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进程中我国文化安全的隐患与防范
2011-04-13吴家庆李文君
吴家庆,李文君
(湖南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全球化进程中我国文化安全的隐患与防范
吴家庆,李文君
(湖南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文化安全是国家安全重要内容。全球化背景下不同民族文化不断交流、交融、交锋。基于综合国力的强弱对比,文化实力形成强弱之分。文化弱势国家的文化安全受到多方面挑战。文化强势国家从政治文化、经济文化、意识形态、传统文化及文化产业发展各个层面对文化弱势国家的文化安全造成重重威胁。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文化安全出现了诸多隐患,应采取有效措施加以防范。
全球化;中国文化安全;主要隐患;防范措施
当今世界,我们所面对的文化现状是各种文化的交流、交融、交锋,硬实力的比拼已经不能构成刚性的、即时的、暴力的世界性冲突,反而,软实力的持续的、柔性的、和平下的文化较量和文明冲突成为世界性冲突的重要形式。纵观世界局势,全球呈现不均质的文化发展态势,其背后是强势文化的不断扩张和弱势文化的声弱乃至消亡;强势文化的价值观念、生活方式在全球范围扩张,同时引起弱势文化自我意识及自我判断的迷茫式的“特殊化”。所以,文化安全问题在现时代显得尤为重要,一个国家,没有文化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
一、全球化对国家文化安全的挑战
1.全球化对文化认同的的影响
全球化时代,存在这样一种论调:全球化就是西化。法国传播学家马特拉对全球化概念的生成过程作了细致的考察,分析了从作为军事用语的“全球”到麦克卢汉的“地球村”,再到布热津斯基的“全球化社会”,接着是德鲁克从消费文化意义上的“全球购买中心”,从而将20世纪70年代以后美国媒体的全球化的主流话语称为“全球化意识形态”[1](P309)。福山的“历史终结”①理论指出:“我们正在目睹这样的历史终结,即人类意识形态的演进的终结点和作为人类政府最终形式的西方自由民主制的普及。”事实上,全球化并不等于西化,文化的全球化应该是多元文化的交融和共生。所以,“西化理论”对于任何非西方国家来说,这都是文化认同所要面对的一个挑战。
2.媒介话语霸权的冲击
在多介质、多样化传媒的发展作用下,地方被整合到一个更大区域、国家和国际网络当中,传媒为我们提供了了解世界其他地方的机会,提供给我们和不同文化“接触”的机会,使不同的地方文化更为接近。于此,地方文化之间的边界日益被看成是可以穿透的,也更难以维持。同时,由于西方文化依靠传媒的技术性优势和文化的产业化优势,在全球话语中占据了强势地位,无论是CNN,还是美国好莱坞的电影,或者是美国的MTV都在从不同的文化维度深刻影响着世界。全球传播信息和话语霸权导致文化认同的危机表现在,由于媒介信息中异质文化政治文明不同程度的发展及全球价值领域的不平等,以及媒介信息大量带有侵略性的文化政治观念、意识形态信息的狂轰乱炸使信息接收的一方失去了判断力和理性,也使他们在对自己的文化和自我认同在进行定位时陷入迷茫和困惑。中国的文化认同同样在遭受西方话语霸权的冲击。
3.消费经济的文化植入
全球化时代,经济存在明显的强弱对比,西方依靠经济强势在世界贸易中,倾销技术、资本和商品,实际上他们在倾销经济运作模式、资本运作模式和商品文化价值,而其中以后者为最。商品消费包括了对符号的积极支配,也就是说被消费的不是物品而是物品的体系,那个构成了规则的符号体系。费瑟斯通就说:“(全球化时代)消费不再是一种使用价值和效能的实现,而是符号和形象的消费,符号与影像的混战、规则的混淆、去深度化、高度模仿、即时性、虚幻性、艺术与日常生活边界的瓦解、图像凌驾于语言、戏谑地陶醉于无意识、传统感的丢失……。”[2](P107)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衷于消费,随之诞生的是消费主义,而西方的商品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在消费的过程中,消费者对商品符号价值的追求实质上是对商品生产者所引导的一种价值观的附庸,在这种价值追求的过程中即使没有如生产者本意完全地复制,也会对消费者原有的文化价值观产生影响。所以,作为商品输出方,西方在倾销商品的同时也是在倾销文化;作为被商品输入的一方,我们在接受商品的同时还在接受文化,文化植入就这样发生,这是消费主义背后的文化隐喻,也是我们面临的文化挑战。
