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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的沉落
——论清末民初鸳鸯蝴蝶派小说的转型与作家心态

2011-03-31鲁毅

东岳论丛 2011年6期
关键词:语境作家小说

鲁毅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苍凉的沉落
——论清末民初鸳鸯蝴蝶派小说的转型与作家心态

鲁毅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哀伤构成了以徐枕亚为代表的清末民初鸳蝴派小说的情感基调,这渗透着作家对现实的失望与对革命的悼亡。在渐进现代文学语境中,包天笑、周瘦鹃等人新的题材、形式的鸳蝴派创作,开始显示出家国意识的式微与现代市民世俗意识的渐兴,而徐枕亚等老派鸳蝴作家在这种语境中却呈现出焦虑与矛盾的心态。徐枕亚等人与包天笑、周瘦鹃的创作呈现出鸳蝴派自身的历时性嬗变,其中嵌透着传统文人在渐进现代文学语境中的不断调适与最终的悲壮沉落。

清末民初;鸳鸯蝴蝶派;现代文学语境;小说转型;作家心态

从清末最后几年到五四新文学创作实绩的大规模涌现,在近十年的时间内,鸳鸯蝴蝶派文学是文坛的主流,无论是其刊物数量,还是最能代表其实绩的小说数量,都表明这一流派的创作呈现繁荣之势。然而庞大的数量却未能与其传世的质量相匹配,加之在五四时期,它们又成为新文学立身的靶子,所以被言说成一个臭名昭著的流派,以至于鸳蝴派大家周瘦鹃等都竭力与其划清界限:“至于鸳鸯蝴蝶派和写作四六句的骈俪文章的,那是以《玉梨魂》出名的徐枕亚一派”①。到了1960年,垂暮之年的包天笑仍然强调自己并非鸳蝴派:“近今有许多评论中国文学史实的书上,都目我为鸳鸯蝴蝶派,有的且以我为鸳派的主流,谈起鸳鸯蝴蝶派,我名总是首列。……我已硬戴定这顶鸳鸯蝴蝶的帽子,复何容辞。行将就木之年,‘身后是非谁管得’,付之苦笑而已。”②这不禁令论者疑问,这种自始至终不肯罢休的辩解仅仅只为名誉计吗?是否还暗含着关于清末民初鸳蝴派的一些尚未澄清的问题?

如果将包、周二人从鸳蝴派中剔除,这并不符合文学史实,尽管在清末民初的小说创作中,数量最多、影响最大的是徐枕亚开创的掺入骈四俪六句的哀情小说,从史料来看,包、周二人也的确很少写这样近似骈文的小说,但不能否认,他们仍然以近似的小说风格、题材、文学宗旨,出现在或编辑着这一时期的鸳蝴派期刊,并以自身的实绩参与并建构着“鸳鸯蝴蝶派”的概念及其文学场域。

实际上,包、周二人强调的“非其族类”及具体创作形式差异的言说话语,给受众造成了一种误解,即他们的小说创作与徐枕亚、李定夷、吴双热等创作的骈四俪六哀情小说呈现为共时性的存在。但返观文学现场,却发现徐、李、吴等与包、周二人的创作呈现出代际式的历时性发展。尽管包、周在这一时期的鸳蝴派文坛就已经名声大噪,但他们的创作高峰是在下一时期(1921年以后),这一时期包天笑主要以主编或译者的身份出现,周瘦鹃的翻译小说影响也远在其原创小说之上,而且他们的部分小说已经开始显示出下一时期鸳蝴派的创作风格,即脱掉文言、四六句的形式,在题材、内容上呈现出现代市民小说的世俗性特点,而这一切却是在徐枕亚等老派鸳蝴作家的式微下才逐渐浮出水面的。

因此,两类作家的小说创作呈现出的是鸳蝴派自身的历时性嬗变过程。它的嬗变特征并非如众多现代作家在1949年前后进入新中国体制后,通过改变自身的叙述话语以适应新的语境的转变,而是以一代作家的退场和另一代作家的走向前台,来完成整个流派的生命延续。在转型与嬗变中,不同代际作家的消失与浮现,异质性作品风格、语言形式以及叙事模式的式微与渐起,深深地嵌透着传统文人在渐进现代文学语境中的不断调适与最终的悲壮沉落。

一般认为,徐枕亚的《玉梨魂》、李定夷的《霣玉怨》、吴双热的《孽冤镜》为鸳蝴派的扛鼎之作,同时也奠定了清末民初小说创作的基调——哀感浓艳。从形式上讲,这类小说采用文言,并掺入大量对偶的四六句;在题材及叙事模式上,大都叙述才子佳人因得不到“父母之命”而离恨中天。一时间,哀情小说在这一时期的鸳蝴派期刊上俯拾即是,成为民初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小说门类。

