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跨国公司对发展中国家农业发展的促进作用——基于宏观经济学的观点

冯志坚 肖 黎 谭忠真

论跨国公司对发展中国家农业发展的促进作用
——基于宏观经济学的观点

冯志坚 肖 黎 谭忠真

跨国公司参与发展中国家农业生产对东道国的宏观经济影响不仅表现在金融和投资、外国市场进入与农产品出口方面,还给东道国的其它产业带来了联系效应,促进东道国基础设施的发展,增加东道国财政收入,更对东道国的国际收支平衡产生调节作用。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的实际影响会因农产品类型和参与方式的不同而差异很大,并受到东道国的制度环境的极大影响。

跨国公司;发展中国家农业生产;农业投资;宏观经济影响

迄今为止,国内外对跨国公司的研究大多侧重于制造业与服务业的分析,对农业跨国公司的关注相对较少。而农业发展是发展中国家社会稳定、经济增长、减少贫困与饥饿的基本途径,也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对发展中国家农业发展具有重大的意义,对帮助发展中国家发展农业生产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从宏观层面来看,跨国公司参与发展中国家的农业生产主要从金融与投资、外国市场进入以及更广泛的促进联系、发展东道国基础设施、增加财政收入、促进国际收支平衡等方面带来积极影响,但同时也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发展中国家在积极构建开放农业FD I的制度和政策时,应该对跨国公司投资的农业产品类型、投资方式进行考察,以最大化投资收益。

一、金融与投资

1、通过 FD I增加农业资本投资

跨国公司对东道国农业资本的形成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直接投资增加农业投资总量,二是通过示范作用挤入其它投资。由于跨国公司投资农业生产多集中于它们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价值链环节,通过 FD I直接投入农业生产中的资本数量比较有限。但与农业私人投资相比,农业 FD I在东道国的农业总投资或增加值 (相对于所有 FD I的一个更加合适的对比)中的份额十分显著。

发展中国家如果能够设法减少农业投资的风险并创造更好的农业投资环境,许多农业跨国公司将会在发展中国家从事农业生产。中国和越南就是这样的例子,这两个国家把农业作为吸引 FD I的优先领域,吸引了大量的农业投资。〔1〕近年来,新兴的发展中国家跨国公司和私有股份资本投资进入农业,投资量非常巨大。如韩国和中国的农业跨国公司,近年来由于国内的粮食需求大幅增长,大量对外投资。

此外,跨国公司还通过影响国内其它实体的投资间接地影响东道国农业投资水平。 (1)替代效应:跨国公司对农业生产的直接参与可能替代国内投资。如果跨国公司引入农业生产项目是与东道国国内企业竞争胜利的结果,跨国公司的农业投资就形成了对国内投资的替代。但是,通常情况下,跨国公司引入的农业生产项目是国内企业所无法完成的,很少存在对国内企业投资的替代。 (2)挤入效应:跨国公司通过示范效应和溢出效应挤入其它投资。跨国公司对东道国农业投资生产带来了很好的经济收益,东道国内的其它农业生产实体就会竞相仿效,增加农业投资。其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与管理技能通过溢出效应降低了当地农业实体和农民进行农业投资的风险,促进农业投资的增加。此外,跨国公司投资东道国农业生产能提高当地与其合作生产的农民收入水平,从而提高农民私人投资的能力和信用,促进农业投资规模扩大。尽管东道国农业发展最重要的是国内农业私人投资,但农业FD I通过增加投资总量和在特定地区直接投资生产高增加值的农作物,起到了不可替代的补充作用。

2、通过订单农业缓解金融限制

农业 FD I流入的资本量占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资本流入和农业投资的份额都很少,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的更重要形式是订单农业。跨国公司参与的订单农业生产对发展中国家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尤其是有助于缓解当地农民的金融或其它投资约束。

事实上,除了农业扩展金融服务,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小户农民不能获得农业投资等金融服务。银行和其它金融机构通常不能满足小户农民金融服务的需要,它们更偏爱都市地区,因为都市顾客(商业的或家庭的)集中度更高,客户相对更富裕,与农村地区相比,经营成本更低,金融服务合同更容易执行。即使是在可以获得金融支持的农村地区,金融服务也经常流向规模较大的农场。这样,绝大部分小农生产者经常被排除在银行等从事机构的信用系统之外。但是,跨国公司主导的农产品垂直供应链 (国内或国际的)和订单农业生产可以成为方便农民获取金融服务的金融中介。

