附近的网吧里去打游戏。网吧里,聚集着不少不良少年,慢慢地,他嘴里叼上了香烟,半夜三更游荡在街头巷尾,以吓唬晚归的孩子取乐……
听了这些话,鄢贞桂心情沉重起来。
3天的时间过去了,借助于社区的帮助,吕杰智得以入土为安。丧事办完了,筋疲力尽的鄢贞桂也回到尚隆苑。刚一躺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床上坐起来:不对呀,我还不能就这样回来了啊!前夫走了,空荡荡的出租屋里,还有个吕宇呀!这几天真是忙得昏头转向了,怎么这事都忘了呢9 1他现在在哪里?吃的什么?又住在哪里?如果四处游荡,又极有可能做出违法犯罪的事儿来呀!想起社区的人对吕宇的介绍,鄢贞桂越想,心揪的越紧了……
那么。怎么办?回那个“家”去,带回“儿子”?突然而艰难的选择,就这样摆在了鄢贞桂的面前。
牵儿回家护儿正道送子复:学,10年过后一声“妈”
是的,完全可以不管,鄢贞桂想,因为,自己本无义务,而且,这是一个多么顽劣的孩子,他又是怎样伤透过自己的心!过去9年的付出,都没有能让他开口叫声“妈”。以后的日子,自己又能不能真正管教好孩子々做保洁,每月工资不到500元,实在没有能力来养育别人的孩子啊,再者,女儿会不会同意自己这样做?一但是,真不管吗?他毕竟是个孩子呀,自己当了他9年的“妈”,当“妈”的还真与“儿子”计较?现在,他失学了,又染上了那么多不良习气,再不管教,这孩子一生说不定就真这样给毁了,社会上就真又多了一个不良少年……
想到这些,鄢贞桂立即起床,拖着疲惫的脚步,匆匆赶往自己原来的“家”。她想,她要接他到身边来;她要让没有了父亲的他,绝不能再没有母亲。
然而,“家”中,鄢贞桂没有见到吕宇。
孩子去哪儿了?夜很深了,一弯冷月挂在窗外,找了整整一晚上鄢贞桂才在湖边找到吕宇。
原来,父亲的丧事办完,吕宇就听到房东说,到月底,房子的租期就满了,如果不续租,就只能请他搬家。一个13岁的少年,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居无定所,当晚上住在哪里如今突然成为一个问题时,他茫然不知所措了。到了傍晚,所有的人离去了。房间里越来越黑,吕宇害怕起来,就双脚发颤地来到了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最后,他在沙湖边停了下来,望着幽幽的湖水,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与绝望,哭了起来……
“母子”俩相见,一时还是无话可说。吕宇两眼含泪,但是或许是真不知如何称呼眼前曾经的后妈,或许是出于性格的倔强与执拗,他什么也不说。而少年的泪水,早已触动一位母亲柔软的心灵,鄢贞桂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说:“儿子,不管你叫不叫我‘妈,妈都要将你带回家。不怕,爸爸走了,妈妈还在,妈不会让你流浪,妈要送你再去上学……”
听着“妈妈”的话。吕宇仍不说什么,但是,在鄢贞桂拉起他回她的住处时,他9年来第一次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反抗,而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家”,鄢贞桂就叫吕宇冲洗了一下,睡自己的床。而她,将在社区里拣来的一张破草席铺在水泥地上,来作自己的床了。第二天,鄢贞桂又来到了衣摊上,咬牙花了80块钱,为吕宇挑选了两套合身的衣裤。
几年来,鄢贞桂都没给自己买过衣服了,从天门家中带来的一件腈纶长袖汗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