从这类小说的情节设置来看,徐枕亚及其追随者们的确抨击了那个时代的旧婚姻制度,蒋著超将其创作主旨归纳为:“无非为婚姻不自由,发挥一篇文章而已。”③范烟桥也结合当时的社会背景给予说明:“辛亥革命以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婚姻制度,渐起动摇,‘门当户对’又有了新的概念,新的才子佳人,就有新的要求,有的已有了争取婚姻自主的勇气,但是‘形格势禁’,还不能如愿以偿,两性的恋爱问题,没有解决,青年男女为此苦闷异常。从这些社会现实和思想要求出发,小说作者就侧重描写哀情”④,然而这些哀情小说的创作仅仅是为了批判旧婚姻制度吗?

实际上,这一时期的鸳蝴派言情小说不仅仅包括婚恋不自由的题材,除此之外,仍有数量众多的题材都在传达着近似的哀伤,如《愔愔艳史》中的愔愔与妓女楚倌情投意合,但愔愔却只将其作为精神上的恋爱对象,于是两人仍不能真正的结合;《青灯影》中的生与女彼此属意,并得到了父母的允可,却因生料理父亲的丧事耽搁了时间,造成女的误会而饮恨病逝。在这些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离恨中天,显然不是来自父母等外界力量的干扰,是命运甚至是主人公自身选择了这样的悲剧。另外,其它小说题材,有的是追忆亡妻的,如《梅仙小史》、《断肠声》;有的是叙述家庭离散的,如《惨别离》、《哀蝉秋雨》;还有众多小说是侧重讲述女性受难遭际的,如《葑菲怨》、《碧玉箫》等。

总之,从这一时期鸳蝴派的言情小说创作来看,如果将其仅仅理解为向新文学靠拢的社会学意义,并不符合文学史实,同时也对鸳蝴派创作的理解狭隘化了,正如刘纳所言:“婚姻不自由的题旨一般只表现在小说情节的浮面,更重要的是作者们以哀惨的故事与人物完成了使自己‘伤心’的感情世界境界化、形象化的过程。”⑤那么渗透进这一时期鸳蝴派小说创作中的“伤心”指什么?他们在成就这一时期哀情小说的创作高峰时又贮藏着怎样的文人心态呢?

鸳蝴派小说家如徐枕亚、叶楚伧、刘铁冷、蒋著超、许指严等都是南社成员,他们都曾经为专制帝国的覆灭与轰轰烈烈的民族革命欢呼振奋,但是“辛亥革命失败以后,袁世凯、张勋复辟,军阀混战,高压政策下的专制黑暗和复古潮流,使此前昂扬激奋的社会情绪骤然冷却”⑥,民国之前或伊始,他们还意气风发地表达着欣喜与快慰,即使悼亡,传达出的也是悲壮与豪情:“我将以范蠡之金铸四烈士,我将以平原之丝绣四烈士,我将以鞺鞳铿锵之军乐侑四烈士。”⑦然而,在被现实的噩梦惊醒后,他们变得沮丧了:“天地黄老,处此神州,祸机偏伏,饮泣含羞,笔可写怨,酒不浇愁,仆本恨人,郁不得志,目击危时,伤心往事。”⑧在这样剧烈的价值观颠覆中,哀伤成为其创作中的普遍情绪与意境,于是在其小说中出现了这样的创作特征:

首先,人物的结局总是不完满,理想与现实背道而驰。小说中的才子与佳人往往被作家赋予完美的外表与诗才,但正是这类“完人”却大都没有更好的命运,由此看来,婚恋自由与否已经不重要,作家们要表达的只是美好事物的易逝,这成为他们看待世界及人生的价值观与美学观,即使是少有的团圆,也写得磨难重重,如《险些打散鸳鸯》叙述爱红与晓崖相恋,但两人却总是处于分离状态,或者因父母将一方许给他人,或者因战乱而分别,几经磨难,最终侥幸成为眷属。

其次,出现了大段的骈四俪六句。在小说中掺入四六句成为这一时期鸳蝴派言情小说创作的一个显著标志,从作家们的经历来看,他们大都有过科考的经历,只要受过八股文的训练,做四六句并非难事,于是在他们的小说中,传统文人的魅影浮现了,这种形式的选择使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文化之根,同时,四六句的骈文形式与小说中的人物、环境也达到了高度统一,使得读者为之同声一哭。