与大型的、声誉良好的跨国公司签定农业合同,能通过下面的方式缓解发展中国家当地农民的金融约束:

(1)订单农业通常便于农民获得金融产品服务的信用。绝大多数情况下,跨国公司与当地农民签订订单农业生产合同以后,这些合同通常由跨国公司的母公司、代理商或当地附属机构负责协调和管理。农业跨国公司比银行具有明显的信息优势,因为它们能够监管并执行信用合同。它们同小农户的合同通常包括提前支付或提供投入品以帮助这些农民克服面临的金融约束问题。

(2)有些银行经理把农民与大型农业跨国公司的合同当成双边合同的替代,给小农户提供信用。一般情况下,银行或政府机构不提供没有保障的信用。订单农业的农业生产合约要求包含必要的双边服务的信用安排。农业跨国公司参与的订单农业改变了银行信用的性质。尤其是当农民必须进行重大投资 (如重型农业机械)时,这种信用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3)订单农业通过增加参与订单农业的农民收入增强了农民信用和投资能力。订单农业的签约农民比其它农民具有显著的较高收入:危地马拉、印尼、肯尼亚的签约农民收入提高了 10%到 100% (World Bank 2007)。印度的二个订单农业案例(一个是牛奶,另一个是蔬菜)表明,合同农民的收入是其它非合同农民的 2到 4倍。〔2〕农民的收入提高增强了农民私人投资农业生产的能力和信用,从而为农业私人投资的增长奠定了基础。

现有的跨国公司参与订单农业的案例表明,当地农民通过订单农业获得的金融提供和便利非常普遍,但提供的金融数量难以确定。有时候,通过订单农业获得的资金数额很大,例如,2004年美国邦奇公司 (Bunge)对巴西种植大豆农民提供了近10亿美元的投资,占巴西大豆生产投资的 60%。〔3〕

二、外国市场进入与出口

发达国家的许多贸易障碍和补贴限制了发展中国家农产品出口的规模和范围,越来越严格的农产品质量和安全标准成为一些发展中国家农产品出口的障碍。

目前,除了少数几个发展中国家已经获得或者发展了他们农产品出口的能力和技术外,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没有这种能力。跨国公司参与发展中国家农产品生产,并集中于农业生产价值链的下游,在帮助许多发展中国家增强农业出口竞争力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从要素禀赋和生产成本来看,许多发展中国家在农业生产方面具有比较优势。但是,这种比较优势并不是引发、维持和增强农产品出口的充分条件。除此之外,还必须具有其它许多条件,如对农产品出口时机的反应速度、消费者偏好变化知识、建立差异化农产品商标等。跨国公司对发展中国家农业出口的重要贡献是提供上述缺失的要素,以便这些国家发挥它们现有的比较优势。

跨国公司具有巨大的内部市场 (企业内市场),但只对它们的附属机构或其它关联企业开放。它们也控制其它不相关农产品的巨大市场,因此,能够影响跨国公司母国 (或第三国)外贸特权的获得。跨国公司控制某些农产品的国际市场,并且,这些产品很大一部分国际贸易是企业内贸易,一般情况下,独立生产者难以进入。而且,有些跨国公司已经与几个国家和国际上的供应机构建立了商标名称和分销渠道。这使发展中国家企业难以获得接触外国消费者并进入国际营销和分销渠道的机会。强大的跨国公司控制进入发达国家的市场机会,这种情况在咖啡等传统经济作物产业尤其明显,这些农产品的国际贸易和价值链一般由小数几个国际贸易跨国公司控制。而跨国公司参与发展中国家农业生产能为东道国出口农产品提供获取上述资源的机会。

1、贸易跨国公司与传统农产品的出口

历史上,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参与了发展中国家农产品如咖啡、可乐、茶叶、糖和香蕉的出口。大部分情况下,它们拥有种植园和农场来生产这些商品。也有些专业贸易商从农业跨国公司那里购买产品,再到国际市场出售。目前,它们在传统农产品市场中重要的中介作用仍没有很大改变。近几十年来,尽管跨国公司在发展中国家农业生产中的重要程度减弱了,但它们在农产品贸易中仍然保留着重要地位。例如,咖啡贸易跨国公司通过现货市场交易从东道国农民那里购买商品,而且还通过合同安排如订单农业获得农产品。它们通常在合同中双方规定咖啡的数量、价格和质量,双方通过合约来寻求咖啡 (通常是原料或半加工品)供应和需求的保证。这些合同帮助农民获得跨国公司提供的为有效出口生产所必须的投入品和服务。

