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寺(外四首)

　　棋盘岭上无弈者
　　雷声峰上有烟云
　　爬索道登上天梯，气喘吁吁
　　才从朝天门到达隍城
　　
　　香山寺在崆峒的后山
　　从胭脂河绕上来的叫香沿路
　　从汽车可直抵混元顶
　　烧香拜佛路隐匿而通畅
　　
　　朋友玩高兴了想许愿
　　烧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朋友许的什么愿
　　佛没说，朋友也没说
　　许的愿与我有关吗
　　我没问，朋友也没告诉
　　
　　面对佛和神
　　身后是巨大的空茫
　　崆峒大道消失在人间
　　——我在看与朋友的合影照时
　　发现来时的路
　　隐约在泾河川的大雾之中
　　
　　在去莲花台的路上
　　
　　在去莲花台的路上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佛
　　——一个低处的高
　　
　　我左边的朋友说
　　她想许个愿
　　我右边的朋友说
　　他想得到保佑
　　
　　我落在了目的的后面
　　为了看关山的红叶
　　至今走在去莲花台的路上
　　
　　嵩山游
　　
　　忽然形成一座山，
　　之于一个人内心
　　情感的强烈冲突
　　而我眼前的这座山有七十二峰
　　峻极于天
　　经过数亿年推挤腾挪才形成的
　　
　　一个人因为登临一座山
　　而使自己内心
　　翻不过的那座山在忽然之间消失
　　而我眼前的这座山它的高度
　　来自于从黑暗深处裸露出来的三块岩石——
　　一块是岩浆岩
　　一块是沉积岩
　　一块是变质岩
　　
　　三块岩石携带不同的年代的温度和压力
　　
　　站在嵩山脚下
　　用相机留下在此一游的纪念
　　灿烂笑容的质地
　　像是中国最古老岩系的
　　“登封朵岩”
　　
　　关山之莽
　　
　　黄帝来过土匪来过商队也来过——
　　关山之莽首先得有名木异草
　　比如得有桦树椴树青桐和漆树……
　　得有大黄丹参半夏铁锤和桃儿七……
　　
　　还得有草木十面埋伏下的奔跑
　　比如金钱豹梅花鹿银鬃羊穿山甲
　　——没有它们的关山就不叫关山
　　关山因它们而高大而逶迤而神秘
　　
　　可是它们不知道它们的珍贵稀有
　　不知道它们名在山外，
　　很少抛头露面
　　在草莽间，比都市隐者还低调——
　　你出现它们就消失你消失它们就出现——
　　
　　出现在关山万里的幽谷险隘
　　比世俗遗忘了的诗歌还孤独
　　红叶装饰了关山
　　关山装饰了你的梦
　　
　　在圆明园
　　
　　一会儿她在别人的取景框内
　　一会儿别人在她的取景框内
　　反正是要有山有水有风景
　　
　　在御花园、在坤宁宫、在交泰殿
　　在五凤楼前、在玉阶拱桥上
　　她摆出各种姿势和表情
　　她说她就是格格是娘娘是妃子
　　
　　在圆明园大水法的洞门里
　　她也照了一张，仿佛她是圆明园
　　长出的
　　另一个新的圆明园
　　
　　抱着太和殿前的雕栏望柱
　　和那些可爱的蟠龙合影
　　她像一尊眼里没有沧桑的小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