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教授的底线
2011-01-31中跃
●中跃
贾教授,你真好。让我怎么感谢你好呢?她喃喃地说着,撂在我腿上的那只手像条鱼,正悄悄往上游动。
贾教授!我是小燕嗳,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既熟悉又陌生,语气却是莫名的热情。
我是你的学生啊,你不应该忘记我吧?
学生?哦,是过去的学生,还是现在的学生?……我一边在脑子里搜索,一边应答: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提示?
电话那头嘻嘻笑了:你以前不是经常出题考我们吗?现在尝到猜谜语的滋味了吧?嘻嘻……好吧,那就再给你一点提示,我们去过南郊,去过梅花山……
哦,还去过什么地方?
啊?这还不够啊?你和多少女生去过南郊、梅花山啊?
闻言,我心里一紧,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小巧苗条的身影,一张圆溜溜的“孟庭苇”式的甜甜的笑脸。
你是文雅燕吧?(对方忽然沉默了一下。)真没想到,好几年没有你的消息了,你一切都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
哟,瞧你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往日的学生就不能随时来看望看望老师啊?
这……我下午还有点事,要出去,不好意思,我们改日再说吧?
哟,贾教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不会把我当坏人吧?嘻嘻……
哪里话,我还不了解你吗?我打着哈哈,说,今天真的不巧,我下午真的有点儿事,改天有空,我请你喝茶,好不好?
放下电话,我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下午并没有什么事。现在是六月底,学校到了期末,该学生忙着考试了,当老师的,自然就清闲一些。我之所以推掉她的来访,那是因为我对这种事已不再抱有什么幻想。她们这种人,在消失了若干年之后,忽然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主动积极地找你,肯定是有什么事找你,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样的情况,近年来我已经碰到过很多次了。有找你说情开后门的,有向你推销东西的,还有拉你做“直销”下线的……今年我还上过两次钩。尽管我这方面的警惕性已经很高了。
六月底的江南,天气就很热了。我坐在客厅的摇椅上,在吊扇微风的陪伴下,看着电视里的足球比赛。
忽然,门铃响了。是楼下单元防盗门的对讲门铃。我很不情愿地走过去,取下话筒:哪位?
听筒里立刻传来一个兴奋悦耳的女声:贾教授你在家啊?是我呀,小燕子飞到你门上来了,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吃了一惊:是你啊?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的手触到了按钮,忽然又停住了:对不起,文雅燕,你几个人啊?有什么急事吗?
嘻嘻……就我一个人,就算我有急事吧,你总该开门了吧?嘻嘻……
我还是犹豫着:什么急事啊?如果是搞推销、直销的话……
不是不是,保证不是,她诚恳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为了你一个学生的事来找你的。你能不能先开了门,让我进去,再审问我呀?你知道外面有多热吗?我都快中暑了,嘻嘻……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开门,就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我家住在6楼。她从楼底下爬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将防盗门打开一条缝,暗暗向外面观察。透过这条缝,可以观察到平台附近的一段楼梯。我的意思是,假如小燕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其他男人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防盗门关上。
没办法,最近小城频发的入室抢劫杀人案,让人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少顷,我听见了由远及近的高跟鞋敲击楼板的笃笃声,敲得很是轻快,富有弹性。接着,我就看见楼梯口升上来一颗长发包裹的头,然后是一截白花花的肉,然后才看见她的衣服:正是时下流行的那种无吊带紧身衫。这种衣服就靠着自身的弹性裹住胸部那一段,到肚脐那儿又没遮拦了,又露出白花花的一截,下面是短得不能再短的低腰短裤。
我躲在门缝后面,我看到她,她却看不到我。我看见她在楼梯口的平台上站住了,微微地喘息着,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冲着它挤眉弄眼的,照了又照,脸上的妆补了又补,直到自己满意了,才换了一种正常的神态,继续往上走。
门被慢慢拉开,一个小巧苗条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当然,还有一张圆溜溜的“孟庭苇”式的甜甜的笑脸。
——呀,稀客稀客,几年不见,你变得更加漂亮了!我一边起身,说着令女人百听不厌的陈词滥调。
她身体一扭,闪进来,轻轻关上防盗门,也说了一句令男人百听不厌的陈词滥调:贾教授,好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年轻,精神,一点都没变。
说着,她脱了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往里走。我赶紧上前给她找凉拖鞋,她却拦着我说:不麻烦了,夏天我喜欢赤脚,赤脚凉快!
她抓着我膀子的手汗涔涔的。
我忙后退了几步,笑道:你本来穿得就少,再光着脚,看上去就更少了。
六年前,在她的学生时代,我们虽然在一起玩过几次,但她从来不让我碰她。更别说主动碰我了。有一次在南郊,走在路上,我从后面出其不意地搂住她的腰,她立刻停下来,推开我的手,有些生气地说:贾教授,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此刻的她光着脚,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下四周,说:你家看上去真宽敞,客厅真大,也很凉快。
她脚趾上涂着红红的指甲油,一双腿细细长长的。很白。白得有些晃眼。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问:夫人、公子呢?