发达国家农业跨国公司的 FD I和订单农业会对东道国产生知识外溢,使有些发展中国家的跨国公司获得相关的知识、能力和经验,使它们能够成功地在国际市场上与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竞争。除了贸易中介,这些跨国公司也参与了农产品供应链管理。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发展中国家贸易跨国公司是出口导向型农业和国内农业生产的主要力量。它们通常提供了必要的国际市场竞争要素,帮助东道国创造、维持或增加出口,帮助这些国家开拓它们的比较优势或增强它们现有的比较优势。

2、跨国公司和非传统农产品的出口

农产品贸易中增长最快的部分是蔬菜和切花等高价值、非传统产品的贸易。发展中国家在这些产品的出口份额中所占比例正在上升。它使许多国家能够摆脱贸易商品出口的停滞状态,多元化发展高价值的农产品出口,因为高价值的农产品需求正在快速增长。

非传统农产品易于出口是由于它们没有受到贸易壁垒的负面影响,同时,它们的出口市场在产品质量、数量、交付条件和及时性方面有严格的要求。这就给发展中国家的生产者和出口商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这些产品的绝大部分是出口到发达国家销售给消费者,市场进入几乎全部被发达国家的公司所控制。事实上,非传统农产品的国际市场完全是跨国公司超市和加工公司控制的,它们控制和协调国际农业供应链。因而,跨国公司在发展中国家投资生产这些农产品,帮助了东道国农产品出口向增加高端产品并多元化高端产品发展。它们为发展中国家东道国提高农业竞争力提供了必要的要素,帮助发展中国家在农业出口中由静态比较优势转向动态比较优势。肯尼亚切花产品出口的发展正是如此。

最初,肯尼亚只具有很少的非传统农产品的生产技能、技术和加工生产能力及最为重要的外国市场知识和进入途径。而外国市场对新鲜蔬菜和切花的需求增长很快。跨国公司参与肯尼亚的切花产业帮助了它实现出口并为市场进入提供了保障。例如,肯尼亚出口蔬菜到英国,跨国公司的超市起到了重要作用:在 20世纪 90年代后期,肯尼亚向英国出口的水果和蔬菜当中,跨国公司的超市占了四分之三的份额。〔2〕英国消费者要求这些产品必须强制执行欧洲环保标准及标准化相关生产活动,促使超市和进口商建立协调和控制机构,这带来了肯尼亚切花产业的升级和转型。

跨国公司能够支持发展中国家开拓它们在农产品生产方面的动态比较优势,但是这种支持因国家和商品而异。而且,过于依靠跨国公司供应链会产生对跨国公司的依赖性。例如,肯尼亚蔬菜进入国际市场带来了负面影响:在大规模农业生产单位服务于垂直一体化的国际产业结构下,小户农业生产者生存能力下降。由于国际超市对蔬菜在价格、标准和生产的时间进度计划方面的要求严格,肯尼亚蔬菜生产者规模都较小,不能够达到这些要求,从而 (至少在短期内)极大地局限于蔬菜的零售供应链。〔4〕同时,小企业开始脱离这些供应链。因而,依赖跨国公司进入国际市场是一把双刃剑。

三、更广泛的宏观经济影响

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的全部影响取决于跨国公司参与许多相互关联的领域带来的利弊的相互作用。但是,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总体上还是增加了东道国国内农民的收入,而不论这些农民是由外国投资的种植园直接雇佣,还是参与外国附属机构经营的订单农业计划。跨国公司对东道国农业生产的某些方面可能带来负面的结果 (如失去工作)或正面的结果 (如提高劳动生产率),会因产品的类型、跨国公司参与模式和东道国特征差异而不同,尤其是政策和制度环境。除了对农业各方面的影响,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对发展中国家会造成更广泛的经济影响。

1、联系效应

跨国公司在农业中的活动能产生超过农业的联系效应,将对东道国经济增长和发展作出重要贡献。这些联系包括与供应商的相互作用 (后向联系)、与顾客的相互联系 (前向联系)及与其它非农价值链企业的联系。农业生产中外国附属机构与国内企业的前向和后向联系将带来制造与服务部门新的经济活动的产生,增强国内企业的力量并促进东道国经济总体的多元化发展和经济增长。在许多发展中国家有这样的成功案例。

