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爱国主义思想的特点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
2011-02-19朱成甲
□朱成甲
(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北京 100026)
李大钊爱国主义思想的特点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
□朱成甲
(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北京 100026)
李大钊立志“深研政理”,是他爱国主义思想的根本特点,其实质是科学理性的爱国主义,并发展为忠于真理而不惜献身的人生追求。从而,在经过“深研”追求、取得创立“民彝”思想、“青春”思想等重大思想理论成果后,又率先找到由俄国十月革命开启的救国真理,率先选择马克思主义与社会主义,率先呼唤中国共产党的诞生。
李大钊;爱国主义思想;中国共产党;创建
回顾中国共产党90年的光辉路程,不能不首先想到李大钊这位在中国率先举起马克思主义旗帜、率先选择社会主义并与战友陈独秀一起,率先发起创建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伟人。
在中国近代史上众多探寻救国真理的优秀人物中,为什么李大钊能够起这种率先作用?其原因、条件和所揭示的历史与人生意义,都很值得我们继续去进行深入研究。因为,它既反映中国历史发展的客观需要与时代的必然性,同时也反映李大钊具有回应历史呼唤的特殊条件,具有一种立志追求真理而又能找到真理的人生机缘、动力与内在逻辑。本文仅拟从李大钊爱国主义思想特点这一角度出发,对他寻求真理的人生之路的内在逻辑作一点初步探讨。
一、立志“深研政理”,是李大钊爱国主义思想的根本特点
李大钊爱国主义思想的根本特点,是立志通过“深研政理”来救中国。对此,《狱中自述》中有过诚挚的表述:“钊感于国势之危迫,急思深研政理,求得挽救民族、振奋国群之良策。”因此,才“乃赴天津投考北洋法政学校。”通过在校学习,“随政治知识之日进,而再建中国之志趣亦日益腾高。”
六年学习毕业后,李大钊感到仍未满足他“深研政理”的愿望,于是又决心不顾家事之累与仕途诱惑,赴日本去继续求索。他说:“毕业后我仍感学识之不足,乃承朋友之助,赴日本东京留学,入早稻田大学政治本科。留东三年,益感再造中国之不可缓。”[1]P226应该说,留东三年,是李大钊真正能够称得上“深研政理”的最重要阶段。他由此“益感再造中国之不可缓”,亦由此跨入中国近代史上杰出的思想家、理论家与革命家的行列。
自然,李大钊留东回国以后,仍在继续“深研政理”,继续回答“再造中国”的重大理论问题,直至找到马克思主义。由此可见,李大钊立志“深研政理”是他走上为中国革命开辟历史新纪元之路的关键,也是他新爱国主义思想的根本性特点。
二、李大钊以“深研政理”为特点的爱国主义,是中国现代爱国主义的新阶段
李大钊以“深研政理”为特点的爱国主义,是中国现代爱国主义发展的新阶段。它表明:
(一)李大钊认识到中国原先的爱国主义,已不足以应时需。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优秀文化传统的大国。从总体上说,中国从来不缺少传统的或一般意义的爱国主义。在鸦片战争以后,为了挽救民族危机,在中华大地上,进而又逐步形成具有现代性的爱国主义。
近代兴起的以“救亡”为急务、以建立现代国家为宗旨的现代爱国主义,对于推动中国的社会转型与政治体制变革,都曾取得一定的成功。但是,从真正解决中国的发展之路与建立现代国家的根本要求来看,却存在着一些根本性的理论上的不足。
对于中国这种人口众多的古老大国,在转型变革时期在基本的思想理论方面却缺乏坚实的、强有力的指引与支撑,就势必很难凝聚人心、破除阻力、以实现真正建设现代国家的目标。李大钊正是由于敏锐地深感中国原先的那一些爱国救国的思想理论的严重不足,所以才立志要“深研政理”,以求解决救国问题。
(二)李大钊立志“深研政理”的实质,是科学理性的爱国主义。李大钊在爱国问题上首先具有炽烈的感情,但是,李大钊的杰出可贵之处,更在于他以感情为动力的高度的科学理性精神。在中国近代众多的有志报国的优秀人物中,像李大钊这样立志以“深研政理”作为救国根本的,实在是很少见。相反,倒是追求什么强兵救国、强商救国、实业救国、教育救国、国会救国、立宪救国、革命救国、国粹救国以至于医学救国、文学救国、体育救国、拳术救国等等,倒是如灿烂群星。
从中国的文化传统和几十年的社会变革的实践看,中国人的特点是实在并不乏强烈的爱国感情,但是,对于爱国问题上的科学理性的极端重要性的认识,却并不深;对于理论的兴趣与对于真理的追求精神,却显得较淡薄。李大钊在这种背景下,1907年即年仅18岁时就作出立志“深研政理”的救国选择,这不能不说是中国现代思想史上首倡科学理性爱国的先声。
李大钊科学理性爱国的实质,他在1915年所发表的《爱国心与厌世心》一文中表述得更为成熟、更为明确。李大钊针对陈独秀在爱国问题上的困惑与悲观,[2]明确提出自觉地爱国也就是理性地爱国的真正涵义。他说爱国“诚当自觉”,但“自觉之义,即在改进立国之精神,求一个可爱之国家而爱之。”[3]李大钊这个表述,是他科学理性爱国的基本思想纲领。