4.英语语言的强势介入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作为世界性语言,英语的强势地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难以改变。英语的地位代表的是西方文化的强势,而伴随着英语的“普世化”,是其他语言的式微,甚至是消失。当人们都在学习英语的时候,文化输入就已经在发生。学习英语的过程就是学习西方文化的过程,接受英语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接受西方文化的过程,尽管它并不能彻底改变自我的文化,但是,这种改变始终都在继续。有些国家和地区能够成功应对英语的“输入压力”,有些则以失败告终。据统计,在目前的世界上,有96%的语言种类仅仅被4%的人口使用,而这96%的语言种类中,有80%的语言限于单个国家使用。在以上提及的6000种语言中,只有20种语言的使用者超过了100万,并且在很多国家都通用,人们由此担忧只有很少使用者的大部分语言(这些语言大部分集中在亚太地区),很可能在下个世纪消失。语言消失,也就意味着文化的消失,代表着文明的西化。由此可以看出,我们必须学习英语的同时,英语也是我们最大的文化安全挑战之一。
二、我国文化安全的隐患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我国文化安全出现诸多隐患,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1.基本价值观安全隐患
亨廷顿说:“对一个传统社会的稳定来说,构成主要威胁的并非来自外国军队的侵略,而是来自外国观念的输入。”[3](P38)这里的观念可以理解为价值观。价值观是文化的核心,价值观安全同样处在文化安全的核心地位。价值观是一种文化的综合体现,是在政治信仰、宗教信仰和传统信仰的综合作用下,经过长期实践和创新沉淀的精华,它是民族情感、家国意识,也是意识形态、文化方向。价值观影响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组织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以及群体的交往法则,并决定着国家文化凝聚力的强弱。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国在基本价值观领域的安全责任重大。我国的基本价值观的独一无二性体现在两个维度上:一是社会主义,一是东方哲学,是由社会主义与东方哲学综合发展而来的价值观。社会主义的基本价值观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创造力,但是,全球化背景下,开放的市场环境和信息环境致使文化交互频繁,我们的基本价值观势必受到资本主义思想和西方哲学理念的冲击,短期内,中西的力量在经济和文化实力上的对比又不可能发生逆转,中国仍旧要长期处于被输入一方,文化冲击和文化植入势必会持续影响民众的价值取向。目前,公民的个体价值观往往呈现不确定性,人们过多地追求经济利益和物质享受,总是过于狭隘地关注“小我”,对于“大我”的关注差强人意,表现为个人主义、享乐主义、拜金主义等等,民众缺乏深刻的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更缺乏忧患意识,这极大地干扰了我们的基本价值观的高度统一。因此,在我国社会主义的基本价值观的安全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
2.政治文化安全隐患
政治文化安全是国家安定团结的基石,是国家体制稳定的根本,是国家制度保持有效性和完整性的命脉,是国家政策具有决策力、影响力和执行力的必要条件。无论在任何时期,我们都要坚持社会主义文化的导向性,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坚持社会主义的荣辱观,始终要保持共产主义的高尚理想,保持意识形态领域的安全。武力冲突的时代已经过去,意识形态对立的冷战思维也已经偃旗息鼓。全球化背景下,政治互信、政治合作成为世界政治的主流之一,但是,目前合作共荣的模式并没有形成全球性共识,世界政治格局并非风平浪静,大国沙文主义和强权政治仍威胁着世界和平和安全。我们承认并促进全球性的文化和文明的交流交往,但是,我们不能忽视文化和文明的冲突。
3.传统文化安全隐患
