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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回消失的根籁
——浅谈贾平凹的创作视角

2011-04-07付江明李海良

关键词:贾平凹人性文化

付江明 李海良

寻回消失的根籁
——浅谈贾平凹的创作视角

付江明 李海良

贾平凹在当代文坛中有重要地位,他的作品极富想象力,通俗中有真情,平淡中见悲悯,寄托深远,笔力丰富,以独特的视角准确而深刻地表现了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中国在三十年来的现代化进程中痛苦而悲壮的社会转型,“努力是要走出这人工的编排”,力求反映真实的社会和人性,达到“大和谐大有序”“大壮大美”的境界。贾平凹采用的超现实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用独特的创作视角观照人类文化、观照人性,扩大了叙事视野,同时也增加了文化的张力,为他的作品增加了无限的艺术魅力。

文学;创作视角;人性

随着市场经济多元化的发展,传统的儒文化受到强烈的冲击,甚至遭受摈弃,人们开始思考文化的转型与选择,整个社会弥漫着工业文明的喧嚣浮躁的社会空气。而文学是人的文学,是关于人性的文学。物质文明在发展,作为生活的主体与参与者(作家)总是试求构筑完美的人性。然而令他们困惑不解的是物质文明虽然发展了,但是美好的人性却在不断隐遁和被捣毁。于是他们开始以好奇冷静的态度,利用种种传统的文化观念谋划着叙事方略,并以宏观的抽象的叙事空间建构着他们的内心世界。他们注重从社会伦理人文道德方面选取题材或挖掘题材,也是从文化的角度刻画描写人性的潮起潮落。

在当代文坛上,贾平凹无论是在作品数量还是成就上都具有重要的文学地位。他作为一个具有传统文人精神底蕴的作家构写了多重的悖论。他常以“一个农村人自居”,而自己又生活在西安,传统与现代文化的悖逆构成他的文化内涵与底蕴,如果说商州的土地孕育了他的精髓,那么文化的转型则决定了他整个文体的“浮躁”,于是他开始对人生进行“废都”式的打量,时常打量“生”与“死”,时常打量正在消逸的传统文化,但是他全然不像张承志那样有“文以载道”的风骨,而是内心有太多的躁动又有太多的感动,他的作品常常有极苦极乐的描写,他把生命之源都给了孕育他成长的商州土地,因为他认为唯有此“才能复活失去的记忆,才能安顿心灵的牵挂。”这就是被人们褒贬不一的他,也是一个真实的他。

如果一个人要从绝望中挣扎出来,必须创造一个与现实世界相对立的,自我心灵升华的另一个世界,必须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产生以距离。

追寻的主题在中国文坛上是亘古不变的主题,每当作家涉足至此,总会有大放光彩的机会等着他。贾平凹就承袭了这种传统,坚持观照人性和人类文化自身,把人性的皈依作为主要创作动机,就像俄国结构主义叙事学之父普洛普的《民间故事形态学》一样,成为具有一定稳定性的模式,并且上升为每个作品不可缺少的元素,成为贾平凹作品的精华与灵魂。

在《大洼地的一夜》中:“狐狸的神秘消失,呈论为一种文化观念下的现实”。狐狸在原始时代便是人们顶礼膜拜的图腾,披着浓厚的神秘色彩,被贯以圣灵神异的特性,有着光怪陆离的身世。自古以来就引起文学家的幽思遐想,经过文学家的再创作,饱含了人类的情感,充满了奇幻、曲折、幽深、瑰丽的艺术魅力。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许多人物便是以狐仙的形象呈现在人们眼前的,这里狐狸的神秘消失与中国传统文化(秦楚文化)的缺失相契合,就像亚当夏娃身下的那片树叶一样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物质载体,成为具有一定原型意象的文化符号,成为人类历史长河冲刷积淀下来的集体表象。这里贾平凹关怀的不仅是狐狸,还有人类文化自身。

这里虽然“狐狸”消失了,猎人一无所获,但是它却留下了深深的“足迹”与烙印,这无疑是叙述者从文化积累的角度对正在消失的传统文化的解构,同时也代表了文化重构过程中作者无奈的文化选择,就像《秦腔》和《废都》里的埙,饱含了作者深沉的忧患意识与苍凉情感,达到了隐形的叙述者与作者在创作意图上内在的精神统一。

如果说,在人们看到疯子的同时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并鄙弃他们的时候,同时在疯子的眼里,人们才是真正的“疯子”。杨义认为“叙事角度是一个综合的指数,一个叙事谋略的枢纽,它错综复杂的联结是谁去看,看到何人何事何物,看看和被看看的态度如何,要给读者何种‘召唤视野’在接受心理学论认为,作家的叙事视野往往能有意识或无意识“召唤”人们的潜在的认识与见解,当作家的“召唤视野”与读者的心灵或情感相契合时,就会产生共鸣,给作者带来无限的心灵震撼。而正是这种召唤结构给贾平凹的作品增添了无限的张力与美感。在《废都》中他就将理性的哲学思考植入奶牛中,在这里作者创造了一种“枯藤、老树、昏鸦”的悲凉意境,折射出精英知识分子、女性、动物多重的艺术视角里的人生百态。在这里贾平凹不仅巧妙地借耕牛之口挖掘了人类生命的意义及其内涵——人类精神家园的“围城”。而且叙述者与作者之间的距离也油然而生,这种“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召唤结构,消解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叙事传统,极大加强了视觉上的陌生化,使反讽的效果达到极致。不仅传达了一种现代意识——农耕文明与工业文明的碰撞,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田园牧歌式生活的向往。贾平凹正是把奶牛的视角与知识分子的视角经营运作处理为“看与被看”的二元对立叙事结构,让读者清醒地看到人性的隐遁,以及现行的功利主义对美好人性的捣毁。

