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时代化的路径探析

□ 严一平

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第一次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时代化”的科学命题，并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大众化共同构成中国共产党指导思想与时俱进的理论基础。马克思主义是时代精神的精华，顺应时代的需要，既是马克思主义的内在本质，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马克思主义时代化是指马克思主义理论要不断补充新的时代元素和增加新的时代养分，与时代同脉搏、与人民共呼吸、与社会同命运，实现与时代同步化的创新和发展。简单地说，马克思主义时代化，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时代特征相结合，它应该从广义和狭义两个方面来把握。广义的马克思主义时代化是指马克思主义与时代特征相结合，随着实践的发展不断完善和发展自己的理论，使之引领时代发展；狭义的马克思主义时代化是指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的“时代化”，是与当代中国及其国情相结合，立足于人类社会实践和发展规律来回答和解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中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以此彰显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世界意义的历史进程。

一、马克思主义时代化是与时俱进的动态发展过程

马克思主义时代化的核心是与时俱进。任何理论的产生和发展，都来自于时代的需要。恩格斯指出：“一切划时代的体系的真正的内容都是由于产生这些体系的那个时期的需要而形成起来的。”①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544页。伟大的理论，离不开它所产生的那个时代的社会物质条件。正如马克思所说：“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②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3页。马克思主义是顺应十九世纪时代的需要而产生的。正因为马克思主义指明了工人阶级和人类解放的道路与方向，所以“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③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页。马克思主义产生于无产阶级斗争实践，并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德文版序言中指出：“不管最近25年来的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这个《宣言》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来说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某些地方本来可以作一些修改。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的，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由于最近25年来大工业有了巨大发展而工人阶级的政党组织也跟着发展起来，由于首先有了二月革命的实际经验而后来尤其是有了无产阶级第一次掌握政权达两月之久的巴黎公社实际经验，所以这个纲领现在有些地方已经过时了。”①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48－249页。列宁也指出：只有“首先考虑到各个‘时代’的不同的基本特征（而不是个别国家的个别历史事件），我们才能够正确地制定自己的策略；只有了解了某一时代的基本特征，才能在这一基础上去考虑这个国家或那个国家的更具体的特点。”②列宁：《列宁全集》（第26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43页。由此可见，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它始终处于运动状态，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时代、实践和科学的发展既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又推动着马克思主义不断开拓前进。因此，时代化是马克思主义永葆生机和活力的源泉所在。

时代向前发展，必然要求马克思主义主动回应时代难题，升华时代精神，创新发展理论。毛泽东说：“马克思主义一定要向前发展，要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不能停滞不前。停滞了，老是那么一套，它就没有生命力。”③毛泽东：《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81页。邓小平说：“绝不能要求马克思为解决他去世之后上百年、几百年新产生的问题提供现成答案。列宁同样也不能承担为他去世以后五十年、一百年所产生的问题提供现成答案的任务。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必须根据现在的情况，认识、继承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④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91页。江泽民指出：“一定要以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问题、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着眼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运用，着眼于对实际问题的理论思考，着眼于新的实践和新的发展。”⑤江泽民：《江泽民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2页。胡锦涛指出：“理论创新必须以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为前提，否则就会迷失方向，就会走上歧途，而坚持马克思主义又要以根据实践的发展不断推进理论创新为条件，否则马克思主义就会丧失活力，就不能很好地坚持下去。”⑥胡锦涛：《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理论研讨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0页。“老祖宗”不能丢、又要讲新话。新话才能反映新的情况，新话才能解决新的问题。这才是对待马克思主义惟一正确的态度。一个半世纪以来，马克思主义以其特有的理论魅力和实践吸引力，深刻地影响着历史的进程，改变着世界的面貌，并一直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这既得益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方法的正确、科学性，也得益于马克思主义不断自我修正和更新的批判性。正是这一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构成了我们党提出大力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化的根本依据。

