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学生搭建作文的支架——以《人性的光辉 写人要凸显个性》为例

朱 伟

[作者通联：江苏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

支架本是建筑学用语，指为便于工人施工而搭建的脚手架。作文的支架是指语文教师为促进学生作文能力的发展而为学生提供的写作帮助。作文的本质是“把思维活动转变为语言表达的心理过程”①，学生独自实现这个转变是有难度的。数据显示：中学生不喜欢写作和害怕写作文的人数占学生总数的54.5%②，这其实是学生思维转变发生困难的侧面反映。在教学中，若能给学生搭建一个作文的支架，就能帮助学生顺利地实现从生活积累到思维活动的转变，从思维活动到语言表达的转变；从而降低写作难度，提高作文的兴趣，推动作文教学改革深入发展。

在教学《人性的光辉 写人要凸显个性》时，我尝试着给学生搭建作文的支架，取得了积极的教学效果。《人性的光辉 写人要凸显个性》是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一“表达与交流”模块的第三个课题，也是学生进入高中后第三次上写人的作文课。“人性的光辉”指的是人善良和美好的品质，“写人要凸显个性”就是要表现出一个人与众不同的特征。前者是这次作文表现的主旨，后者是这次作文要达到的目标。尽管学生在义务教育学段经常写记事写人的文章，但要达到这次作文要求，学生面临不小困难。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熟知作文的思维转化过程：形成想法→营造情境→建构图式→选择话语。基于对学生作文思维转化过程的认识，我从四个方面帮学生搭建作文的支架。

一、给学生搭建一个袒露心灵的支架

教师要创造民主的写作条件，帮助学生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作文是学生的心声，说真话、抒真情是一篇好作文的基本要求。但调查数据显示：有63%的青少年认为自己的心里话不能与家长、老师沟通③。换句话说，大部分学生不愿在作文中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可见为学生搭建一个袒露心灵的支架，不仅可以开拓学生的写作源泉，引导学生抒写真实的生活；还利于疏通学生封闭的心灵。如何给学生搭起这个支架？教师要以身垂范，做一个心灵开放的人。

在教学《人性的光辉 写人要个性凸显》时，我先在黑板上写下了“谈谈父亲”四个字，再用多媒体展示罗中立的油画《父亲》，背景音乐是阎维文的《父亲》，然后给同学们谈了我父亲的人生历程。父亲少年穷困，16岁被抓壮丁，被俘后归向人民。土改时，父亲丢掉大城市里的工作，回家分得土地，后来成了当地有名的劳动能手。当我讲到28岁的父亲因为贫困一直找不到对象时，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在笑声中，师生之间的隔膜之墙瞬间倒塌了。我说父亲最大的特点就是勤劳，最高贵的品质就是奉献，正是父亲这样的普通劳动者奠定了共和国坚实的基础，他们是我们最值得尊重的人。说道这里，全班同学热烈鼓掌，师生情感高度共鸣。我敞开了自己的胸怀，同时也走进了学生的心灵世界。雅斯贝尔斯讲：“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④。作文教学是呵护心灵的高超艺术，只有教师先做一个心灵开放的人，才有可能给学生一个袒露心灵的支架。只有学生做一个心灵开放的人，他才能在作文中说真事、抒真情，彰显个性，挥洒人生。

二、给学生搭建一个写作情境的支架

给学生搭建一个写作情境的支架，就是教师运用语言、音乐、图片等为学生创造一个写作的氛围，以帮助学生酝酿写作情感、选择写作素材。给学生搭建一个写作情境的支架，不仅可以使学生实现从生活积累到写作思维活动的转变，增加学生作文的情感深度；而且可以帮助学生积聚写作的情感动力。真正的写作应该是情感宣泄的过程。巴金先生就说过：“我写文章没有一次不是为着泄气”⑤。但学生作文情感的发生需要一个过程，这就需要教师为学生提供一个写作的情境支架。

在教学《人性的光辉 写人要凸显个性》时，我在学生动笔之前营造了这样一个情境：我们班大部分同学的家在农村，许多家长在外地打工或做小生意。这几天天气变冷了，他们大多数还在户外工作。为了家庭的生活，特别是为了子女的前途，他们冒严寒，顶风霜，起早贪黑，吃尽了苦头。作为子女，你一定很感动，请你选择亲身经历的一件事，通过富有个性的语言、动作、神态的描写，来表现父亲或者母亲的人性光辉，体现自己对父母的理解与感激、尊重与关怀，表达自己努力拼搏的勇气和决心。我讲到这里，大部分同学已经进入写作情境，有的在沉思回想，有的在奋笔疾书，坐在前排的叶畅却在默默地流泪。后来，我在作文中了解到：五年前，叶畅的爸爸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同村的人说他在外地又有了一个家。为了供叶畅上学，叶畅的妈妈农闲时外出打工，农忙回乡干农活。上周，邻居捎来口信，说她在建筑工地上摔倒了，伤势不轻。我的话使叶畅想起了妈妈，她的脸上流下的是生活的苦水。写作情境的营造，使学生又回到生活之中，让学生的作文情真意切。情感的酝酿将形成学生写作的驱动力，使学生心中的话不吐不快。

