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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实践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哲学基础探析

2011-04-11宗海勇潘晴雯

湖北社会科学 2011年11期
关键词:理性话语哲学

宗海勇,潘晴雯

(南通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通 226019)

交往实践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哲学基础探析

宗海勇,潘晴雯

(南通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通 226019)

将交往实践理念引入大学思想政治教育全程,是对思想政治教育赖以变革、发展的哲学基础的积极反思,是思想政治教育把握时代精神、发挥学生自主性与创造性、顺应思想政治教育对象在多极主体互动中个性发展需要,是谋求教育主体在理解共生基础上普遍交往的重要举措。

交往实践;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主体际

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对教育对象物化和非人性化的僵硬灌输方式,已经背离了时代发展和教育发展的内在规律。思想政治教育要把握时代精神,提倡发挥学生自主性和培养个性创造力,唯有对其赖以变革、发展的哲学基础进行积极反思,将交往实践理念精神引入大学教育全程,才能顺应思想政治教育对象在多极主体互动中个性发展成长的需要,进而谋求教育主体在理解共生基础上的普遍交往。

一、交往实践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中的意义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是指在特定社会语境中,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之间运用具有思想政治教育目的的语言进行沟通的具体言语行为,是应用话语达到灌输和说服的社会实践活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具有充分的有效性,明确的目的性,鲜明的政治性和突出的交互性,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能否取得教育成效的基础和核心,而交往是影响人与人主体际沟通与发展的关键性因素,交往不仅是人们相互作用的手段,交往以及在交往过程中形成的实践活动也是人们普遍发展的存在方式。人类的全部历史就是一部劳动的历史,人与人物质交往过程形成的自我意识与主体意识,都是交往的产物而非逻辑演绎的结果。交往实践作为“主体间为改造和创造共同的中介客体而结成交往关系的物质活动”,[1](p75)是对传统思想政治教育“主—客”哲学基础框架的变革,将“主—客—主”结构在语言、交往、实践之中建构,体现出与思想政治教育“主体—主体”结构的内在一致性。思想政治教育只有渗透于交往实践之中,才能实现教育效果的连续性和一致性。交往实践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构建和完善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1.应对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失效所带来的挑战。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有效性是这一话语系统存在的根本意义所在,思想政治教育即以话语说事进行教育,在语言交往中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和效果。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强调面对面、大规模、随机性的思想教育,旨在通过意识形态和道德舆情的正面突破与灌输,达到预期的感染与教育效果。然而简单生硬而又缺乏个性和感性的思想灌输失去了与健全的人性人格结合的契机,思想政治教育变得缺乏自信和宽容,效果上也陷入了“越主动越被动”的冲淡与弱化的无奈局面。交往实践以话语实践为中介,结合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的实际,凭借鲜活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和有效主体际交往实践,能够在提升话语与交往能力中确保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水平与成效。

2.提供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理论自觉的动力支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实现主动剥离于政治化载体的一种理论自觉,在工具性之外建构自身的价值理性,需要主动适应全球化话语系统的挑战,融合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大学生话语体系,满足思想政治教育的现实需要,同时在发展积淀中反思。客观话语环境的营造和话语自我更新能力的构建,都依赖于交往实践过程中形成的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平等对话的权力机制,交往实践强调在客体中介基础上不同主体间的话语差异,在尊重差异性基础上的多样性话语表达,能够促使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形成有效理论自觉。

3.促使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持续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创新包括这一话语体系的内容创新,话语效力范围或者说话语主体的创新,和话语交往方式的创新三个方面。大学生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主体,在全球化经济浪潮的影响和冲击下,思想丰富多变而富有创造性,在创新与潮流间实现大学生自身价值的最大化。电子商务、网络论坛、手机电话、虚拟社区等正逐步深入影响大学生日常生活实践,虚拟游戏、虚拟空间、虚拟社会、虚拟交易等交往模式也在不断消解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权威,全球化、信息化、虚拟化也在提供机遇的同时使得交往方式日趋复杂多变;中外交流的日益密切与增强,不同意识形态与政治追求的大学生主体交流得以可能,交往实践适应于时代发展趋势表明,其能够促使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保持其他话语形式和谐共生的发展关系,在话语主体际、不同学科话语、话语历时性与即时性间以及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部形成话语持续创新的有效机制,拓展其发展和创新的空间。

