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中心?──试论陈大为诗作之“中国”
2011-03-31李癸云
李癸云
(清华大学台湾文学研究所,台湾 新竹 30013)
陈大为,1969年生于马来西亚怡保市,一九八八年九月到台湾的台湾大学中文系就读,2000年获得台湾师范大学国文研究所博士学位,现任教于台湾台北大学中文系,与同为马华作家①的散文家妻子锺怡雯定居于台湾中坜。陈大为兼擅诗歌与散文,在台求学阶段即得遍各大文学奖项,如台北文学年金、联合报文学奖新诗及散文首奖、中国时报文学奖新诗及散文评审奖、马华优秀青年作家奖、世界华文优秀散文盘房奖等。著作有诗集《治洪前书》、《再鸿门》、《尽是魅影的城国》和《靠近 罗摩衍那》,散文集《流动的身世》和《句号后面》,另有绘本和人物传记,论文集《亚细亚的象形诗维》、《诠释的差异:当代马华文学论集》等。
历来对于陈大为诗作的讨论经常涉及“历史解构”、“马/华身分认同”,以及“叙事策略”等层面,对于其诗作频繁出现之“中国”符号的讨论,也大都与上述议题相关。陈大为的诗笔不断出入历史与当下、中国与南洋、台湾与南洋等多重现实与想象纠缠的空间,建构其叙事美学。此处则试图针对陈大为诗中的“中国”符号,再探所谓中心/边缘的意识归属,试着从太简化的文化母国/离散文学的二元对立跳脱出来,观察其书写位置的流动性。本文主要锁定陈大为的三首具代表性的长篇作品进行讨论:《再鸿门》、《在南洋》和《在台北》(诗作内容详见附录),藉此检视其“中国”意识的内涵。
陈大为被定位为“旅台马华作家”,自言深受定位问题困扰,②虽在台湾居住、发展文学事业,但是很多台湾本土派的学者不认同他,以为他与台湾现实社会接触太少,有不少人质问他:到底是马来西亚的诗人,还是台湾的诗人?而对于马来西亚当地的华文学界而言,他又是“海外”作家,已失去马来西亚真实的生活脉络,因而面对双重边缘的处境。他自己认为:“旅台文学跟马华本地文学只有血缘上的关系,极大部分的旅台作家都是‘台湾制造’……所以从另一个角度而言,马华旅台作家也算是台湾现代文学的一环,尽管他们关注的题材、文学视野、发声的姿态有异于一般台湾作家”③。然而,“双重移民”(旅马、旅台)与“双重边缘”的处境,与台湾作家的“台湾制造”无法直接等同,其诗作里的“中国意识”也有其特殊性。
一、书写中国,“中国”在哪里?
“对大部分的华人来说,‘中国’是一个牢固的集体身份,它是一种集体文化记忆(或压抑)。这个想象共同体诚如安德逊(Benedict Anderson)所说的,最初而且主要是透过文字来想象。创作者试图去寻找这个记忆,描绘出心目中的中国时,他首先要面对的是文字。然而由文字构成的象征系统是成串的符号,因此中国便成为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庞大符旨(中心)”。④“中国”成为想象的“中心”,而南洋(或台湾)则是“边缘”。但是“中国”在陈大为笔下并非是政治上的中国,而是尧典、史记、道家、诸子、唐诗宋词……等意义的文化中国。“想是江水太急,把我们这群第二代的小小唐山对中国的关怀,自当代的政治现实里冲刷而去,朝李白的三峡,朝东坡淘尽千古英雄的大江前进。……神州失去想象中的内容,或者说,那些假想根本就不曾拥有?……这时候我只想从印刷品和电子的影像里阅读中国。”⑤诗人未必具有政治大一统的意识,但他却是文化传统传承上的嫡系子孙。而这种“中国”离开了中土,来到南洋,依然是意义巩固的“中国”,甚至比地理位置上的中国更“中国”。因为现实中国已匮乏,想象中国可以恣意发展,“中国”变成一个位置。
