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2首)/铁蛋(2首)

　　王楚（2首）
　　
　　
　　凌晨一段叙事
　　
　　悲剧始于哀恸者
　　喜剧源自不可得
　　——王楚语
　　
　　没有出现太阳，我无法感知热
　　对于平原，谁都没有预言死去的勇气
　　
　　我放弃重量，在你的背包里一钱不值
　　我这样想，让罪恶也轻巧些
　　
　　大地穿的实在太多了，有些皮袄子
　　是怎么脱也脱不完的，有些河流
　　终生也不能穿上。
　　
　　遁行在雨夜，或者是清晨，分界线
　　像两根烧红的铁钳，烤得天空发出嗞嗞声
　　
　　你却还在沉默而安分地走着
　　没有主与再见，没有不能重复的影响。
　　
　　我可以肯定，这场大雨并没有洗净所有
　　那些顽固的灰，结成血痂的壳，是一生的敌人
　　
　　
　　两面性
　　
　　我要写出疼痛的相似
　　疼和痛，在夜晚相互切开
　　一个垂死的人不能死去
　　死，不是简单的说出
　　死去，是疼在别处的延续
　　不像痛从身体来的直接
　　我的另一半活着
　　并且仔细地区分词语的面貌
　　像从脏兮兮的手掌上
　　挑拣一根根汗毛
　　这是多么荣耀的工作
　　月亮会无赖地赞美你
　　然后用锋利的意义
　　割出一黑一白
　　原散羊（1首）
　　
　　
　　就这样穿着伤口在人群中散步
　　
　　即使是在梦里
　　你给我的依然是疼痛
　　我在梦中坚持
　　也许生活就不会是一场灾难
　　
　　但要抓住梦的关键部分
　　犹如电影里一对偷情男女的早晨
　　理由充分的激情已经被彼此消费掉
　　你要说出一句与情欲无关的道德感言
　　给时代留下一个阐释的机会
　　
　　或者说，我需要不断地回到那个场景
　　在耳鬓厮磨中体会时代留给我们的纯洁感
　　然后我准时地醒来
　　看似盲目但又精确地伸懒腰
　　要一不小心抓破自己的后背
　　
　　就这样穿着伤口在人群中散步
　　看看时间到了就故意摔倒
　　返回到任何一个不具备痛感的白天现实
　　边刷牙边感叹，唉
　　如果我不是在生活，就是在赶往生活的路上
　　
　　
　　铁蛋（2首）
　　
　　如果
　　
　　如果我能够重新选择
　　母亲，你还能不能摒弃莫须有的负载和荣耀
　　在霞光中静静地享受古铜色的哀愁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在幽怨的时光中梳理变质的骨头，并以此为乐
　　
　　如果我总是一味地错过
　　世界是否会加速飞奔，直至我们形同陌路
　　在完全背离的轨道上预演生活
　　我们会不会进入别人的小说
　　故事和情节早成定局，人物奴役着读者
　　
　　如果我一直活在一个看不到的地方
　　你是否会为我的消逝哭泣，甚至悲痛欲绝
　　你是否会认为我的存在是一个悲剧
　　并以布道者的姿态来教育剩下的孩子
　　
　　如果我怀疑所有的答案而不再问你
　　你是否会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已解决
　　剩下的只是刻意的陷阱和人造的玄学
　　你是否会知道我已在四季轮回中忘记了质疑
　　而一味地忍受着既成的定局，苦苦活着
　　
　　如果我看透了如果
　　你会不会告诉我绝望背后的时间还有多长
　　你会不会画出另一条道路
　　并以最原始的声音宣告：一切都是必然，而非奢望
　　
　　
　　安平谣
　　
　　梨花带雨，杏树含羞
　　我走过的路在身后退去
　　我不知道的花在田野盛开
　　我熟悉的春天不计前嫌，以身相许
　　
　　姐姐啊，时间铲平了一切
　　痛哭的婚姻早已结束，空洞的身躯无限富裕
　　在这些刀耕火种的日子里，你的兄弟渐趋安息
　　
　　我从未写出过带着露水的诗句
　　黑暗是黑色的，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向你诉说
　　姐姐，如今你的兄弟和别人一样，满身负债，渐趋安息
　　
　　我将乡村葬在城市里，金钱买来的花圈格外美丽
　　姐姐，母亲还在，而我已经死去
　　你描述过的世界将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