二、交往实践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中的主要内涵

哲学作为人类把握世界的一种基本方式,自诞生以来,内部便不断发生着内容和体系的革命。人类自身存在与实践的矛盾性,历史地表现为哲学认知受交往形式、交往程度和生产力发展的直接推动。广义的交往理性存在于一切社会制度和实践之中:古代哲学的本体论认知倾向源于人类生产力低下困境基础上的生存压力与交往认知理智冲动,意图在寻找万物统一性中确认人的安身立命之本,确立人类存在的本质与价值,确定人在与自然交往过程中的绝对主导地位;自笛卡尔以来,近代哲学实现了本体论哲学的认识论转向,这种转向以主—客关系中的主体性转向为本,理性从客体中心论转向主体中心论,于是 “主体即理性”、“人性之本在于理性”的启蒙理性应运而生。随着自然科学、工具理性和生产力的飞速发展,直接催生了主体对客体无限驾驭欲望的膨胀,“理性高于一切”的启蒙理性话语逐步异化为科学主义霸权和工具理性暴政,工具理性泛滥破坏着自然和谐与人文理性发展,“堕落为操纵大众意识、扼杀个性和自由的工具,操纵技术的权利”。[1](p14)工具理性主义于是首先产生了经验论与唯理论关于知识本性的争执,直至康德的划界思维完成了对其最后解构,近代形而上学理性话语的“独断论迷梦”被彻底打破(哈贝马斯语);现代西方哲学则在康德哲学的影响下或以黑格尔、马克思“矛盾是事物的本质”的辩证法,消弭形而上学话语权的构建企图,或抑制理性话语在经验可证伪、逻辑可证明的实证主义范围内,或通过证明“本体是非理性存在”开创人本主义哲学道路,或顺延康德分裂处置的哲学思维直接走向后现代主义。

狭义的交往理性作为哈贝马斯交往行动理论的核心概念,旨在引入“交往”实现交往行动范式的转变,将理性从规范性引导拉回到生活世界的本位。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第二代核心人物的哈贝马斯,主张建构交往理性而非彻底抛弃启蒙理性,作为对抗工具理性泛滥的拯救生活世界之举。具体来说,交往理性通过寻找主体交往行为的合理根据,以语言为中介达至理解与共识,在言语的可领会性、真实性、真诚性、正确性这四个有效性原则基础上,通过对话、沟通、共识和行动的合作一致,将全面、深刻的理性概念涵盖认知、审美、实践等不同领域,在理性所能达及的维度实现交往合理性的目标,从而将交往行为与理性统一于由文化、社会和个性三部分组成的生活世界中,完成摆脱主—客哲学困境,重建理性规范的使命。

交往理性还有着深厚的现代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的背景和基础,语言哲学早期注重对语言的逻辑分析,以“可说”与“不可说”的理性分界,意图建立“理性的人工语言”为中心话语的语言哲学。在逐渐的转向过程中,语言哲学进入日常生活境地,日常语言哲学强调在“语言游戏”中获得话语的意义,日常话语行为取决于交往语境而非理性预设,话语不是对世界的认知而仅仅是行为本身。“现代西方哲学之所以高度重视从哲学上研究语言,……‘语言’与‘观念’相比,具有更为广阔和深切的哲学反思价值。……在现代哲学的‘语言转向’中,人类存在的矛盾性以‘语言’为载体而获得深刻的揭示”。[2](p214)对语言的反省在反思传统哲学“误区”,厘清由于误用语言而产生的形而上学困惑的基础上,以文化批判和人文研究的视角批判哲学科学化和日常生活理性化企图,获得了广泛深刻的发展空间。

