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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台集》所收送别诗看天台山文化在唐宋时期的传播*

2011-01-12张天星

台州学院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天台山天台帝王

张天星

(台州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从《天台集》所收送别诗看天台山文化在唐宋时期的传播*

张天星

(台州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天台集》是有关天台山的最早的一部诗文总集,送别诗在该总集中占有较突出的比例。从《天台集》所收送别诗可以看出天台山文化在唐宋时期的主要传播者是帝王、僧道和文人,传播方式主要包括帝王提倡、僧道游方、文人与僧道交游、文人游览,正是这四种传播方式的合力推动天台山文化走向繁荣。因此,以传播学的角度观之,《天台集》所收送别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以诗证史、以诗补史的作用,有助于我们了解天台山文化在唐宋时期的发展与传播状况。

《天台集》;送别诗;唐宋时期;天台山文化;传播

《天台集》13卷,为南宋李庚等编纂的“古今咏天台之作”,[1]辑录作品之时间上迄先秦,下止南宋,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山岳诗文总集,也是有关天台山的最早的一部诗文总集。尽管有研究者对《天台集》评价甚高:“从学术史或文化史意义上讲,《天台集》一书更为重要的价值,在于它是存世最早的中国山岳诗文总集。”“在中国山岳文献史上,它又足以与徐灵府的《天台山记》并称,同为某一种特定类型著述的最早传本,其内在蕴涵,不言而喻。”[2]但截止目前,对《天台集》的研究还停留在文献梳理上,尚缺少对其辑录作品的深入研究。①截止目前,学界对《天台集》的研究有:方山《〈天台集〉——天台山现存第一部诗歌总集》(《东南文化》1990年第6期);高远《〈天台集〉的初步研究》(杨金荣主编《浙江方志研究论坛首届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467-477页);辛德勇《题天一阁旧藏明刻本〈天台集〉》(《燕京学报》新二十九期,2010年11月)。这三篇论文皆主要从文献学的角度梳理《天台集》。

送别诗是以送别为题材的诗歌。送别诗在《天台集》中占有较突出的比例,据统计,《天台集》共收诗1269首,其中送别诗达271首,占总量的21.4%。送别诗作为古代诗歌的一种常见题材本不足为奇,但作为有关天台山最早的一部诗文总集,送别之作收录如此之多不能不引人遐想——它们应该蕴含某些文化现象,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

天台山文化是以宗教为核心的名山文化,正如传播学者所言,“没有传播就没有文化更好的发展”。[3]因此本文拟从传播学的角度考察《天台集》所收送别诗,以诗证史、以诗补史,尝试揭橥天台山文化在唐宋时期的发展与传播,进而增进我们对《天台集》所收作品的文化底蕴及天台山文化在唐宋时期传播方式之了解,并请方家赐正。

一、帝王推崇与天台山文化之传播

在古代家国同构的皇权社会,处于社会顶层的帝王对于一种文化的兴起与传播往往起决定性作用。孙旭培先生在《华夏传播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传播》中说:“中国古代政教合一,宗教被纳入到服务于王权的政治结构之中……家国同构的一元性政治结构决定了中国传播体制的一元化格局。这种一元化传播体制突出地体现在,皇帝既是政治权力的主宰,同时又是全社会信息的总源和总汇,对社会信息具有绝对的制导权。”[4]从地理位置上看,唐和北宋时期,南北统一,疆域辽阔,天台山偏处海隅、远离中土,天台山文化却在此时期发展至鼎盛,帝王的推崇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唐与北宋帝王对佛道二教普遍采取重视和推崇的态度,就唐代皇帝对于佛教而言,据研究者统计,唐代重佛帝王有11位,崇佛有3位,轻佛3位、反佛1位,[5]换言之,78%的唐代皇帝对佛教持重视或崇信之态度。宋代帝王对佛教亦采取支持或崇奉的态度,采取支持态度的有太祖、真宗,崇奉的有太宗、仁宗等。相比佛教,道教更为唐宋帝王所尊奉,道教是唐代国教,唐人封演说:“国朝以李氏出自老子,故崇道教。”[6]北宋朝每一位皇帝都是道教之推崇者,太祖、太宗宠信道士陈抟、丁少微、五怀隐等,广兴道观,而北宋皇帝中尤以真宗、徽宗推崇道教为最,将北宋道教发展推至两个高潮,像真宗与群臣狂热于道教,“一国君臣如病狂然”。[7]徽宗崇奉道教比真宗更加迷狂,他册封自己为 “教主道君皇帝”[8]58并在在崇道兴道中荒废朝政、耗费钱财,最终沦为金人俘虏被折磨而死,被视为中国历史上不务正业、佞道昏君之典型。