然而,陈大为的“中国”书写并不像早期来台的马华诗人温瑞安等神州诗社成员,杨宗翰提出:“(温瑞安)以为使用‘符号中国’(系统)就代表拉近了与『现实中国』的距离,甚至终会有迭合的一日。”⑥并说明诗人与符号“中国”的位阶关系,“这种将自我边缘化,全心恋慕、追求中心(那想象与符号化的‘中国’),无疑也是‘神州’诸子的鲜明特征”。⑦陈大为转移了这种全心恋慕,代之以质疑与议论。他的诗经常被评为“以诗疑史”、“以诗议史”或“以诗塑史”。他书写中国并非为了弥合符征与符旨的缝隙,他是将“中国”还原其原本的符号性,亦即话语修辞的“中国”,让“中国”符号得以再生产。
陈大为得奖及代表诗作《再鸿门》,便是一种将中国历史(麒麟)推至前景,并且再次将之扮装演出的书写,让历史由真相还原成“一则手写的故事、一串旧文字,任我诠释任我组织”,最后“麒麟”在司马迁的“严谨的虚构里再生”,也在“我的鸿门”里受困。诗人透过书写历史来多层次重构历史,“我要在你的预料之外书写/写你的阅读,司马迁的意图/写我对再鸿门的异议与策略”。
前此研究者讨论陈大为此类诗作,几乎都提出了“后设”、“对历史的解构颠覆,来达到重构历史事件或超越典型刻板的人物形象的书写策略”、“新历史主义”等批评视角。至于“中国”位置的浮动问题则较少提及,笔者以为陈大为试图以后设进行本质的省思,以重构去解构真相,然而,原本处于中心位置的历史(中国),在其书写工程中并非被解消,而是重塑,位置并未易换。这种现象,印证了后现代主义的吊诡性:“面对传统,后现代主义想颠覆与挑战时,也设法灌注传统。……另一种矛盾是:后现代主义强调内在的自我反省时,也强调外在的历史走向。因此,最后是一个妥协的立场。”⑧以历史的结构和语言来进行解构,同时,必须要有“中心”,方能处于“边缘”,“边缘”的批判力道,取决于“中心”的坚固程度。“中国”在“中心”位置,才能提供各种“离散华文文学”发声的“边缘”位置,这就是一种“妥协”与“同谋”。
换言之,发言位置渐渐由“一种历史”,移转到“多元而差异的历史”时,看似要粉碎“中心”,让其让位,却在“边缘化”的过程中,“中心”自身的位置越显越明……
紧接而来的问题是,是否有所谓的“中国”吗?或真正的“中国”是什么?陈大为诗中的“中国”是谁的中国?所有对“中心”的想象与树立,皆透露了某种“取代”。易言之,陈大为试图以诗中的“中国”来取代离散华人世界里界线模糊的“中国”,他的“中国”强而有力,在阅读过程中,影响读者,甚至移转给读者,让读者认同那样的“中国”,此“中国”即掩盖所有的对焦或误差,成为“一种中国”。
二、书写南洋,“中国”在哪里?
陈大为在书写远古神话中国的《治洪前书》、解构历史中国的《再鸿门》之后,其书写倾向明显由中国走向南洋,陆续出版华人移民的南洋史诗《尽是魅影的城国》,以及马来西亚的多元种族文化与地志书写《靠近 罗摩衍那》。或许如论者言:“多数年轻一辈的马华作者在族群与文化的定位上,意识到了自己作为‘非中国人’的历史现实。”⑨原本在温瑞安等人作品里的“马来西亚经验”是被贬抑放逐的,是相对于“中国”的中心/广博/文明,而成为边缘/狭窄/落后。然而,“在国族认同问题上,这辈马华作家已逐渐由全然倾慕、追逐(强调普遍性的)‘华’演变为对自身(突出差异性的)‘马’部分之珍惜、肯定”,⑩然而,作为认同中心的“中国”,在南洋书写中是否有所转变?