李大钊将“改进立国之精神”,作为“求得一个可爱之国家的爱之”的根本任务与方法,作为中国现代化征途上回答关于爱国主义理论问题最基本的课题与工程。例如,究竟什么是可爱的现代国家的立国精神?从历史与现实看,为什么要追求与实现这种立国精神?中国原先的立国精神是什么?为什么必须改进?如何改进?等等。所有这些问题,显然都必须经过“深研政理”、依靠科学理性才能解决。
李大钊这种科学理性的爱国思想,由于是在与陈独秀的辩论中表述的,所以,他在实际上也就做到了“己立立人,己达达人”,也就是拙著《李大钊传》(上)第18章所说的是《箴陈奋起,揭举新爱国主义》。[4]P321-337随后,陈独秀不负所期,终于一扫爱国问题上的困惑与悲观,决然从日本回国,创办起《新青年》杂志,勇敢地发动以思想启蒙也就是以科学理性为特点的新文化运动。从此,中国的现代爱国主义,也就发展到由李大钊所首倡的科学理性的新阶段,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与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准备了条件,开辟了道路。
三、可歌可泣的探索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
李大钊从立志“深研政理”到找到马克思主义,经历了一个艰苦的过程。对于这个过程,毛泽东曾说:“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一百年来,其优秀人物奋斗牺牲,前仆后继,探索救国救民的真理,是可歌可泣的。但是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之后,才找到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个最好的真理”。[5]P95毛泽东所说的找到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可歌可泣的过程,李大钊应是最典型的。
(一)首创“以人为本”的“民彝”政本论
李大钊“深研政理”首先抓住的就是袁世凯窃国复辟的教训。为此,他着重“深研”中国传统的立国精神与袁氏复辟之间的关系,“深研”西方近代人文主义思潮与建立现代民族国家之间的关系,并发表《民彝与政治》的重要论文。
《民彝与政治》是中国化的西方人文主义的政治理论。人文主义起于14世纪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期。其核心,就是一切以“人”为本、为中心、为尺度、为出发点。它高度肯定“人”的智慧与力量,高度赞美“人”的价值与尊严。也就是说,“人”在社会政治生活中,是最神圣的。李大钊用“民彝”也就是《诗经》中“民之秉彝”①“民彝”,源自《诗经》《烝民》。李大钊释其本义为:“‘诗’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言天生众民,有形下之器,必有形上之道。道即理也,斯民之生,即本此理以为性,趋于至善而止焉。”李大钊将这种“理”和“性”,反复阐释发挥为是民之“常态”,是民之“自然”、“自由之域”、“固有之智能”、“本能”等等。所以,实质上是中国化的西方“人“的学说。——见《民彝与政治》,《李大钊全集》第1卷,第145—165页。表示西方人文主义关于人和人性的涵义,同样认为,它是至高无上的。李大钊的名言是:“古者政治上之神器在于宗彝,今者政治上之神器在于民彝。宗彝可窃,而民彝不可窃也;宗彝可迁,而民彝不可迁也。”这就是说,当今政治,只有民彝才是至高无上的,朝代与政权可以更替,但民彝却是不可动摇的,而袁世凯之所以能够复辟,无非是因为有一种文化和力量在力图证明袁世凯是至高无上的。李大钊这时实际已明确认识到,在建立可爱国家的过程中,在政治领域将始终面临谁是至高无上的斗争。
李大钊又说,“民彝”的极端重要性表现在两方面,就是“一以示为治之道”,“一以见”“吾民衡量事理之器。”并且强调:“方今求治之道虽广,论治之言虽庞,而提纲挈领、首当审谛兹理,以为设施。违此则去治日遥。”由此可见,李大钊将“民彝”即以人为本的近代人本主义,作为立国的基础与为政之本的。他要求,中国此后的任何“为治者”,都“首当审谛兹理,以为设施”。否则,国家就不可能长治久安。李大钊正是根据这种思想,以“人”的尺度对袁世凯反人性的专制主义进行了最有力地批判,并正面提出以人为本的四项基本政治原则,也就是:第一,必须“听民之自器其材,自踏其常,自择其宜,自观其成,坦然以趋于至当之途”。简言之,就是“四自”“一少”的“为治之道”。第二,必须彻底反对英雄崇拜,“杀迷信人治之根性”,励行法治;第三,必须确立“自由的不拔之基”,“祓除对于自由的一切束缚驰骤”;第四,必须正确处理“进步与保守”、“法与理”之间的关系,以求社会的“平流并进,递演递嬗”,避免大动荡。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对于文艺复兴及其人文主义学说给予高度评价,他们本人的思想发展也与这种人文主义关系密切。1843年底至次年初,马克思对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时就说:“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国家,社会”。[6]P1“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是,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马克思还说:“对宗教的批判最后归结为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样一个学说。”[6]P9