夫人在单位忙于革命工作,公子在学校忙于复习考试。我给她倒了一杯凉开水,笑道:只有我是个闲人,在家里迎接即将到来的暑假。
你们当教授的,每年有寒暑假,多幸福哦!燕子由衷地赞叹了一句。现在想起来,学生时代真是最幸福的,老师真是真心关心爱护我们的。当时不觉得,现在踏上社会,有了比较,才……
才知道我好,是不是?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哦。
我本来是开玩笑的,她却立马换了一副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幽幽地问道:真的?一切还来得及吗?
我只好岔开说:咦,你站着干什么?坐呀,随便坐,你想坐哪儿都行。
我想坐你腿上,行么?
那也太快了吧。我笑道。来,我向你推荐这个躺椅,躺在上面,悠悠晃晃的,吹着微微的电扇风,很惬意的。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她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躺椅,有些好奇地躺了上去,躺椅一晃动,她又像一只受惊的小松鼠似地爬站起来,并下意识地将短裤往上面拉了拉。
刚才她躺下的时候,身上的低腰裤猛然往下一退,小腹下方露出来一大截,甚至几根黑黝黝的毛发梢儿都露了出来。我不禁看呆了……
你这样的新潮服饰,很容易诱发男性犯罪哦。为了掩饰尴尬,我故意打趣说。
啊?你这样看?她脸红红地笑道,贾教授,不会吧?我穿得很普通的啊。
我在网上看到这样的视频,在日本街头,一些男的专门针对女的这种无吊带紧身衫搞恶作剧。我继续打趣说。
搞什么恶作剧啊?她故作好奇地问。
怎么?要我现场演示一下么?
不要啊。她笑着,双手紧缩在胸前,护着身上那个没有袖子,也没有带子的圆筒儿,跑进了卫生间。
我不是色情狂,也不是柳下惠,更不是一个伪君子。我只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同样,天上也不会掉美女。
年龄大了,对男女之事,生理反应会越来越弱,更多的得靠心理反应撑着。刚才,我的心理反应如何呢?除了有点儿别扭——说实话,还有点儿担心,害怕。
这几年,我们小城发生的色情诈骗、敲诈案可不算少。连校园里都有。就在不久前,我们学校工商管理专业的一个女生,用谈恋爱做诱饵,一连拉了14个男生去做传销。其中有几个男生因为没有向家里要到足够的钱,小脚趾都被“经理”们剁掉了。
看样子,今天这个小燕也是有备而来。简直可以说是直奔主题而来。假如我年轻十岁的话,对此肯定是求之不得。一个男人,当他用小头指挥大头时,什么样的低级错误都能犯。不是吗?好在我早过了不惑之年。现在我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无欲则刚”。
也许,小燕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坏。但愿我上述的担心不过是杞人忧天。
六、七年前,大学时代的小燕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名校园交际花了。据说她所有的功课,都是任课老师网开一面而通过的。这个情况,我是在她们班级的毕业聚餐的酒桌上了解到的。当时我满心希望这位漂亮的交际花能过来敬我一杯酒,说几句感谢的话。可一直等到快散席了,也没看见她的影子。我坐不住了,就跑到外面的大厅里去找她。我们都清楚:她的那两份考卷,如果正常打分的话,加起来都没有60分,而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昧着良心,每份考卷都给了她60多分。如果这件事被上面查到的话,我就死定了。也就是说,我为了帮她,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而她呢?只不过在我面前发了几次嗲,陪我游了几次公园,却不准我碰她一下。现在,她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书,据说还找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工作,今天晚上这顿“最后的晚餐”,说不定就是彼此最后一面了,你却不来敬杯酒,说几句感谢的话,也太过分了吧?