马克思主义时代化不是一个孤立的、封闭的历史过程，而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动态的、开放的历史过程，其时代主题和历史任务是不断发展变化着的。正如恩格斯所强调的：“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⑦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4页。从马克思晚年对“东方社会”的理论思考到列宁的帝国主义论，再到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的提出，都充分彰显了马克思主义与时代发展同步而具有的强大生命力和不竭创造力。在十七大文献中，党中央明确将我党立足中国具体国情和时代发展对马克思主义所作的理论创新高度概括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并进一步将其确定为中国未来发展的一面旗帜，一条道路，一个方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作为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同样也体现了很强的自我修正和更新的批判性，为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提供了新的理论视野，奠定了新的发展起点，从而使马克思主义的整个理论体系与加速变动的时代特征紧密契合。只有长期坚持并不断丰富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才能不断推动社会主义理论和运动蓬勃发展，开辟社会主义事业新境界。

马克思指出：“人们的观念、观点和概念，一句话，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①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70页。综观当今国际国内形势，世情和国情继续发生深刻变化，变化孕育着机遇，也伴随着挑战，我国正处于进一步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正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向前迈进。在我们这样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发展中大国，党面临的执政考验、改革开放考验、市场经济考验、外部环境考验是长期、复杂和严峻的。这迫切需要我们坚持把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与国内实践和国际形势紧密结合起来，不断深入调研当代世界与中国的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不断总结历史和现实的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不断实现理论创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提供科学理论指导和强大思想保障。

二、马克思主义时代化是解放思想的文明交融过程

解放思想是创造性实践的先导，对于马克思主义时代化至关重要。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这一革命无产阶级的思想体系赢得了世界历史性的意义，是因为它并没有抛弃资产阶级时代最宝贵的成就，相反却吸收和改造了两千多年来人类思想和文化发展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②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99页。马克思主义根植于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的土壤之中，开放性和包容性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特征。当代世界的广泛变动特别是实践领域的极大拓展，众多的理论知识和信息资源扑面而来，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不可能在完全封闭的状态下实现发展和进步。人类文明的核心是人类在长期进化发展中所形成的具有普遍世界意义的价值准则，以及由这些准则所规定的基本制度。

当代世界，呈现多元文明，各具特征，有自己的价值观和文化取向。“现在世界上有两千多个民族，人类文明随着多种民族的相互交往而不断丰富和发展。世界文化的多样性或文明的多样性，不仅过去存在，现在存在，将来也会长期存在。”③温家宝：《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任务和我国对外政策的几个问题》，“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07－02/ 26/content_5775212.htm，2007年2月26日。当前中国，是前所未有的开放的中国，中国的未来既是中国的，又必将是世界的，中国与世界紧密联系，相互影响的时代已经开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在人类文明进程中开辟了崭新的局面，“中国模式”和“中国特色”对世界文明的意义正逐渐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十六大以来，党中央提出的科学发展观等一系列战略思想，既是当代中国基本国情和阶段性特征所决定的，又是借鉴和汲取世界各国发展经验、有益理论成果的产物，是人类文明的共同结晶。正因为如此，胡锦涛同志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体系。”④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人民日报》，2007年10月24日。因此，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化，我们必须准确把握开放是当今世界的大势所趋，任何国家的发展都离不开世界的时代趋势，开放使中国深深融入世界的潮流之中，并密切关注世界文明的发展态势。“要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一切反映现代社会化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法……科学、民主、法制、自由、人权，并非资本主义所独有，而是人类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共同追求的价值观和共同创造的文明成果。只是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不同的国家，它的实现形式和途径各不相同，没有统一的模式，这种世界文明的多样性是不以人们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正是这种多样文化的并存、交汇和融合，促进了人类的进步。”⑤温家宝：《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任务和我国对外政策的几个问题》，“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07－02/ 26/content_5775212.htm，2007年2月26日。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久经考验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执政理论，既要注重对马克思主义政党建设规律的研究，通过比较借鉴，总结汲取世界上其他执政党治国理政的经验，使党在历史比较、国际观察、现实把握中不断开阔视野、升华实践经验，又要深入研究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和世界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背后的机遇和挑战，主动探索人类社会的深刻变化与发展趋势，研究人类发展共同面临的人口、资源、环境、安全等问题，弄清这些问题的产生原因、表现形式、发展动态及治理对策等，将中国自身前途命运同世界前途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也是马克思主义时代化的一个重要内容。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以世人瞩目的成就验证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符合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科学理论，验证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人类文明日益紧密交融的时代进程中所蕴涵的真理性。“在现实世界中社会主义的共性总是寓于社会主义的个性即特殊性之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为坚持科学社会主义的当代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在具体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践中，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发扬光大，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实践以铁一般的事实向全世界昭告：马克思主义在当今世界充满活力，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从来没有过时，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优越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①赵汇：《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世界意义》，《教学与研究》，2009年第5期。在经济全球化、世界一体化的时代，我们更应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放入人类文明发展道路的总体进程中，深层审视和深入思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在人类文明长河中所具有的合法性以及所实现的一般性与特殊性、渐进性与超越性的统一，深层揭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与人类文明前进的同规共律，这不仅是在新的时代水平上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丰富和发展，更是对世界范围内社会主义如何发展等时代性重大课题的深层理论破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体系，它的形成和发展是一个不断扬弃的过程，是同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坚持立足国情，面向未来，解放思想，与时俱进，用时代发展要求审视自己，以改革创新精神破解难题，当代马克思主义才能不断“化”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境界。