例如,在乌干达,跨国公司参与咖啡、切花和鱼的生产带来了后向联系,因而带动了国内产业的发展:向外国附属机构供应商品和提供服务支持。〔5〕在巴西,国内企业从跨国公司参与庶糖生产的前向联系中获利:制造企业包括给副产品或产品磨粉厂,动物饲养工厂、苏打和糖果企业,生物燃料和能源生产企业及分销企业。在有些情况下,有些商品的最初加工阶段仍保留在母国国内。当农业走向产业化和价值链升级时的第一步时,这种前向联系对发展中国家尤其价值重大,因为在所有增加的价值中,更大的份额保留在发展中国家。

在肯尼亚,切花产业的发展受益于与旅游产业空运环节的一种附加整合。跨国公司的空运部门是切花和旅游产业的关键服务提供商。在旅游淡季,旅游产业人员波动性的存在使一天几次往返欧洲的旅行飞机运载能力大大超过了发达国家国家前来肯尼亚观光的人数。在切花产业达到关键规模,能够包租整个货物飞行之前,这种依靠旅游客机空运的机会帮助了肯尼亚切花产业的发展。〔6〕

2、基础设施的发展

跨国公司投资基础设施以支持它们的农业项目发展能使相关的农民受益并在总体上促进农村的发展。例如,作为农村项目的一部分的道路建设除了支持跨国公司的生产活动之外,也有助于其它农民运送农产品到市场,同时给当地的商业和社会活动带来便利。比如在莫桑比克,Companiha de Sena S.A.R.L. (一个由毛里求斯投资者承担的种植修复项目)为当地的基础设施发展作出了贡献,包括运输基础设施、水供应、农村电气化、更新这些地区的学校和医院。〔3〕对东道国而言,不仅是经济方面的影响。因为基础设施如道路、电气化或供水在提高健康、教育和其它社会服务的可获得性和质量方面带来了重大好处。因此,当政府与跨国公司、主权财富基金或其它新投资者签订大规模农业投资合同或协议时,这些影响因素都应该加以考虑。

3、财政收入

很少有证据表明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的 FD I或其它形式带来的直接财政效应是可以用数字来衡量的。然而,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的一个具体的好处是正规化此前极其不正规的部分经济。与跨国公司相关的企业也是这样 (比如供应商)。尤其是因为标准化过程带来了生产、成本和收益等所有方面的措施,使政府收税成为可能。它也可以应用于跨国公司附属机构雇佣的工人 (甚至可能是签约农民),他们具有正式部门的工作,因而应该交纳所得税。更重要的是:增加了的财政收入的使用,促使政府通过投资社会物质基础设施,投资国有企业或采取其它措施,来建立更加广泛的促进发展和现代化的基础。

4、国际收支平衡

通过贸易获得的外汇不足问题是对许多发展中国家宏观经济的挑战。跨国公司怎样参与农业和采取哪种形式的 FD I与其它形式才能增加外汇收入,从而对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增长前景产生重大影响?一方面,有个含蓄的假设:外汇多总比没有好。由于参与了全球农业价值链,跨国公司生产的大量产品是用于出口的,跨国公司在农业中的活动将对东道国的国际收支产生很大的积极影响。这个结论适合传统的和非传统的出口农产品,如咖啡、茶叶、可乐、香蕉和切花。另外,跨国公司对有些农作物的生产,如糖,可能产生很大的进口替代效应,减少东道国的外汇支出。另一方面,进口投入支出可能极大地抵消外汇创收水平。农业跨国公司经常使用的农业生产技术高度依赖更先进的投入品进口时,并且,跨国公司生产的产品主要是在当地出售时,这可能反过来导致东道国国际收支的总体效应为负。

关于国际收支的另一个问题是,许多发展中国家,包括最不发达国家,高度依赖一种或几种农业商品出口获得外汇收入,这样就面临着需求和价格变化不确定带来的巨大风险。另一方面,如果管理得当,农业为有些国家提供了摆脱严重依赖采掘产业的多元化选择。而且,由于跨国公司的参与,农业提供了制造业与服务业等传统选择之外的多元化选择。对每一个跨国公司的农业投资都需要仔细地评价,以发现具有长期前景的合适农产品。理想的情况是,它的价格与现在大量出口的商品价格不是高度相关。

