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性质认知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林妙珊

(华南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1)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命题是中国现代化发展的理论诉求，它承担着中华民族文化与精神的历史使命。而对社会性质的认知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深刻关联:社会性质认知创设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条件，规定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主题、理论内容和理论风格，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具有重要意义。从社会性质出发，根据不同历史时期中国社会和实践的理论诉求，确定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选择，使马克思主义理论时代化，同时依据社会性质选择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方式，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必然。

一、社会性质认知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条件的创设

(一)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在中国的传播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分析解决中国社会矛盾、社会问题，指导中国社会变革与发展的历史实践过程。江泽民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八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马克思主义是我们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是指导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行动指南。”①江泽民:《江泽民文选》，第3卷，第270页，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是认知、解决中国社会矛盾与社会问题的思想武器，中国共产党人要准确分析中国社会性质，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理论特别是社会形态理论在中国的引进和传播。担负马克思主义引进和传播任务的首先是知识分子。他们把接触、理解和接受的马克思主义介绍到国内，并且研究、应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现马克思社会形态理论的一些著作，如《德意志意识形态》、《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等，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被译介到中国，其理论力量在认知中国社会性质的过程中日渐彰显出来。譬如，在二三十年代中国社会性质、社会史论战中，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成为理论基石，论战各方无论是马克思主义者或是非马克思主义者或反马克思主义者，都在不同程度上借用马克思主义关于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的阐释和人类社会演进的基本原理来分析中国的历史与社会。李泽厚认为，经过社会主义论战和科玄论战的思想洗礼后，“人们在接受马克思主义以后，就立即运用起它来，很快取得了许多成功。在学术领域中也如此。这一点在相距不到十年的下一场学术论战(中国社会性质论战)便极清楚地展现出来了。”②李泽厚:《中国现代思想史论》，第59页，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版。王宜昌在总结参加论战的各方研究社会史方法时就说:“一九二七年以来，人们都利用着历史的唯物论研究所得的结论作为根本的指导原理，而将中国史实嵌进去。但同时是不瞭理清楚历史的唯物论，或者有意滑头而曲解而修改而捏造了他们所谓的历史唯物论”。③王宜昌:《中国社会史短论》，载《读书杂志》1931年1卷4、5期合刊。随后的中国社会史论战，马克思的社会形态理论被广为引用和争鸣。郭沫若将其用于中国古代史的研究，提出了中国社会历史发展“五阶段论”，为中国社会史论战确立了坐标。而被热烈讨论的亚细亚生产方式，许多学者采取拒绝的态度。郭沫若将亚细亚社会界定为原始氏族公社，胡秋原将亚细亚社会界定为专制主义的农奴制，李季将中国的殷朝认定为亚细亚社会。学者的态度实质都是为维护或批判中共土地革命的合法性。可以说，二三十年代中国社会性质、社会史的论战为近代中国社会性质认知奠定了基础，中国社会性质认知也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

(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前提的确立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的特殊国情相结合，走出具有中国特色的革命、建设道路。社会性质是国情的重要方面，离开中国国情、社会性质，马克思主义就无法真正发挥指导作用。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作为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也要求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结合中国国情、社会性质的特殊性。所以，社会性质认知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前提，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中之重。例如，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王明等人为代表的“左”倾教条主义者没有结合中国社会性质与社会特征，照搬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经验，率先在大城市发动武装暴动，结果使革命事业遭受了严重挫折。毛泽东通过对中国社会性质的考察，尤其是在深入调查农村情况后，形成了在农村建立革命根据地，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解放全中国的正确道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表明，毛泽东关于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而这一道路的正确性正是以对中国社会性质等国情的把握为前提的。邓小平说搞社会主义建设，“不要离开现实和超越阶段采取一些‘左’的办法，这样是搞不成社会主义的。我们过去就是吃‘左’的亏。”①《邓小平文选》，第2卷，第312页，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胡锦涛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在历史上的一些时期，我们曾经犯过错误甚至遇到严重挫折，根本原因就在于当时的指导思想脱离了中国的实际。”②胡锦涛:《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1年7月2日。历史的经验教训表明，对中国社会性质、中国国情的正确把握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前提。

(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主体的造就

社会性质的认知是一个历史过程，是一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在这场认知和实践活动中造就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主体。