台湾中生代诗人罗智成在《尽是魅影的城国》的序文《在‘边缘’开采创作的锡矿》里提到陈大为拥有一座“边缘矿藏”,“并正努力地加以开采、提炼,以创建一座中文诗里的‘南洋王国’。”罗智成肯定边缘之必要,列举出七大项边缘特质,重点聚焦于“距离”。“‘边缘’有一种力量,足以用‘距离’来和‘中心’玩‘力矩’的游戏……”。而陈大为也觉察到边缘代表的意义与力量,所以清楚的面对、拥抱边缘,进而形成自身独有的创作舞台。罗智成最后指出“中心”与“边缘”的相对性,不再是身分与主题层面的定位,而是“创作观点上的异化”,因为陈大为是一“本质上边缘”的创作主体。
若以罗智成的论述脉络来理解陈大为的南洋书写,“南洋”所处的边缘位置所相对的中心仍是“中国”,不管自觉或不自觉。在前两本诗集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欲盖弥彰的“中心”——“中国”,“边缘”是诗人书写的位置;在后两本诗集里,我们看到的“中心”——仍是“中国”,“边缘”成为多元而流动,既是诗人发言位置、诗歌本质,也是地理上的边缘——“南洋”。不变的是,中心存在,才得以显出边缘,诗人也得以在边缘尽情发声。诗作《在南洋》里呈现丰富的唐山/南洋、文明/蛮荒等差异性,尤其在“历史”中,其“边缘”意识高涨。“在南洋 历史饿得瘦瘦的野地方”,在相对之后,诗人便能善用“边缘”优势,进行书写。“我乃三百年后迟来的说书人/门牙松动/勉强模仿老去的英雄 拿粗话打狗”,凸显自身的书写价值与独特性。
另一个值得反思的问题是,“南洋”在陈大为诗中是否也成为一种符号,纯粹提供比较之用?符征与符旨未必等同?换言之,“巫师”、“雨林”、“会馆”、“茶楼”等南洋风情,究竟是“原乡”书写,还是“异乡”展示?首先,马来西亚当地华人对于地理名词“南洋”的认同?其次,究竟什么才是“南洋”的真实内容?马华新生代诗人兼评论家许维贤曾批判陈大为的南洋书写并未触及南洋的历史主体,诗人只是以“观看”的方式,恣意浏览、调整南洋历史,造成“南洋书写”的异化。然而,什么才是南洋的历史“核心”?若说“南洋”是相对于中国的“边缘”位置,那么当“南洋”易位为“中心”时,创作者该如何描述它?
三、书写台北,“中国”在哪里?
除了中国书写与南洋书写中的“中国”位置之外,还可以再往下问的是,“在台北(中坜)”的陈大为,书写台湾时,“中国”还在吗?在哪里?
在台北的陈大为其实也书写“台北”(台湾),以台北(台湾)为主题的描述并不少见,如《在东区》、《埋怨》、《前半辈子》、《在台北》等诗作。
陈大为的诗作出入古今、时空,穿梭历史、典藉、文学、佛经,神游敦煌、京城等地,与童年、祖先、数百年前的马来英雄(甲必丹)、数千年前的中国历史人物对谈,皆有一种“大气魄”。然而,书写台北时,“台北”就是一个“都市”,与国族认同无关,他在诗中自述:“我真的不想也不能/把台北写得/像诗里的都市一样冷 一样陌生”(《从不打算》),他从不打算如此写,却很难不这么看台北。因为“台北”是他认识台湾的窗口,是一个高度都市化的地方。所以《在台北》这首诗,“台北”与认同位置无关,与想象身份无关,台北就是地理上台北、居住地与书写地点。他在台北注册他的“中国籍贯”与“我的南洋”,他“解压缩”南洋历史,他“启动”“十首南洋的史诗”。