“文化传播的过程并不是一个被动的过程,而是一个社会集团主动选择的过程。”[9]唐宋帝王对佛道的推崇,是以佛道为核心的天台山文化兴盛的重要基础,天台山文化也在帝王的推崇下不远千里、步入王宫,这些在《天台集》送别诗中有所体现。例如,武则天、唐睿宗、唐玄宗曾多次召请天台高道司马承祯至京,并且朝臣在司马承祯还山时留下了数目可观的送别之作,收入《天台集》的李峤《送司马先生》和宋之问《送司马道士游天台》就是奉武则天之命洛桥饯别司马承祯之作;①景云二年(711年),唐睿宗令司马承祯之兄承往天台山请司马承祯入京,不久,司马承祯固辞还山,唐睿宗赐予宝琴及霞纹帔等物品,朝中公卿赋诗以送。《旧唐书·李适传》载,李适赠送司马承祯之诗,其词甚美,当时朝廷之士,无不属和,凡三百余人。徐彦伯编而叙之,为《白云记》。可能至南宋时,《天台集》之编者已不能见到《白云记》,故此次送别唱和诗作未被辑录。开元九年(721年),玄宗遣使请司马承祯入京,越明年,司马承祯请还天台,玄宗亲自赠诗饯行,《天台集》收录的第一首送别诗即为唐玄宗 《送司马炼师归天台》:“林泉先适性,芝桂欲调神。地道逾稽岭,天台接海濒。音徽从此间,万古一芳春。”诗中表达了一代帝王对神仙生活的向往和对一代高道惜别之情。

宋代皇帝为天台山高道举行盛大赋诗送别活动的是宋真宗,送别对象是张无梦。张无梦,北宋著名道士,“游天台,登赤城,庐于琼台,行赤松导引、安期还丹之法。”[10]大中祥符五年(1012 年),王钦若出任宰相后不久,宋真宗召张无梦至京,礼遇甚厚,赐官职金帛皆不受,固请还山。宋真宗亲自赋诗送别,《天台集》辑录宋真宗 《送张无梦归天台》,诗中对张无梦的道风高节赞赏不已,“混元为教合醇精,视之无迹听无声。唯有达人臻此理,逍遥物外事沉冥。”“玉帛簪缨非作重,长歌聊复宠归程。”诗中充溢着对道教最高境界的向往和对张无梦的赞美。《天台集》还收录了王若钦、钱惟演等30位大臣的此次唱和送别之作34首。可以想见,像唐玄宗、宋真宗等唐宋帝王亲自主持或指挥对天台山宗教人士的大规模赋诗送别活动,都会以帝王之尊的绝对权力优势推动天台山文化的发展和传播,帝王是唐宋时期天台山文化最有权势的传播者。实际上,《天台集》所收唐玄宗和宋真宗对天台方外人士的送别诗只可见唐宋时期帝王推崇天台山文化之一斑,其余可参见表1。(表1见下页)

二、文人和僧道交往与天台山文化之传播

检阅唐宋人诗集可知,唐宋文人普遍结交有僧道朋友。詹石窗先生曾将盛唐时期道士与文人的交往内容概括为互赠诗书、登门拜访、磋商道法、临别饯行、哭丧送终五个方面。[11]实际上,这五个方面也归纳了文人与僧道的主要交往内容。送别诗是临别饯行、表达情谊的高雅体现。从《天台集》所收送别诗可见,唐宋时期天台山的有关僧道与文人保持着密切的交往,参见表2。

表2 《天台集》所收送别诗之送别对象统计表

由表2可见,《天台集》中送别僧人和道士的诗作分别有126首和49首,占全部送别诗的64.6%。这些送别僧道之作的作者由唐宋时期宋之问(1首)、沈期(1 首)、张九龄(1 首)、刘长卿(3 首)、孟郊(1 首)、贾岛(2 首)、朱庆余(3 首)、韩愈(1首)、刘禹锡(1 首)、白居易(1 首)、李频(4 首)、郑巢(1 首)、皮日休(2 首)、陆龟蒙(2 首)、杜荀鹤(1首)、罗隐(1 首)、姚合(1 首)、施肩吾(1 首)、钱惟演(6 首)、杨亿(5 首)、王禹 (1 首)、梅尧臣(2首)、宋祁(3 首)、晏殊(1 首)、王安石(1 首)等著名表1 唐及北宋帝王召见礼遇天台山名僧高道统计表文人组成,而在送别僧道的175首诗作中,送僧道归天台山之作达141首,占送别僧道诗歌总数的80.5%,(参见表三)说明唐宋时期的天台山僧道与当时著名文人交往密切。