李大钊民彝思想与马克思早年学术路径相契合,并且在中国也最早举起以人为尺度、为目的的人文主义旗帜,这足见其对于中西政理研究之深与路径之正。这对于他其后在中国又最早地举起马克思主义的旗帜,这也是完全合乎逻辑的。除李大钊外,当时走着这条路径的别无他人。
(二)首创“人天合一、能动转化”的青春国魂论
建立现代国家,固然必须使“为治者”永远“首当审谛”与贯彻“以人为本”的政本,但同时也必须使全民族有一种“更生”、“再造”、改天换地的觉悟与奋斗精神。李大钊在完成以人为本的政本论以后,于1916年5月回国前,又完成了《青春》一文的写作。这是一篇“改进立国之精神”的大政理,是重铸国魂、民魂的哲学著作。
《青春》首先探讨宇宙本相,讨论它是否有始、有终、有限、无限等问题,并得出宇宙有“无尽的青春”的结论。李大钊以此为前提,进而证明中国的国家、民族也是可以有“无尽的青春”的,从而说明中国不但不会衰亡,而且可以再造青春。所谓“无尽的青春”,实际是宇宙进化变易的“大机轴”,是相对过程中的一种绝对过程,是和“衰老”“白首”相对的一种奔流不息状态,当然也就具有一种永久的创造力与生命力。所以,李大钊的这种应用,就使“青春”具有一种哲学涵义,创造出一种青春的宇宙观、国家观、民族观、历史观与人生观,有力地批判中国人当时流行的悲观、颓废情绪,从哲学理性上树立起昂扬、乐观、再造青春中华必胜的信心。
对于人生、国家、民族命运的理解,李大钊要求人们与“宇宙同契”,这是近代科学思潮的一种表现,也是一种追求“人天合一”、追求人生价值永恒的一种境界。为了实现理想的青春中华,李大钊要求人们特别是青年,必须“从我做起”,从“今”做起。为了使自己的人生具有无尽的青春,就必须“一在冲决过去历史之网罗,破坏陈腐学说之囹圄”;“一在脱绝浮世虚伪机械之生活。”他希望青年:首先使我为“青春之我”,然后,“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青春之人类、青春之地球、青春之宇宙,资以乐其无涯之生。”这也就是“人天合一”。
《青春》发表于1916年9月《新青年》第2卷第1期,也是《青年》改为《新青年》的第1期。它是中华民族告别衰朽、再造青春的精神宣言。它的目的,就是要以与“宇宙同契”的青春精神来重铸国魂与民魂。
(三)首倡人生理想契合宇宙本体的真理论
李大钊从“深研政理”发展到将人生理想归于献身真理,这是他科学理性爱国的又一更高境界。
李大钊说:“余信宇宙间有唯一无二之真理。此真理者,乃宇宙之本体,非一人一教所得而私也,”[7]P244李大钊这里所说的“非一人一教”,就是指孔子、佛教与耶教。
只要谈到理性爱国,就不能回避对于孔子这个偶像人物的态度。他说:“真理乃自然的因果的,宗教传说乃神秘的迷信的,故吾人与其信孔子,信释迦,信耶稣,不如信真理。”[7]P245也就是说,李大钊认为,历史上任何教主或圣哲,都必须接受真理的检验而不能高于其上。只有这样,才能称得上是科学理性地爱国。
李大钊不仅将真理作为爱国的标准,而且作为人生的标准。李大钊上述对孔子的态度,社会上有人竟“訾为大逆”。这时,李大钊更表示“益信真理之权威”,今后“持真理以发言立义之气”将“益壮”,而决不会退缩。
李大钊说:“人生最高之理想,在求达于真理。”“苟其言之确合于真理,虽一时之社会不听吾说,且至不容吾身,吾为爱真理之故,而不敢有所逡巡嗫嚅以迎附此社会;苟其言之确背乎真理,虽一时之社会欢迎吾说,而并重视吾身,吾为爱真理之故,而不敢有所附和唯阿,以趋承此社会。”李大钊为什么作这样的人生选择?他说:“为其持诚以遭世厌绝,犹胜违心以博世优容。前者则幸免于自欺,后者则已陷于欺人。以言违时之弊犹小,以言惑世之弊乃无穷焉。”[8]P102-103李大钊认为,如果违心地、违背真理地“以言惑世”,那就不是爱国,而是误国和害国。对此,李大钊是“死亦不能为此态也”。
李大钊这种理性爱国的真理人生观,形成于1917年上半年。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出现布鲁诺,哥白尼式的人物。应该说,他这时率先迎受马克思主义以救国的主观条件,实际上已具备,就是“只欠东风”。
(四)迎受时代新潮流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
研究现代政理,必须首先研究人类历史的共同方向与时代潮流,这是李大钊的信条。
从1917年2月起,李大钊就开始研究欧战并特别重视俄国由二月革命正在兴起的革命潮流。并称之为“俄国大革命”。[8]P21-22十月革命后,他更大声疾呼,连续发表文章明确提出要“迎受”这一世界新潮流。他特别告诫人们,这种潮流,“是只能迎,不可拒的。”[8]P255李大钊正是在率先迎受这种新潮流中,为中国革命开辟了新纪元。
1.指明历史发展的新方向。俄国十月革命究竟意味着什么?1918年7月,李大钊通过法俄两种大革命的比较,首先指出:人类方向已经从崇尚法国大革命的文明转向崇尚俄罗斯大革命的新文明即社会主义方向的新文明。
