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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质(1首)/王柏霜(2首)/游刃(1首)

2011-01-01

诗歌月刊 2011年4期

  张文质(1首)
  
  我坐在黑暗中,想着生活的寓意
  
  我坐在黑暗中,想着生活的寓意
  头脑模糊一片,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你要对自己诚实”,已经看到
  笔记本闪动亮光,肃立的书籍
  挤压着庄稼人的睡乡
  该抽穗了,稻田冰冷的泥土
  没有人察觉我对头顶上
  月亮的想象,此刻,身体像一件
  遗弃在地板上的旧衣服
  
  从不曾离去,影子不停转动
  在错误中寻找正确的蛙声
  昨晚它冲上楼房的顶层
  “—声公的,—声母的”
  还有—声,我听到后无法辨别
  自己是在哪一所学校,哪一张
  木凳更适合瘦小的身体
  我的哥哥被叫上讲台
  也曾尿湿裤子,这事无人张扬
  我是否在入睡后,就能从
  时间中消失,穿过,聚集
  在人群中你找到了哪个出口
  
  有人用电话责斥我:你,可耻的身体
  吃喝拉撒,始终怀着贪欲
  有时莫名的忧伤,也没有头绪
  我不过想坐在你屋檐下,抱着
  一只占卜的公鸡,在黎明前
  为新的一天含泪而泣
  身体中小小的光亮,引发了终日劳作
  愚钝的河流,哗哗响
  像一个人正在吃力地翻身
  
  
  王柏霜(2首)
  
  盐撒在哪里比较不疼
  
  在海水浮起生锈的钥匙链时,晚钟
  在你的裤腰带上作响。你在旧码头
  发现爱情变咸后,附带着发现了内伤的具体
  部位,类似人类
  
  装满疑问的脑子,敏感而脆弱
  
  那些高度浓缩、咸而腥的精华,已经
  被遗弃。这样决定了你的余生像残羹剩菜
  寡淡无味。激情,或冲动
  已经泡在稀释的味精里,不见踪影
  因此,你充满疑问的一生,多了
  
  一个问题:盐撒在哪里比较不疼?
  假设你的肺一尘不染
  
  假设你的肺一尘不染,你就是生活在真空
  呼吸的全是纯净水一般的空气
  你一定戒掉抽了二十六年零七天的烟
  你还清欠了四十四年的咳嗽,晴天里眼睛
  不扬尘,不进沙子,雨天里你的喉咙不干涩
  
  假设你的肺一尘不染,你一定是拆除了空调
  用最弱一挡电风扇度过漫长的暑天
  你不喝生水,用甘草、菊花或金银花煮茶解毒
  用虎标牌清凉油驱蚊。你一日三餐喝稀粥
  吃自己种的菜、瓜和果,它们用你的排泄物喂养
  你不去人多的地方,那里传播无数病菌
  最可能引起你呼吸系统崩溃
  
  你借用一句话来概括你的生活:“你懂得
  珍惜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别人用另外一句话
  概括你的一生:“你不太在意自己的灵魂”。
  你听罢大为光火,你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身体
  是干净的。你的肺一尘不染。如果有人不信
  一起到医院开胸检验好了
  
  
  游刃(1首)
  
  室内的炼金术士
  
  城堡外的风车,过桥的贫家女子
  触到了这枚十七世纪的徽章
  用盾阻挡的时光里,炼金术士的铜与一部
  百科全书在墙上变大
  
  好像是财富被夸张
  把脸埋在柔软的镜中,炼金术士的眼睛
  已被再造,他的手指正触及黄金的本质
  谁这样表达过:在万物之源中
  找到的自己只是瞬间的寂静
  
  富人记住他尘埃中的形式
  比如:智慧、酒与样式各异的玻璃杯子
  室内的炼金术士,脑子里的神庙
  被一辆旧时战车引导
  
  当虚假的马误入迷宫,他看见王冠没于
  黑暗深处、微光、酒精的气息
  夜深人静小小的响动惊醒了内心
  轻轻的叹息随灯焰燃起:如果黄金
  被便宜地制造出来的话……
  
  在一个小圈子里,复活的传教士谛听了这一切
  他的衰颓使他长时间地在书橱前
  停顿着,就像箴言里的宫殿
  宫殿前两眼充满梦呓的狮子
  
  窗外,星光穿过修女的一滴血与测天仪
  他选定的玄术把青春变成拱门。在琥珀色的
  房间里,他设计了物质的框架
  为了离开,为了逃过古老的循环
  黄金,作为翅膀,引导他走出了城堡