四、结论

由于能够获取的相关数据非常有限,无法对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对发展的重大影响作出精确的定量评价,比如它对发展中国家农业投资和农产品外国市场进入机会等方面的影响。但是,通过案例与理论分析,我们仍然可以得出明确的结论。

跨国公司参与发展中国家农业生产对东道国的宏观经济影响不仅表现在金融和投资、外国市场进入与农产品出口方面,还给东道国的其它产业带来了联系效应,促进东道国基础设施的发展,增加东道国财政收入,更对东道国的国际收支平衡产生调节作用。

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的实际影响会因农产品类型和参与方式的不同而差异很大,并受到东道国的制度环境的极大影响。通常,跨国公司生产高附加值的农业产品比传统农业经济作物带来更多的有利影响,而生产主粮作物带来的有利影响很小。对于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的模式,许多发展中国家的案例表明,通过订单农业参与,东道国获得的利益最大,同时,在东道国的积极干预下,能够避免许多负面影响。订单农业的合同条款在决定保留在东道国的价值和当地农民收到的经济利益时极其重要,它们也总体上反映了农民与外国附属机构相对的议价能力。订单农业中农民是如何组织的,采取了哪些政策和制度安排,将极大地影响订单农业的最终结果。

发展中国家东道国必须特别注意跨国公司参与农业价值链带来的负面影响。例如,跨国公司直接参与东道国农业生产,可能挤出国内投资、取代小户农民和创造市场垄断势力,导致国内生产者处于不利议价地位,从而带来经济利益的不公平分配。这就偏离了东道国发展农业、增加农民收入的目标。并不是东道国所有农民都能从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中获利,有些农民可能不能去种植园工作或参加订单农业计划,因而可能被排斥在外。尤其是跨国公司拥有或控制大片农业土地时,其负面影响更为严重。在环境影响方面,尽管跨国公司具有带来改善环境的先进技术的潜力,但它们在发展中国家扩张农业生产破坏了东道国的生物多样性和水的使用。

因此,要最大化跨国公司参与农业生产的利益并最小化相关的成本,东道国良好的政策和制度框架是关键。首先,政府应当积极引导跨国公司投资非传统农产品的生产,为农业生产的引进先进的技术与管理技能。其次,在订单农业生产中,面对大型跨国公司买主,东道国政府应该积极倡导形成生产者组织,可以绑定“生产者力量”作为减轻力量不对称的一种方式〔6〕。在订单农业发展成熟的后期,促使消费者和生产者之间建立更直接的联系,也有助于某些跨国公司控制渠道的“短路”。此外,必须强调政府农业公共投资的重要性,因为它有助于拉动农业基础设施投资进入农村地区,增强小户农民的经济力量,对农业私人投资提供可靠的环境。

〔1〕UNCTAD (2009).World Inves tment Report 2009:Transnational Corporations,Agricultural Production and Development. pp134-151.

〔2〕.Minot,Nicholas(2007).“Contract farming in developing countries:patterns,impact,and policy implications”,Case Study 6 -3 of the Program. Food Policy forDeveloping Countries:the Role of Government in the Global Food System,CornelUniversity.

〔3〕.Birthal,Pratap S.,P.K.Joshi and Ashok Gulati(2005).“Vertical coordination in high-value food commodities:implications for smallholders”,MT ID Discussion Paper,No.85.Washington,D.C.:IFPR I.

〔4〕.Dolan,Catherine,John Humphrey(2004).“Changing governance patterns in the trade in fresh vegetables between Africa and the United Kingdom”,Environment and Planning,36:491-509.

〔5〕.Nsonzi,Frances(2009).“TNC involvement in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in Uganda”.Paper prepared for the World Investment Report 2009.

〔6〕.Greenpeace(2006).Eating up the Amazon.Amsterdam:Greenpeace International.

F114.32

A

1004—0633(2011)04—049—05

2011—03—29

冯志坚,湘潭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衡阳师范学院经法系讲师,研究方向:国际投资与跨国公司。 湖南湘潭 411105肖黎,博士研究生,衡阳师范学院经法系副教授,研究方向:国际贸易与农业经济;谭忠真,衡阳师范学院经法系教授,研究方向:制度经济学。 湖南衡阳 421008

(本文责任编辑 王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