资料来源:①②③⑧[后晋]刘等撰《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5127-5129页。④⑤⑥《叶法善生平简谱》,见李丹、王陈亮主编《唐叶法善家族三碑考》,西泠印社出版社2008年版,第156-163页。⑦[宋]赞宁《宋高僧传》,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117页。⑨⑩《天台山方外志》,《中国佛寺史志汇刊》第三辑,明文书局1980年版,第377-383页。卿希泰主编《中国道教 第四卷》,东方出版社1994年版,第176页。卿希泰主编《中国道教 第一卷》,东方出版社1994年版,第307-308页。天台集》卷二十一杨亿等人送别诗。

在唐宋文人与天台山僧道的交往中,天台山“仙源佛窟”的宗教文化和神秀山水也会在当时文化精英阶层流播。这种流播所产生的影响我们可以从送别诗表达的主要情感看出。《天台集》所收唐宋文人送别天台僧道之作表达的感情主要有三:其一是对天台山宗教名山的想像和向往。如孟郊《送超上人归天台》“山兽护方丈,山猿捧袈裟。遗身独得身,笑我牵名华。”贾岛《送无可上人》“终有烟霞约,天台作近邻。”马戴《送道友入天台山作》“终期赤城里,披氅与君同。”郑巢《送象上人还山中》“终期宿华顶,须会说三巴。”张咏《送马道人归天台》“绝顶要归终久住,此时无计伴师行”;其二是对送别僧道能在天台山修行的赞赏和修有所成的祝愿。如张九龄《送杨道士往天台》“鬼谷还成道,天台去学仙。行应松子化,留与世人传。”朱庆余《送灵上人游天台》“好是修行处,师当住几年。”贾岛《送僧归国清寺》“妙字研磨讲,应齐智者踪。”钱惟演《送冯尊师归天台》“师行甚可羡,云鹤无羁绊”;其三是对僧道往天台山分别失落留恋之情。如姚合《送陟霞上人游天台》“朝来送师去,自觉有家非。”许浑 《乘月棹舟送大历寺灵聪上人不及》“一字不留何足讶,白云无路水无情。”周行己《玩师求诗归台州》“令我长叹息,不得久相从。”章珉《送梵才大师归天台》“后夜吴门对霜月,怀师余意在琴徽。”文人与僧道的交往不仅让天台山文化在当时的文化精英阶层成为探讨谈论的话题,更重要的是天台山文化中诸多的自然美景及人文风物被摄入作品,随着作家的文集广为流播、传之不朽,使天台山文化发生多级传播,为知识阶层所周知。

三、僧道游方与天台山文化之传播

古代社会没有现代报刊、网络等高效的传播媒介,文化主要通过直接传播的方式扩散。就天台山文化传播而言,僧道游方所伴随的文化直接传播在天台山文化的扩散中亦起着重要作用。僧道游方传播天台山文化包括两个方面:

(一)在天台山修行的僧道暂离天台山云游四方。从文献记载上看,在天台山修行的名僧高道如智、王知远、司马承祯、湛然、丰干、杜光庭、张无梦、张伯端等无不有云游四方、弘佛传道之经历。例如,据《宋高僧传》载,国清寺高僧丰干曾化缘京兆、游历五台山。又如杜光庭“落举后入天台山修道,师事应夷节。”[12]27 岁开始到四川、均州等地游方,后弘道于青城山。北宋著名道士张无梦,居天台琼台数十年,“转隐于终南山鹤池。后游嵩山,泛湘汉,抵金陵宝宁寿宁佛舍,杜门不出。”[8]307-308总之,作为方外自由之身和肩负传播教义的神圣使命,促使在天台山修行的僧道较频繁地云游四方。从《天台集》送别诗可以看出这一点。《天台集》收录送僧道归天台的诗作达141首,①毋庸讳言,在这些送别僧道诗歌中,包括宋真宗君臣送别张无梦归天台的34首唱和诗、钱惟演和梅尧臣等送别梵才大师归天台的25首唱和诗以及钱惟演和晏殊等送僧归护国寺的23首唱和诗,但除掉这些数目较大的唱和送别之作,《天台集》所收送别僧道诗作的数量仍然可观。占所有送别诗的52%(参见表3)。数据说明唐宋时期大批在天台山修行僧道离开天台山云游四方,他们或应帝王之召、步入王庭,或深入都市、结交文人,或漫游江湖,化缘弘法。尽管他们游方目的或有不同,但客观上他们是天台山文化传播使者的身份则一。