法国《费加罗报》1997年12月11日刊登名为《堕落的丑闻》的文章来评论《废都》,文章认为:在这幅现代社会的巨幅画卷中,贾平凹用讽刺的手法,通过对知识分子和显贵阶层的细致分析,控诉了现代社会的精神荒饥。由于平庸、退让或者物欲,所有人都一点点地在阴谋中沉沦,被吞噬,他们甚至自己对此毫无觉察。

在这里耕牛成了农耕文明的神圣象征,同时也是农耕文明的保护神。动物成为贾平凹的表意符号。作者采用大篇幅的内心独白(零度介入)以耕牛的叙事视野拉开了读者与作者之间的距离,拓展了审美视角,延宕了审美情趣,无疑是让读者自身产生深刻的反思。

在《怀念狼》中作者采用巴赫金的复调式的叙事手法叙述了主人公“我”和舅舅傅山为了保护狼而跟踪狼并标识狼的心理活动的历程。在荒蛮时代,“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是人们黯然遵守的自然法则,舅舅傅山成为人们以上中可歌可泣的英雄;在自然发生变化,动物濒临灭绝的时代,保护生态环境成为人们的共识,他成了这个社会孤苦寂寥的“多余人”。强大的心理落差与错位使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痛苦与压抑,内心每天都在接受岁月无情的鞭挞与拷问,但最后还是由于内心的本性又杀戮了许多条狼。在这里全知的上帝视角与限知的视角之间的转换充分体现了舅舅傅山的内心宇宙,人性的标杆更近一步。在这里作者无情地撕碎人性的外衣,把生活的沉重面展现在读者面前,与读者进行坦诚的精神对话,无疑是对人性的深刻拷问,从而使读者生成共鸣、联想、议论、诘难。而最后叙述者对舅舅傅山的呼喊,则曲折地表达了作者对美好人性的渴望。

寻根文学以西方文学话实验为主旨,对民族话语采取批判的态度,而贾平凹以中国传统的文化形式小说笔记来描写古老的土地秦汉文化的精髓与底蕴,以说话体、简朴的文字与明清的笔记体小说传承一脉,折射出中国古老文化的深沉底蕴。人生的悲剧精神及苦难意识已经成为人生的立场,他把他的天、人、自然之道灌注到他的沉郁的悲剧精神,看到人性的深遂与复杂。

朱熹认为:“人性分为天命之性与气质之性,而气质之性又有善、恶之分。”人性的两极善与恶就像地球的南北两极,当善把恶推向一极,恶把善推向另一极时,人类就会失去中间的维度空间,这时人类就无所谓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在《商州初录》中贾平凹采用散文游记的方式刻画了一幅幅鲜活的民情俗画,有的轻快明朗,有的深沉凝重。正像一些评论家认为的那样,“用中国水墨画写的现代的东西”。一个饱经苍桑的接骨老汉夜里从炕头下来到狼窝救活了一条受伤的白狼,这只白狼为了报答老人,吃掉了一个婴儿并把这个婴儿的百命锁送给老人作为答谢。老人始终觉得是自己杀害了那个幼婴,成为不可饶恕的刽子手,内心终日困惑不安,陷入人性“善”与“恶”的渊薮不能自拔,最终还是以回归的方式纵情山谷。作家贾平凹从性的侧面刻画老人的内省,是作者对朴素的自然人性的深切关怀,作家的创作意图可见一斑。

在文学作品的构成要素中,结构居于非常突出的位置。关于这一点美国学者韦勒克在《文学理论》中作过深入的论述,他主张“把一切需要美学效果的因素称为结构”。贾平凹采用的超现实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用独特的创作视角观照人类文化、观照人性,不仅扩大了叙事视野,同时也增加了贾平凹的文化张力,为他的作品增加了无限的艺术魅力。贾平凹对这一生存状态的正视,从而使自己有了超越时代,超越民族的意义与价值,显示了贾平凹关怀现实的一面,这也是真实的贾平凹。

[1] 李庆霞. 论文化冲突的地位与作用[J]. 学术交流, 200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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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郭子辉,刘晓岚. 出走与返乡:贾平凹散文的“乡下人”心态[J]. 长城, 200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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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梁颖. 贾平凹审美追求的变迁[J]. 陕西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9(4) .

[8] 刘红. 跨越城乡的精神触摸——浅析贾平凹作品的社会学价值[J]. 作家, 200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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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郑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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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 Jiangming Li Hailiang

Jia Pingwa holds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contemporary literary circles. His works are full of rich imagination. In his works, true feelings can be embodied in a popular language; grief can be seen in a fat language; deep thoughts can be experienced; proficient skills can be proved. From a unique perspective, his works accurately and profoundly described painful social transformation during China’s modernization in the past three decades from the end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 to the beginning of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trying to reflect the real social and human nature and achieving the realm of “Big Harmony, Big Order” and “Big Wonder”. Also, from a unique perspective, the surreal and magic realism adopted by Jia Pingwa reflects human culture and human nature, expanding narrative vision and increasing a force of culture as well, which adds unlimited artistic glamour to his works.

literature; creative perspective ; human nature

付江明,助教,黑龙江农业经济职业学院高教研究室,黑龙江·牡丹江。邮政编码:157041

李海良,中国农业发展银行黑龙江省分行,黑龙江·哈尔滨。邮政编码:150006

1672-6758(2011)04-0098-2

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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