我在大厅里找来找去,最后在酒店门口找到了她——她正和几个女同学站在玻璃大门边道别呢!我紧走几步赶到她面前:哎,小燕,老师们还等着你去敬酒呢!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为什么要去敬他们的酒?我愣了愣,又说:那你总该敬我一杯酒吧?这次她连头也没有回,一边推玻璃门,一边撂下一句:我为什么要敬你的酒?……嗡的一下,我的头顿时胀得像只大气球: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一块抹布,给她抹脏了,就随手一扔?……我一推玻璃门,也出去了,上前一步,从背后扯住了她的一只袖子:那你总要跟我说声拜拜吧?……夏天,女生的衣服穿得很薄,她用力一挣,只听嗤啦一声,那袖口就被撕了个大豁口。我本能地收住了手,呆在原地,动弹不得。旁边的学生纷纷向我们投来奇怪的目光。她一句话也没说,带着一脸厌恶的表情,拂袖而去。真正的拂袖而去。
我顿时感到自己成了名符其实的一块抹布。一块很脏的抹布。无地自容。
在周围众多学生惊异、嘲讽的目光中,我灰溜溜地溜回了自己的包厢。坐下不久,就有老师跟我开玩笑说:贾教授啊,听说你刚才撕破了一个漂亮女生的衣服,人家要告你流氓罪,是真的吗?……可能是我真的喝高了,我居然就将这件事的大概跟大家诉说了一下。主要目的是发发牢骚,倒倒苦水,心里平衡一些。幸好在座的同事们酒也喝高了,喝高了,就容易酒后吐真言。这个说,他什么什么课给她放过水,那个说,他也放她过了几门。大家都议论说,现在的学生越来越现实,一边过河一边就拆桥,一点良心都不讲……
小燕出了卫生间,来到客厅里。她一脸红晕地站在我面前,双手故作优雅地梳弄着头发。
我问她,现在工作可好?老公干什么?有孩子了吗?
嘻嘻,我的老公还在天上飞呢!她坐在我脚前的小摇凳上,扭着身体,一晃一晃的。
男朋友总有了吧?
那当然,多了去了。她又乜我一眼。
挑花眼了吧?
还不是你害的。
——什么?我害的?我害你什么了?我有些惊讶。
每次我都会拿你做标准,你想,还有几个男的能合格呀?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轻松地笑了,我一个半老头子,一个教书匠,没钱没权的,算什么标准?一块抹布还差不多。
现在社会上,像你这样干净的男人不多了。
这话我爱听,哈哈。我还算是一块不太脏的抹布吧?说着,我从躺椅上坐起来,靠近她的身体,故作神秘地说:你这次急匆匆地跑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有什么脏东西需要我去擦的?
她低着头,一只手放到我的腿上,推了一下:贾教授,你还在生我的气吧?……想想学生时代,我真不懂事,事后想起来,我真后悔,这也是我一直不好意思来找你的原因。贾教授,你不会不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不正在给你机会吗?我索性把话挑明了。你说的那个学生,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嫡亲的表妹鸽子哎。
哦?她出了什么事?需要你来舍己救人?
去,她不是需要我,而是需要你啦。她亲昵地说着,手像抹布似地在我腿上连抹了两下。
她是不是和你当年一样,需要我放一点水,送她及格?
我也是昨天才晓得的。小燕并不理睬我的讽刺,只是低头说她的。她们班的同学大都拿到毕业证书离校了,她却没拿到。她不敢告诉爸爸妈妈,而是跑到我那里,哭哭啼啼地告诉我,她还有6门功课需要结业以后补考。
哦?这么多啊?有我的课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努力回忆着。她长得像你吗?有没有你漂亮?
她呀,比我可漂亮多了。小燕依然装作听不懂我的讽刺,而是扭着身体,暗示地掐了我一下。
真的?我怎么没有印象?我竭力在记忆中搜索着。如果鸽子真如她说的那么漂亮,我应该有印象的。除非她一堂课都没有来上。
一问,果然如此。燕子难为情地说,她这个表妹,整天除了上网、打游戏,就是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忙着做生意。
做生意?不会是搞传销吧?我开玩笑地说。
小燕收敛了笑容,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下,说:是啊,她的事,全校都知道了,还上了报纸。她差一点就被判了罪。
啊?她就是那个将14个男生拉下水的女生啊?我差点要失声叫起来。她不是工商管理系的吗?又不是我们系的学生。
你听我说嘛。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腿,然后又温柔地揉了揉。
我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原来,她的表妹鸽子除了6门功课需要补考外,选修课还差两个学分。而我这学期曾经开过两门全校性的选修课,《围棋入门》和《奥斯卡电影鉴赏》。可这两门课早就结束了,成绩单早就交到教务处去了。
鸽子她有没有选修我这两门课呢?我问小燕。
她记不清了。小燕为难地说。这个疯丫头,还很幼稚,不懂事,在传销这件事上,她也是个受害者。
哦,是呀。我含沙射影地说。为了救她,你费了不少心,出了不少力吧?做了不少牺牲吧?
怎么办呢,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坐牢吧?小燕的眼眶忽地红了。
那是。我咽了口唾沫,重新躺在躺椅上,同情心渐渐占了上风。这次我很认真地问她,我能帮她做些什么?
只要你填两张选修课的补考成绩单,帮她补两个学分。小燕说得清清楚楚,简明扼要。
可这个,必须先要得到教务处的批准啊。我说。教务处通知我给她补考,我才能……
贾教授,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会办好的。她轻抚着我的腿说。
还有那6门功课怎么办?我说。如果找到关系,倒是可以申请将结业一年后的补考提前到毕业前来考,可就算这步实现了,她能考得过去吗?