马克思则认为,人类交往是现实的个人最基本的物质生产活动,劳动生产的物质产品和社会关系生成于物质生产劳动实践中交往结成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交往时物质产品交换和人与人联系的纽带,体现为“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社会联系”。[3](p24)中介客体作用的发挥由结束了的交往实践活动给予,在新的交往实践活动中重新确认生成,历史连续性地凝集“交往”这一“共同的,活生生的感性的活动”之中。由此可见,交往主体际的形成依赖于共同的中介客体作用的积极发挥,作为多极主体交往实践的共同对象化产物,中介客体世界本身具备指向性、社会性、开放性和转换性,随着不断深入的主体交往活动的层次化、多样化,历史性地形成发展成为这样的格局。客体中介世界在物质产品的基础上,以精神——语言的新形态与现代信息社会同步而来。“语言和意识具有同样长久的历史。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因而也为我自身而存在的、现实的意识。语言也和意识一样,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产生的。”[4](p88)

马克思主义哲学场域中的交往实践理论,将物质交往实践与话语交流实践融合,强调在客体交往基础上的主体际交往实践是话语实践赖以存在的基础,其深层理论意趣在于对人的生存方式和危机的批判与反思,通过物质实践劳动达到普遍交往进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马克思对交往实践的系统论述为思想政治教育发展提供了全面深入的理论基础:坚持以物质生产实践为前提,物质生产方式决定交往的形式,语言等一切形式的交往与社会关系统一于思想政治教育赖以发生的物质生产实践基础,语言社会性与言语个体性的矛盾赋予社会现实和话语实践深刻而具体的内容,语言的存在及功能多样化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发展和大学生理解社会丰富性和世界多样统一性提供了基础,对于语言的逻辑性与人文性辩证关系的理解,是实现科学主义与人本主义哲学思潮合流的根本方法。通过拒斥形而上学,回归人的生活实践和话语体系的重新构建,从而实现着对话视界的彻底转换,从根本上影响着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基础的建构。

三、如何奠定交往实践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哲学基础

语言不仅是交往的工具与媒介,也是社会历史的沉积、发源和“文化的水库”,是人与社会沟通、生存、延续、发展的重要前提。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方法叙事陈旧、理论脱离实践、内容方法枯燥、话语体系苍白等方面的滞后,给交往实践之于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更新的课题,在提供哲学基础外,交往实践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的推行还应引起教育方式的创新与变革,是思想政治教育走向未来的时代之思。交往实践视阈下的思想政治教育应当结合以下几点发展原则:

1.主体性与交互性原则。思想政治教育是一定社会或社会群体用一定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和道德准则,有计划、有组织、有目的地对社会成员施加影响,使其符合一定社会要求的思想道德的社会实践活动。塑造人格、促进物质和精神生产,并达到人的普遍交往和全面发展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目的。我国思想政治教育长期以来形成了重马列理论与党情国情教育、重典型引领与示范激励教育、重道德说理与荣辱角力教育的思想政治教育格局,忽视了针对个体发展在教育方法和体系建设上具体、深入的理论和实践研究。主体性与交互性原则要求思想政治教育交往方式向平等、民主的转变,受教育者是生活世界中具体、丰富、现实的人,具有独立的言语、实践能力,交往的主体具有平等性与认同性,实践主体也从单一走向多极,作为以物的对象性实践活动为中介的主体与主体间的交往实践活动,才能在生活世界的基础上,实现交往共同体哲学新思和交往内涵的不断丰富扩大。

