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特立同志的亲切会见

文◎李培格

徐特立同志的亲切会见

文◎李培格

1958年3月，毛主席的老师、革命老前辈、我们青年敬爱的徐特立同志，不辞辛劳，跋涉山河来到重庆。我非常希望能拜见老前辈一面，但又恐打扰；不见呢，又失掉学习良机。几番斟酌，我还是决定要争取这个机会。

◎1958年3月24日，本文作者(三排左二)与徐老(前排左二)、谢老(前排右二)在团市委机关合影

“人老，精神却是年轻的”

经过努力并征求同意后，1958年3月26日下午1时，我以一名青年工作者的身份，带着重庆机关青年对徐老的崇高敬意，早早地来到了他当时的住地人民宾馆。当我正请徐老秘书徐乾同志转交重庆青年对老前辈的祝福信件时，却见徐老已健步走进了会客室。此时，我的心激动得乱跳起来，一时手足无措。

老人家神采奕奕，面色红润，银须皓首，满头白发中还依然夹杂着几根倔强的黑发。只见他穿着灰色布衣，整洁而简朴，那张慈祥而微笑的面孔仿佛在说：孩子，你来了。此刻，我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立即上前双手紧紧捧握住徐老的手，长时间没有松开，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正是午睡时间，我赶紧扶着徐老说：“爷爷，请坐下来休息。”他立即说：“用不着，我自己来。”说着，便敏捷地坐在了一把较高的座椅上，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我们首先谈起了徐老的身体情况，他用刚劲有力的湖南话说：“很好。只是饭比壮年时吃得少了点，睡眠少了点，记忆力弱了些。但是，过去的一切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的。也就是说，现在的机械记忆力弱了些。”我们说这是自然规律，徐乾同志说：“老人家现在的饭量也不错。”徐老接着说：我爱走动，爬山，你们青年要注意运动。我来重庆后已爬了两次曾家岩了，还看了抗战时我们的办事处(即原八路军驻渝办事处)，那时我从广西到延安路过重庆就住过的。徐老的爬山爱好，果然名不虚传。这不仅仅是爬山之趣，也是对徐老健康状况的最好检验。见他如此矍铄，我们都不禁笑着说：徐老，你真不像80高龄的老人，还像是50多岁的壮年啊！徐老也笑了。整个谈话中，徐老没有一次谈到自己“老了”、“不行了”或者“有困难”等等，而是不止一次地说：“人老，精神却是年轻的”，“老了不努力也要落后”。正如毛主席在写给他的信中所言：“什么‘老’，什么‘身体不行’，什么‘困难阻碍’，在你面前都降服了。”这里，我们不仅看到了一位在炽烈的革命斗争中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还强烈地感受到了一股子即使在艰苦环境中也永不服输的精气神。

“每个人都要跃进，你不跃进，就要落后”

徐老最关心四川地下资源的蕴藏情况，他滔滔不绝地提出了一系列问题，如四川发现了哪几种有色金属？成都平原目前是否发现了铁矿？重庆钢铁公司距它的铁矿区有多远？四川哪个地方产盐？与其他地方的制盐法有何不同？……其中许多我答不出来，即使能回答的也很不完整。为此，我深感惭愧，平时的学习不够努力，许多情况只知表面或一知半解。当我把制盐的概略过程告诉他后，他又问盐销售哪些地方？徐老的每个问题都问得非常具体、细致，之后他还谦逊地说：我的工作和工业不十分接近，不大懂得这些，但我很想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徐老在教导青年上倾注了毕生的心血，他也自然谈到了对青年的希望，他说：社会是永远前进的，社会不会停滞不前，只会更加进步，我们今天的社会是越来越好。我们那个时候是打封建、打军阀、打蒋介石，现在这些任务都完成了。今后你们要向资本主义、向大自然、向宇宙作斗争。这个任务是很艰巨的，前途是远大的，无量的，要由你们青年来完成。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前途是美好的。社会进步，永远不会停顿的，一个跃进接着一个跃进。但是，人就不同了，有的人在前进中会掉队的；自己不努力，就跟不上时代，会停止不前，会落后。今天，全国各方面、各个人都在大跃进，如万马奔腾，在每个地方都能看到青年的劲头很大。是呀！老的，少的，每个人都要跃进，你不跃进，就要落后。