再次,在这种哀伤情绪主导下,小说的叙事模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叙事呈现出情节延滞、人物心理延展的特点,甚至还出现了不重故事情节发展,侧重叙述人物情绪的小说模式,如《侬行矣》写一对不得眷属的男女分别的场景,重在表达人情变幻,善始者未必善终。其次,小说中普遍出现了追忆体的叙事模式,即在小说主体故事之上,出现一个讲故事者追述过去的伤心往事,在追述中,审美对象被推至较远的位置,进而由远及近,情感渐进增强。

总之,以上几类创作特征与这一代作家的生命体验是契合的,这使得他们的小说能够在民初大行其道,但是到了下一时期,却很少再见到相似的写作范式与情绪特征,这种蜕变实际上从这一时期的中后期就已悄然开始。

1914年《礼拜六》第13期刊载了周瘦鹃的小说《遥指红楼是妾家》,从人物身份来看,在书房内吟诗对词的才子佳人已成为十字街头的都市男女,似乎与徐枕亚等人小说中的那个时代划出了一道分界线。但总体看来,这篇小说与传统又有着紧密的联系,其男女相恋的故事与第一代作家相比,并没有太大的突破,对女性形象的描绘,虽脱尽了四六句的记忆,但仍拖着旧时代的尾巴。总之,这篇小说迈在了新旧叙述的分界线上,它为接下来的现代市民叙述做好了准备。

1917年《小说画报》刊载的小说完全以一种蜕变状态呈现出现代文化语境中的市民写作特征,为下一时期鸳蝴派的繁荣撑开了一扇大门。这类小说在语言上采用白话,在题材上不再续写“父母之命”阻碍下的婚恋悲剧,新一代的鸳蝴派作家们将笔触投入到婚后的现代市民日常生活中,透过其叙述语言,传达出了现代生活中的家庭观念,从而与此后的鸳蝴派创作,甚至是四十年代苏青等人的创作连成一脉。

在这里,小说似乎发生了一个戏谑的转变,徐枕亚等第一代鸳蝴派作家主要讲述才子佳人的相恋,尽管他们大都不得善终,小说却暗含了一个假设,即假如他们能够眷属,那么美貌与才华的兼得则预示着婚后的幸福。到了第二代作家,他们开始把握并展开了现代市民社会的生活感触,即才子佳人进入日常的柴米油盐生活后,古典的完美爱情彻底遭到了颠覆,剩下的如《结婚之滋味》中的张少泉所言:“一个俗字,真是人生的缧绁”。《飓风》中的金瑟如与蔡湘文夫妻,一个有才学,一个是金枝玉叶,但进入家庭生活后,却为一个月用去十二斤糖与十六斤油大吵大闹。《皮鞋》中的徐先生与《二十元》中的梅先生何尝不是这样,他们为生活中的琐事耗费着生命,在辛苦赚钱养家的同时,还要同妻子在家计上喋喋不休,于是这些曾经的才子们对婚姻产生了幻灭感:“没有娶亲的时候,预计结婚以后,如何如何的美满,谁知非但没有快乐,反而增加许多忧愁”。

在这类新的小说范式中,女性也一改曾经的被动、软弱,在择偶时开始突显自身抉择的主体性,如《第七次》中的苏婉文屡次拒绝孙士介的理由就是“因他少了个钱,便觉得有点不完全了。”此外,诸如婆媳矛盾、丈夫外遇、恶妇毁家等诸多婚姻、家庭问题也都在小说中有所表现,显示出作家对现代文化语境中市民情绪与新的生活环境、节奏的把握。

总之,新的小说范式在人物情绪状态以及小说氛围上一扫徐枕亚等人开创的哀伤风格,换之以家庭生活的琐屑与烦恼。两类小说的嬗变显示出家国意识的式微与现代市民世俗意识的渐兴,不但小说语言一脱传统文人的高雅形式,在内容上也“取其雅俗共赏,凡闺秀学生,商界工人无不咸宜”⑨,于是鸳蝴派小说在周、包二人手里真正开始了向“俗”的定位。

新、旧小说范式的出现与式微,反映了两代作家创作心态的差异与调适,其中影响他们的一个重要因素,即商业市场因素的侵扰,从徐枕亚在1916年所写的《枕亚启事》中,就可以看出作为现代文学语境重要构成之一的商业市场因素带给他的焦虑:

鄙人前服务《民权报》时,……《玉梨魂》登载该报,纯属义务,未尝卖于该报,有关系之个人完全版权,应归著作人所有,毫无疑义,嗣假陈马两君出版两年,以还行销达两万以上,鄙人未沾利益,至前日始有收回版权之议,几费唇舌,才就解决,一方面交涉甫了,一方面翻印又来,视耽欲逐,竟欲饮尽鄙人之心血而甘心。