传统文化体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体现在我们的思维方式和话语中。在文化交融的时代,我们肩负着继承、发扬和传播传统文化的使命,让传统融入现代,让现代继承传统,让世界认识中国,让中国走向世界,惟其如此,才能成为文化强国。如果我们丢失了自己的民族文化,如果我们只是推崇他者的文化,那么,我们的文化也就失去了魅力,同时也失去了与他者对话与较量的基础。从传统文化分析,主要存在两方面的安全隐忧:我们的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没有得到充分尊重、继承和发扬,最明显的是我们的时代出现了人文精神集体缺失,在提倡以人为本的和谐社会,我们考量问题时或者在人际交往中却往往欠缺人文精神。社会转型期,文化多元发展,低俗文化对高雅艺术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另外,我们不得不重视的问题还有传统文化的创新问题以及传统文化资源的安全问题。没有创新,就没有与时俱进,传统文化就会面临被淘汰,甚至被他国文化吞噬的危险。传统文化资源则是传统文化赖以存在的支撑点,文化不可能只是内容上的文化,它需要科技化来推动内容化。这些都是我们在传统文化安全领域需要关注的问题。
4.文化产业发展安全隐患
文化产业作为新兴产业,在21世纪是国家的支柱产业之一,我国的文化产业起步较晚,当前,我国文化产业的整体有序性和条理性不足,对文化资源的开发力度不够,创新手段不够丰富,发展相对滞后。因此,中国的文化产业面临着发展安全、资源安全和市场安全的挑战。从精神领域分析,基于文化认同,针对当前形式化有余、创新力度不够、文化含量不够的文化产业来说,必须提高和优化其社会效益和精神内涵。以经济利益最大化的文化产业发展模式更多提供的是空壳的文化产品,并不能提供给民众文化影响,反而扰乱了文化秩序,降低了文化内涵,继而伤害到文化安全。
5.国民教育安全隐患
教育问题是文化领域的基本问题,也是国家的基本问题,没有教育就没有文化的传承和创新,没有教育也就没有国家的发展和壮大。目前,我国教育方式和方向在一定程度上存在问题。在教育方式上,民众对中国的教育体系信心不足,知识经济时代,我们的教育在量上逐年增加,在质上却有所下降,教育开展形式过于单一,注重知识,忽视能力培养,学生的自主动手能力不够,因此,中国人更推崇西方的教育模式。文化由教育而传输到人那里,西方的教学模式必然带来西方的文化理念,特别是留学热持续升温,很多国人并不是留学,而是“学留”。在教育方向上,我们的教育体系对本土文化不够重视,体现在考试制度上,分数决定一切,对于传统文化和时代精神所支撑的道德教育则相应受到了冷遇;在科学与人文的教育问题上,我们过于重视科学培养,而忽视了人文精神的培养;在知识和素质的教育问题上,我们过于重视知识教育,而忽视了能力教育。教育有问题最终会造就有问题的人,继而影响文化的发展,最终导致我们的文化安全隐患的发生。
三、实施文化大国战略
针对当前我国文化安全存在的诸多隐患,我们应实施文化大国战略,进一步提升文化在国家发展中的战略地位,加强文化的产业、立法、技术标准制定和理论研究,尤其要重视文化认同,将文化认同提升到国家文化安全建设的核心地位。
1.强化国家和民族文化认同
国家和民族文化认同是人们对于自己所归属的国家、民族、阶级和文化等的一种认知和感情上的依托,是主体对于自己身份、社会地位和角色的定位、认识与把握,它甚至可以看成是一种自我意识。对国家和民族文化的认同意味着这个国家或民族的成员以“民族”和“国家”相互认同并结成共同体。这里认同的客体关系到哲学思想、风俗习惯、伦理道德、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等各方面,一个人的民族性特点深深植根于由这些元素所组成的文化结构里。民族文化认同,构成了一个民族的精神世界和行为规范,并以特定的方式表现出来,这些形式最突出的表现即是安全感和民族自信。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认同能产生强大的心理力量,能给个体带来安全感、自豪感、自我尊重和独立意识。一个民族的文化受到挑战,首先就会对这个民族造成不安全和虚弱的心理。尤其是在文化全球化的过程中,主权国家的文化及其文化产业的发展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威胁,甚至使一个国家迷失最基本的文化认同,从而动摇了存在的根基。
当代西方文化产业强国及其跨国文化集团,以一种超国家力量对其他主权国家文化进行渗透和干涉,对他国的文化产业进行挤压与控制,对主权国家文化权力居高临下进行制约,使得这些主权国家对本国文化市场的调控能力下降甚至消散。当这种文化主权的形式和文化的发展受到挑战和威胁时,民族文化认同作为一种极具动员力的意识形态,应该最首先成为国家文化安全修复的战略选择,加强国家和民族文化认同首先足以在心理上抵制外来文化的入侵。这种认同是一种强大的爱国主义力量和文化意识形态,它能为国家的文化创造与发展提供直接的动力,能够为经济和政治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智力支持和精神动力。中国文化的未来需要强有力的文化认同来支撑,炎黄子孙千年一脉的同祖感、国家认同与民族身份;树高千丈、落叶归根的民族归属感;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的自豪感;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使命感,所有这一切都是支撑几千年来中国社会发展与进步的基础,中国未来的发展仍然需要这样的一个以自己的价值系统为基础的支撑体系。在全球化文化横行的时代,我们更需要强调自己的价值体系、自己的评判标准和自己的文化。如此,才能形成有效的文化认同,对文化安全起到充分的支撑作用。