2.方向性与多样性原则。思想政治教育最根本的功能就是社会思想导向与引领功能,我国思想政治教育以马列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基础,代表、体现着思想政治工作的基本价值观,也是被实践检验着的适合中国具体实际的正确选择。思想政治教育主体性和对话式话语方式的转变,并不意味着社会主导价值观、道德规范体系和教育者作用的弱化,只是将思想政治教育从控制、支配转为对话,使受教育者具有文本解释、交往和实践行为的话语权,使之在平等、对话的基础上倾听、沟通、思考、理解,进而引导促进受教育者的自我解读、反思、觉悟,愉悦地接受教育性、主导性、对话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向性与多样性,确保了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开展的前提,保障了教育方法和途径的生动性。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项系统化工程,交往主体在形式多样的互动与开放中产生着教育方式的多元化,内容多样化,获取方式信息化,呈现方式多样化,传播方式现代化,大学教育以传授科学、人文知识为基础,与优良思想品格保证进行有效结合,能够确保教育效果和终极价值的目标实现。

3.生活化与语言化原则。思想政治教育回归生活世界,是根本上对人的生成性、历史性、发展性基础的认同。人们在概念化、体系化、制度化的科学世界中发展理性思维,探索科学奥秘,却无法最终获得生命的意义。感性直观、丰富生动的生活世界是人的认知、情感、意志发展的基础。生活化与语言化下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应当凸现对人的本性及其发展的研究与关怀,实现个性发展与终极关怀在思想与实践上的意趣旨归。长期以来思想政治教育功能被三重遮蔽:政治理性的盛行使得政治意向代替道德事实批判,思想政治教育泛政治化倾向明显;工具理性的盛行使得人文教育价值长期被忽视,启蒙理性的退化形成了“越理性越无人性”的事实悖论;物质主义的盛行使得重个人体验与享受的哲学之风盛行。工业革命以来,随着全球化进程中多极主体交往社会的来临,人类认知科学飞速发展和现代哲学的语言学转向,网络社会信息共享与开放的主体际平衡体系,思想政治教育功能逐步还原步入生活世界,符号交流与话语互动作为主体交流与世界关联的关节链,深入改变并丰富着话语往返沟通的意义。思想政治教育应当植根于开放生动的学生日常生活世界,以大学生喜闻乐见、丰富多彩的词汇语言,通过贴合学习生活实际的生活化思想政治教育方式、渠道,在主体言语互通、理解共生中,为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生存发展提供先决和基础条件。

4.层次性与渐进性原则。交往实践观强调交往实践主体的客观生成性、生成的历史性、历史的发展性,在日常生活实践体验中,在占有物质生产资料的前提下,最终实现交往实践主体的全面发展。学生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对象也是教育的主体,思想政治教育应当结合学生生活和日常实践体验,根据学生的认知和需求递进规律,循序渐进、有的放矢地开展分层次教育。首先,在自然需求的基础上进行社会主义文明教育和道德操守、法律法规教育,教会学生热爱生命,热爱生活;遵守道德,树立以“八荣八耻”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荣辱观;增强法律意识。其次,在自我价值实现需求基础上进行自强自律意识、成长成才和科学与人文知识教育。最后,在“为他”的社会奉献价值追求的基础上进行理想信念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教育学生弘扬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符合青年学生思想规律的思想政治教育还应注重循序渐进,在系统化、规律化、层次化的教育引导下,引导青年大学生在不同人生和认知阶段树立不同价值目标,在成长成才中逐步树立社会主义价值观,从而水到渠成地完成思想政治教育“培养什么人,如何培养人”的教育命题。

思想政治教育是大学教育的基础,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客体都存在于语言交往结构中,语言是普遍而不可回避的先在力量体系,语言交流的可能性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得以开展的前提,语言实践是思想政治教育得以开展的媒介。作为交往实践理论的自在命题,语言实践在物质交往实践自在性的基础上,赋予思想政治教育语言交往主体际的丰富内涵。交往实践提供教书育人、管理育人、服务育人的动力与发展的核心理念,在以学生全面发展为目标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中,发挥着关键而突出的作用。

[1]任平.交往实践与主体际[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1999.

[2]孙正聿.简明哲学通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G525.5

A

1003-8477(2011)11-0179-03

宗海勇(1980—),男,南通大学文学院讲师。潘晴雯(1971—),女,南通大学文学院副院长,副教授。

2009年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转换与创新研究”课题的阶段性成果。编号:09SJB880124

责任编辑 周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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