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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2首)/发星(2首)/艾傈木诺(2首)

2011-01-01

诗歌月刊 2011年4期

  西雅(2首)
  
  
  小镇姑娘
  
  在小镇生活了三十个年头
  有时候,网络里有人还叫她姑娘
  是一种温婉的昵称
  她喜欢这样,就像喜欢素衣布裙梳麻花辫子
  就像喜欢小时候的明亮大眼睛
  就像喜欢永远充满好奇的天真
  就像喜欢这安宁河谷的青翠
  就像喜欢小镇的生活单纯
  就像喜欢那些已经消失的爱情
  夏季被连绵不断的雨水
  浸湿。染绿。
  秋季有高且湛蓝的天空
  鸽群。白云。
  或者生活就是这样
  有简单的向往
  有复杂的追求
  还有永远不变的某种规则
  她寄居在他和她的屋子里,开一对陈旧的窗
  蓝印花布帘子
  满满的书橱
  有时做梦。有时做事。
  
  
  各自的角落里各自安宁
  
  这是一个以安宁自居的河谷平原
  僻远在横断山脉的深处
  农人开垦了田野
  种植水稻、小麦、玉米和土豆
  春天里还有油菜
  马匹拉着板车
  牛拉着犁
  夏季凉爽。冬季暖和。
  这是一个被誉为“小春城”的地方
  小镇上生活着跑通勤的铁路两栖人
  周末回省城,工作日老老实实地待在小镇
  而他和她则属于退休的候鸟族
  夏冬两季来小镇,春秋两季回省城
  小镇虽小,还是流动的
  被一个个染了各种色彩的人
  
  占据了不同的角落
  那些花朵
  有时凋零,有时怒放,有尖的刺、艳的色
  有比生活更强韧的生命
  她偶尔会遇见从前的恋人
  如今,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还有曾经认识的男子
  似乎再也不会遇见
  在这个小镇,有多少幽深的角落
  被一些记忆中的往事和人
  各自盘据,各自安宁
  难得碰面
  
  
  发星(2首)
  
  
  祖系
  
  从我现在的位置
  我能把一只手伸到千年前的远古
  我摸着祖系纵目人的眼睛
  看见他们脸庞上古铜的金黄阳光
  
  我和祖系在山顶端坐
  他把黑经的每一个词
  念在我的血液中
  他把火的形状烧在我的骨头上
  他把鹰虎雪黑河的影子赶进我的黑发中
  
  从他到我的位置
  只有一粒雪
  我到他的位置
  隔着九十九座山
  他看得清我鹰形的鼻梁是黑族的
  他抚摸着它
  从上面看见一群山羊
  翻过山去
  
  
  在山岗上我扛着奔跑的女人
  
  在山岗上我扛着奔跑的女人
  是我一生的女人
  她是我的火焰 我举在肩上
  穿过密林穿过黑暗我们到达月亮的山顶
  我珍藏她身上所有的部位
  包括数不清的懒惰和疾病
  
  一生的女人
  一生去爱要用一万吨石头转换的力量
  我对收集在我内心的石头施以咒语
  它们在漫长的光阴中会移到女人的内心
  
  在山岗上我扛着奔跑的女人
  在十六年前我已经找到
  她满脸的黑痣是我星辰满天的另一种幻化
  72座黑山
  72个黑湖
  72个黑洞
  72个黑泉
  我常常点灯在她山谷深处思考雪的纯白
  她的长发和我的长须缠在一起是一片密林
  
  
  
  女子诗报年鉴(广东,2010年卷)
  
  
  艾傈木诺(2首)
  
  没有晚霞的黄昏
  
  看见你活得很好
  像一尾鱼长出了飞跃的翅膀
  像没有晚霞的黄昏
  隐含了另一种美
  或者是碎
  
  天空很好,习惯了忘记
  干脆利落的忘掉
  彻彻底底的忘怀
  路过的游云也有了绝决的表情
  
  看见你笑得很好
  有幸福,有得意,有人生须尽的某种欢喜
  这个黄昏,霞光都去了那里
  除了天空,还有什么地方是你绽放的距离
  
  谁把翅膀送给了你
  让深水独揽落落寡欢的失去
  晚霞成全黄昏的暗然
  那些悲伤,至今下落不明
  在天堂,你曾坐在我身旁
  
  如果有天堂
  你曾坐在我身旁
  我们面朝太阳
  向上帝学习说谎
  你说的永远那么明亮
  我说的等待如此美妙
  和我们看过的电影一模一样
  为了遗忘
  我需要隐藏
  你需要把相同的台词换个地方
  换一个天堂
  换一个人 说你曾坐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