知识分子是中国社会性质的主要探究者。如前所述，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知识分子展开了一场关于近代中国社会性质问题的论战。论战围绕帝国主义和中国经济的关系、中国资本主义发展的程度、封建势力在农村经济中的地位等问题展开，“新思潮派”知识分子通过《新思潮》、《读书杂志》等刊物，反驳“新生命派”、“动力派”的观点，表明他们对于中国社会性质的看法。“新思潮派”指出:“中国是半殖民地的国家，帝国主义在中国经济中握有最高的统治权”，“在全国经济生活的比重上，半封建关系仍然占着比较的优势”，③高军:《中国社会性质问题论战(资料选辑)》(上)，第203、209页，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从而认定近代中国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通过这场论战，“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概念更为清晰，为毛泽东认清中国社会性质作了理论铺垫。又如，《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提出“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还是处于初级的阶段”④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第838页，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这一论断之前，知识分子展开了一场关于社会主义发展阶段问题的讨论，引用了毛泽东过去的内部讲话，提出了“不发达的社会主义”和“发达的社会主义”的阶段划分，“这场讨论，如同理论界对其他一些理论和历史问题的讨论一样，总的来说，同党中央总结历史、起草决议的进程处于良性互动之中”，“是中央在历史决议中做出‘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还是处于初级的阶段’的论断的背景之一”。⑤龚育之:《党史札记末编》，第123、124页，中共党史出版社2008年版。此后，知识分子对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性质、特征进行了广泛讨论与具体论证，为中共十三大第一次比较系统地提出和比较详细地论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路线、战略和各项基本政策提供了重要支撑。⑥陈金龙:《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体探析》，载《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年第5期。可以说，知识分子对中国社会性质的探究推进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国情的结合。知识分子在探究中国社会性质的实践中逐步成长起来，既深化了对中国社会问题的研究，也提高了自身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成为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主体。比如《历史学百年》一书就认为，“中国社会性质论战在发挥其社会影响的同时，开始形成一批马克思主义史学的早期著作，逐渐形成了一支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队伍。郭沫若1929年写就《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就自认为是‘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起源＞的续编’。30年代吕振羽的《史前期中国社会研究》《殷商时代的中国社会》，侯外庐的《中国古代社会史》等著作都是马克思主义史学的传世之作，他们在马克思主义史学研究上做出了十分可观的成就。”①温乐群、黄冬娅:《二三十年代中国社会性质和社会史论战》，第7页，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

二、社会性质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规定性

(一)社会性质规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主题

社会性质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依据，社会性质发生变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题就要随之变化。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国知识界对近代中国社会性质讨论的基础上，经过审慎思考，确认近代中国的社会性质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毛泽东认为，“中国的特点是:不是一个独立的民主的国家，而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在内部没有民主制度，而受封建制度压迫;在外部没有民族独立，而受帝国主义压迫”。②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第542页，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针对近代中国的社会性质，中国共产党确定了通过武装斗争夺取政权的任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主题自然也就规定为“为什么要革命，如何赢得中国革命胜利”。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以邓小平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根据中国社会发展的新形势和新变化，提出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科学论断，这是当代中国社会性质的新定位。依据这一历史定位，邓小平创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规定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主题。由此，全党工作重心由阶级斗争转向经济建设，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根本任务和发展动力以及社会主义建设的政治保证、外部条件、战略部署、依靠力量和基本路线等一系列重大现实问题初步得到回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形成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推向新阶段。

由上可见，社会性质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基本依据，社会性质发生变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题也就随之改变。理论主题的确立，解决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方向问题，对于顺利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具有坐标意义。

(二)社会性质规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内容

理论主题的确立，是顺利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键所在。但只有根据中国社会性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主题确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内容，才能发挥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对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实践的具体指导作用。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根据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性质，围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主题“为什么要革命，如何赢得中国革命胜利”，确立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的基本内容。这一理论的要点包括:指明中国革命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明确了中国革命的性质、对象、任务、领导、动力和前途;将中国资产阶级区分为买办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两部分，前者是革命的对象，后者是可团结的对象;指明农民是中国革命的主力军和无产阶级最可靠的同盟军，农民问题是中国革命的主要问题;指出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领导的武装斗争是中国革命的主要形式，无产阶级是革命的领导力量;创建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正确理论;指出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和党的建设是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三个主要法宝。③陈金龙、陈岸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论》，第40页，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对于赢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发挥了指导作用。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根据中国社会性质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判断，围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主题“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确立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内容: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思想路线为指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和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理论等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三大主干内容，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重点。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理论、社会主义本质理论、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战略理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理论、社会主义文化理论、执政党建设理论等共同支撑并丰富这三大主干内容，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既继承、又发展了毛泽东思想。