在俄国十月革命前,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基本取向是西方的资本主义文化,而主要领袖人物陈独秀则更是法兰西文明特别是启蒙主义文化的崇拜者。李大钊经过比较认为:还是俄国革命更优越。他说:“世界中将来能创造一兼东西文明特质、欧亚民族天才之世界的新文明者,盖舍俄罗斯人莫属。”李大钊坚决表示:“吾人对于俄罗斯今日之事变,惟有翘首以迎其世界的新文明之曙光,倾耳以迎其建于自由、人道上新俄罗之消息,而求所以适应此世界之新潮流。”[8]P225-228
2.深刻揭示十月革命新潮流的实质与意义。当人们对于俄国十月革命还多抱漠然态度以至疑虑悲观的时候,李大钊却决然地率先为之发出闪电雷鸣般的欢呼声。他认为,欧战中德国的失败与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其实质:“是人道主义的胜利,是平和思想的胜利,是公理的胜利,是自由的胜利,是民主的胜利,是社会主义的胜利,是Bolshevism的胜利,是赤旗的胜利,是世界劳工阶级的胜利,是二十世纪新潮流的胜利。”对于这样史无前例的伟大胜利,李大钊将其“功业”归之于列宁等俄国革命的领袖,还指出“是马客士(Marx)的功业”。他认为:俄国布尔什维克所抱的主义就是“革命的社会主义”;“他们的党,就是革命的社会党;他们是奉德国社会主义经济学家马客士(Marx)为宗主的。他们的目的,在把现在为社会主义的障碍的国家界限打破,把资本家独占利益的生产制度打破”。多少年来,无数优秀人物所艰苦探索的救国之道,在这里,终于由李大钊率先揭示。这就是,真正要解决中国的救亡与复兴问题,中国必须学十月革命。十月革命所告诉我们的基本政理是:庶民至上,“宗主”马克思,依之建党,选择社会主义,并破除其一切障碍。
对于十月革命对未来世界历史的影响,李大钊认为:“俄罗斯式的革命,可以说是二十世纪式的革命。”将成为“二十世纪的群众运动”,“像这般滔滔滚滚的潮流”,“集中而成一种伟大不可抗拒的社会力量”,“历史上残余的东西”,“凡是障阻这新运动进路的”,都“必挟雷霆万钧的力量摧拉他们”。“他们遇见这种不可当的潮流,都像枯黄的树叶遇见凛列的秋风一般,一个一个的飞落在地”。李大钊高呼:“人道的警钟响了!自由的曙光现了!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8]P258-263李大钊对于十月革命新潮流的这一系列的最深刻的阐释与最热忱的欢呼,对于中国共产主义先进分子的产生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都是重要的。
3.“登高一呼群山应”。李大钊与中国共产党创建的关系,老革命家林伯渠“登高一呼群山应,从此神州不陆沉”的诗句,应是最为深刻而正确。因为,中国共产党创建的根本性特点,是它先有一个思想创建的阶段,然后才进入组织创建。组织创建,是从1920年陈独秀回到上海以后才开始的,但思想创建,则是从李大钊宣传十月革命新潮流开始的。对于林老的正确论断,笔者已有专文论述。[9]
中国共产党的创建,首先需要产生一批具有初步共产主义觉悟的先进分子。这种先进分子的最突出表现,就是接受最新最活的马克思主义,也就是接受俄国十月革命新潮流的一整套的思想理念。毛泽东曾说:五四时期“已经有了大批的赞成俄国革命的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10]P698这就是共产党成立的最主要的思想创建的任务。自然,李大钊不仅承担起上述的使中国的先进分子“赞成”俄国十月革命的任务,而且,他还使这些先进分子初步地了解马克思主义的思想理论。1919年5月,李大钊完成划时代的大文章《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为培养出中国共产党思想创建阶段的先进分子提供了重要的党课教材。李大钊所有这些“率先”作用,都为各地的先进分子所热烈响应。所以,林老所说的李大钊对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是“登高一呼群山应”,实在是深刻而正确。
四、李大钊的思想理论遗产是党和人民的宝贵财富
我们党高度重视李大钊的历史地位与作用,高度重视李大钊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
1989年10月,江泽民总书记在《李大钊诞辰10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进话》就指出:“李大钊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者。”“他从爱国主义的立场出发,经过民主主义而走向共产主义,开始为在中国实现社会主义理想而英勇奋斗。”他特别强调:“李大钊的思想理论遗产,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各族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今天对我们“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李大钊100周年诞辰纪念会后,中国李大钊研究会为了贯彻落实党中央的指示与号召,进一步推动对于李大钊思想理论遗产的学习与研究,决定组织力量,重新搜集、注释、编辑、出版《李大钊全集》。