贾教授,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了,我都会办好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亲昵地抚摸着我的腿。
……
恍然间,我似乎全明白了。
我发现我真的很笨。我竟然一直以为她只是来找我一个人帮忙。我真是笨到家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贾教授,你真好。让我怎么感谢你好呢?她喃喃地说着,撂在我腿上的那只手像条鱼,正悄悄往上游动。
我缓缓站起来,装作去为她续水。
她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贾教授,不用了,你下午还有事,我也有点事,我就不打搅了。
我回过身,探究性地望着她:你现在就走?
她点点头。贾教授,就请你救救孩子吧。她诚恳地望着我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又补上一句:相信我,有情后补。
不客气。救救孩子,是我们当老师的应该做的。我这样回答她说。
当天晚上,教务处梅科长的电话就打到我家里来了,说工商管理专业有个叫肖鸽的学生,需要补修你那两门选修课。7月1号之前交成绩。
你听听,“需要补修你那两门选修课,7月1号之前交成绩。”说得真好。无懈可击。
好的,让她给我打电话,定一下补考的时间。我公事公办地回答他说。
我们配合默契,心照不宣。
果然,到了第二天中午,肖鸽的电话如期而至。我让她到我家来拿试卷。她却说,还要试卷啊?做这个形式干什么?烦不烦啊?累不累啊?
我一时被她噎住了,做声不得。如果对方是个男生,我恐怕早就将电话摔了。而当时,我却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形式嘛还是要做一下的。上面查起来,大家都有个交待,是不是?你总不希望我为此丢掉饭碗吧?
她在电话那头嗤地一笑:什么宝贝饭碗,顶多一个鸡肋罢了。
我倒被她逗笑了:你说得很对。但愿你能啃到一只鸡大腿。
她闻言开心地大笑起来。但随后她话锋一转,说:我可以来拿试卷,但要我去你家,这不太好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对对对,你说得很对,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于是我和她重新约了一个见面的地点,一个很正规、很安全的地点:某派出所门口。
她是打车来的。一身白色的短衣短裤,纯洁得像个天使,裸露得像一只拔了毛的乳鸽。就是她了。我想。也是那种无吊带紧身衫,也是那种低得不能再低的低腰短裤。我还特地注意看了她光裸的小腹,似乎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毛发露头。只是鲜嫩得不行,好像轻轻一点就会出水。
怪不得能把14个男生拉下水呢。我想。
我主动上前招呼她:是鸽子吧?你和小燕长得真像,一眼就认出来了。
顶着夏天的烈日,她眯着眼,打量了我一下,开口便问:考卷呢?快点,外面都热死了。
我直接将手里的一只信封递给了她。我想我应该更“直接”一点,才符合她们这类人的风格。她接过信封,一言不发就要往出租车里钻。我追问了一句:你不想打开来看看吗?
她的身子已经缩进了车里,只露个脑袋在外面:做这个形式干什么?烦不烦啊?累不累啊?
鸽子的出租车很快在我视线里消失了。
面对烈日下发烫的水泥马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密集的人流车流,我的脑袋里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坚持的是一条什么样的底线?这样的底线,对我到底有什么意义?也许,说穿了,我只是不习惯、不喜欢那种赤裸裸、“现刮现”的交易方式而已……
鸽子的答卷是第二天下午小燕送给我的。我让她将考卷直接放到楼下我的信箱里。是啊,我想还是“直接”一点的好。事后,小燕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你们学校是7月7号放暑假吧?7月8号正好是星期六,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度周末好不好?
我打哈哈说好啊。并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好地方。
她想了想,说,天目湖,怎么样?
我说好啊。
她说就这么定了。并让我注意等她的手机短信——这样联系更安全一些。她解释说。
说来好笑,这样的“支票”,我每个学期都会收到一些。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兑现的。对此,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已经不把它们当一回事、不放在心上了。
时间过得真快。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漫长的、近两个月的暑假就过完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平淡,因而也就显得漫长。
新学期又开始了。9月3号,我去学校报到,听同事们议论说,工商管理系的主任偷女人被老婆捉了奸,并把那个野女人打伤了。现在那个野女人正以伤害罪告她呢!并说那个野女人还是我们系的一个往届毕业生……
听到这里,我暗暗吃了一惊。我装作对这些风流韵事很感兴趣的样子,凑上去问他们:捉奸是哪一天的事啊?
其中一位年轻教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这是上学期的事了,又不是新闻了!
上学期?我又吃了一惊:那我怎么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啊?
也就7月3、4号的样子吧。
7月3、4号……怪不得……我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她没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