陈大为的台北书写所透露的“中国”符号与“中心”位置的缺无,原因也许在《往北迁移》这首诗已言明,“我们卖力消毒 省籍滋生/如大肠杆菌/举凡大江南北的典雅字眼/一律扑灭/……/中国已沦为/首选的瘟神 候补的妖孽/大伙从论文删去 这个词/大伙交谈中避讳/ 烹饪时剁碎”。他面对的是一个努力“去中国化”的台湾社会,“中心”一旦不被确认,“边缘”的身份也妾身未明。
四、结语
“台北”(台湾)既然是陈大为协商身份的地点,其意义也可能不止于上述的地理位置,因为这是诗人现实生活与书写地点的“中心”。尽管“中国”和“南洋”可以在诗中形神分离,诗人可以占尽“边缘”位置的书写便利性,但是,陈大为至今所累积的诗歌成就应无意也无法边缘化了,他已然成为台湾与马来西亚文艺界的重要作家,朝向文学史的“中心”迈进。在“台北”,他面对所有的抨击、肯定、解读,作品跟随着季节时序,“陈大为”走进台湾的“诗史”,成就一种“历史”。
附录
《再鸿门》
1.阅读:在鸿门
来,坐下来,翻开你期待的精装
展读这件古老的大事,在烈酒的时辰
在遗憾丛生的心理位置。
如你所愿的:金属与流体的夜宴
音乐埋伏在戈的侧面,像鹰又像犬
伟大事件的构图不留缝隙
气氛里潜泳着多尾紧张的成语
你不自觉走进司马迁的设定:
成为范增的心情,替他处心替他积虑;
情节僵硬地发展,英雄想把自己饮干
你在范增的动作里动作
形同火车在轨上无谓挣扎
剑舞完,你立刻翻页并吃掉页码!
也来不及暗算或直接狙杀
你的愤恨膨胀,足以独立成另一章。
来,再读一遍鸿门这夜宴
坐进张良的角色,操心弱势主子
会有不同的成语令你冷汗不止。
2.记史:再鸿门
是一头麒麟,被时间镂空的历史
是一头封锁在竹简内部的麒麟
“沉睡,但未死去。”
司马迁研磨着思维与洞悉
在盘算,如何唤醒并释放牠的蹄。
叙述的大军朝着鸿门句句推进
“这是本纪的转折必须处理…”
“但有关的细节和对话你不曾聆听!”
“历史也是一则手写的故事、
一串旧文字,任我诠释任我组织。”
写实一头遥传的麟兽
写实百年前英雄的举止与念头
再鸿门——他撒豆成兵运笔如神
亮了烛,温了酒,活了人
樊哙是樊哙,范增是范增
历史的骷髅都还原了血肉-在鸿门!
剑拔弩张的文言文,点睛的版本
麒麟在他严谨的虚构里再生。
3.构诗:不再鸿门
本纪是强悍的胎教定型了大脑
情节已在你阅历里硬化
可能结石在胆,可能开始溃烂盲肠
八百行的叙事无非替蛇添足
不如从两翼颠覆内外夹攻!
但我只有六十行狭长的版图
住不下大人物,演不出大冲突
我的鸿门是一匹受困的兽
在笼里把庞大浓缩,往暗处点火:
不必有霸王和汉王的夜宴
不去捏造对白,不去描绘舞剑
我要在你的预料之外书写
写你的阅读,司马迁的意图
写我对再鸿门的异议与策略
同时衬上一层薄薄的音乐……
《在南洋》
在南洋 历史饿得瘦瘦的野地方
天生长舌的话本 连半页
也写不满
树下呆坐十年
只见横撞山路的群象与猴党
空洞 绝非榴莲所能忍受的内容
巫师说了些
让汉人胡涂的语言 向山岚比划
彷佛有暴雨在手势里挣扎
恐怖 是猿声啼不住的婆罗洲
我想起石斧
石斧想起 三百年来风干的头颅
还悬挂在长屋──
并非一坛酒 或一管鸦片的小事
开疆辟土 要有熊的掌力
让话语入木三分
我猜 一定有跟黄飞鸿
同样厉害的祖宗
偷学蜥蜴变色的邪门功夫
再学蕨类咬住乔木
借神游的孢子 亲吻酋长脚下的土
在南洋 一伙课本错过的唐山英雄
以梦为马 踢开月色如风
踢开土语老旧的护栏
我忍不住的诗篇如茅草漏夜暴长
吃掉熟睡的园丘
更像狼 被油彩抽象后的紫色獠牙
从行囊我急急翻出
必用 及备用的各种辞藻
把雨林交给慢火去爆香……