三、马克思主义时代化是引领潮流的理论创新过程

马克思指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②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12页。创新性体现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本质要求，反映了宇宙间普遍存在的新陈代谢的客观规律，也为马克思主义伴随实践和时代的发展而不断与时俱进提供了源泉和动力。创新，存在于马克思主义时代化进程之中。一方面，时代主题的转换是理论创新的历史动因和力量源泉，又是理论创新指向性的服务目标。另一方面，时代主题转换是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客观、必然现象，而理论创新不会自发实现，它是诉诸主体理性认知的自觉行为。

列宁指出：“需要独立地探讨马克思的理论，因为它提供的只是总的指导原理，而这些原理的运用具体地说，在英国不同于法国，在法国不同于德国，在德国又不同于俄国。”③列宁：《列宁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74页。同样，在俄国也不同于中国。因而，中国必须大力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化，不断创新和丰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当下，世情、国情的迅猛变迁，给马克思主义时代化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从国际来看，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不断发展，科技进步日新月异，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深远，各种思想文化交融激荡，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不稳定和不确定因素也在增多。从国内来看，改革进入攻坚阶段，政治、经济和文化发展呈现出一系列阶段性特征，各种社会矛盾相互交织，新情况、新问题不断涌现。列宁曾讲道：形势变化“极其剧烈的震动，这就自然而然地、不可避免地要产生‘重新估计一切价值’，重新研究各种基本问题，重新注意理论④列宁：《列宁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1页。”。新的时代变化，必将促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不断向前发展。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化，开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迫切需要我们在实践中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结合具体实际，准确把握当今世界的发展大势，准确把握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准确把握改革开放的精神实质，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不断把人民群众创造的实践经验升华为理论成果，不断赋予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鲜明的实践特色、民族特色、时代特色新的内容，用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指导新的实践。

不断进行理论创新，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化，必须有科学的正确的态度。“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是要的，但必须同我国实际情况相结合。”①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78页。如果抱定本本主义不放，如果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不主动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那么，马克思主义将会因为落后于时代而难以继续担当立党立国指导思想的重任。而一旦失去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引，那么，我们的实践就会陷入盲目性，我们为之奋斗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就会遭受挫折和失败。因此，马克思主义时代化必须在保持马克思主义主流意识形态的前提下，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时代创新，进一步增强马克思主义学说与现代各学科的有机联系，确立马克思主义在当代理论对话中的话语权；必须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中发展马克思主义、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敢于并善于用马克思主义引领当代社会思潮。只有这样，我们的党和国家才能在时代的风云变幻和激烈的国际竞争中抢占先机、赢得主动，并立于不败之地。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成功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成功，也是马克思主义及其创新成果的成功。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每个原理都有其出现的世纪。”②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46页。关于科学发展、和谐发展、和平发展的理念，关于建设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的思想，关于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等党的创新理论的发展赋予了我们党关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指导思想以新的时代内涵。但是，任何真理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过去先进不等于现在先进，现在先进不等于永远先进。“如果因循守旧，停滞不前，我们就会落伍，我们党就有丧失先进性和领导资格的危险。理论创新，这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根本要求。要使党和国家的发展不停顿，首先理论上不能停顿，否则，一切新的发展都谈不上。”③江泽民：《江泽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35页。这就要求我们党必须主动去面对新世界、迎接新变化、创造新事物，以保证顺应历史发展规律，驾御世界先进潮流，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真正成为先进而开放的理论体系，指导中国共产党永葆先进性，引领中国不断发展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