1914年,徐枕亚在写《民权素·序二》时,还只是文人的伤时悼世,但到了1916年,在“行销达两万以上”的事实面前,徐枕亚真正体验到了现代语境下文学创作的商业价值,由此看来,他并不善于在商业利益与创作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对于其他老派鸳蝴作家也是如此,传统文人品格与现代商业利益的冲突在他们的观念中是始终存在的,并对后者有一种本能的拒斥,他们认同的仍然是传统文人的高雅写作方式,并不想完全俯就下来迎合读者趣味。然而这些毕竟是理想,在现代文学语境中商业利益的影响下,小说呈现趣味游戏化的倾向成为必然,同时,这又契合了传统文人的一种游戏笔墨的写作方式,如小说中的骈四俪六句,即这种文化特质体现。此外,赋诗助兴更成为他们确认自身文化身份,消耗过剩的传统文化精力的一种方式,在这种遣情抒兴的写作中,自然表现出一种闲适、谐趣的味道,如在《民权素》大量的哀伤小说、诗文中,也夹杂着诸多无关宏旨的软性创作。总之,这种游戏笔墨与现代文学语境中商业利益操控下的迎合读者口味的游戏风,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接上了头,趣味化、娱乐化的写作方式从他们的笔端浮现出来。

从对商业利益的拒斥到半推半就,再到无意识的认同,徐枕亚等人开始了小说文本的批量生产,其中后期的小说氛围与前期相比,即使哀伤,也少了前期悲凄幻灭的深度,在时代已变,痛哭过后,剩下的就只有惯性,虽也浮现曾经的辉煌激壮:“木穉香飘,霜枫叶舞,楚卒叫,义旗举,武汉三镇,战氛四起”⑩,但也仅仅是偶然拾起的碎片。在现代商业语境中,他们无法作出更有价值的选择,外在的现实与时代氛围,以及个人疲惫、焦虑的文化心理,都使他们不可能写出经世之文,徐枕亚感叹道:“丈夫不能负长枪大戟,为国家干城,又不能著书立说,以经世有用之文章,先觉觉后觉,徒恃此雕虫小技,与天下相见,已自可羞。”

在这种文化心理的焦灼中,他们始终怀着一种隐逸心态,宣称“有口不谈国家,任他鹦鹉前头;寄情只在风花,寻我蠹鱼生活”,在小说中,常常无意流露出“北望青山,云志不变,俗虑涓涤,尘念不生”的脱世之心,并让众多小说主人公在遭遇挫折后选择出家。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未能真正做到避世,时刻希冀小说能够唤醒同胞之迷梦,这多少受晚清“新小说”政治话语的影响,同时也是未能真正脱离现实的一代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感在起作用。

总之,在第一代鸳蝴派作家身上凝结着太多的焦虑,其自身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在渐进现代文学语境中,与第二代作家相比,他们处处显得落伍与不适,尽管末期的《小说季报》创刊时,徐枕亚、许指严仍信心十足地期望它能够“十年功,洛阳轻买纸之金,著作者积之等身,鸿宝贮发枕之秘”,但仅仅出了四集便销声匿迹。1921年以后,徐枕亚、李定夷、吴双热等作家已经很少出现在鸳蝴派的期刊上,对于他们来讲,这一时期是创作生涯甚至是生命的末期,于是,这代作家真的走向了在小说中为自己设定的隐逸之路。此后,新的小说范式与期刊的繁荣景象昭示着鸳蝴派的一个新的开始,两代作家的悄然交替完成了鸳蝴派小说的独特嬗变。

[注释]

①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49页。

②包天笑:《我与鸳鸯蝴蝶派》,《文汇报》,1960年7月27日。

③蒋著超:《白骨散》,《民权素》1914年4月第1集。

④范烟桥:《民国旧派小说史略》,魏绍昌:《鸳鸯蝴蝶派研究资料》,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第355页。

⑤刘纳:《嬗变:辛亥革命时期至五四时期的中国文学》,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08页。

⑥张华:《论清末民初通俗小说的娱乐主义倾向》,《山东大学学报》2000年第1期。

⑦柏文蔚:《追悼四烈士文》,《民权素》1914年4月第1集。

⑧蒋著超:《新恨赋》,《民权素》1914年4月第1集。

⑨包天笑:《小说画报·例言》1917年1月第1号。

⑩白田三郎:《救得相如渴病无》,《小说丛报》1915年9月第13期。

[责任编辑:曹振华]

I207.41

A

1003-8353(2011)06-0108-04

山东大学研究生自主创新基金资助项目。

鲁毅(1983-),男,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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