就在这片 英雄头疼的
野地方
我将重建那座会馆 那栋茶楼
那条刀光剑影的街道
醒醒吧 英语里昏睡的后殖民太阳
给我一点点光 一点点
岁月不饶人的质感
我乃三百年后迟来的说书人
门牙松动
勉强模仿老去的英雄 拿粗话打狗
嘿 莫要当真
我岂能朽掉悬河的三寸
在南洋 务必启动史诗的臼齿
方能咀嚼半筋半肉的意象丛
出动诗的箭簇 追捕鼠鹿
和一闪而过的珍贵念头
请你把冷水泼向自己
给我灯 给我刀枪不入的掌声
我的史识
将随那巨蟒没入历史棕色的腹部
随那鹰 剪裁天空百年的寂静
听 是英雄的汗
响应我十万毛孔的虎啸 在山林──
不要怀疑我和我纤细的笔尖
不要挤 英雄的纳骨塔
已占去半壁书桌
我得储备彻夜不眠的茶和饼干
别急别急 史诗的章回马上分晓
在历史饿得瘦瘦的南洋
《在台北》
在台北 我的南洋注册了吊诡的条形码
宣誓了籍贯
广西使劲凝固 血小板的地图
我始终无法把乡音走稳
好像少了根避震
而南洋
诱捕了我书中巡狩的麒麟
逼牠说出一番道理
自郑和以降
六百年的日照 说短不短
繁体的船队
简体的房子和气密窗
在赤道的边缘 历史大隐
隐于诗 生活小隐于灵光一闪的椰子
民国八十四年 冥冥中的冬天
我试写马华诗人不写的南洋
他们说:太旧
又嫌它腐朽
短视的抨击落在肩上 如微雨
千山独行
我苦苦追寻半岛上辈子的履历
它们在遗忘的角落等我
解压缩
把该庞大的恢复得更庞大
将琐碎 安置在毫不起眼的
转折点 看后人
如何折腾它深度麻痹的六百年
在半岛 众声浮躁如交配的雄蛙
不时有山猪闯进副刊
以诗为剑 我十步杀一人
吨重的叙述在史实里 轻轻翻身
斗胆删去
众人对英雄的迷信
在台北 我注册了南洋
要是有人硬硬读出我的乡愁
每个术语都会头昏
桂林不远 水声就在诗的西边
但麒麟疲惫
我又不想继承爷爷眸子里的秋天
吊诡的条形码
打印在台北的第十二个盛夏
我一次启动了十首
南洋的史诗 外加两头鹿部的兽
像暴雨
泛滥所有马华故事的上游
而我的南洋
毅然终止在下一行
最后的删节号乃是遇雨的桐油伞
[注释]
① “马华文学”,据张锦忠的界定为:“1950年代末以来,中华族裔马来(西)亚作冢继续以既被接受为境内语文又不被承认为国家语文的‘中华文’创作,建构了一个文学史家称为‘马华文学’的文学社群,在马来西亚文学复系统的边陲地带运作。”(张锦忠,《离散双乡:作为亚洲跨国华文书写的在台马华文学》,《中国现代文学半月刊》第九期,2006年月,页62)
②详见陈大为,《思考的圆周率:马华文学的板块与空间书写》(马来西亚:大将,2006)。
③同上注。
④陈大为《当代马华文学的三大板块》见《2003海峡两岸华文文学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台北市:中国现代文学学会、南亚技术学院,2004),页356-7。
⑤陈大为散文《抽象》,见《流动的身世》(台北:九歌,1999),页91。
⑥杨宗翰,《从神州人到马华人》,见《台湾现代诗史:批判的阅读》(台北:巨流,2002),页139。
⑦同上,页143。
⑧简政珍,《后现代的双重视野》,见《二十世纪台湾文学专题Ⅱ创作类型与主题》(台北:万卷楼,2006),页5。
⑨林春美,《近十年来马华文学的中国情结》,见《国文天地》(12卷8期,1997年1月),页85。
⑩同注6,页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