计划报呈党中央后获得批准,并由财政部支持,笔者曾承担其主要任务。1999年《全集》出版后,笔者继又按计划独立撰写《李大钊传》,历时10年,已于2009年完成62万字的上卷。真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1999年10月,新编五卷本《李大钊文集》出版。胡锦涛总书记在《李大钊文集》出版暨纪念李大钊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又发表重要讲话,发出纪念李大钊,进一步学习李大钊的号召,并要求:“必须像李大钊那样,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为中华民族的振兴不懈奋斗。”他庄严表示:“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已经取得了无愧于革命先辈的成就。我们还要继续努力,把革命先辈开创的伟大事业不断推向前进。”
中国共产党诞生90年来,领导中国人民为实现首先由李大钊所选择、所坚持的马克思主义与社会主义,已取得了史无前例的伟大成就。
中国共产党人最重视科学理论的指导意义。“政理”是政党的生命线。为了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继续不断取得新的伟大成就,面对困难和挑战,亟需我们继续发扬李大钊那种“深研政理”、追求科学理性、追求真理的无私无畏的爱国主义精神,让李大钊所率先举起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旗帜,在中国的大地永远高高飘扬。
[1]李大钊.李大钊全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2]陈独秀.爱国心与自觉心[J].1914-11-10.
[3]李大钊.厌世心与自觉心[J].1915-08-10.
[4]朱成甲.李大钊传:上册[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5]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李大钊.李大钊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8]李大钊.李大钊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9]朱成甲.“登高呼群山应”——中国共产党创建的特点与李大钊的历史作用[J].北京党史,2010(4).
[10]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The Features of Li Dazhao’s Patriotic Thought and the Creation of the CPC
ZHU Cheng-jia
(Social Sciences in China Press,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026)
Being determined to“deeply study politics”is the basic feature of Li Dazhao’s patriotic thought.Its essence is a kind of scientific,rational patriotism,which is developed into a lifelong pursuit to truth without any fear of sacrifice.After achieving the important theoretical results such as the“people’s law”thought and the“youth”thought through“deeply studying politics”,he took the lead in finding the truth of saving the country inspired from the Russian October Revolution,took the lead in choosing Marxism and Socialism,and took the lead in calling for the birth of the CPC.
Li Dazhao;patriotic thought;the CPC;creation
D23
A
1674-0599(2011)04-0081-06
2011-07-01
朱成甲(1933—),男,江苏灌云人,原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编审,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兼职教授,主要从事中国近代思想史和中共党史研究。
(责任编辑:赵红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