表3 《天台集》所收送别诗送别僧道目的地统计表

(二)在其他地方修行的僧道慕名游历天台山。作为佛宗道源,天台山吸引着大批僧道前来观光、学习交流。如张九龄送别的杨道士(《送杨道士往天台》)、刘禹锡送别的霄韵上人(《送霄韵上人游天台》)、元简上人(《送元简上人适越》),白居易送别的刘道士 (《和元微之送刘道士游天台》)、朱庆余送别的灵上人(《送灵上人游天台》)、李郢送别的圆鉴上人(《送圆鉴上人游天台》)、施肩吾送别的端上人(《送端上人游天台》)、沈亚之送别的文颖上人(《送文颖上人游天台》)、皎然送别的重钧上人(《送重钧上人游天台》)和 上人(《送 上人游天台》)、姚合送别的陟霞上人(《送陟霞上人游天台》)、王安石送僧人游天台(《送僧游天台》)等等。当然,这其中还包括国外的方外人士,如杨夔送别的日本僧人(《送日东僧游天台》)即是其中之一。说明唐宋时期一大批有较高德行修养的僧道慕名来到天台山,可以想象见,随着他们游方的脚步,天台山文化也随之向海内外传播。

四、文人游览与天台山文化之传播

天台山文化传播方式中直接接触传播除僧道游方外,文人观光也是天台山文化传播的重要方式。唐宋时期,天台山是文人墨客向往的著名观光胜地。天台山是著名浙东“唐诗之路”的重要驿站,所谓浙东唐诗之路,是指“从古越绍兴出发,自镜湖向南经曹娥江,沿江前行,即入浙东名溪剡溪,溯源而上,经新昌的沃洲、天姥,最后便至天台山”[13]这一古旅游路线。据研究者统计,《唐才子传》收录的279位诗人,57%的到过唐诗之路。[14]唐宋时期诗人宋之问、孟浩然、李白、顾况、元稹、李绅、皮日休、陆游等都曾登临天台山。从《天台集》收录送别诗来看,涉及送别文人墨客游览天台山之诗作,可分为送人专程游览诗和送人游宦诗两类。

(一)送人专程游览诗。此类诗作计22首,涉及天台山的情感主要有二:其一,送别之际,表达对天台胜景的向往和想象。如李白《送友人寻越中山水》“此中多逸兴,早晚向天台。”贾岛《送郑山人游江湖》“足蹑华顶峰,目观沧海水。”朱庆余《送元处士游天台》“若过石桥看瀑布,不妨高处便题名。”方干《送孙百篇游天台》“更有鲜花与灵鸟,恐君多半未知名。”张子容《送苏倩游天台》“琪树尝仙果,琼楼试羽衣。遥知神女问,独怪阮郎归。”周文璞《送人之天台》“洞天春晚归不得,司马悔桥芳草多。”其二,送别之际,表达了友人能往天台而自己不能的遗憾之情,如许浑《送郭秀才游天台》“曾约共游今独去,赤城西面水溶溶。”陆龟蒙《奉和孙发百篇将游天台请诗赠行因以送之》“珍重兴公徒有赋,石梁深处羡君行。”崔峒《润州送师弟自江夏往台州》“剡溪木未落,羡尔过天台。”其实,不论是向往还是遗憾乃至想象,一言以蔽之,都反映了这些唐宋文人对天台山文化的推崇。