谈到“跃进”，徐老语重心长地再三勉励：“先进工作者，要跟上社会前进，如果满足于先进，就会落后。一部分先进的人，进步的人，若过多鼓励他，他就会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就会骄傲，若一骄傲就会落后。机关青年要防止个人主义和骄傲。”他还教育我们青年要永远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奋勇前进，跟上时代；要谦虚谨慎，克服个人主义为党工作。徐老这一番精辟的分析，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们青年中存在的问题，使我深受触动和教育，我连忙说：老爷爷，你所说的正是我们现在的毛病，我们一定照你的话去做。

这时，徐乾同志插话说，老人家一辈子最恨个人主义，他在跟其他同志谈话时，几乎每次都批判了个人主义。徐老接着说：个人主义是万恶的根，昨天我给你们“重庆团讯”提字时也提到了它。对此，我向徐老表示：我们团委也在今年大跃进规划中提出，要在青年中搞臭个人主义，我们一定以实际行动实现这一保证，不辜负老人家的殷切期望。由此，我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毛主席号召我们学习徐老革命第一、工作第一、他人第一的崇高精神，徐老不愧是坚持力行集体主义的典范。

“红透专深，这是青年的一个好方向”

谈了一阵，我建议徐老休息了。他不肯，喝了两口柠檬水后谦虚地说：“我自己能力很不够，好多事没有经历过，需要好好学习。”徐老一向虚怀若谷，正如他曾作诗言道：“我也是乌龟，爬行在人后；日日行不息，一生未曾够。”是的，多年如一日，徐老默默地为党、为革命事业辛勤地操劳着，“一生未曾够”。毛主席在20年前给徐老的信中这样写道：“你是懂得很多而时以为不足，而有些人本来只有‘半桶水’，却偏要‘响得很’。”

我向徐老汇报了机关青年经过整风、反右斗争后政治、思想变化情况，说明团员中左派人数已大大上升的现状。徐老说：这是好现象。但左、中、右恐怕会永远存在，到共产主义社会也有先进落后之别。左、中、右随着社会的进步也会有变化。接着，徐老在谈到知识分子的红、专时说：“红透专深，这是青年的一个好方向，是我们老年人对你们的希望。”

一说到“老年”，徐老又来劲了，他说：周信芳是64岁的老演员了，他要认真、细致、卖力气才能演出好戏；否则，再老的演员也演不出好戏。我在重庆看他演了两场戏，演得很好，他认真、卖力气、不马虎。今天晚上我再去看一场，要到台上去见见他，祝贺他。接着又说：周信芳为啥能演出这样的好戏呢？更主要的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在另一个社会里，这样的老艺人是不被人尊重的，也演不出好戏，两者是不可或缺。

不知不觉，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我真的还想多听一些徐老的教诲，又怕过多耽误了他老人家的休息，只好依依不舍地告辞：老爷爷，您的教导，我会永远记住，并告诉机关全体共青团员，保证在思想上、工作上来个大跃进，做一名“红透专深”的党的好干部、好青年。临走时虽再三推谢，徐老还是一定要送我到门外。他微笑着，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寄予着无限希望。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忘的日子之一。回来之后，我细细回味着拜访的一幕幕，咀嚼着徐老谆谆教导的一句句，不禁又陷入了沉思。是啊，徐老如毛主席所言，正是“一切革命党人与全体人民的模范”，激励着我们一代又一代青年奋然前行。

1958年3月，徐特立同志与谢觉哉同志来到重庆，共青团重庆市委组织了部分团干部与二老见面、座谈，并摄影留念。本文作者时任重庆市市级机关团委书记，活动之余，有幸在人民宾馆拜见了深受青年崇敬的徐老，其谆谆之教如沐春风，成为一生的难忘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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