(三)社会性质规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风格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开辟了中国历史的新纪元。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成为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一部分。“战争与革命”是20世纪上半叶中国所处时代的特征，各帝国主义国家勾结起来，共同对付无产阶级革命;半殖民半封建是中国的社会性质，中国革命面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任务异常艰巨。世情和社会性质规定了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要解决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如何进行革命的崭新课题。以政治革命为中心来思考革命成为这一时期的理论特色，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人的思维方式呈现出“矛盾思维”、“斗争思维”的特征。即便在社会主义探索和建设时期，一些正确和比较正确的建设观点、思想认识和思想火花，也常被革命的斗争观念所左右。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社会主义建设理论，仍然用革命方法、手段指导社会主义建设，给社会主义建设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邓小平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为依据，面对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围绕“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一理论主题，形成了以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为中心来思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风格。1980年4月12日，邓小平会见赞比亚总统卡翁达，谈及中国建国30年的历史时指出:“一个根本问题是，我们耽误了时间，生产力的发展太慢。任何革命都是扫除生产力的障碍。”①《邓小平文选》，第2卷，第311、312页。同月，邓小平在会见阿尔及利亚解放阵线代表团时也谈到，“要充分研究任何搞社会主义建设的问题。……第一，不要离开现实和超越阶段采取一些‘左’的办法，这样是搞不成社会主义的。我们过去就是吃‘左’的亏。第二，不管你搞什么，一定要有利于发展生产力。”②《邓小平文选》，第2卷，第311、312页。1992年，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为鼓励群众在改革开放实践中大胆迈开步子，提出姓“资”还是姓“社”的“三个有利于”判断标准，其中“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排在首位。而对社会主义本质问题的认识更是蕴含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的要求。美国学者莫里斯·迈斯纳在其著述中涉及毛泽东与邓小平的比较时就指出，邓小平理论奇特之处在于“它特别喜欢用生产力来解释社会主义”，是“一种新版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这种评价比较客观和准确地把握了邓小平理论的核心问题和理论风格。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虽然我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仍未改变，但国内发生严重政治风波，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世界社会主义出现严重曲折，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面临巨大的困难和压力。在这个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重大历史关头，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在实践中探索，在实践中创新，逐步形成了与时俱进、开拓创新的理论风格。“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本身就是创新的产物。江泽民多次强调，“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也是一个政党永葆生机的源泉。”江泽民深刻揭示了创新的内涵和创新的作用:“在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是社会发展和变革的先导。通过理论创新推动制度创新、科技创新、文化创新以及其他方面的创新，不断在实践中探索前进，永不自满，永不懈怠，这是我们长期坚持的治国治党之道。”③江泽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第12－13页，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进入新世纪以来，尽管我国的社会性质、时代主题没有变化，但发展的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些新情况和新矛盾，呈现一系列新的阶段性特征。基于对现实问题的深刻把握、反思和对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考虑，中国共产党提出了科学发展观，它集中体现了真理性和价值性相统一的理论风格。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在《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又进一步指出:“坚持科学发展观，更加注重以人为本，更加注重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更加注重统筹兼顾，更加注重保障和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公平正义。”这些论述不仅揭示了科学发展观的科学内涵和精神实质，而且也集中反映了科学发展观注重质和量统一的科学发展、注重发展以人为依归的理论风格。

三、依据社会性质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路径选择

(一)依据社会性质选择马克思主义理论，使马克思主义理论时代化

马克思主义理论博大精深，作为普遍真理要对中国社会和实践发挥指导作用，就必须根据不同历史时期中国社会和实践的理论诉求作出选择。马克思说:“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1页，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从社会性质出发确定对马克思主义的选择，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必然。1840年的鸦片战争，帝国主义利用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国门，中国逐步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主权丧失、领土瓜分、国家动荡、民族危亡。因此，民族独立、人民解放成为近代中国社会发展的主题。这一时期，中国社会和实践的理论诉求主要体现为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阶级分析和阶级斗争、政治革命和统一战线。这就要求马克思主义者把马克思主义理论中与上述理论诉求相关的理论引进来并加以中国化。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因而其本质性的理论诉求体现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等。这也要求马克思主义者把马克思主义理论中与这些理论诉求相一致的基本原理引进来并加以中国化。譬如，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观、社会发展观、民主法制观、社会进步观、党的建设理论、文化建设理论等。

(二)依据社会性质选择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方式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实际上也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过程。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决定农民是中国革命的主体。为了更好地团结和凝聚农民的力量，毛泽东强调对农民进行马克思主义教育，使他们掌握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譬如，长征途中，红军战士坚持做革命的宣传工作。“毛泽东坚称，夜晚休息不可能干别的，但至少有时间教农民写六个字:‘打土豪，分田地’”。②［美］罗斯·特里尔:《毛泽东传》，第116页，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毛泽东还强调，让哲学从哲学家的书斋里解放出来，让人民群众掌握哲学，理论工作者和文艺工作者要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学习群众的语言，“而要打成一片，就应当认真学习群众语言。如果连群众的语言都有许多不懂……你的一套大道理，群众不赏识……群众不买你的账”③《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51页，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毛泽东强调语言表达可使马克思主义既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又具有大众化的特点。邓小平也认为，马克思主义并不玄奥，是很朴实的东西，很朴实的道理。④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邓小平思想年谱(1975—1997)》，第463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为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为广大群众接受、认同和实践，邓小平也善于借助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通俗语言，阐发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的一些重要问题，如“摸着石头过河”、“发展是硬道理”、“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等。这些话语浅显直白，直指问题要害，它既有利于推广也有利于被大众接受。江泽民强调宣传要讲究艺术，提高引导水平，努力使理论和宣传报道贴近生活、贴近读者。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则更加明确地提出了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的历史任务。之所以强调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由中国社会性质决定的。

从中国的实际出发，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探究中国社会性质，回答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发展面临的实际问题和理论问题，不断寻求和开拓中国特色的革命、建设和改革、发展道路，这是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动力，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