(二)送人游宦诗。送人游宦诗的对象基本皆是赴台州地区任职,作者认为送别对象可以顺道游览天台山,此类诗作在《天台集》中计45首。从送别地点上看,送别游宦诗的送别地点多是在京都。台州因天台山而得名,如上文言,从地理位置上看,台州偏处海隅,唐与北宋时期皆远离中土,所谓“台州地阔海冥冥,云水长和岛屿青。”(杜甫《题郑十八著作虔》)唐朝时,台州还是获罪官员的贬谪地之一,如来济、骆宾王、郑虔等皆获罪远谪于此。古代官员游宦远离朝廷,亲朋赋诗送别一般都会流露出伤感凄凉之情。但《天台集》所收送别游宦之作,除杜甫《送郑十八虔贬台州司户伤其临老陷贼之故阙为面别情见于诗》另当别论外,其余所表达的基本是羡慕和向往之情,而这主要归功于天台山的存在,如孙逖《送杨法曹按括州》“傥寻琪树人,为报长相忆。”武元衡《送吴侍御司马赴台州》“余有灵山梦,前君到石桥。”张籍《送辛少府》“选得天台山下住,一家全似学仙人。”潘《送陈明府之任》“过于老莱子,端简独承颜。”李频《送台州唐兴陆明府》“瀑布当公署,天台是县图。”皎然《送邢济牧台州》“海上名山属使君,石桥琪树古来闻。”权德舆《送台州崔录事》“诗因琪树丽,心与瀑泉清。”钱起《送丁著作佐天台郡》“始见美高士,逍遥在绅。”方干《送钱特卿赴职天台》“路入仙溪气象清,垂鞭树石罅中行。”梅尧臣《送天台李令庭芝》“吾闻天台久,未见天台状。”李长民《送张师言知台州二首》“皖岭潜溪已厌观,此行更赏浙东山。”楼钥《送汪强仲还台州官所》“经行皆梦境,自笑日苍颜。”贾收《送友人赴天台幕》“天台仙籍上,又见姓刘人。”等等,不一而足,皆可见送别者对天台山的熟知或向往。不可否认,此类之作藉天台山来称羡送别对象游宦之地不乏有宽慰之情暗含其中,但无论对送别者和被送者而言,他们都怀揣着对天台山的向往之情则是毫无疑问。

唐宋文人直接游览天台也好,宦游顺道游览也罢,对天台山文化的传播作用是巨大的。因为旅游是文化的一种重要传播方式,“旅游者实际上是文化的承载者和传播者,起着文化使者的作用。”[15]文人墨客游览天台山创作的游记散文、山水诗歌,对天台山水与神仙境界的歌颂和向往,加深了天台山宗教名山的文化底蕴,成为代代相传的精神食粮,这些作品多被汇集成册即为明证。①古代文人吟咏天台山之作汇集成册者除《天台集》外,尚有明人潘 编辑的《天台胜迹录》,辑录从三国至明代吟咏天台山诗赋凡413家共计943首(篇)。天台山文化不仅随着这些旅游者的足迹而传播四方,如上文言,更重要的是,文人墨客吟咏的关于天台山文化的作品成为古代文学中不朽的篇章,代代流传,从而实现天台山文化的二级乃至多级传播。

传播学上有句名言,叫“文化没长脚”。意思是说,文化要靠人来传播。从地域上看,天台山文化的发源地天台山在唐与北宋时期虽然距离当时政治中心遥远,但恰是在此时期,天台山文化兴旺发达,走向海内外。显而易见,传播在天台山文化走向繁荣的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天台山文化不同时期的传播状况多散见或隐藏于古籍篇什之中,目前尚缺少较系统的梳理。本文的探讨可见,从《天台集》所收送别诗可以看出天台山文化在唐宋时期的主要传播者包括帝王、文人、僧道,传播方式主要包括帝王提倡、文人与僧道交游、僧道游方、文人游览。正是这些传播者及其特有的传播方式之合力,推动着天台山文化步入王庭、走进都市,传布大江南北乃至海外。因此,作为中国现存第一部山岳总集和有关天台山的最早的一部诗文总集,《天台集》所收送别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以诗证史、以诗补史的作用,帮助我们了解天台山文化在唐宋时期的发展与传播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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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方远志.旅游文化概论[M].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6:65.

The Study on the Spread of the Culture of Tiantai Mountain during Tang and Song from the Farewell Poems in Tiantai ji

Zhang Tianxing
(School of Humanities,Taizhou University,Linhai,Zhejiang 317000)

Tiantai ji is the earliest poetry collections on Tiantai Mountain,and farewell poems share the prominent proportion. From the farewell poems in Tiantai ji, we can learn that emperors, monks,Taoist priests and literati are the main communicators of the culture of Tiantai Mountain, and the transmission modes are include emperors’ advocation, monks’ excursion, literati, monks and Taoist priests’ travel and literati’ sightseeing. The four kinds of mode push forward the culture of Tiantai Mountain to prosperity.Therefore,the farewell poems in Tiantai ji can prove and be the supplement of the history of the Culture of Tiantai Mountain in Tang and Song Dynasty and help us understand some situation of transmission of the culture.

Tiantai ji;farewell poems;Tang and Song;the culture of Tiantai Mountain;spread

I218

A

1672-3708(2011)05-0005-05

2011-08-13

张天星(1971- ),男,河南新县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元明清近代文学的教学与研究。

2010年度台州市社科联重点课题“天台集所收送别诗的文化解析”成果,项目编号:L0YZS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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