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
2011-03-11梅依然
梅依然
摆脱程式化的工作,告别日常生活,安静地,我带着我渴求的面孔,一个朝圣者的面孔出发了。从泰米尔、帕塔,到巴德岗,再到博卡拉……,杜巴广场、鸽子、乌鸦、儿童、少女、妇女、老人、苦行僧、费瓦湖……,开始了我的朝圣、自由之旅。而在这样的旅程中,我就是那个崇尚心灵、寻求自我信仰归宿的旅行者。
——题记
如果不去尼泊尔,你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如果去了,你则会带着深深的遗憾而回。因为,在那里,你得到了你所想得到的,但还有更多你想要得到的……
当我们踏上这个国度的时候,便已意识到,这个旅程无所谓结果,无所谓期待,有的是过程和过客。西叶、花花、阿苏和我,我们一行四个女人,如同一台戏。整个旅程,我们带着自己心爱的拍摄机自拍自导,独幕剧、多幕剧、独角戏、大小场景戏,扮演着不同的自己。我们是彼此的依靠,又是彼此的过客。每个人都是戏中那个最重要、独一无二的主角。
未去追寻这个国度的历史,也无法探究它的文化底蕴,历史的痕迹已深深刻入尼泊尔人黑黄的皮肤下,埋入这片亘古不变的土地。我们只是穿行于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一座又一座城市,一个又一个杜巴广场,一间又一间旅馆、西餐厅,一家又一家手工艺品店。所到之处,人们都洋溢着她们的笑脸,向我们表达她们的热情与好奇。而我们也无所顾忌,向她们充分展示着自己中国制造的身体与面孔。我们每个人的眼睛就是台摄像机,不放过任何看到的事物,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与自然,直到深夜来临,才恋恋不舍地关闭上它们。
哦,生命原本如此简单、快乐,抛开日常工作、生活,没有负荷的生命享受着阳光、和风、雨、美食,不觉得有什么是重要的了。现在,只有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平日里那被掩藏的虚荣爱美之心,那点享乐主义,那点实用主义,那点拿来主义,得见天日般,都一一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最重要的是思想之上所获得的那种自由,如闲云野鹤,我带着心中的诗神让自己穿越了这个贫穷而美丽的国度,感觉天堂就建在此处。我们说着蹩脚的英语,欢笑、低语、戏谑……,我是如此享受,我们是如此享受。
清晨,凝神倾听神庙的歌唱,如何与尘世的喧嚣与旅人的热情相融合。尼泊尔人虽贫穷却知足,信仰虔诚。每天,人们一大早便起来,来到神庙,敲响钟声,敬奉神祗。每声钟鸣,都代表着她们向神灵表达的敬意与愿望,警醒自己的勤劳,和新一天的开始。我很多次走到她们与神祗面前,痴痴地望着她们,也想要学着她们敲响钟声,终因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亵渎了她们的神灵而不舍地放弃。
尼泊尔人聪明能干,从大到那一座座杜巴广场上耸立的宏伟建筑,小到一件件精美的手工制作品,似乎每个人都是技艺精湛的建筑家、雕刻家和手工艺术家。她们的手艺令人心动,但她们的敦厚善良更让我们心动。记得,在泰米尔的时候,有一次阿苏因为有事要与家人网络视频联系,当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多钟,当她询问哪里有网络视频网吧时,曾卖给我们披肩的年青人,放下手中的生意主动为我们带路。他带着我和阿苏穿过足足两条街的路程才找到一家有视频的网吧。他没有接受我们的致谢,而是转身离开,没有俗套的客气之词,这让我们不得不心生一种无名的感动。
没有想象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没有想象的人生是无趣的。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依靠想象而生活,凭籍着我的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和普拉斯所赋予的力量,支撑自己往前行走,也正是这份力量牵引着我来到了尼泊尔,开始我的朝圣、自由之旅。而尼泊尔人的想象,特别是对色彩的想象达到了极致。那一件件纱丽、库尔德,穿在她们身上,斑斓耀眼,美不胜收。她们为自己的想象而燃烧,用自己的勤劳与美丽照亮了这个中国以西的国度。没有尽善尽美的事物,这个国度的现代化发展进程缓慢,当我们走进它的首都城市中心地带,最为豪华的商业街时,各种假冒伪劣产品充斥其中,产品落后,且大型商场只有一家,远不及我们二级城市的一个区、镇的商场规模豪华。但我们理应尊重历史的自然轨迹,面对这个在世界历史巨轮之下仍然以缓慢速度前进的国度,不能有任何苛责。
当我们正为尼泊尔人的勤劳、智慧和善良而深深感叹、惊异时,我们的旅程也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我们四个女人带着不同的目的来到这个美丽的国度,但殊途同归,我们都得到了想得到的,和还要想得到的。那些宏伟的杜巴广场、神圣的庙宇、绵延的山峦、奔腾的河流、蓝色的湖泊、永久的草场、色彩斑斓的房屋、飞翔的乌鸦(被尼泊尔人称为国鸟)与鸽子,还有那些偶然相遇的人们,那些充满信仰、简单快乐的笑脸,永远留在了我们大脑的地图之上,任谁也擦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