2.提升文化发展战略地位
中国是一个文化资源大国却不是一个文化大国,文化大国需要本国的文化综合国力能对世界文化发展构成明显影响。一个国家的文化安全状况和这个国家的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成正相关。影响力取决于这个国家的文化力,国家文化力的取得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国家需要有文化发展的总体战略。对中国而言,结合其所处的历史环境及自身发展的要求,文化大国战略应当作为中国文化发展的根本性战略,以及国家文化安全维护的根本性战略。中国要成为一个能对国际文化事务负责的大国,首先应当拥有大国应当有的文化安全度,能积极参与国际政治、经济和文化新秩序的建设,能肩负起对于世界文化发展的责任。中国的文化大国战略应当有这样的承诺,即中国不应当仅仅是五千年华夏文化传统的继承者,还应当是华夏文明对于未来世界文化发展道路的开拓者、新文化资源的涵养者和创造性文化成果的提供者。中国的文化大国战略的目标,应当是实现中国文化与政治经济在世界上获得同步增长,获得相对应的影响力,让中国拥有与一个大国地位相称的文化力量,让世界尊重中华五千年文明的成果,尊重今天中国文化的发展及倾听中国对世界文化发展的意见。中国要在文化大国战略中实现文化原创能力国际领先,成为国际文化思想的重要策源地、文化艺术创作的策源地、杰出性国际文化代表人物的诞生地。中国的文化产业管理能力达到国际领先水平,并使中国的文化综合国力达到世界领先水平等。
3.发展壮大文化产业
如今国际社会的发展与大国之间的较量已经进入了从硬实力向软实力转移的时代,软实力的较量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各国国家文化产业实力。文化产业已经成为了影响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力量,国家文化安全目标的实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家文化产业发展的程度。发展文化产业,从产业层面来维护国家文化安全显得更为重要,也更为有效。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壮大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首先,基于现有的文化贸易逆差,导致国外文化产品持续大量进入国内市场,我们要加快文化贸易体制改革,提升我国文化产品的供应能力,扭转文化贸易逆差,确保我国文化市场安全。其次,我国有丰富的文化遗产和文化资源,但是产业化程度不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遗产和资源的流失,所以,要全面推进文化创新能力建设,更好地开发我国丰富的文化资源,提升文化产品的文化含量,确保我国文化资源安全。再次,我国现在拥有的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和产品少之又少,核心技术的命脉几乎都被掌握在他人手中,所以,我们要参与国际文化技术标准的制定,加强我国的文化技术创新能力和体系建设,强化我国文化技术安全。第四,信息网络化的文化发展必然孕育着一种全新的网络文化环境,这种网络文化代表着今后人类文明发展的趋势,在未来文化发展中能否建立全新的文化网络系统,拥有文化制网权自然而然成为中国文化安全保障构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我们应该加强文化的信息化建设,以网络媒介为平台,构建属于我们的数字文化系统。最后,通过文化产业发展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就应该从最初、最内层做起。文化产业理论是基础,我们要着眼于思想观念的更新和理论的更新与创造,总结中华学人所创造的文化成果,融合世界一切优秀文化成果,以独立的精神、自由的思想,创造属于当今中国的文化概念和文化产业理论,确保我国文化产业理论安全。
4.推进文化安全法制建设