三、给学生搭建一个作文图式的支架

图式就是大脑将已有的知识有机地组织起来构成一种认知结构。给学生搭建一个作文图式的支架，即教师借助教材文本资源，帮助学生梳理写作素材，形成作文的结构框架。给学生搭建一个作文图式的支架，不仅可以帮助学生整合写作资源，理顺作文思路，而且可以深化学生作文的主旨。许多学生想写作文而又感到困难，原因就在于他们没有在脑海中建立起文章图式。巴菲利特说:“记忆过程是由图式控制的”⑥，其实学生写作的过程就是在脑海中建构文章图式的过程。帮学生搭建作文图式的支架，要充分利用教材的文本资源。教材选编的文本都经过了千挑百选，有的流传千古，有的引领潮流，都可以作为文章图式的范例提供给学生，以帮助学生建构起自己的作文框架。

在教学《人性光辉 写人要凸显个性》时，我给学生搭建一个作文图式的支架，教学效果很好。首先，我和学生一起回顾了学过的《记念刘和珍君》，让学生明确这次作文是要通过能突出人物特点的事，来体现人物的优秀品质；其次，我们诵读了精彩片段，让学生体会到这次作文要善于绘声绘色，即通过个性化的语言、肖像、动作、心理描写来表现人物的个性。如同课文《记念刘和珍君》一样，文章还要体现出自己强烈的感情倾向；再次，我们一起浏览了课文《记念刘和珍君》的篇章结构，提醒学生要注意文章层次安排，文章的层次安排要利于突出人物的个性。至此，绝大部分学生都能根据文本范例，结合自己的写作素材，建构起自己的文章图式。学生的作文表明，提供图式支架对提高学生的写作速度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

四、给学生搭建一个写作话语的支架

给学生搭建一个写作话语的支架，就是教师借助遣词造句的规律，帮助学生选择恰当的语言形式，巧妙地表述自己的思想观点。给学生一个写作话语的支架，不仅可以帮助学生顺利地实现从思维活动到语言表达的转变，而且可以帮助学生把握语言规律，提高语言表达技能。学生心中有了作文的图式，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言不尽意，不能一下子把作文表述好。这时候，就需要教师给学生提供一个话语的支架，以降低学生写作的难度，提高学生作文的表现力。词语的推敲、句式的选择、修辞的运用都可以作为提高学生写作能力的话语支架。

在教学《人性光辉 写人要凸显个性》时，我就给学生提供了写作话语的支架，受到学生的欢迎。首先，我和学生一起回忆了《沁园春·长沙》中“击”、“翔”之妙用，体会到精妙的词语对增强语言表达力的作用；其次，我们回顾了《记念刘和珍君》中不同句式的表达效果。如“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组句子是整句，它结构相似、句式整齐、声音和谐、气势如虹，语意鲜明地表现了鲁迅先生对敌人激愤的态度，对烈士无比敬佩之情。我让学生把它改成散句，就达不到这个效果了；再次，我们回味了运用不同的修辞对准确表达情感的作用。如“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组句子中“沉默”一词多次出现，表现了作者对沉默社会的义愤，呼唤、激励、鼓舞民众走向觉醒。反复修辞格的运用，节奏鲜明，层次清晰，突显了作者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教学时，我让学生以“守旧”为内容，仿写这个句子，加强修辞格的运用意识，促使学生个性鲜明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学生的作文成果表明，提供话语支架极大提高了学生作文的表现力。

给学生提供作文教学支架应该是一个有计划的、分阶段、长期进行的过程，学生具有真情实感的驱动，具备了谋篇行文的能力，掌握了遣词造句的方法，写作文就不再是一桩难事了，而应是一次愉快之旅。

注释：

①刘淼：《作文心理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2月版。

②潘新和：《语文表现与存在》，福建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34页。

③新华网：近四成上海中小学生讨厌父母反复唠叨，2005年9月25日。

④[德]雅斯贝尔斯著，邹进译：《什么是教育》，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1年版，第158页。

⑤巴金：《怀念从文.沈从文笔下的名人 名人笔下的沈从文》，东方出版中心，1998年版，第176页。

⑥皮连生：《教育心理学》，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6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