国家文化安全的维护需要合法性基础,这个合法性基础除了国家关于文化安全保障的一切制度性建构之外,还需要有一系列法律保障系统。由文化法律所建构起来的国家文化制度形态,本身就是一种国家文化安全的管理。国家文化安全管理体系与机制需要纳入到国家法制建设的轨道中去,将国家文化安全管理建设法制化,我国的文化安全管理的法制化建设需要以国家宪法为基本原则框架来获得确立和完善,才具有更高法律性和权威性。我们需要从维护国家利益的高度,借鉴国外维护民族文化安全的立法经验,制定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安全政策和法律法规。例如加拿大政府为了维护其独特的多元文化免受美国文化的侵蚀做了很多努力,加拿大先后颁布了《广播法》、《电影法》、《版权法》以鼓励和推动加拿大观念的表述,同时通过《投资法》、《国税法》、《外国出版商服务法》等对国外文化产业在本国的投资与渗入进行限制。日本在19世纪下半叶就开始了对国家文化的立法保护,早在1882年就发布了《关于保存古器旧物的布告》,1989年制订了《古社寺保存法》,之后陆续颁布了《国宝保存法》、《文化财产保护法》。我国虽然也制定了一些关于保护民族文化、促进影视、出版业健康发展的文件,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关于加强我国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管理工作的意见》、《电影审查规定》、《新闻出版保密规定》等等,但大多停留在管理条例、规定规范的层面,这些规定在文化全球化背景下的文化产业全球竞争的形式下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统一的国家文化安全法和相关领域的解决文化安全危机的文化保护法律法规。如《文化遗产保护法》、《中国文化市场法》、《中国文化产业中外合资经营法》、《中国国家文化安全法》等法律法规有待制定与实施。
5.建立文化安全评估体系
国家文化安全状态在恶化之前会出现一定征兆,而文化安全风险指标则和这种征兆有着直接联系,或者说就是这种征兆的显化。因此设置国家文化安全风险指标显得尤其重要,其主要内容包括:文化制度创新风险、公共文化安全风险、文化市场开放风险、文化投资风险、文化技术开发风险、文化遗产开发风险、文化资源利用风险等。例如文化市场风险包括文化产品和服务的市场占有率、文化产品内容的健康程度、文化贸易顺逆差等。文化资源开发利用风险则主要指大规模的文化产业开发对不可再生文化资源和文化生态坏境的不可修复性破坏。我国如果能设置国家文化安全风险指标,文化产业从业者如果能具备高度的文化安全风险意识,我国文化安全风险超过了它本身抗风险能力的现状将有望逆转。有必要根据安全风险评估指标来划分国家文化安全状态的安全等级。在关于国家安全或国家经济安全中已经有这样的等级划分。同样重要的是,国家文化安全也需要这样的等级划分,如可以划分为安全、比较安全、基本安全、轻度不安全、中度不安全、严重不安全、安全危机,并用相应的信用评级字母来表示:AA级、A级、B级、C级、D级、E级、F级。[4](P204)“基本安全”和“轻度不安全”之间存在某种过渡状态,“基本安全”之中就已经隐含了某种程度的“不安全”,当文化安全指标在“基本安全”状态时就应当立即进入预警状态,启动安全管理,这并不意味着文化处于安全状态时,我们不需要这种风险指标,而应该时时处于警备状态。国家文化的安全实质上就是对于文化安全风险的控制性问题,国家要通过风险等级来作为实施安全预警的重要依据,它的建立也是一个国家抵御和化解内部风险能力的重要体现。
四、完善国家文化安全的保障机制
面对全球化中国文化安全面临的挑战,以及文化安全隐患进程中,我们要进一步完善国家文化安全保障机制,构建和强化我国文化安全。
1.文化安全的预警机制
国家文化安全预警指的是一个国家根据本国整体利益,对世界文化包括本国文化在内的运行所可能威胁到这个国家文化及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安全态势进行的监测,并在这个基础上作出预期性警示和对策的反应控制系统[5](P373)。我国需要能够准确而及时地对这些不良趋势作出预告性和警示性反应,并启动相应的国家机制,运用行政的、法律的、市场的以及其他的文化安全管理手段,对那些可能危及国家文化安全和文化产业发展环境的一切文化或非文化因素进行鉴别。文化产业上存在的问题,国家文化安全出现的危机,迫切需要在国家文化发展战略的层面上来构建国家文化管理和预警体系,需要我们组织专门的机构和人员,负责对可能危及国家文化安全的一切显在或隐形因素进行深入细致的观察、分析及研究。需要对警源、警兆、警级进行科学分类,建立起系统的指标体系。如警源,我们可以根据文化产业的分类来划分成文化出版业、影视业、网游产业、休闲娱乐产业等类别;警兆可以从文化市场占有率、文化产品出口率、文化企业发展生存率等方面区分;警级则可以在轻、中、重三个等级中取更细微的分级。
2.文化安全的动力机制
其核心内容就是继续推进文化创新和文化学习。纵观世界历史,所有的文化发展都离不开文化创造和文化学习,同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化创造又与文化学习密切相关。创造是内因与外因的结合,是本体与他者的对话,所以,文化创新必须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一种平衡的支点。
文化创造。信息时代的到来,则决定了任何一种文化都不可能独自面对全球化的挑战。文化的创造和进步必须融会贯通、博采众长。但是,我们必须正确认识文化创造的方向和本质,尤其是要慎重地对待自己民族的文化传统。文化的创造力必须着眼于文化自觉,本质是自我文化的成长与创造,形式上则可以通过对他者文化的借鉴和学习,将自我与他者整合在一个有机整体之内。
文化学习。全球化背景下,在各种文化的交流、碰撞和冲突中,中国传统文化要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要勇于和善于学习西方文化的长处。在文化形态上,中国文化要学习和吸纳西方科学、理性、自由、平等、正义、民主、法制和创新精神,不断提高文化的创新能力,增强民族文化的凝聚力和国际竞争力。同时,我们还应该注意到学习不仅来源于西方,应该是综合性、立体型的学习,多民族的共同学习、取长补短已经成为必须,中华文明不排斥任何文明,印度、巴西、韩国和日本等国文化同样有值得我们学习之处。
3.文化安全的社会机制
其核心内容就是优化文化产业发展与教育事业发展。在文化的社会化和精神化层面,文化产业和教育事业承担着决定性的作用,他们是文化对民众产生作用的最重要的两个渠道。
优化文化产业发展。我国是文化大国和文化资源大国,要充分利用这个优势,优化产业机制,调整产业结构,合理有效地开发文化产业资源,在市场环境下实现文化产业的产业性崛起和协调性发展。同时,在文化的产业化发展过程中,我们要重视产品的精神内涵,尤其要重视产品的民族精神性和时代精神性。我们必须通过技术的进步,对产品精神内涵进行合理创造和提升,以产品精神性促进文化认同,以文化认同开拓市场,实现二者的有机统一,最终起到保护我们的文化资源、支撑我们的文化安全的作用。
优化教育事业发展。首先,我们应该对传统的教育机制进行思考,以应试教育为代表的传统教育还能否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和文化安全的需要?学生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知识和能力要齐头并进,科学与人文要相互促进和统一,这才是以人为本的要求。其次,从教育的整体水平出发,我们的教学硬件设施和软件设施都有待提升,体现在城乡差异上,各自的问题又有不同侧重点:城市要创新教育理念,农村要改善教育条件,以此缩小社会整体性的教育差异,最终为文化安全提供有力的知识基础。
4.文化安全的影响机制
其核心内容就是广泛开展文化交往与文化参与。没有影响力的文化不是真正的文化,也是不稳固的文化。目前,西方文化与我们的文化较量处于彼强我弱的态势,这是因为文化在某种程度上依附于综合国力,以产品的形式被植入。这种情势在短期内都不可能改变。所以,在我们赶超的过程中,必须要根据自我发展的阶段和全球局势变化广泛开展文化交往与文化参与,扩大我们的文化影响力,实现文化角色的转换,扭转我们处于“被全球化”的文化劣势。中华传统文化具有悠久历史,是人类文明的一个独特的部分,其中所凝聚的生活、实践智慧和审美的魅力、情趣等,通过在世界文化格局中的交流、碰撞必将显示出其勃勃生机,成为超越时空的世界文化精神中具有独特魅力的部分,为中华民族争得更多的世界性声誉。基于时代文化,我们则广泛参与到国际政治当中,呼吁和平崛起,和而不同,创造性地开展和平外交,在风云变幻的国际政治中发挥巨大作用;在政治文化领域,我们应当进一步加强参与力度,开展平等对话,以文化立身,彰显文化大国本色,影响世界。
5.文化安全的思考机制
其核心内容就是重视科学与人文的统一。科学和人文是对立统一的两个方面,是支撑人类文明不断进步的两种力量。两者相辅相成,相互触发,相互支撑。没有科学和技术的进步就没有人文高度发展的技术支撑,也没有人文前进的动力;没有人文的高度进步同样也不可能有科学和技术的合理发展和有效推进。从发展的角度分析,人类要进步,科学和技术的步伐永远不会停止。当今时代中国也有其需要科学和技术的发展支撑,如此我们才能够实现国家的强盛和人民的富裕。但是,我们应当清醒地看到,工业化尤其是文化工业对文化的影响,以及对主体人的影响。科学带动的工业化伤害了文化,割裂了人的主体性;科学技术的工业化也迫使文化创新和文化进步。从中国的文化认同分析,一方面,我们所开展的科技发展会主动改变我们的文化服务对象,调整我们的文化构造,要求我们给予相适应的人文关怀;另一方面,我们要加强相对于科技发展的人文精神关怀,使科学技术能够在人文的母体内更好更快地推进。在这个过程中人则是最重要的,科学和人文同时作用于人,人才能拥有主体性,继而发挥创造能力和学习能力,从而对科学和文化作出应有的贡献,以有利推动我们的文化发展。
总而言之,全球化背景下,软实力竞争时代,中国文化安全仍然面临众多挑战,我们必须重视基于文化安全的文化发展和保护,没有文化的繁荣与发达,文化安全就无从谈起。审视我们的文化,思考传统与现代的关系,中国未来的国家文化安全应该是包容于和谐崛起的维度之内。我们的文化崛起之路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重视传统的基础上,积极改革创新,科学发展文化产业和事业,开展广泛的学习交流,参与文化全球化,坚持和而不同、尊重理解,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立我们的文化安全战略体系,树立自己的大国形象和大国地位,并同时为维护世界稳定、和平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注 释:
① 来源于1988年美籍日裔福山的论文《历史的终结?》1989年,美国新保守主义期刊《国家利益》发表了这篇文章。基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福山预言“社会主义的失败”,世界将走向“自由民主为方向的人类普遍历史”。
[1]阿芒·马特拉.世界传播与文化霸权(陈卫星译)[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
[2][英]迈克·费色斯通.消解文化——全球化、后现代主义与认同(杨渝东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3][美]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北京:三联书店,1988.
[4]胡惠林.文化产业发展与国家文化安全[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5.
[5]胡惠林.中国国家文化安全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The Hidden dangers and Prevention of Chinese Cultural Security in the Process of Globalization
WU Jia-qing,LI Wen-jun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1,China)
Culture safety is the important content of national security.Under the background of globalization,the different national culture communicates,blends and calshes.Based on the contrast of the comprehensive national strength,cultural strength also has the different strength contrast.Disadvantaged countries’culture security faces to various challenges.From the political culture,economy culture,cultural ideology,traditional culture and cultural industry development,disadvantaged countries’culture security suffers many threats from the advantaged countries.Under the background of globalization,Chinese culture security have appeared many hidden dangers,therefore,we should take effective preventive measures.
globalization;Chinese culture security;major hidden dangers;preventive measures
D631
A
1000-2529(2011)05-0057-06
2011-04-24
吴家庆(1962-),男,湖南澧县人,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李文君(1968-),女,湖南双峰县人,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校:文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